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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回 勾心斗角成何用 走火入
  黑修罗道:“弟弟别贪心了,咱们快走!”⽩修罗哭丧着脸道:“我可是走不动呀!”黑修罗道:“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你就走得动的,主公⾝上有天山雪莲。”黑修罗一看,就知弟弟中的是魔鬼花之毒。

 天山雪莲能解百毒,⽩修罗嚼下两瓣雪莲,只觉遍体清凉,十分受用。⽩修罗谢过了笑傲乾坤,说道:“主公,请莫怪我贪心,这些珠宝留给蒙古鞑子不如咱们拿去,送给义军做军饷也好。”黑修罗笑道:“你这样说就对了,我和你正是一样心思。不但这里的珠宝送给义军,咱们所有的宝蔵我也想都送出去,弟弟,你不反对吧?”⽩修罗笑道:“经过这场灾难,⾝外之物,我还有什么抛不开的?这个话你不说我也要说呢。”兄弟俩心意相通,说了之后,哈哈大笑。

 ⽩修罗找来了两个⿇袋,不要金银只取珠宝,装満了两大⿇袋,还有许多珠宝容纳不下。笑傲乾坤笑道:“好了,人贵知⾜,咱们取去了这两大袋珠宝,也够乌蒙他们心痛的了。”⽩修罗仍然恋恋不舍,说道:“再拿几件。”忽听得上面有金铁战之声,笑傲乾坤连忙上去,只见帐幕之中,蓬莱魔女正在与乌蒙手。

 原来乌蒙放心不下,一到行宮,见了哲别,就找了个藉口,无论如何也要回去。哲别是“金帐武士”的首领,乌蒙本来要听他的命令。但因乌蒙也是“金帐武士”而且他们师徒正得成吉思汗的重用,哲别不愿意大勉強他,皱了皱眉头,也就答应了。

 乌蒙做梦也想不到在帐幕里等着他回来的竟是蓬莱魔女,两人上了手,乌蒙便着了蓬莱魔女的独门暗器,给她的两乌金尘丝⼊了⽳道。乌蒙练有“混元一炁功”暂时还可支持,但已给蓬莱魔女杀得手忙脚

 乌蒙大叫:“有奷细,快来人哪!”一个倒纵,冲出帐幕。笑傲乾坤喝道:“哪里跑?”劈空掌一发,乌蒙一跤跌倒。蓬莱魔女冷笑道:“看你还嚷!”唰的一剑,刺穿了乌蒙的琵琶骨,乌蒙登时晕死过去。蓬菜魔女道:“不是我斩尽杀绝,这厮实在太可恶。好,放火烧这帐幕,咱们就走!”

 笑傲乾坤道:“这样岂不更是打草惊蛇?”蓬莱魔女笑道:“我正是要它打草惊蛇。咱们离开这儿,马上到喇嘛宮去。”笑傲乾坤恍然大悟、说道:“不错,好主意!这里一报火警,喇嘛宮中的⾼手,定要分出人手到这里增援。”

 此时黑⽩修罗都已出来,黑修罗手上拿着火把,立即放火。兀⾚大声叫道:“求求你们开恩,不要把我烧死。”笑傲乾坤道:“这厮虽是帮凶,罪犹可恕。好,就让你保全一条命吧。”把兀⾚拖了出来,重重的踢他一脚,这一脚踢得兀⾚肋骨断了两条,但却给他解了⽳道,兀⾚不能行走,只好爬着离开火场。

 巡山的“金帐武士”速不台看见火起,不知来了多少敌人,呜呜的吹起牛角。转瞬间,武士们纷纷从各个帐篷跑出,行宮中‮警报‬的大钟也当当地敲了起来。

 笑傲乾坤等人展开超卓的轻功,早已在火起之前,逃⼊密林深处。待到満山的武士看见火光,都朝着火光起处奔跑,他们一行四人已是平平安安地下了山了。

 笑傲乾坤吩咐黑修罗:“你们先出和林,在百里之外的金牛坳等我。”金牛坳是黑⽩修罗的蔵宝之处,早已对笑傲乾坤说过。笑傲乾坤是因为他们二人武功较弱,不愿他们跟随自己前往喇嘛宮冒险。故此要他们先去掘取宝蔵,就在那个地方等他。

 喇嘛宮与行宮隔着一个山峰,宮中的喇嘛可以看得见这边火起,但山路崎岖,虽然只隔一个山峰,上山下山,至少也要半个时辰方能来到。笑傲乾坤与蓬莱魔女跑上那个山峰,宮中的喇嘛刚刚跑下山来。华、柳二人躲在树林里面,那些喇嘛赶往赴援,当然无暇搜索树林。

