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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
  一

 27岁的郁在整整4年全职主妇的生活里,变得越来越静止,自闭症令她整天呆在家里,收拾屋子看书听音乐睡觉,醒来便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一两个星期不出一次门是常有的事。

 虽然她已经习惯于一个人在家,可是面对着屋子里一天天积攒起来的压抑烦闷,她还是感到呼吸不畅。她想生个小孩,渴望空的日子被孩子的哭闹和笑声,哪怕象蜡笔小新一样的整天跟自己捣乱添麻烦。

 明整天在外奔波为物质的大厦添砖加瓦。他说我要让你和孩子过最好的生活。再等我一年。

 于是她等待。这一等便是4个年头。

 每月的最后一天,郁逃离出空虚的家,回到小城,在母亲给她留下的一室一厅的房子里,她寻找着少女时代的点滴片断。

 她坐火车来去,那是一条专为两座城市开通的线路。一个小时的车程。虽然有更为便捷的大客车。

 她喜欢火车行驶时的咣当声,干净的车厢里,绿色的高背坐椅围筑起一个个小小的绿色港湾,衬着窗外飞驰的绿色田野,似一段悠长的音乐,拂去心间所有的紧张不安。

 她常想要是前方的路没有尽头多好。自己的梦可以一直做下去。每次火车进到终点站时,她总是为梦境被搅散而极不情愿地最后一个下车。

 白梦是郁唯一的爱好,父亲英年早逝使她对世态炎凉感受很深,她没有力量去改变,索把自己封闭起来,一头沉入到想象的世界里去了。在那里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编织出无数个美丽的故事,自己是唯一的女主角。

 梦里悠悠岁月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直到遇到明,才从想象的世界中来到现实中,母亲多年来紧绷过度的心终于松驰下来,很快便撒手而去。

 郁重新回到了想象世界里。无数个故事、片断象各种颜色的飞鸟成天在脑子里盘旋飞舞,她觉得有必要把它们化成文字,在雪白的纸上缤纷。

 25岁生日那天明为她买来一台电脑,她可以轻松的写文章,给编辑EMAIL。

 同时郁寂寞的心很快被聊天室吸引,那是一片神奇的海洋,她化做一尾鱼儿尽情的畅游其中。

 她申请了一个OICQ号码,还没取名字。上午看西游记,正说到唐僧师徒四人来到五庄观,镇元大师外出云游去了,家里只留下两个小童儿--清风、明月,下午她上网便拿来用做自己的网名。

 郁不加任何人。许多人问她为什么?她答一切随缘。

 但有一天,她在《城市情》里好半天没人理,于是安静地挨个查看里面的个人资料,发现一个37岁的男人。同一座城市。她一向不喜欢与同年龄段的人聊天,因为他的年龄,她破了例主动出击,并加他为好友。

 他告诉了她名字和手机号码。

 松?对于他的名字她怀疑是否真实。有一次通话时松的手机没电了,第二天他留给她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拔通后总机传来一个柔媚的女声音:"你好,这里是**‮行银‬。"

 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不免对他又平添了几分好感。

 二

 不过刚开始他们聊的并不顺利,谈话经常进入到死胡同。有时见着面也是淡淡的问候一下,便没了下文。直到一天郁说今天报刊登我的一篇稿子,有兴趣的话你到网站去看吧。

 好的,我马上看。

 他第一次进入那个报业集团的网站,因为不熟悉没找到她的文章。郁一点点的告诉他路径。随后说累死我了。

 他笑。你叫**?写的不错。我怎么谢你,请你吃饭?

 你呀省省吧。

 那怎么办?吻一下?

 她警觉地问为什么?

 谢你呀。表达喜欢你的心情。

 我看不象,有点

 男人好不是坏事,无情未必真毫杰。

 虚伪,为自己的纵情找借口。

 我看你才虚伪。每个人都需要情感关怀。

 但每个人需要的内容不同。

 你需要什么?

 友情、沟通、真诚、纯净。

 你认为我不纯净?

 你的示好让我心里不舒服。

 我喜欢真实、尊重,好是我的做人准则。

 哼!

 每个人都有选择和被选择的权利。

 那你喜欢我什么?

 你有才气,知书达理,是个难得的好女人。

 渐渐地他语气严肃起来,最后他们握手言和。

 故事就这样嘴舌剑地开始了,情节的发展却渐转为和风暖了。

 眼见着一个真实成大度风趣的松在心里突现出来。郁依赖上了他,白天不由自主地会想他,到了夜里郁准时守在电脑前等,松总是十点半以后上来,因为他要陪女儿学习,女儿明年考高中。

 郁用语言将对话窗设计成一个清雅的茶坊,两人拣临窗的位置,沏一壶淡茶,推开窗,邀一缕月光融其中,茶气氤氲,古筝曲若有若无的响着…

 郁把日子里的快乐烦恼寂寞一古脑地倾诉给他,松静静地聆听或耐心细致的一一化解。

 三

 这一天郁的情绪格外低落。

 明依然为了他的承诺拼命的忙碌着,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洗漱后倒头就睡。他们好长时间没有坐在一起说说话了。也是,4年的二人世界,还有什么内容漏掉没说呢?

 有时郁觉得明是自私的,她需要的是一个宝宝一个完整的家,可他却不给。

 有时她又想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吧?明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没有不良嗜好,对自己体贴入微,每天给她做好早餐,把吻印在还有梦中的她的脸上,再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离去。这几年在外奔波再辛苦回到家也要展开一个笑容。

 自闭症使郁无法安然地面对明的家人。好在他们不在本市,有时他们过来,明放弃工作回家安排一切,象对待易碎的瓷器般护着她怕她受惊。

 就连****的动作都是轻轻的,唯恐把她疼,在一次次淡如白水的夫生活以后,郁再也提不起兴趣。明也从不勉强她。于是他们的婚姻基本上进入到一种无的状态中。

 夜里十一点钟,松说我要下了。

 郁愣了一下,想也没想就说不,我要你陪我。

 可是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

 陪我,她坚持着,又打上一句,到十二点。

 女人应该善解人意,不应该咄咄人。

 我改名字了,从现在起我叫任,我叫不讲理。如果你下,请想想后果。

 他还在强调着,她自故自地打出--后果!

 终于他留下来了。

 十二点过了。

 她接受了他的亲吻。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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