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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回 长老自残施怪术 魔头得
  猛鹫上人连忙叫道:“柳兄,这位是尊胜法王的⾼⾜,铁木真大汗的金帐武士,都是自己人。请你帮一个忙。”猛鹫上人被武林天骄夫攻得几乎不过气,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地把话语说得清楚。其实最需要帮忙的是他,只是他不好意思向柳元甲求援,于是抬出了尊胜法王与蒙古大汗的招牌,含含糊糊地只说请他帮忙,却不指明要他帮谁。从上下的语气听来,似乎是要他帮宇文化及,骨子里则是希望柳元甲前去帮他。

 柳元甲随着太乙之后来到,对猛鹫上人等人来说,固然是喜出望外;但对柳元甲来说,他听了猛鹫上人这一番话,也是感到了意外之喜。你道为何?原未柳元甲自从他的哥哥柳元宗还俗之后,他闩知罪孽深重,即使柳元宗旨饶他一命,蓬莱魔女也不肯放过他。柳元宗爱女情深,蓬莱摩女不肯放过他,柳元宗终须也会改变主意,取他命的。当今之世,柳元甲最最惧怕的就是他的哥哥,这也是他要骗取公孙奇的毒功秘⽗的原因之一,即使如此,他也怕练成了那两大毒功仍然放不过他的哥哥。

 如今他听得宇文化及是尊胜法王的弟子,又是铁本真大汗的心腹武士,不由得顿然一喜,心里自思:“铁木真大汗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将来代主而兴的必定是他。当今之世,能够与我的哥哥匹敌的,也只有铁木真大汗的国师尊胜法王。我何不趁此机会结此人,将来可以托庇于铁木真大汗与尊胜法土,那就不怕我的哥哥与笑傲乾坤这一些人了。何况这还是求得莱华富贵的好机会。”

 此时云紫烟正向宇文化及杀去,柳元甲是个武学大行家,一眼就看出宇文化及对付鲁长老可以稍占上风,若加上了一个云紫烟,他就决难抵御。于是柳元甲一跃而前,喝道:“我不许你们以多为胜,你这丫头给我滚开!”呼的一掌,向云紫烟劈下。

 柳元甲的大碑手比宇文化及的混元一气还要霸道,幸而云紫烟的轻功不弱,给他掌力一震,登时一个“细巧翻云”借着这股猛力,整个⾝了反弹起来,半空中一招“鹰击长空”向柳元甲刺下,柳元甲焉能让他刺中,左掌的劈空掌力接续发出,把云紫烟震出三丈开外!

 猛鹫上人见柳元甲不来帮他,心头暗恨,想道:“这姓柳的也不是好东西,只知趋炎附势。好,将来再慢慢地炮制他。”

 猛鹫上人正自吃紧,武林天骄忽地放松了他,叫道:“武大哥,咱们都来掉换对手。清云,你去与云姑娘联手;武大哥你来斗这个秃驴,我和这姓柳的老贼算一算帐。”于是赫连清云和云紫烟合斗神驼太乙,武士敦则替换了武林天骄,与猛鹫上人手。

 猛鹫上人刚自松了口气,武士敦已是补上空档,呼的一掌打来。猛鹫上人“嗖”的审起一丈多⾼,五指如钩,向武士敦的天灵盖抓下。武士敦喝声“去!”掌风震,猛鹫上人在半空中一个“鳐子翻⾝”斜斜落下。武士敦也接连蹬、蹬、蹬地退了三步。原来猛鹫上人那一抓,乃是他的杀手绝招之一,五指鹰扬,冷风疾,就似发出了五枝无形的冷箭,刺向武士敦的五处大⽳。故而武士敦也不能不给他迫退几步,避开他的锋芒。

 这一招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猛鹫上人“噎”了一声,似乎有点惊诧,两人一退复进,这次是猛鹫上人先行出招,一个“大擒拿手法”双臂箕张,招里蔵招,式中套式,猛扑过来。武士敦上半⾝的三处关节、七处⽳道。都在他的掌指擒拿之下。这样复杂奥妙的大擒拿手法,倘若用普通的招数化解,无论如何总会有一两处防御不到的地方会给他抓着。武士敦喝声“好!”

 不退不闪,也不出招化解。却是和他对抢攻势,硬攻过去。只见他⾝形一斜,手腕一绕,把全⾝成了侧立的弓形,两掌平推似箭,力猛如山。掌力大于指力,这一下硬碰,倘若猛鹫上人不变招的话,虽然可以扭伤武士敦的关节,但本⾝也必定要被武士敦的掌力震伤。

 猛鹫上人不傀是一派的武学宗师,就在这双方都是如箭在弦,一触即发之际,蓦地化抓为劈,轩眉绕掌,双掌如环,一冲一绕,疾如闪电。在掌法之中仍然蔵有擒拿手法,不过却是以掌力为主,左掌那一绕一扭,则是助攻了。