 华、柳二人一跃而出,此时宮中的喇嘛要赴援的都已去了,留守的喇嘛关上了宮门,宮內加強了守卫,但已没有人再出来了。

 喇嘛宮中多的是百年老树,笑傲乾坤隐⾝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参天古树之中,树顶上是几只大鸟栖息,似乎发现下面有人,振翅拍动不已。笑傲乾坤摘下一片树叶,轻轻一弹,使出“飞花摘叶”的暗器功夫,那片树叶穿枝飞上,在树顶栖息的大鸟振翅飞起,发出叫声。那两个背向大树的喇嘛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华、柳二人趁着他们凝望飞鸟,背向自己这一刹那,不约而同地使出绝顶轻功、一个“比翼双飞”倏忽之间,已是掠进了那座正中的殿字,蔵⾝檐角,真是比飞鸟还要快捷,院中巡逻的四个喇嘛,竟是丝毫没有察觉。

 那两个喇嘛回过头来,说道:“原来是鸟儿作怪。”笑傲乾坤正喜得计,忽觉“嗖”的一股冷风,如箭疾,有人喝道:“给我滚下来!”

 笑傲乾坤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立⾜不稳,从屋脊直滑下来。幸而他及时“煞势”一个“珍珠倒卷帘”⾜尖勾着檐角,⾝形又再起。说时迟,那时快,神驼太乙已是飞⾝扑上,双掌齐发,左击笑傲乾坤,右击蓬莱魔女。笑傲乾坤大吃一惊,心中想道:“相隔不过数月,这老贼的功力又是大大增进了!”

 笑傲乾坤⾝形未稳,只得以攻为守,折扇一指,点打太乙掌心的“劳宮⽳”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太乙横掌一掠,避免⽳道受攻,強夺笑傲乾坤的折扇。但笑傲乾坤已是趁着他换招之际,⾝形拔起,一个“鹞子翻⾝”又到了屋脊正中了。

 与此同时,蓬莱魔女拂尘挥出,拍拂太乙面门,太乙以雄浑的掌力开她的拂尘,蓬莱魔女右手的青钢剑紧跟着刺出,太乙刚在应付笑傲乾坤,腾不出手来应招,连忙斜窜闪避,只听得“嗤”的一声,太乙披在⾝上的狐裘,给蓬莱魔女削去了一幅。

 太乙怒道:“原来是你们这两个丫头小子,当真是魂不散,定要老夫给你们超渡么?”笑傲乾坤笑道:“不错,我正是要来超渡你的亡魂!”两人一退复上,再度锋。笑傲乾坤有蓬莱魔女相助,折扇点⽳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打得太乙只有招架之功,想菗空发出“玄指”偷袭都不能够了。

 那四个在院子里巡逻的喇嘛相继跳上屋顶,喝道:“哪里来的大胆小贼,敢来戏耍佛爷!”其中一个发现蓬莱魔女是女子,更是气得暴跳如雷,骂道:“庄严佛殿,岂容你这妖女玷污?给我滚出去!”原来喇嘛宮的规矩,正殿是不许妇女参拜的。

 蓬莱魔女冷笑道:“哪里来的臭规矩,你给我滚出去!”拂尘一挥,卷着了那喇嘛打来的禅杖,借力使力,往旁一带,那喇嘛果然应声跌倒,摔下屋顶。

 蓬莱魔女上那三个喇嘛!尘剑兼施,不过片刻,两人给她剑尖刺着虎口。一人给她拂尘打碎了琵琶骨,全都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蓬莱魔女再与笑傲乾坤夹攻太乙,忽听得裂人心肺的一声嚎叫,但却并不是太乙叫出来的。蓬莱魔女怔了一怔,立即省悟,这是被囚在附近的公孙奇的嚎叫,想必是他正在受着“走火⼊魔”的煎熬。

 嚎叫之声尚在刺人心肺,紧接着又听得一阵令人⽑骨悚然的笑声,听得出这是柳元甲的笑声,似乎是他正在得意狞笑,但笑声中却又含有无限凄厉。

 笑傲乾坤道:“你去救人,我给你应付这老贼。”蓬莱魔女知道以笑傲乾坤的本领,虽然胜不了神驼太乙,但一时三刻料想也不至于落败。于是疾刺三剑,先迫退了太乙,回⾝一掠,飞过第二座殿字,循声觅迹,找到了囚噤公孙奇的那间密室。

 蓬莱魔女从窗口望进去,只见柳元甲盘膝而坐,头上冒出热腾腾的⽩气。公孙奇却在地上打滚,不住哀号。

 此时寺中已是人声鼎沸,柳元甲对外间的声响,似是听而不闻。公孙奇在打滚哀号,他则在对着公孙奇发出“嘿嘿”的冷笑,好像十分“欣赏”公孙奇的痛苦。可是在他得意之极的笑声之中,却掩饰不了他內心的恐怖,笑声中充満凄厉之感,笑得竟是比哭还要难听。

 蓬莱魔女正要不顾一切,破门而人。忽见公孙奇爬了起来,倚着墙角气,不再嚎叫了。“走火⼊魔”对于练功之士的‮磨折‬和寻常人患了疟疾有些相似,是间歇地发作的。公孙奇看来是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刻,又可以息片时了。

 公孙奇息一过,也在嘿嘿地冷笑起来。柳元甲瞪眼道:“你还没有尝够苦头么,你笑什么?”

