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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叙旧
 此文敬奉我的亲朋好友,节叙旧,意在添份温馨,时代在发展,生活节奏加快,唯节心闲,吸烟品茶,说些陈年旧事吧!

 少年时代,父母教书在外,几个儿子的成长任务就由我负责了。我们兄弟生活在农村,农村差文化,少文明。政策号召左,左起来如荒野山火:政策叫右,右起来两口子可以睡到下午三点才开始早饭。每年都有个节,岁岁年年景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不少顼事,至今品咂有味,倒是成了所谓大人之后,所谓系列大事,尽他妈七八糟名堂。比如虚作假,比如防人整治,比如谋名谋利,在我的记忆里,很是厌恶这些败兴往事的介入,恰如清风明月夜,最忌讳蚊虫入喉。写此文,怀旧情结亦是一原因。

 彼时,政治背景是贫下中农为上品,五类人物为次品、劣品。我家成份差劲,说是她误了我们的前途,故默然做事,无事时,看着特制的地富白衫儿出神,我们兄弟也是和人一样的活泼泼生命,但只能在歧视之下成长而别无良谋。由于自卑,我特别神往那种穷光荣的生活,虽然我家并不富,每月能吃上一顿水萝卜炖,是掰指头数日子追求的美妙绝伦的生活。

 逝去的日子总是让人回头,节的记忆纷纭,唯逐条整理。年前大扫除,从头开始,四个儿子尽蹲在门前沟边,母亲就头们一一淋,从大到小,再抹肥皂,令使劲儿挠,立时手们忙碌于发的密林,泡沫灰黑,是劳动本:如沫子洁白,那正是批判的好色彩。母亲一脸是笑,提了木桶,对系列脑袋倾淋热水,有时母亲停下,用指甲背在我们兄弟头上使劲挤,每挤一次,世界便少了一个生命现象,因为啪的一声了。洗毕,头发沙松,沙松一词,是我独创,有文学特色。

 故乡不远,一条河,夹岸石堤,用八年之久才筑成。哥大,初中毕业下乡作知青,农闲之际,开山取石作抬工,至今脚板宽阔,五趾叉开,挑抬使蛮力脚形因之一变,变得四平八稳。石堤之下,垂柳成行,节之时,初现米芽。风过处,水面裢猗,亦有生机。堤边尽蹲洗衣妇人、女子,洗衣捶打衣物,‮体身‬起伏,女背后一段白肌肤,令我目不旁视,比听课还专注。那时用皮带者,多单位人物,女肠带儿,以三线儿织成,偶有犷的妇人左侧的没扣,现出一段倒等三角形的如雪肌肤,的确还是吸引社员的一独特风景。

 年前大清洗,院子附近,桑条修剪,树身白石灰,风鼓蚊帐,四野如降落伞也!风景这边独好,胡豆花开豌豆花开,白的花,紫的花,黑的花,如星星眨眼。瘦土绿苗,北风吹来,天上风筝寂寞地飞。

 村上有城里人来,洋娃娃吃糖,居然不珍惜,吐了。待无人处,我捡来拂去尘土,味道好得羽化飞升。家门小院,剖鱼腌盐,挂树上,风卷腥味,让人亲切。不拔,刺破食道,取五脏先食,余则留待年三十之用,腹中以支立,通风也,举头望年货,低头思年货。门槛红海椒一线悬挂,新年气象备矣!

 家人吃饭,泡萝卜切成碎儿,炒肥片下稀饭,大家虎虎生风。父亲沉后发话,把留着晚上吃的那一碗将上来,众皆喜悦,吃声大起,且有说有笑。父亲一句话,是幸福温心的人籁之音啊!自此,一旦悬筷无落处之时,几双鬼胎眼睛便瞄着父亲,父亲正襟端坐,俨然高功大师,目光深远,穿我辈肠肠肚肚儿,饭后,父亲了一口叶子烟,深思虑的样子,几句话颇有份量,既然上面号召我们过革命化的节,我们不忘恩,每一粒粮食当思来之不易,团年那顿饭,桌上就蒸、炖、炒三样,足之够也!家人听了,换一下眼神,没看出啥。

 事实上,年三十的团年饭,大清早,先在门前院坝燃起一堆火,几个哥子们系围,照私下拟的菜单操作,有糖,有蒸,柑子叶垫底,好香。有蛋皮包,包什么?馅也!有电筒扣碗,是二叔从朝鲜介绍来的,即将洋芋切成轮胎,中挖一,蒸而食之,口感好极,还有粉条汤,还有干饭。干饭里,终于没有了昔日百分之八十的红苕搀和,父亲看了桌子菜,不作一言,吃得全心全意,毕竟三百六十五天才奢侈浪费一顿呵!

