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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那件事爆发后,并没有多少时间让费家的成员们重新定位彼此的关系,或重新拾回往日的亲情,费以爱便已北上就学。

 或许若没发生那件事,费以爱得面临的是该通勤单趟两个半小时的车程或住校的抉择。

 现在费以爱对自己该以何种地位、何种面目居住在原本是他家的费家感到惑,该说他是爸妈的儿子或外甥?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那个家中找不到归属感,这份认知令他不知所措;他的心惶惶然,以往的自己认定大家是有浓厚血缘关系的一家人,而家人就是对待彼此时不用多虑、不用担心这句话会不会不得体、会不会?矩、会不会太…

 自己实在太可笑。

 这般猛一思忖,他以往的态度岂不太过?他不过是爸妈好心收留的孩子,凭什么在家里那么张狂,和小弟抢玩具、对老爸老妈没大没小、大声喳呼、拿他们的钱来缴学杂费、生活费?

 于是乎,能不向家里拿钱,费以爱绝不拿,他已成年,虽说仍在就学,但老爸老妈将他拉拔到这么大,他没拿钱回去略作报答已太可,怎还能拿额外的费用?他们为他做的已太多大多,他不能也没那个资格再多要,不论是亲情或金钱上的。

 因而,在他听闻宋功稷的父母为庆祝他的入学送了间公寓作为贺礼时,他便央求他让自己与他同住,他料定这小子不敢违背他。但他也没想要白住,等他领到薪水,他会付房租的。

 于是他们的同居生涯自开学前一个月便先行展开。费以爱从原本的家逃到这三房二厅一厨二卫的高级公寓。

 啧!不过是读大学时的暂时住所,竟如此奢华。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不过得不到来自父母的亲情的宋功稷,只能得到他们金钱物质上的弥补,是幸吗?

 费以爱现在也没啥资格去同情别人,他得努力打工赚取学费、生活费、房租等一切开支。

 ******

 搞到深夜十二点多,费以爱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他与宋功稷目前的住所。

 原来他考完后难得的偷闲,每睡到自然醒且吃完又睡,就是为了储存现在的体力!他不自嘲。

 就当自己天生劳碌命,没得闲,只要一闲就会招来祸端,就如他考完闲暇时那般。

 “学长,你回来了。”

 费以爱睨了宋功稷一眼,什么回来了,他又还没到家。

 “你别老是到我打工的店外面来等我好不好,如果你很闲,你可以像其它人一样到处去玩,别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很碍眼的!”

 费以爱晚上在便利商店打工,原先是想做大夜班的,后来因被宋功稷大力阻止而作罢。

 宋功稷劝了费以爱许久,要他以课业为重,若是为了点小钱而夜颠倒,一个月后铁定调不回生理时钟,‮体身‬也会变差,届时连其余的工作也不能做,那不是更糟!

 于是费以爱隔天便向老板改排别的时段,幸而老板也肯接受,否则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在做什么更花劳力的工作。

 “学长,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宋功稷自他的背包中拿出水瓶。

 费以爱啜了一口,将瓶子丢还给他。

 “要不要吃水果?”

 他手中随即变出一盒削好的苹果。

 费以爱眼皮虽快合上,但他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将泡过盐水的苹果吃光。他不爱吃零食,也不爱吃油炸的食物,但他超爱吃水果,于是宋功稷每天都会为他准备各式各样的水果及点心。以防他肚子饿。

 “学长…”

 宋功稷还想自袋中变出食物。

 “你烦不烦啊!”费以爱睡前及睡后的脾气皆十分不佳,但早已习惯的宋功稷毫不在意,这句话代表费以爱已经吃够,目前只想回家睡觉。

 “学长,上车吧!”

 宋功稷目前拥有三种交通工具,轿车、机车及脚踏车,他就以这三种交通工具依距离的远近接送费以爱上下班。

 原本费以爱是不肯倚赖他人的,但他敌不过宋功稷牛皮糖似的功,屡次让他得逞,不久之后,费以爱便死了心,反正有人接送他也轻松些。

 这家便利商店离他们同住的地方很近,用走的也不过十来分钟,不过一整天工作下来,费以爱累得只想合眼睡觉。

 也就是因为如此,费以爱至今出了家门口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走了百步远便会迷路,对住家附近哪里有卖什么、要什么该至何处买,他一概不知。这些全有人替他准备妥善,吃的穿的用的,没一样是他自己去买的,他只识得打工处的店门口长得是啥模样,其余的问他,他一概不知。

 “学长?”