 公孙奇冷笑道:“柳元甲你休得意!不错,我是尝够了苦头,但你也好不了,我受的这些苦,就要轮到你一遍一遍地⾝受了。总算皇天有眼,叫我亲眼看见你在我面前受苦。如今你的走火⼊魔已经发作,最多比我多活一两个月而已。”

 蓬莱魔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柳元甲此时已是和公孙奇一样,也在受到了“走火人魔”的熬煎。不过程度有深浅的不同而已。他盘膝运功,想来正是以上乘的內功,抵受那痛苦的熬煎。柳元甲具有正宗內功的基础,所受的“走人⼊魔”之难在目前这个阶段,也还没有公孙奇那样严重,故此尚能抵受,普通的人,甚至还看不出来。

 柳元甲“哼”了一声,冷笑说道:“公孙奇,我虽然中了你的诡计,可借你只能看到我‘走火人魔’的开始发作,我却可以看到你⾝遭惨死!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活不过今⽇,下一次发作,你就要毕命于此了!”

 公孙奇笑道:“那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但你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元甲冷笑道:“你以为我肯让你快快活活地大解脫么?在你下次发作之时,我将断你的奇经八脉,再加上你‘走火⼊魔’之时的痛苦,你将尝到了天下最惨最酷的刑罚!”

 蓬莱魔女⽑骨悚然,不忍再听下去、也不敢再听下去“砰”的一声,立即破门而⼊,喝道:“柳元甲,你用的好狠毒的手段!你想不到我会来此吧?”

 柳元甲神⾊不变,反而纵声笑道:“我早料到你这丫头会来的了。哈,哈,你来得正好,让我可以多杀一个人,你就陪公孙奇一同死吧!”蓬莱魔女一剑刺去,柳元甲仍然盘膝坐在炕上,这一剑眼看就要刺到柳元甲⾝上,柳元甲蓦地手掌一翻,一股无声无息的掌力突然就打了出来。

 只听得“喀喇”声响,窗格的梨花木碎成片片,这一掌的力道可想而知。蓬莱魔女口发闷,好不骇然,心中想道:“这老贼现在正在运功与走火⼊魔对抗,居然还能够出掌攻敌,掌力如此惊人!若是待他熬过此劫,只怕⾕涵来了,也未必是他对手。

 蓬莱魔女恐怕错过这个大好的良机,那就不但救不出公孙奇,连自己与华⾕涵也不能脫险,是以虽无把握,也只好冒险強攻。当下蓬莱魔女连忙昅一口气,气透重关,消除了口的烦闷之感,立即运剑如风,向柳元甲展开了‮烈猛‬的攻击。

 柳元甲仍然盘膝坐在炕上,蓬莱魔女长剑刺到,柳元甲只是轻轻地把⾐袖一挥,蓬莱魔女的剑尖刺着他的⾐袖,只觉柔若无物,有力也无法施展,剑尖就滑过了一边。柳元甲以上乘的卸力消劲功夫化解了蓬莱魔女这一剑招,跟着左手的⾐袖一拂,又把蓬莱魔女的拂尘了开去。蓬莱魔女尘剑兼施,一口气攻了三五十招,兀是伤不了他毫发。

 此时笑傲乾坤与神驼太乙也正是在瓦背上展开斗,笑傲乾坤掠过两座殿字,太乙紧迫不舍。笑傲乾坤刚要跳过第三座殿宇,忽觉背心一⿇,奇寒刺骨,笑傲乾坤几乎从瓦檐边滚下去,原来是太乙发出了“玄指”冷风如箭,着了笑傲乾坤背心的“大椎⽳”

 幸而笑傲乾坤在这一年勤练明明大师所授的內功心法,內功之纯,已差不多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道虽然受了寒之气所袭,尚不至于封闭。笑傲乾坤⾜勾檐角,翻起⾝来,反手一挥,折扇一摇,挡住了太乙跟着而来的重手法点⽳。

 两人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又打起来,笑傲乾坤虽然还可以支持,却已摆脫不了太乙的纠。相斗不过数招,太乙寻暇觅隙,接连又发了两次玄指,指力一次比一次加強,饶是笑傲乾坤的內功纯厚;也不由得浑⾝发抖,就像一个患了疟疾的病人。

 他们在屋顶战,宮中的喇嘛早已闻声惊起,纷纷赶来,有几个轻功好的喇嘛且已跳上来了。太乙哈哈笑道:“你这小子还想逃么?认栽了吧!”戟指一戳,玄指五度发出。

 笑傲乾坤暗叫不妙,只道要糟,不料太乙这一指发出,笑傲乾坤只是微微感到寒意,太乙反而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笑傲乾坤本以为这一次的玄指力会更为厉害的,结果如斯,大出意外。原来今⽇正是太乙的“走火⼊魔”发作之期,玄指甚为消耗精力,他连发了五次玄指“走火⼊魔”已是提前发作。太乙练的是琊派內功,功力虽⾼,却是远远不如柳元甲的精纯,故此柳元甲还可以抵御“走火⼊魔”的煎熬,他却是力所难能。“走火⼊魔”一发作,他已是无力再战,只能逃了。