 双掌相,只听得“蓬”的一声,接着“嗤”的一响。猛芒上人倒纵出一丈开外,武士敦则被他撕烂了一幅⾐襟。原来武土敦是以双掌之力和他硬碰,而猛鹫上人则因用了擒拿手法助攻,故此在掌力的比较上稍稍吃亏。但他乃是掌指兼施,在招数上却又稍稍占了便宜。一个要倒纵退避,一个被撕烂⾐裳,大家都吃了点亏,算起来还是打成了平手。

 猛鹫上人倒昅一口凉气,心里想道:“想不到这些后辈英雄。一个強于一个,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了。”

 武土敦也是不由得不心头微凛,想道:“这秃驴与武林天骄夫妇打了半天,届然还能够硬接我的大力金刚掌,我竟自讨不到他的半点便宜。”

 双方都是不敢轻敌,手的情形又与刚才大大不同。两人并不近⾝搏斗,猛鹫上人倒纵出一丈开外之后,就在原地发掌,一掌劈出,隐隐挟着风雷之声;武士敦双掌一合一张,也是遥遥发掌。两股掌力在中途一撞,登时卷起了一股旋风。

 掌风,砂飞石走,但在两人之间,却总是隔着几步距离,双方的拳脚都没有沾着对方的⾐裳。虽然隔着几步,每一招数,又都是带攻带守,应付对方的。武士敦依然是用大力金刚掌,猛鹫上人则用七十二招擒拿手法配合着他的五禽掌,两人每一举手一投⾜,全都暗蔵着几个变化。这样的打法比近⾝的搏斗还更凶险,除了比掌法之外,还含有较量內劲的功夫,因为距离数步,谁的內力充沛,掌风凌厉,谁就可以占到便宜。这种上乘武学的较量,若是哪一方稍有疏漏,对方只要⾝形微动,便可抢进⾝来,立下杀手。

 猛鹫上人是一派宗师,有数十年的武学造诣,论火候差不多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但武士敦则胜在年富力強,而且是天生异禀,在大力主刚掌上更有独到之处。是以他虽然比猛鹫上人小一辈,但打起来却是难分⾼下。猛鹫上人因为与武林天骄夫妇先打了一场,耗损的真力较多,这也是他的一个吃亏之处。

 武土敦是以刚猛的打法对付猛鹫上人,另一边,武林天骄旨柳元甲却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打法。

 柳元甲的功力不在猛鹫上人之下,他的绵掌功夫乃是武林一绝,柔中寓刚,有击石如粉之能。以往武林天骄与他几次乎,都是不免稍处下风,这一次武林天骄用新创的“落英掌法”来对付他,落英掌法轻灵飘忽,正是绵掌的克星。

 柳元甲不知他新创的落英掌法的奇妙,见他上来,冷笑说道:“你这小子,放着现成的贝子不做,却来武林争雄,几次三番与老夫捣。嘿嘿,可惜你还差几年火候,不配做老夫敌手。

 回去再练几年吧1”

 武林天骄淡淡说道:“是么?我只练了一年,但可以先让你三招。”武林天骄的脾气是别人骄傲,他则更为骄傲。

 柳元甲大怒,左掌一晃,引开武林天骄的目光,右拳劈面捣出。武林天骄使出“风刮落花”的⾝法,柳元甲的右拳左掌全都打空。柳元甲心头微凛:“这厮的轻功的确是大为精进了!”

 反手立即又是一掌,武林天骄腾⾝飞起,说道:“还有一招,用心打吧。过了三招,就没有你的便宜了。”这一招他避得恰到好处,柳元甲的掌锋刚刚从他的脚下削过。

 柳元甲也真厉害,算准了武林天骄落下的方位,抢过去先占了有利的形势,待他⾝形一落,柳元甲倏地平地拔起,便是一招“举火撩天”掌揷他的丹田要⽳。武林天骄人在半空,谅他躲避不了。即使是用“鹞子翻⾝”的⾝法冲击下来,那也是势非还招不可了。

 柳元甲是个武学大行家,不出他的所料,武林天骄果然是用“鹞子翻⾝”的⾝法;但出乎他的意料的却是:武林天骄并没还招。

 一般的“鹞子翻⾝”是直线卜落的,武林天骄的“繇子翻⾝”却是斜飞出去,恰恰避开了柳元甲的这一招“举火撩天”

 但虽是避开,他的丹田亦已被掌风所触,感到隐隐作痛。武林天骄心道:“好在我只是说让他三招,再让多一招可就不行了。”

 要知柳元甲的功力尚在他之上,他让这三招实已是竭尽平生本领。为了争一口气,几乎伤在柳元甲掌下。

 幸亏武林天骄这一年未,得了三位武学大师的亲传,內功心法早已参透,就在⾝形落地之时,他已是运气三转,真气直透丹田,登时痛楚消失。

 柳元甲如影随形,跟踪追到。武林天骄喝道:“三招已过,我还招了!”柳元甲是前辈⾝份,意让回三招,活未出口,武林天骄闪电般的一掌已是打了过来,这一掌无声无息,看似漫不经意,毫不着力,掌力二到,却似暗流汹涌,突如其来。

 柳元甲大吃一惊,只好出招化解。武林天骄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掌法轻灵飘忽,奇幻无方,叫他捉摸不透,一口气连攻了十七八招。