 如此盛宴,于我千载难逢,我吃法了套,饭后即倒在上哼,呻那种哼。我要消食片!此句了百遍,仿佛有人说,干枯草含酸,使劲嚼可帮助消化,我狼狈之极,苦着脸被哥子们出去家人合影呢,这像片一下就唤起回忆了!

 这节,时有客来,一桌素菜不好,在对待的问题之上,敢死队的吃法其实不止我一个,我不止一次,在拉稀的路线之上发现我的哥们,有天,通过哥们,我拓宽了文化知识,那当然是课本没有的。此快心事我将娓娓道来,三更后,我发现哥们几颗脑袋,紧贴茅房门,一颗移了,第二颗紧贴,争分夺秒,停留时间一、二、三,每人不超过十五下,脑袋移时,如磁石总是难舍,是啥西洋镜?如此强烈地吸引了这几个人民儿?看他们,鼻尖成了小平面儿,眼球挤扁了,可惜那时我小,还没安排我的观众席位,何况矮人观场亦是枉然。

 我结婚后才听哥们谈到,当年踊跃看啥呢?邻家妇人,执煤灯喂猪,随后下蹲便便儿,同时拉同时撒,风雨大作,不经意间,将灯放于双脚板距离中间,冬夜漆黑,灯火分外通红,朦胧闪烁处,春光乍,被哥子们看得好生专注,眼球如会说话,那一定是说,呵!再近一点点这世界该是多美!是的,锦绣的丛儿红红的光,微笑着用劲儿人儿飘香。女人是爱情的学校,哥子们正在听这个古朴女教授现身说法的讲义也!彼时无电脑电视,邻家妇人带给大家的神秘文化,如茅台美酒品不够,说不尽。那几天,我那不知为何物的哥子们,脸呈异彩,做啥事都风风火火,有滋有味,个个皆高我一筹,我是水帘小猴,而他们都是会七十二变的孙大圣。由于参与了观看了神圣之物,脸上全是成就感的喜悦。

 我无法看到名星出场,却也看到了高昂的观者图。那年头,我以吃为乐。我成长的哥子们,则开始以浅黄内容为乐了。当然吃是前提,吃是基本功,亘古不变的朴素真理。

 此事叙来,于今新新人类而观之,会装腔调会斥为无聊,庸俗。反过来,新人类中有人,管他三八二十四,只要是公母,婚配与否甭想,先做作一堆再说。天?这难道叫高尚?

 雅俗皆有,才是生活,舞剧《白女》百看不厌,放映之前是语录,没有贫农,便没有革命。喜儿、大全是贫农,那时不兴爱情一词儿,他们俩的事儿,只能定音在阶级情上,喜儿的爹躲债他乡,村上姐妹送来窗花,带来饺子,跳起窗花舞,雪柔柔地下,苦难的生活艺术化了,北风吹一曲,我总感到一种忧伤美!随后,喜儿的大哥来了,大哥好人才呢!头系白羊肚儿巾,红朴健美的脸好生动!他们互赠礼物,大的心意是白面和镰刀,喜儿的心意是斧头,意思是鼓励大打豺狼,勇敢无畏!眼波盈盈处,一段镰刀斧头双人舞,刚柔相济,好男好女,正好年华。

 写到这儿略作提示,这是朴素的阶级情,这可不是爱情,君如认为是爱情,只能证明你的人生观不符合马列,需进五。七干校,先作思想改造。这喜儿和大的关系,可惜是同志关系,是阶级情深。现在我想,如他们俩儿是爱情关系儿,品貌般配,可比翼双飞也!多好的一对儿啊!

 而今,阔老儿配小妞,或者富婆携油哥儿,思之哑然,两相作较,岂可同而语?《白女》情味久长,倾倒几代人,如今节,看到的港台舞以及灰老鼠爱大米之类,我尝了几次而不知其味,时代不管怎么前进,品其真味总是人之天

 艺术享受了,回头再正视现实节,人来人去,我们哥子住一小屋,有木板上有干枯草,暖和呢!旁还有几个泡菜罐,一侧是粪桶,放门外,防野人不客气。于是,夜静山空,热撞桶,哗然铿锵,其味复杂,咸味、味、臭味,大杂烩!新新人类养尊处优,说,哼!不可思议!咋不可思议?三两后,一大桶人,避了村官,浇到自留地,这是希望与盼头呢!它会令蔬菜茂盛,以报上说法是资产阶级的尾巴,夜声声,有儿马气息,有生活气息,亲切温暖入梦来。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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