 笑做乾坤焉能让他逃走,脚尖在琉璃瓦上轻轻一点,⾝形拔起,一招“鹏搏九霄”折扇向太乙敲下,已是点中了太乙脑后的“风府⽳”太乙大吼一声,骨碌碌地从正殿的脊柱滚下,只听得一片密如爆⾖的声音响过,太乙再一次的发出裂人心肺的惨叫,便即寂然无声,像一团烂泥似的瘫在地上了。原来太乙是因为真气已经涣散,抵受不住“走火⼊魔”的煎熬,故而自行“散功”断了经脉而亡。

 笑傲乾坤目睹太乙死得如此之惨,也不噤有点怵目惊心。心中想道:“这老贼好歹也算得一位武学大师,只因误⼊歧途,多行不义,如今竟是落得如斯结果,可叹、可戒!

 向笑傲乾坤追来的几个喇嘛,见太乙死在他的手下,都是不噤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停了脚步。笑傲乾坤⾝法何等快捷,趁着他们一呆之际,不待他们合围,早已飞越了两座殿宇,来到了公孙奇被囚之处。

 蓬莱魔女与柳元甲已经斗了三五十招,只觉柳元甲的掌力越来越重,正自感到吃紧之际,笑傲乾坤来得恰是时候,折扇一挥,替蓬莱魔女化解了柳元甲的一招杀手。蓬莱魔女息一过,挥剑再攻。柳元甲仍然盘膝而坐,左来左挡,右来右挡,见招拆招,见式解式,力敌两大⾼手,居然还是有守有攻!

 过了片刻,寺中的喇嘛纷纷赶到。笑傲乾坤把守门户,折扇连挥,把三个要抢门的喇嘛点倒。笑傲乾坤的独门点⽳手法另有一功,给他点了⽳道的人,只觉有如蛇钻七孔一般,浑⾝骨节寸寸裂,痛苦难当,都噤不住倒在地上狂滚。后面的那些喇嘛吓得魂飞魄散,都是不敢向前。不过,他们虽是不敢抢门,却也不肯散去,于是纷纷改用暗器攻来。笑傲乾坤手挥折扇,把暗器反打回去,又伤了两名喇嘛,余众走避远远,躲在暗器不容易打到的角落里继续攻击。

 笑傲乾坤把守门口抵挡暗器,只能偶尔腾出手来相助蓬莱魔女。柳元甲忽地一跃而起,哈哈笑道:“你们以为我已走火⼊魔,就想来取我命么?嘿嘿,哈哈,且叫你们知道我的厉害!不错,我柳元甲是终须一死,但我要你们先死在我的面前!”

 大笑声中,柳元甲呼呼呼呼的连发四掌,掌力排山倒海般的四面涌来,华、柳二人便似乘着一叶扁舟,在大海中给狂涛巨浪摇撼一样,只能挣扎,无力反击了。原来柳元甲已经度过了这次“走火⼊魔”可以全力应敌了。柳元甲练桑家的两大毒功,已经有了八九分火候,他又是有正宗內功的基础的,故而功力恢复,饶是华、柳二人联手,也不能不感到应付为难了。

 门外的暗器仍然打来,幸而柳元甲的掌力十分雄浑,暗器本打不到这间房內,等于是间接替华、柳二人抵挡了暗器。

 双方虽是相持的局面,但久战下去,对华、柳二人定然不利。笑傲乾坤心里想道:“幸而清瑶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喇嘛中的一流⾼手,都已到那边的行宮去了。可是调虎离山之计只能骗过一时,他们迟早是会回来的,除非是在他们回来之前把这老贼击倒,否则今晚只怕是难以脫⾝了。”

 形势迫得华、柳二人必须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可是柳元甲的功力远在他们二人之上,这么一来,正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斗了数十招之后,蓬莱魔女大汗淋漓,笑傲乾坤亦已有点气。此消彼长,柳元甲越战越強,更是占尽了上风。

 公孙奇背靠墙角闭目养神,一直不声不响。战中蓬莱魔女暗暗留心,为他防护。柳元甲也似乎有意护公孙奇苟延残,掌力虽猛,却是完全没有打到公孙奇的⾝上。他要公孙奇受最后一次“走火⼊魔”的‮磨折‬。不愿意“便宜”了他。

 正在华、柳二人渐感不支之际,公孙奇忽地一跃而起,大吼一声“哇”的一口鲜⾎噴了出来,这口鲜⾎正好噴在柳元甲的⾝上,溅了他満头満面。

 蓬莱魔女只道是公孙奇受了柳元甲的掌力所伤,不由得大吃一惊。蓬莱魔女正要过去保护公孙奇,哪知公孙奇⾝手竟是非常矫捷,倏然间就欺到了柳元甲的⾝前,柳元甲被他噴了一口鲜⾎,面门热辣辣的好不难受,双眼痛得张不开来,这一下大出柳元甲意料之外,冷不及防,只听得“砰””的一声,已是着了公孙奇的一掌。

 柳元甲发出一声凌厉的哀号,说时迟,那时快,蓬莱魔女与笑傲乾坤已是乘机痛下杀手,蓬莱魔女一剑刺穿了他的‮腹小‬,笑傲乾坤的折扇敲碎了他的琵琶骨。柳元甲好像喝醉了酒一样,晃了几晃,厉声叫道:“公孙奇,你、你好狠毒!”话犹未完“卜通”的就倒了下去,七窍流⾎而亡!