 睡了?

 宋功稷握紧抹在他上的双手,单手攀住脚踏车的把手,依旧灵活地骑着车子,脸上有着似水柔情。

 晚风沁凉如水,宋功稷以他宽阔的肩膀替费以爱挡风,还好家很快就到了,他也用不着担心他会着凉。

 “学长,下车你 ?

 他的声音柔得几乎快化成水。

 宋功稷让费以爱倚着他的肩窝,手勾着他没有小腹的,让费以爱的脚几不着地,完全倚靠他的力量往家门移动。

 每天深夜,他总是这么费力地将费以爱带回。

 他有多心疼他,恐怕他是不能明了的。

 “学长,我们先去洗澡再睡觉,好吗?”

 蒙间,费以爱响应了一声。

 宋功稷就如照顾婴儿般,将费以爱全身光,一同洗净两人的‮体身‬,再将他抱进按摩浴缸里泡泡热水,以消除他一天的辛劳。

 “学长,这样舒服吗?”除了水的按摩外,宋功稷更以做灵巧的双手,补足水不足的地方。

 “啊——”

 进入模糊意识状态中的费以爱最没防备心,他的口顺应着他的‮体身‬,直接反应出每一个细微的刺

 费以爱背部顺着脊线的凹槽处相当感,每回宋功稷帮他按此处时,他总会轻呼出声,那声音总会引来宋功稷更多的按抚。

 宋功稷将费以爱抱出水面,让他坐在浴池边,自己则跪坐在他的两腿间。

 “学长,我让你更舒服好吗?”不等费以爱响应,宋功稷便已有所行动。

 “啊——”费以爱不住轻呼。那感觉舒服得令他推不开伏在他双脚间有着黑密短发的头。

 他瞠大因巨侵袭而泛红的双瞳,眼角噙着泪珠,双颊被水熏红。

 他们之间这种纯粹仅是‮抚爱‬的行为,是从某一共眠的清晨开始的。正值青春期,‮体身‬健壮如牛的他们,难免一早醒来,‮体身‬便已自动有了反应。

 没空找女伴,生理上又有一定的需求,于是两人便形成这极暧昧的关系。

 这情形多半是发生在费以爱半梦半醒之间。

 当他白天清醒时,他根本忙得没空多加细思。只当这是男人间彼此为对力发的健康行为,也没想到每次都是宋功稷为他服务,只有几次是两人一起来,而他连手部不曾动过。

 “啊——”

 在宋功稷舌攻势下,费以爱很快地溃决,而后累得完全进入睡眠状态。这时不论宋功稷再如何吵他,他都很难再度清醒。

 宋功稷将昏睡的费以爱全身擦干后,抱至两人同眠已有一段时的加大双人上。

 这大得睡下三、四个人仍绰绰有余,但这两人总是相拥而眠,因费以爱早已习惯以宋功稷的手臂为枕,以他的体温取暖。

 他俩同居后不久,宋功稷即发现只要费以爱一睡着,就算是门外发生警匪战也吵不醒他,这和浅眠的他完全不同。

 刚开始宋功稷只敢战战兢兢地以偷吻他为乐,但不久后,他便得寸进尺地加深彼此的吻,不仅吻他的,还吻遍他全身。

 他对他‮体身‬的熟悉度,只怕比费以爱更甚,他知道他晒不黑的白皙肌肤上何处有小黑痣,也知道吻他何处他会颤抖。

 “嗯——”

 被宋功稷‮抚爱‬的费以爱,可能以为自己在做梦,发出比还甜的呻声。

 “以爱,我爱你。”

 只敢趁他睡着时倾吐爱意的宋功稷,在拨爱人身子的同时,还不断灌输他这个观念,像是积月累的催眠般。

 “以爱爱功稷…”

 终于心满意足的宋功稷,将费以爱安顿在自己的肩窝里,直至听见爱人发出满意的咕哝声,他才带着‮悦愉‬的浅笑,拥他入梦。

 “以爱爱功稷,功稷爱以爱…”

 睡梦之际,宋功稷仍不断嚷语。

 ******

 其实那次的吉娃娃事件并非两人第一次见面。

 自从费以爱恢复语言机能后,他便忘记幼时的一切,而且变得好似要补足他所遗忘的岁月般,变得十分活泼好动,几乎有过动儿的倾向,令费氏夫妇头疼不已。

 在宋功稷小时,宋家尚未如今般飞黄腾达,他们家也像别人一般,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家庭。