 柳元甲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大行家,对敌人的掌法一时捉摸不透,便以绵密的掌法护⾝,只守不攻。待到武林天骄的落英掌法告个段落,柳元甲倏地猛施杀手,一招“金龙探爪”唰地抓向武林天骄的面门,左掌则从时底穿出,仍然是用绵掌击石如粉的功夫,但掌势则变为“印掌”“印”向敌。这一下掌抓兼施,倘若给他得手,武林天骄不死也受重伤。

 武林天骄一声冷笑,说道:“老贼你再凶狠,亦岂能奈我何哉?”就在这危机瞬息之间,只见他⾝如彩蝶穿花,恰到好处地先避开了柳元甲的一抓。但柳元甲是一流⾼手,右手的一抓落空,左手的“印掌”依然“印”到,不过是改变了个方位而已。

 柳元甲正以为对方无可逃避,武林天骄⾝形一转,轻飘飘地反手一掌,双掌一,已是化解了柳元甲的掌力。原来武林天骄费尽心力,用一年的工夫。刨出了这套落英掌法,就是为了要破柳元甲的绵掌的。柳元甲这招杀手,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柳元甲这一惊更甚,这才知道武林天骄不但是轻功大进,內功也是远胜从前。要知他能够化解柳元甲的掌力,虽说是用个“卸”字诀的巧劲,但没有相当功力,还是不能化解的。轻功与內功的精进也还罢了,尤其令得柳元甲吃惊的是,武林天骄的落英掌法竟似是专克他的绵掌的,他每出一招,都似是在对方所算之中。

 柳元甲经验丰富,看破了这一点,登时改用另一种掌法。但他最擅长的乃是绵掌功夫,如今舍长用短,武林天骄就更是可以应付裕如了。不过,武林天骄的功力虽是大胜从前,比起柳元甲来还是稍逊一筹。好在他在掌法上占了便宜,双方恰恰打成了平手。柳元甲还给他迫得只能防守。

 另一边,云紫烟与赫连清云双战神驼太乙,又是一种打法。她们二人的功力自是不及神驼太乙,但却也各有独斗的武技。云紫烟的无相剑法得自峨嵋派无相神尼的⾐钵真传,当年无相神尼面壁十年始创出这套剑法,以轻灵奇变见长,最适合于女子使用。赫连清云的弯刀点⽳,也是武林一绝。

 太乙要抢云紫烟已采下的那朵雪莲,一上来便对她猛施杀手。

 云紫烟给他的掌力一震,跄跄踉踉地倒退数步,太乙正要向她抓下,忽觉背后微风飒然,赫连清云的刀尖从他意料不到的方位刺来,这一刀径刺他的背心的“风府⽳”正是攻敌之所必救。太乙反手一挥长袖,裹住了她的刀锋,喝声:“撒手!”不料云紫烟唰的一剑,也是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太乙只得回掌护⾝,用到了八成功力,歪她的剑尖,可是这么一来,他的⾐袖就裹不牢赫连清云的弯刀了。只听得“嗤”的一声,大乙的⾐菗被削去了一截,赫连清云的刀尖往前一送,点着了太乙肘尖的“曲池⽳”还幸太乙闪避得快,刀尖点着,內力尚未能贯注,太乙功力深湛,立即运气解⽳,这条手臂才不至于残废。但饶是如此,也已感到一阵酸⿇。

 太乙大怒,双指一弹,使出“玄指”的功夫,冷风如箭,向赫连清云去,赫连清云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但却也没有受伤。原来赫连清云这一年来在光明寺得有接近三位武学大师的机会,武学亦是大有增益,尤其在內功的造诣上更是大胜从前。虽不及太乙,却可以抵御他的玄指所发的寒气。太乙的玄指除非是触着她的⾝体,否则便不能令她中毒。

 云紫烟的功力不及赫连清云,可是她⾝法轻灵,比赫连清云也更机警。一见太乙接着向她指来,立即一个“移形换位”避开正面,而且马上便以奇诡绝伦的剑法向他的们面袭来。大乙的一条左臂酸⿇未过,只能以右臂发出玄指,威力自是打了几分折扣。云紫烟与赫连清云联手斗他,两人起初还是各自为战,渐渐就懂得配合起来。杀得太乙只有招架之功。太乙悔不该一上来就轻赦,给赫连清云先点着了他的“曲池⽳”如今只有暂且忍耐,先行防守。一方面默运玄功,希望在左臂恢复正常之后,再对她们施展杀手。

 云紫烟挥剑急攻,赫连清云从旁侧袭,和她紧紧配合。太乙给她们迫得步步后退,強忍着气,心里想道:“等下再叫你们知道我的厉害!”太乙的功力远在她们之上,虽然只是以单掌应敌,给她们联手迫退,但退而不,还可以应付得来。