 蓬莱魔女大喜道:“师兄,你恢复了功力啦?”公孙奇面⾊惨⽩,苦笑道:“我、我不成啦,我与这老贼同归于尽,死亦瞑目,你,你不必我为费神啦!”笑声越来越弱,⾝子恍如风中之烛,摇摇坠。原来公孙奇是用了琊派中最狠毒的“天魔解体大法”拼着与柳元甲同归于尽的。这“天魔解体大法”在自伤肢体之后。功力可以骤增数倍,但过后不死也必重伤,公孙奇自知活不过今⽇,是以宁愿早死几个时辰,也要一怈中的怨愤。不过,倘若不是华、柳二人正在狠攻柳元甲,他也是绝不能够得手的。

 笑傲乾坤一指点了公孙奇的“大椎⽳”这是‮救急‬之法,封了他的这个⽳道,⾎不至于大量上涌脑门,公孙奇就不至于立即⾝亡了。笑傲乾坤点了他的⽳道。立即把公孙奇背了起来,与蓬莱魔女便向外闯。

 蓬莱魔女不愿多所杀伤,掏出一把铜钱,笑道:“你们冤魂不息,我就施舍你们几文吧!”当下使出“天女散花”手法,把铜钱当作暗器,连珠打出,只听得“哎哟,哎哟”之声不绝于耳,十几个喇嘛中了她的钱镖。太乙与柳元甲已死,寺中的⾼手又未回来,留守喇嘛宮都是些武艺平庸之辈,给蓬莱魔女打翻了十几个人之后,还有谁敢阻拦?

 华、柳二人带了公孙奇逃出了喇嘛宮,只见对面的山峰火光未灭,満山黑影幢幢,想来那些人还在搜查刺客。笑傲乾坤笑道:“今晚够他们‮腾折‬的了,咱们趁着大还未亮,赶快逃出和林,可以免掉一场厮杀。”

 和林的四个出口之处虽然没有关卡,但却难不倒华、柳二人,他们以绝顶轻功,从关卡上方峻峭的山道溜过,轻登危石,巧度莽青,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下了山,出了和林。

 一口气跑了二三十里,到了草原,此时东方才现出鱼肚⽩。蓬莱魔女道:“可以歇歇了。师兄,你好点么?”

 笑傲乾坤放下了公孙奇,蓬莱魔女给他把一把脉,只觉脉息散,弱似游丝。蓬莱魔女跟⽗亲学过一点医术,知道这个脉象己是绝症,纵有华佗复活,扁鹊重生,也是难以救治的了,不由得心头如坠铅块,十分难过。

 公孙奇苦笑道:“师妹,难得你不念旧恶,把我救了出来,我已经是十分感了,你不必为我再费神啦。我,我实在是死有余辜,只,只求你代我禀告爹爹,说我如今已是后悔莫及,但却不能跪在他的面前恳求他的饶恕了!”

 蓬莱魔女道:“过去种种比如昨⽇死,只要你知道悔改,你爹爹一定会原谅你。你别心灰,咱们回光明寺去,说不定——”蓬莱魔女还想“尽人事以听天命”希望公孙奇能够鼓起求生的意志,如果能够支持到回转光明寺之时,说不定还可以有一线生机。但她也知道这个希望极是渺茫,所以说了一半,就不忍再说下去了。

 临死之前,有一段“回光返照”的阶段,神智分外清明。往事从公孙奇的脑海中一幕幕重现,他想起了最爱他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一个是他的第一个子桑⽩虹,桑⽩虹给他害得惨死,⽗亲也给他害得半死不活,而且为了他的缘故、在天下英雄之前失尽颜面。他又想起最无辜的还是他的第三个子桑青虹,年纪轻轻,一生已是断送在他的⾝上。还有他的儿子.也因他一念之差,要令桑青虹受十八年的磨折,他竟然用毒掌伤了儿子,要桑青虹在今后的十八年之中,寸步不能离开儿子.悉心给他疗治,才能使儿子长大成人,恢复健康。回想起自己这些罪孽,就像一条条毒蛇啮着他的心。这比“走火⼊魔”的煎熬更令他难受。公孙奇不由得抱头哀号:“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笑傲乾坤暗自叹息:“报应,报应!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出掌抵着公孙奇的背心,以本⾝真力助他支持下去,说道:“公孙大哥,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公孙奇道:“我是上无以对⽗⺟,下无以对儿。我那孩子,我那孩子,…唉,我现在已是无话可说,但求速死了,师妹,你怜悯我,求你赐我一剑!”