 爸爸虽为事业打拼常不回家吃饭,但他们仍努力地维持一个正常家庭的家人间应有的互动。

 仔细想想,他们家的裂在那时早已出现,只是薄如蝉翼的隙,在初期并没人有心填补,以致造成今回天乏术的下场。

 小学二年级的宋功稷感地察觉到家中的异状,总是鲜少回家的父亲,以及因倍受冷落而显得郁郁寡的母亲,让年纪尚小的他体会不到亲情的温暖,使他渐渐不爱回家,不爱回到那个冰冰冷冷的家。

 放学后,他总是一个人到处游,直至天色暗了,再也无处可见时才肯回家;回到家,母亲偶尔才会突如其来地问他一声:你去哪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语气中,他感受不到母亲的担忧。

 自己的儿子敌不过她心中因丈夫的忽视而形成的忧悒,这使得宋功稷更不爱回家,不爱回那个称不上家的家。

 宋功稷独自在公园的沙堆旁坐了许久,他眼光中充羡慕地看着逐一被父母亲接回家的小孩,直到偌大的公园中只剩下他一人。

 突然间,他好想哭。

 “小弟弟,一个人吗?叔叔送你回家好吗?”

 老师说不可以和陌生人交谈!

 宋功棱有些惧怕地往后退。

 小时候的宋功稷长得十分圆润可爱,苹果似的脸颊、圆睁睁的大眼,煞是可爱,常有不认识的大哥哥大姊姊找他说话,他一向都是不回话便一溜烟地跑开。

 但这回那位戴着鸭舌帽的叔叔很快地挡住他的去路,他跑哪儿,他就往哪儿挡,到后来甚至揪住宋功稷的小手,想将他拉到他不知道的某处。

 宋功稷挣扎地想挣脱握住他的大手,但十分弱小的他怎敌得过一个大人,他不红了眼眶,方才被打断的哭意又重新涌上。

 “放开我弟弟!”

 一道稚的声音窜进这一大一小间,按着便是那位叔叔的惨叫声。

 “啊!你这小鬼,放开我!放开我!”

 男子大力地甩动手臂,想甩开那狠狠咬上他的小鬼,但那小鬼一径地紧咬不放,就连他用另一只手想扳开都不成,痛得做哇哇大叫。

 男子好不容易扳开了小鬼的下颚,令他松了口,将他用力地甩倒在地上。他暴戾地望向自己淌着鲜血的手,恨不得将这小鬼宰了。

 他龇牙咧嘴地接近方才动口咬他的小鬼,想将他生活剥。

 “老爸,快来啊!这里有坏人。老爸!”

 小鬼对着男子的后方煞有其事地大喊,令男子不由自主地回头往后方望去。

 趁此机会,小鬼拉着宋功稷往公园外跑,心想: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他们就能得救。

 “小鬼,你不要跑!”回过神得知自己被骗了的男子,恼羞成怒地在他们身后狂追。

 好死不死地,冲出去的男子刚巧给巡逻的员警逮个正着,于是‮察警‬带着一行人回警局作笔录。

 原本吓呆了的宋功稷,在警局里因小男孩的陪伴而逐渐恢复,他从此记下那名小男孩的名字——费以爱。

 当宋功稷喜孜孜地想和他做朋友时,他们搬家了,搬到了更大的房子里,自此之后,他们没再见过面。

 但那个身泥巴、拼了命救他,而后又口拙地想安慰惊魂未定的他的小小身影,以及那紧紧握住他小手所带给他的温暖,已深深地烙印在宋功稷空虚的心里。

 之后,宋功稷的父母因离婚条件谈不拢而分居,他不想去打扰他们现在各自的家,于晟选择单独一人回到儿时旧地就读。由于难得与他们见上一面,他的父母基于补偿的心态,所以只要宋功稷开口,他们通常都会答应;他们只能在金钱方面来弥补他。

 早习以为常的宋功稷丝毫不将他们的冷淡放在心上,一心只想找回那份和煦的温暖。

 他不停地寻找,直至某偶然在校园间遇见费以爱,他才知道他是高他一年级的学长。

 宋功稷多次偷偷地跟在费以爱身后,摸清了他每天的生活作息。他心疼他的劳累,一直想为他做些什么,却苦无机会。

 直到有天他睡不着。一大清早便跑到他家附近想见见费以爱。

 一见到开门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时,宋功稷刚好又不小心踢着了东西,而那东西正巧打到在路边吠的吉娃娃。

 他灵机一动,装成胆小怕事的模样,让费以爱无法不多关照他,而后…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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