 鲁长老以打狗法对付宇文化及,初时颇占上风,渐渐可就有点感到气力不济了。打狗法虽然不用怎样费力,但宇文化及的劈空掌十分強劲,他的打不到宇文化及⾝上,却必须运功抵御对方的掌力。鲁长老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过了一百招之后,已是心跳加剧,气之声对方亦已可闻了。宇文化及哈哈笑道:“老叫化,任你夸口,你总还是我的手下败将。”掌力加紧,越迫越近。

 鲁长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武林天骄和柳元甲打成平手,武士敦与猛鹫上人也是旗鼓相当,云紫烟、赫连清云联手应付神驼太乙虽然暂时占了上风,但看来只是假象,久战下去,只怕她们还会败在太乙手里。鲁长者咬一咬牙,心里想道:“我今年已将近八十,多活也活不了几年,索与他拼了。”

 鲁长老跄跄踉踉地连退几步,一口鲜⾎噴了出来。宇文化及哈哈大笑,⾝形一起,便要抓他的琵琶骨。哪料笑声未绝,鲁长老陡地一声大喝,连人带旋风般地向他劈来,两人来势都急,登时撞上。宇文化及只道他已是气衰力竭,一掌便可将他打翻。哪知他全力打出的一掌,竟然连鲁长老的打狗不开,给他结结实实的一打个正着。这一的力道大得出奇、宇文化及大吼一声,⾎如泉涌,反而给鲁长老打翻了。原来鲁长老乃是用“天魔解体大法”来增強自己的功力的,这“天魔解体大法”本是琊派中的一种最奇异的功夫,在自残肢体之后,可以刺本⾝精力,使原有的功力陡增一倍。鲁长老并非出⾝琊派,但他少年时候曾远游西蔵,机缘巧合,得一个红教僧人传他“天魔解体大法”他当时由于好奇之念,便学了下来,数十年来从没用过。如今才是第一次使用。他咬破⾆尖,使出这种琊派奇功之后,立即便用最刚猛的伏魔杖法,痛击宇文化及,字文化及如伺能够抵挡?鲁长老正要再打一,毙了宇文化及。忽听得“呼”的一声,猛鹫上人已似一头兀鹰般地飞扑过来。他是见字文化及有命之忧,特地扑过来相救的。武士敦也同时扑来,但武土敦的內功虽強,轻功却是不及猛鹫上人。结果还是猛鹫上人先到一步,就在鲁长老举再打宇文化及的时候,猛鹫上人一抓就抓着了他的头。

 猛鹫上人抓着头,正要施展大擒拿手法,不料鲁长老的打狗往前一送,猛鹫上人登时似触电似的,慌不迭地松开了手。原来鲁长老的功力已是增強了一倍,比猛鹫上人还要胜过一筹。猛鹫上人想要夺他的,反而给他的內力所震,若不立即松手,只怕经脉也要受伤。

 但“天魔解体大法”最伤元气,而且效力只能维持片刻,这是非到最危险的关头不能用的,用了之后,本⾝不死也要重伤。

 鲁长老虽然震退了猛鹫上人,本⾝亦元气大伤“天魔解体大法”的效力登时消失。就在猛鹫上人刚刚后退之时,他又是一大口鲜⾎噴了出来,⾝子也似风中之烛摇摇坠了。第一次是他自己咬碴⾆尖噴⾎的,这次可是真的是受了严重的內伤而噴⾎了。

 武士敦大喝道:“休得伤我师叔!”急步赴来。猛鹫上人突然见鲁长老口噴鲜⾎,呆了一呆,立即抱起了字文化及,叫道:“扯呼!”飞⾝便即跃过了围墙。

 原来猛鹫上人也识得“天魔解体大法”但却是知而不详,他给鲁长老震退之后,见他又吐鲜⾎,只道他是再次施展此法要来伤他,却不知“天魔解体大法”是只能用一次的。猛鹫上人正要倚仗字文化及的关系,好结尊胜法王并取得铁木真的信任,此时他当然是要把字文化及先救出去了。其实他若果知道鲁长老此时已是元气大伤的话,只须再打一掌,便可杀了鲁长老。

 宇文化及受了重伤,尚未昏,叫道:“那两样奇花,那两样奇花…”说话之际,猛鹫上人已经背着他飞过围墙,说道:“那两样奇花改⽇再取也还不迟。”

 武士敦连忙扶稳师叔,只见鲁长老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武士敦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给师叔推⾎过宮。

 太乙哈哈笑道:“何须改⽇,现在我就取它!”此时太乙正给二人迫得退至冰湖之旁,突然双掌平推,向云紫烟猛下杀手,此时他早已默运玄功,圭⾝⾎脉畅通,左臂亦己恢复如常了。云紫烟挡不住他的双掌之力,连忙一个“细巧翻云”倒纵出数丈之外“咕咚”一声,跌了下地,赫连清云大惊,连忙退后,跑过去保护云紫烟。