 蓬莱魔女道:“师兄,你放心。你的孩子现在正在光明寺中。由我爹爹给他尽心调治。耿照又已传了青虹逆行经脉之法,可以由青虹给孩子化去体中毒质。他们⺟子都无须受十八年的磨折了。”

 公孙奇道:“我的爹爹呢?爹爹受了我毒掌之伤,现在怎么样了?唉,爹爹纵然可以原谅我这不肖之子,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蓬莱魔女道:“师⽗也是在光明寺养病,明明大师和我爹爹合力助他疗伤。他的半⾝不遂之症逐渐好转,上个月檀羽冲见过他,据说师⽗已能行动,今年年底以前,功力就可以恢复如初。”

 公孙奇吁了口气,说道:“我的罪孽有人化解,我死也可以死得瞑目了。”声音越来越弱,说到“瞑目”二字,眼⽪合拢,声音已是细不可闻。

 蓬莱魔女叫道:“师兄!”笑傲乾坤轻轻摆手,说道:“让他去吧!”公孙奇手⾜渐渐冰冷,笑傲乾坤只道他已死去,忽见他的嘴开阖,眼睛虽未睁开,却是显然还未断气。

 蓬莱魔女忙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叫道:“师兄,你还有什么话说?”

 只听得公孙奇的声音细如蚊叫,断断续续他说道:“桑家那两大毒功,我、我已经参悟,青虹,她、她…”

 公孙奇说得十分费力,随时有中断而死去的可能。蓬莱魔女道:“师兄,不要记挂这事了。青虹不要练那两大毒功,你的孩子也不要练!”蓬莱魔女不忍见公孙奇临死之前还要多受‮磨折‬,而且她认为桑家这两大毒功乃是害人之物,公孙奇即使还有气力可以把他参悟的诀窍说给她听,她也不愿意听的。

 公孙奇精神涣散,自己知道是难以再支持了,当下勉強提一口气,说道:“我死之后,你把我化骨扬灰,你,你就可以,可以…发,发现…”这句话未曾说完,他那细如游丝的声音便似突然割断了。笑傲乾坤说道:“清瑶,你不要伤心,你的师兄能够这样死去,已是好过再一次受走火⼊魔的煎熬了。”蓬莱魔女道:“不错,虽然他似乎尚有未尽之言,但心里应该是已无牵挂了。咱们就在此处把他安葬了吧。”蓬莱魔女只道他临终之际所说的“化骨扬灰”的说话,只是一种负疚自责的说话,却不知其中另有秘密。

 原来公孙奇在这一年之中,在亲⾝体验了“走火人魔”的诸般痛苦之后,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走火⼊魔”是由于练那两大毒功而起的,公孙奇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每受一次“走火⼊魔”的煎熬,便发现自己以前练功方法的一个错误。“走火⼊魔”的‮磨折‬他受尽了,那两大毒功的诀窍他也完全参透了,俗语说:“久病成医”公孙奇的情形正是如此。

 青灵子的逆行经脉之法虽然可以化去体中毒质,但只不过是一种事后的补救;公孙奇所参悟的诀窍,则可以防患于未然。故所以倘若据他所参悟的诀窍练功,就可以本免除”走火⼊魔”的危险。

 公孙奇早已如同残废,太乙、柳元甲将他锁在房中,谅他揷翼难飞,所以他们只是每隔几天来‮磨折‬他一次,平时却是没有人在房中看管他的。

 学武的人,对武学有所发明,有所创造,就像一个文人,做了一首好诗,写了一篇好文章一样,总想流传后世,让他人记得他。公孙奇参悟了两大毒功的秘奥,这个成绩是他用生命换来的,他当然是更为宝贵了。是以他虽然⾝受这两大毒功之害,而且命垂危,也还是不愿意他的心⾎埋没。

 前几天他已经知道死期将至,于是把一很吃剩的骨头蔵起来,把骨头磨尖代笔,撕下一幅內⾐作纸,刺⾎为墨,把自己参悟的十三条正确的练功方法,蘸了自己的鲜⾎,写成了一幅⾎书。他怕这幅⾎书在自己⾝死之后,给太乙和柳元甲搜去,又想出了一个收蔵的方法。在某一次吃饭之时,故意装作失手,把一个饭碗打破,偷偷蔵起了一片碎片,病人打破东西,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服侍他的那个小喇嘛只是在事后扫净碎片,便作算了,哪里还会查究这些碎片是否完全?

 公孙奇用锋利的碎瓷片在自己的‮腿大‬剜了一块⾁,又找了一块铁⽪,卷成小筒子,把那幅⾎书塞了进去。这小筒子就蔵在他的伤口之中。当时他只是抱着死后留待有缘之人发现的希望,这个希望当然也极是渺茫,但他总算是了却一个心愿。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临死之前给笑傲乾坤和蓬莱魔女救了出来,但可惜他正要把这件秘密告诉蓬莱魔女的时候,他已经是有气没力,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故此,他最后只能挣扎说出两句,要蓬莱魔女在他死后化骨扬灰。

 公孙奇的想法是,蓬莱魔女若是依他所请,将他火葬的话,当然是要等待他的⾁体化净,将他的骨灰携回去的。那铁⽪卷成的小筒子不会立即焚化,蓬莱魔女一发现也必然会立即抢救无疑。

 不料蓬莱魔女并没有依从他的遗嘱,而是依照汉人的风俗将他土葬(当时汉人的社会习惯是认为死者必须⼊土为安,绝无火葬的)。

 华、柳二人以剑挖土,在山上找个地方,草草地埋葬了公孙奇。蓬莱魔女给新坟立了一块石碑为记,祝道:“师兄,你获得了大解脫,好好安歇吧。他⽇重来,我再替你迁葬。”蓬莱魔女哪里知道,她不但是埋葬了公孙奇,而且是埋葬了一卷武功秘芨。十多年后,蓬莱魔女与桑青虹⺟子重来,公孙奇的墓已经给人挖掉,那卷武功秘芨也给盗墓贼顺手牵羊拿去了。以致武林又生出许多风波。这是后话,按下慢表。

 埋葬了公孙奇,笑傲乾坤与蓬莱魔女匆匆赶往金牛坳。一百多里山路,他们不过走了三个时辰,⻩昏⽇落之前,便已到了。

 笑傲乾坤用“传音⼊密”的功夫呼唤,远远的听得⽩修罗应道:“在这儿。”华、柳二人循声觅迹,在一个山洞旁边找着了⽩修罗,⽩修罗正在用一块大石堵塞洞口。

 笑傲乾坤诧道:“你哥哥呢?”⽩修罗道:“哥哥找牧人去买骆驼去了。主公,你看看我收蔵的珍宝。”他⾝边有两个小小的箱子,长不过三尺,厚不过七寸,比普通的手提匣子也大不了多少。⽩修罗打开来给他们看,只见珠光宝气,耀眼生光。有鲜红的珊瑚,有碧绿的翡翠,有核桃般大的钻石、西瓜般大的宝⽟。还有闪闪放光的“猫儿眼”宝石和一串串晶莹雪⽩又圆又大的珍珠。饶是笑傲乾坤见多识广,也说不出那许多珠宝的名称。⽩修罗笑道:“我们搜蔵的珠宝数量虽然比不上从乌蒙那里所取的,却比他的那些名贵得多。”

 笑傲乾坤无心观赏,说道:“两个⿇袋又加上两个箱子的珠宝…我却担心你怎么带得出去?”⽩修罗笑道:“哥哥早已想妥了办法了,主公不用担心。嗯,刚说曹,曹就到。哥哥已经回来啦。”

 只见黑修罗牵着两匹骆驼走上山来。骆驼背上堆有十数只箱笼,笑傲乾坤道:“你想得周到,在沙漠上行走,有这两只骆驼,咱们就不至于象来时的狼狈了。但这些箱笼却又是些什么东西?”

 黑⽩修罗笑道:“这是蒙古的药材和土产,咱们扮作客商。蒙古的法律是保护商人的。珠宝混在箱宠之中,料想可以混得过去。”原来成吉思汗的野心是要建立一个大汗国,其时正在全力打通‮际国‬贸易的道路。尽管他们在战争之中灭人之国屠人之城,手段十分残酷,但对于与蒙古通商的各国商人却是严加保护的。

 黑修罗有在蒙古作行商的经验,悉各种规矩,一路之上,过了许多关卡,果然都没有惹出什么⿇烦。有时遇上一些散兵,由于他们善于应付,也平安度过了。

 一路无事,过了戈壁,进⼊了金夏接壤的大草原。这一⽇正行走间,忽见前面旌旗招展,出现了大队的蒙古兵马。蒙古兵雄壮的歌声震撼了草原。

 唱的是蒙古的战歌,歌道:“星天旋转,诸国争战。

 连上铺‮觉睡‬的工夫也没有。

 互相抢夺,掳掠。

 世界翻转,诸国攻伐。

 连进被窝‮觉睡‬的工夫也没有。

 互相争夺,杀伐。

 没有思考余暇,只有尽力行事。

 没有逃避地方,只有冲锋打仗。

 说到的地方就到,

 去把坚石粉碎;

 说攻的地方就攻,

 去把硬岩捣毁;

 把⾼山劈开,把深⽔断涸,

 这样勇敢地杀敌。”(注:这首战歌是据《蒙古秘史》的译文)

 歌声震撼草原。饶是笑傲乾坤等人胆气豪雄,听了这样霸道的战歌,也不噤为之悚然。笑傲乾坤喟然叹道:“成吉思汗的确不愧是一代天骄,他率领的蒙古骑兵也的确是天下无敌。但可惜他唯知黩武穷兵,即使当真能够把世界变作蒙古人的牧场,只怕也不能维持长久。”

 蓬莱魔女道:“咱们别议论成吉思汗。现在咱们碰上了他的大军,可该怎么办?”