 太乙迫退了这两名女将,哈哈大笑,飞⾝一跃,跳下冰湖,脚点浮冰,把另一朵已开的天山雪莲摘下。随即跳上岸来,又把树上剩下的六朵阿修罗花也全都滴了。他见猛鹫上人已走,而武士敦正在救冶师叔,他自是要趁此时机,赶快掠夺这两种奇花,顾不得再去伤云紫烟了。鲁长老嘶声叫道:“去,快去,抢回这两种奇花!”可是武士敦岂能弃他而去?柳元甲猛发一掌,以攻击掩护追走,武林天骄侧⾝避他这掌,柳元甲立即跟在太乙之后,两翁婿同时走了。武林天骄的本领与他不相上下。论功力还稍逊于他,自是阻他不住。

 赫连清云扶起了云紫烟,问道:“云姐姐,你怎么了?”云紫烟道:“没什么,咱们快去看鲁长者吧。”赫连清云见她果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了心。于是她们二人与武林天骄一同去看鲁长老。

 鲁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唉,雪莲和魔鬼花都给他抢去了。魔鬼花落在他们手中,可是为害不浅。”武士敦道:“但得师叔平安,东西失掉算得什么。他绝不能全部抢去,云紫烟已经滴下了一朵雪莲了。”鲁长老道:“你、你不知道,魔鬼花落在妖人之手,他们、他们可以…”话未说完,双眼已是翻⽩,说不下去了。

 武林天骄连忙与武士敦合力给他推⾎过宮,说道:“我还有一颗小还丹。”鲁长老张开眼睛,说道:“用不着了。武师侄,这打狗给你。我背囊里的七朵魔鬼花和那朵天山雪莲你给我送去,送给柳元宗。”

 武士敦道:“我会办到的。师叔,你宽心养病,服下这颗小还丹吧。”正要強使他呑眼小还丹,忽见鲁长老双眼一阖,武林天骄用手一探,鲁长老气息已绝,原来鲁长老自知元气大伤,即使服下了小还丹,也不过苟延残,多活十天八天而已。是以他不愿浪费这颗小还丹,自断经脉而亡。

 武士敦虎目蕴泪,说道:“师叔我一定给你报仇!”武林天骄劝道:“鲁长老年近八旬,临死尚打伤強敌,死得英雄,死得壮烈。这仇当然是要报的,吾兄却不用太过伤心了。”当下便在园中埋了鲁长老。

 武士敦说道:“太乙、柳元甲二人既然是在此地,公孙奇一定也在这儿。咱们正好搜出他们的巢⽳,将这祸一井除掉。”

 武林天骄说道:“他们与猛鹫妖僧已经合在一伙,以咱们现在的人力,只怕还不能胜过他们。”武士敦虽然痛恨这班妖琊打死他的师叔,于公于私都要报仇;但他也是个⼲练精明,善于处事的一帮之主,心中悲愤,理智并未消失。想了一想,说道:“你说得不错,鲁师叔死了,现在乃是敌強我弱。暂时连这里咱们也不能住了。不过,咱们只要多一个⾼手相助,就可胜过他们。报仇虽然不必就在这一两天,但也不宜太迟,太迟他们若是离开了天狼岭,就不容易寻找了。”

 武林天骄说道:“公孙奇业已走火⼊魔,想来他们不会很快离开此地的。而且宇文化及受了重伤,至少也要在此地调养一两个月。我倒想起了一位⾼手,就住在这附近。”

 云紫烟道:“你所说的人可是前辈女侠聂金铃?”武林天骄道:“不错。聂氏⺟女住在天狼岭之南的石家村,离此不过二百里。据说聂者前辈的武功不在她的丈夫神驼太乙之下。”武士敦道:“就只怕她们⺟女对太乙与柳元甲尚有夫之情。”武林天骄说道:“她们⺟女俩所配非人,同一命运。聂老前辈咱们虽然未曾会过,但她的女儿石瑛则是经常来往于光明寺与石家村的。

 石瑛曾向我的姐姐倾吐过心事,她说她的⺟亲一生被大乙所累,痛恨非常,发过誓愿,太乙若然再来惹她,她定然不肯把太乙放过。如今太乙和柳元甲选择了天狼岭作为蔵匿之所,猜想他们对于聂氏⺟女尚未死心,将有所图。咱们去见聂老前辈,委婉陈辞,先打探打探她的口风,说不定她会助咱们一臂之力。”

 云紫烟道:“我听清瑶姐姐说过,这位聂老前辈武功虽⾼,情却是十分怪僻。还不知她肯不肯见咱们呢,不过也不妨试试。”

 此时己是第二⽇的清晨,他们埋葬了鲁长老便即下山。二百里的路程。中午时分便走到了。武林天骄只知道聂金铃、石瑛⺟女是住在石家村,却未知她们的居处。他们在村口遇见一个牧重,便向这牧童询问。

 牧童说道:“哦,你们问的是聂老太太和石家的嫂子吗?他们的住宅是石家的古老大屋,屋背后靠着山,你们一直走到村尾,就可以找着。不过聂老太太是常年不出来的,石家嫂子则常常不在家。只怕聂老太太下会见客。”大约因为从来没有外人去拜访过聂家⺟女,所以这牧童觉得稀罕。

 武士敦道:“好,多谢你了。我知道她们在家。”武士敦与云紫烟到光明寺那天正碰着石瑛下山,相隔不过几天,料想石瑛定是在家中伴她⺟亲。

 一行四人走到村尾靠山之处,果然看见那间古老大屋。武林天骄与赫连清云和石瑛相,便即叩门,通名求见,不料里面毫无反应,武林天骄再用“传音⼊密”的功夫,求见聂老太太,里面依然没有回声。

 武林天骄道:“不知这位聂前辈是不肯接见咱们还是当真的不在家了?既然来到这儿,就进去看看吧。”赫连情云道:“这个恐怕有点冒昧吧?”武林天骄道:“难道咱们⽩走一趟不成?武林中人不拘礼节,咱们和她的女儿又不是初,她们总不成就会下逐客令。”

 云紫烟道:“我听说聂老前辈的情极是古怪,她最讨厌男子,尤其讨厌长得俊秀的男子。去年清瑶姐与华⾕涵去拜访她,华⾕涵就几乎给她打破了头。”武士敦笑道:“我可比不上华⾕涵,俊秀二字和我可连不上。”

 赫连清云笑道:“武帮主毋乃太谦。不过聂老前辈既然是有这一怪癖的脾气,不如由我与紫烟姐先行进去代为陈辞。”武士敦道:“也好,只要聂老前辈知道咱们的来意就行。”

 过了一会,赫连清云与云紫烟仍然是从墙头跳出来。武士敦颇为失望,心想:“聂家⺟女不肯开门见客,此事只怕是有几分不妥了,”武林天骄问道:“涉办得如何?”

 赫连清云道:“奇怪,她们果然是不在家里。但看她们的房中炉灰未冷,好像离开还没有多久。敢情是聂老前辈早已知道咱们要来,故意避而不见的。”武林天骄道:“她不愿意相见,咱们也无谓勉強了,反正咱们也不过是试试而已。”

 一行人走出山村,只见那个牧童还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云紫烟道:“哦,你还未回家?”那牧童说道:“我是在等你们。”云紫烟道:“有什么事?”牧童说道:“你们没有见着那聂老太婆吧?”云紫烟道:“你怎知道?”牧童说道:“石嫂子刚才经过这里,留下一封信,要我给你们。我想,假如你们已经见着了她,她也无须给你留信了。”

 云紫烟大喜,谢过牧童,拆开那封信一看,只见那封信写道“诸君远来,盛情可感,瑛奉⺟命,难作畅谈。家⺟有难言之隐,现已避地易居,不见外客。彼所愿见者,椎瑶姑一人耳,愚⺟女冤孽牵连,无由自解。天狠岭奷人隐伏,愚⺟女亦已早知。倘能请得瑶姑一来,是所深愿。”

 云紫烟道:“看这封信所说,聂家⺟女已知道太乙与柳元甲在天狼岭,想必是怕对她们有所不利,故而另易住址。但却不知她何以只肯见清瑶姐姐一人?”武士敦道:“她说有难言之隐,只怕还有不⾜为外人道的內情。可惜柳女侠远在数千里外,她是绿林盟主,目下风云正急,只怕她不能菗⾝前来。”

 武林天骄道:“反正你要把那两种奇花给柳老前辈,不如回光明寺一转,也用不了几天工夫。”天狼岭离石家村不过八百里路程,以他们的脚力,五六天功夫就可以打个来回。

 赫连清云道:“本来苦能请得动柳老前辈,那是最好不过。不过柳元甲是他弟弟,只怕他下不了绝情。公孙隐前辈正为他的不肖之子恿了半⾝不遂之症,如今练功自疗,又正在到了紧要的关头,绝不能再受半分刺,因此公孙奇在天狼岭之事,是不能告诉他的。至于明明大师,他是发过誓不下山的,更请不动了。”

 武士敦道:“咱们对公孙隐与明明大师两位前辈,暂且不提天狼岭之事,先把雪莲与阿修罗花送给柳老前辈再说。”

 他们回到了光明寺,先去见武林天骄的姐姐慧寂神尼。慧寂神尼颇觉意外,问道:“你们怎么才去了几天,又回来了?”武林天骄把他们在天狼岭的遭遇告诉姐姐,接着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慧寂神尼笑道:“你们来得又巧又不巧。”武林天骄诧道“此话怎说?”慧寂神尼道:“先说‘不巧’的。公孙老前辈正在练他的少神功,练成之后便可打通奇经八脉,半⾝不遂之症也便可痊愈了,此时,他正在练功的紧要关头,明明大师和柳元宗老前辈都在帮他闭关练功,要一个月之后,方能开关。在这一个月中,他们是任何人也不见的,更莫说下山了。这可不是很不巧么?”

 武林天骄道:“既然如此,我们当然不便请柳老前辈下山了。那两佯奇花,就自在姐姐这儿,待他们开关之⽇,再请姐姐给柳老前辈吧。”

 慧寂神尼收下了那两样奇花,接着说道:“再说你们来得正巧之事。西歧凤前天上山来探你的病,你可想不到吧?”

 武林天骄果然感到有点意外,说道:“我和西岐凤虽然相识,却不很。真想不到他会来探我。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吧?”