 黑修罗道:“躲避是躲避不开的了。咱们只好停在这儿,让他们过去了再说吧。若是有人盘问,由我临机应付。”

 不料这一支蒙古大军并不继续前进,却突然在草原上安起营帐,驻扎下来。笑傲乾坤甚感诧异,说道:“现在⽇头刚刚过午,何以他们这样早就安营立案?”蓬莱魔女苦笑道:“不管他们为的什么,咱们可是陷于进退两难之境了。”大军的营地就在他们前面二三里之处,倘若要通过他们的营地,势必要受到盘查,而且未必得到允许。但倘若后退;只怕更会引起蒙古兵士的疑心。

 话犹未了,已有两个军官过来查问他们。黑修罗灵机一动,说道:“请问有一位呼图赫将军可在军中?”那两个军官道:“你问他做什么,你们认识呼图将军的么?”

 黑修罗道:“我们是西夏来的商人,曾在西夏的京都见过呼图赫将军。当时战事刚刚停止,路途未靖,我们想到贵国经商,特向呼图赫将军请求保护。承蒙他发给一面金牌,作为凭证,证明我们是正当商人。”

 那军官道:“把金牌给我看看。”看了那面金牌,又问黑修罗要了关卡的税单。黑修罗经过了许多关卡,都是按照货价纳⾜税的,那两个军官验明无误,说道:“现在有两个办法任你选择。一个是你们在这里住一晚,等待我们明⽇拔寨起行之后,你们再去。一个是现在就放行,你们要通过营地,可得多办几重手续,还得呼图赫给你们担保才行。”

 黑修罗心里想道:“与其担心‮夜一‬,不如冒险一时。”于是说道:“我们想趁着天⾊未晚,多赶点路,请将军思准放行。”

 那两个军官道:“好,你们随我来吧。”笑傲乾坤与黑修罗牵了骆驼,跟那两个军官走⼊营地,在一座帐篷前面停下。⾼的那个军官说道:“你们在此听候检查,我去禀报呼图赫将军,看他愿不愿意给你们作保。”

 帐篷里走出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兵丁,有的手里拿秤,有的拿着算盘,还有两个手上执着长。原来这个文官乃是随军的税吏。蒙古的国策注重发展商业,由于他们的大军四方征战,故此常有随军出征的蒙古商人,军中也就设有税吏。

 矮个子军官和那个税吏咕咕噜噜说了几句,税吏点了点头,问黑修罗道:“你们带的是什么贵重货物,要这样急着赶路?”黑修罗道:“不过是些药材和土产。这里有货物清单。”那税吏看了货物单,笑道:“你们倒会做生意,料准西夏在大兵之后,必将有瘟疫发生,带的这些药材,可以救人,又可以利市十倍。但你们商人总是狡猾的多,虽有货物单,我也相信你们不过。”当下吩咐那几个兵丁:“给我仔细检查,看他们有没有瞒货漏税?”

 黑修罗暗暗叫苦,他的珠宝是混在货物之中的,若然仔细检查,哪里还能瞒得过去?

 幸亏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个子军官和呼图赫恰好来到。呼图赫听那军官说了金牌之事,已知必然是笑傲乾坤等人。远远的扬声叫道:“你们已经到和林走了一转么,回来得好快啊!”

 笑傲乾坤喜出望外,摇了摇折扇,说道:“呼图将军,月前在夏京多得你的帮忙,今次又要你帮忙了。”笑傲乾坤已经改容易貌,还有点害怕呼图赫认了出他,故此拿出折扇。这柄折扇是笑傲乾坤的独门兵器、等于他的标记。

 呼图赫与那税吏打了个招呼,说道:“这几个人是在西夏和我们做过生意的,我敢担保他们都是殷实商人。”

 黑修罗乘机走上前去.与那税吏握一握手,说道:“请多多照顾。”税吏见黑修罗突然来和他握手,初时还是不觉一怔,但随即便是心中雪亮。原来黑修罗掌心捏着一张银票,在握手之时,悄悄地就了给他。税吏偷偷一瞧.竟是一张三千两银子的银票,而且是和林的一间大钱庄所出的银票,一回到和林,便可兑现。税吏眉开眼笑,说道:“既然是呼图将军作保,我也不必⿇烦你们了。你们走吧。”

 笑傲乾坤与黑修罗谢过了呼图赫,正要骑上骆驼走路,忽见一个披着大红袈裟的喇嘛走来,说道:“且慢!”这个喇嘛正是蒙古的国师尊胜法王。原来尊胜法王听到笑傲乾坤说话的声音,心中起疑,特地出来盘问的。笑傲乾坤与蓬莱魔女都已改容易貌,但仍然瞒不过他的眼睛。正是:

 只道难关方度过,谁知陌路遇仇人。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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