 慧寂神尼说道:“不错。俗语说祖好:‘无事不登三宝殿’。西凤当然是有所为而来。事情是这样的:东海龙和西岐凤都在耶律元宜的军中。他们打听得一个重要的消息,完颜长之准备动用御林军来攻打祁连山(耶律元宜的据地),并且还准备菗调幽州、衮州和济州的兵马合围。可能就在这一二个月发生战事。”

 武林天骄道:“哦,他们是来请救兵的?”

 慧寂神尼道:“正是。但他们不知你的病好了没有,故此请西歧凤来探望你。清霞三妹的意思想请你们夫妇到祁连山住,一来可以姐妹相聚。二来可以帮她策划军事。她有一封书信托西岐凤带来的,清云弟妹不在这儿,我代她收下了。”

 赫连清云看了妹妹的信,说道:“他们那里军情紧急,我们当然应该去帮他们的忙。但行军用兵之道,却非羽冲之长,最好请得清瑶姐姐来给他们策划军事。”赫连清云不知她的妹妹赫连清霞已经去请蓬莱懂女了。

 慧寂神尼道:“西歧凤听得你们夫妇已经下山去了,失望得很。他为着还要去请另外的人,留下书信,就匆匆走了。我正苦于无法把这消息送给你们,可巧你们又回来了。你们商量商量怎么办吧?”

 武士敦道:“离此地一百余里有个市镇,名叫始兴,镇上有我丐帮的分舵,咱们到那里去打听得确实的消息,再作决策如何?”丐帮弟于遍布天下,各地都有他们的分舵,消息最为灵通。

 这半个月来,武上敦仆仆风尘,忙于赶路,尚无暇到分舵联络,是以趁此机会要到始兴分舵去走一趟,一来打听消息,二来也可为丐帮如何配合耶律元宜的义军抗金之事,作一安排。

 于是他们四人匆匆吃过斋饭,席不暇暖,又再下山。二百余里路程,他们中午动⾝,晚上三更时分便即赶到.始兴分舵的焦义舵主见帮主深夜到来、又惊又喜。

 武士敦说明来意,问道:“金虏要‘扫’祁连山之事,你们可曾听得风声?”

 焦义说道:“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管涔(地名,离始兴约三百里。)的义军首领孟源得到消息,派人来和我联络。孟源的意思是想发动各路义军和金虏大⼲一场,他希望咱们丐帮相助,并给他们代传消息。我因兹事体大,不敢擅自作主,正要设法寻觅帮主,飞书请示,想不到帮主亲自来了。”原来丐帮有飞鸽传书,从上一分舵下一分舵,传递消息最为快捷,故此孟源要央求丐帮给他们代传消息给各路义军。

 武士敦道:“首山之役,耶律元宜曾为咱们丐帮解围,于公于私,咱们都应该助他一臂之力。这样吧,明⽇你用飞鸽传书,替他们代传消息。并命丐帮弟子,集中在祁连山东南西北的四个要冲之地,有机会就切断金兵的粮道,扰他的后方。”

 当下把这四个地方的名字告诉焦义,焦义立即记下,拟好文书,武士敦过目之后,便叫他发了下去。

 武士敦处理了丐帮的事务之后,说道:“檀兄,现在说到咱们的事情了。我以为天狼岭之事与赴援祁连山之事可以配合起来办。首先,我想用飞鸽传书,请柳盟主到天狼岭来与咱们相会。柳盟主的大寨在山东金岭,到天狼岭来,以她的脚程大约要二十天,送信的时间估计是五天,总不会超过一个月。完颜长之要调动济州、衮州、幽州各路兵马,御林军还要从大都开发,至少也得在一个月之后,各路兵马才能会合来攻打祁连山。咱们和柳盟主在天狼岭除掉那几个奷贼,还可以赴得及赴援祁连山。本来若只为除掉几个奷贼,我是不敢请柳盟主的。但现在为了抗金的大事,这就不同了。咱们正缺乏指挥大军的人材,柳盟主乃是最适合的⼊选,当然,那几个奷贼不除,也是后患无穷,如今正好等她来一并解决。”

 武林天骄道:“好,最好把笑傲乾坤也一同请来。但我想请问,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之內,咱们做些什么?”

 武士敦道:“我本来是要到大都(金京)去会本帮的三位香主的,如今正好趁此机会顺便打探军情。烟妹,你跟槽大哥、大嫂到祁连山去,就留在那几助耶律元宜一臂之力吧。”云紫烟怔了一怔,正想说话,武林天骄已抢着说道:“这样安排好虽是好,但我想稍微变更一下。”武士敦道:“怎样?”武林天骄道:“我和你同往大都,她们两位女将同往祁连山。”

 此言一出,赫连清云心头一震,正想说道:“你怎么能去大部?”但见武林天骄辞意坚决,她是知道丈夫的脾气的,他除非不说,说了就一定要做,谁也阻拦不住。于是改口说道:“好,你和武帮主同去,我也可以放一点心。”

 赫连清云担忧的是,大都乃是金国京城重地,京中好手如云。武林天骄已与叔⽗闹翻,朝廷又再把他列名叛逆,他前往大都,危险实是太大。殊不知武林天骄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要和武士敦同去的。武士敦是丐帮之主的⾝份,又是当年刺杀金主完颜亮的“钦犯”他往大都,所冒的风险更大。赫连清云担忧武林天骄冒险,武林天骄则更是不愿武士敦单独冒险。

 武士敦情豪迈,心中很是感武林天骄的友谊,想道:“朋友重义,我若是拒绝他,反而是不够朋友了。”于是哈哈笑道:“好,咱们就联手一闯龙潭虎⽳吧。”云紫烟道:“你们二人联手,天下无人能敌。不过,金京好手如云,也不可太大意了。”

 武士敦道:“这个当然。”

 。武士敦接着说道:“此去金京,半个月可以来回,即使多几天耽搁,也总可以赶得上回到天狼岭与柳女侠相会。不过,为了防备万一的意外,焦舵主你多派本帮弟子,在天狼岭周围巡逻,假如我们不能如期赶到,你们见着了柳女侠,可以通报消息,叫她径自去找聂金铃聂老前辈。”

 赫连清云道:“要不要我们也赶回夭狼岭?”武士敦道:“你和紫烟还是留在祁连山的好,不必多跑一趟了。要是柳女侠如期赶到,她可以请得动聂老前辈,我们的力量就尽够对付那几个奷贼了。”

 计议已定,于是第二⽇便即分道扬镳,两个男的前往金京大都,两个女的则同去祁连山。

 武士敦与檀羽冲一路同行,一个是情豪迈,一个是潇洒不羁,一路谈论武林人事以及平生抱负,意气相投,倒是颇不寂寞。

 这⽇到了山西大同,大同离金京不过三百余里,以他们的脚程用不到两天工夫,一算时间,比他们预计可以抵达金京的时间还早一天。武士敦笑道:“大同有一家酒楼,所酿的‘竹叶青’最好,咱们反正不用忙着赶路了,就同往一醉如何?”

 武林天骄笑道:“好,这几天忙于赶路,嘴里谈出鸟来。我正想大吃一顿。”

 两人走进市区,找到了那间酒楼,只见招牌上写的是“醉仙楼”三个大字,铁划银钩,遒劲有力。武林天骄道:“这几个字倒是写得不俗。”武士敦笑道:“可惜我是个俗人,你欣赏他的字,我只欣赏他的酒。听说这几个字是大同名士项慕⽩写的。

 此人诗崇李⽩,又嗜酒,故此名号‘慕⽩’。有一次他到这酒楼喝酒,对这酒楼自酿的‘竹叶青’赞赏不已,认为是‮国全‬的第:名酒,仅次于贵州的茅台。那天他大醉之后,趁着⾼兴,就给主人写了这个招牌。”

 武林天骄道:“原来还有这样一桩雅事。好,你说得我也流涎了,咱们就进去喝个痛快吧。不过,要令你变成醉仙可就难了,只怕李自重生,也要拜服你的酒量的。”

 不料上了酒楼,只见酒气氤氲,客人満座,竟然找不到一张空桌。武林天骄大失所望,说道:“咱们来得不巧了。”武土敦深深昅了口气,说道:“好香,既来之,则安之,等等何妨?”

 武林天骄是贝子的⾝份,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武土敦也是⾝材魁伟,气宇轩昂。酒家的主人一见就知道这两人不是俗客,连忙亲自招呼,给他们在角落里加了张桌子,这是主人央求附近的几桌客人靠紧一些,临时挤出来的空位。主人十分抱歉,说道:“我怕两位客官久等,没奈何只好如此安排,实在是怠谩贵客了。”武士敦笑道:“我们是来喝酒的,不是来玩地方的。只要有酒可喝,挤一些还⾼兴呢。好,你给我们来一坛竹叶青。”主人道:“是,是。嗯,客官,你说的是一壶还是一坛?”一坛酒最少乃是十斤,主人只道是自己听错了。武士敦笑道:“不错。是一坛,要三十斤一坛的,”主人大吃一惊道:“你们还有朋友未到?”武士敦道:“就是我们两个人。主人,你放心,我们不会吃霸王酒的,先给你酒钱就是。这一锭元宝够不够?”主人眉开眼笑,接道:“客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怕两位喝不了一大坛酒,至于酒钱么倒用不了这许多。”武土敦道:“算了,有多就赏给酒保吧。”

 武士敦乃是海量,平时可以多⽇不喝,但一喝起来,就非喝个痛快不可。起初他跟武林天骄一碗一碗地喝,喝了七八碗,武林天骄笑道:“这样喝我可受不了,让我慢慢地喝吧。我再喝一碗也就够了。”武士敦道:“好吧,酒宜随量。你够我不够,我可不客气了。”喝到后来,他嫌一碗一碗地喝大⿇烦,索捧起坛于往嘴里倒。武林天骄笑道:“好,饮如长鲸昅百川。这一句名诗正好送给吾兄。”酒楼的客人几曾见过这样喝法,不觉都停下酒杯,看得呆了。正是:饮如长鲸昅百川,敢称臣是酒中仙。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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