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朱娣亚,我认识你那么久,居然不知道你是那么冷血的人,真可怕!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冷血无情的对待你的老朋友?”
一大早,
儿就在朱娣亚的身边唠叨著,问题是朱娣亚根本不理她,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觉。
“起来!我知道你在装睡!”
儿一把火冲上了心头。“你昨天晚上在
上翻来翻去,吵得我也睡不著,你很可恶,你知道吗?”
朱娣亚坐了起来,
儿说的一点也没错,她真的是在装睡。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因为心虚,她说的好小声。
“我不想怎么样,反而是我想问你怎么样?不喜欢人家就明明白白告诉他,好让他死了这条心。喜欢人家就大大方方承认,
欢喜喜的做朋友,至于以后的事,回台北再说,这样不是很好吗?这对你来说很困难吗?”
儿终于念完了经,她双手叉
瞪著朱娣亚,
著她一定要做出一个决定。
朱娣亚仍然保持沉默,她一脸的苍白和窗外耀眼的阳光恰好是强烈的对比。
“或者,你不好意思说,我代替你去说。”
“不!”朱娣亚大叫一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去解决,好吗?”
“很好,”
儿仍不松手的继续苦苦相
。“现在吗?”
“现在?”朱娣亚吓了一跳,大清早就忍残的叫她去和一个魔鬼打交道?
“对!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洗脸、刷牙,至于化妆嘛!我看就不必了。如果他真的爱你,就让他瞧瞧你没有在脸上刷油漆的模样。”
就这样,朱娣亚被推进浴室,在
儿一双大眼的监视下,她机械式的刷牙、洗脸,然后又被推出浴室,像个木头人似的穿上
儿早已经为她挑选好的衣服。
儿打开大门,
送她“出征”
“但是,我不知道他住哪一个房间?”朱娣亚倒退两步,好险,她总算找到了一个理由不必去“送死”了。
“八○三号房,在楼梯转角的第一个房间。”
儿瞪了她一眼。“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还能有什么问题呢?朱娣亚苦笑着。
她发现她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应该来义大利,如果她乖乖的留在台湾,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
旅馆的走道一点也不长,朱娣亚却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到八○三号房的门口。
她沉重的举起手敲门。
“是你?”门打开了,探头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朱娣亚也被吓了一跳。
陈朵萱站在门口,她穿了一件男人的睡衣,应该是他的吧?朱娣亚突然觉得心碎,但是她仍继续打量陈朵萱。
宽宽大大的睡衣,被陈朵萱拿来套在身上当睡袍是短了些,于是朱娣亚看到一双洁净修长的美腿暴
在她眼前,是那么的
感又
人。
“要进来坐吗?”
她居然请她进去坐?
朱娣亚神色慌张的将她的视线移到陈朵萱的脸上,她看到了她凌乱的头发和一张睡眠不足的脸,还有她
前来不及扣好的扣子。
她几乎可以想像那样的画面,在她拒绝他之后,他找了陈朵萱,然后…在他们亲密过后,她直接穿上他的睡衣,因为衣服上有他的味道,而她喜欢他的味道…朱娣亚听到她的心掉在地上,碎成片片。
她摇摇头。
“那么,你等一下,我进去叫他出来。”
“不!不必了。”朱娣亚摇晃著脑袋,一口拒绝了。
真的不必了!见了又如何?
从他们相识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他们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或许她反而该庆幸及时撞见这一幕,不然的话,她还不知道要如何拒绝他煽情的
惑呢!
看来,她真该感谢老天爷帮她解决了一个难题,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快乐呢?甚至还冲动的想要大哭一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倒在
上,把正在对镜化妆的
儿吓了一跳,手上的眉笔一不小心画出一条变了形的肩,尽管惨不忍睹,她却管不了那么多,丢下眉笔,她挨了过来。
“你怎么跟他说的?”
儿又好奇又担心,因为她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我什么都没说。”
“你──我真会被你活活气死!”失望和不
的情绪占
了
儿的一张脸。
朱娣亚翻了个身,故意不看
儿那张生气的脸。她叹了口气,幽幽的说:“
儿,其实当一个女人不能太贪心的,我已经有人爱著我、宠著我,还愿意娶我,对一个女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不是吗?我想──一定是义大利太浪漫了,才会让我变得这么不理智,忘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幸裆的女人,又何苦在这陌生的国家去追逐另一份不可靠的幸福呢?”
她是说真的,她不但后悔自己不该有出轨的念头,她更后悔自己不该在心房一隅留了一个位置给他,害她现在就算想拿立可白涂抹,也涂不掉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了。
“
儿,别怪我!”
“怎么会呢?我只是希望你找到你真正的幸福而已。”
是呀!这不就是每一个女人一生所追求的吗?朱娣亚闭上双眼,让两行热泪悄悄的滚落下来。
“圣人,怎么办?让我去和她说个明白,好不好?”陈朵萱一脸焦躁的看着梅圣人,她有预感,她刚才闯了一个大祸。
“不。”梅圣人摇著头。
“但是──”
“我们什么也没做,不是吗?”梅圣人反问她一句。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要解释明白,你不觉得吗?我看得出来,她很在乎你,不要因为我而破坏你们的感情。”陈朵萱忧心忡忡的说。
“不,你错了!她一点也不在乎我。如果她真的在乎我,刚才她就会进来了。”
梅圣人仍然坚持他的看法,一来,他不想让陈朵萱太过自责,再来,他已经完全
了方寸,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已经不确定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有著相同的感觉,因为不能明确,他突然害怕一再碰壁的感觉。
“算了!别担心我的事了,好吗?”他
出苦笑,安慰著陈朵萱,顺便也安慰著自己。
今天将要前往的地方有个美丽浪漫的别称──海的新娘,也有人说是亚得亚里海的皇后,不过,通常人们会叫它“威尼斯”
汽船沿著大运河疾驶,水都秀丽的风景立刻跃入每一个人的眼里。
梅圣人拿起船上的麦克风为大家介绍水道两岸的建筑物,他说的其实有点心不在焉,因为他的眼睛一直在搜寻朱娣亚的俏影。
他知道她在躲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愿意和他做正面的接触,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他只觉得他的心就如同这不断下沉的城市般的沉重。
汽艇在人声鼎沸的港口停下来,这是威尼斯最热闹的焦点──圣马可广场,因为游客络绎不绝的关系,汽艇还没停稳,每个人却都已经感染到这个城市惊人的热情。
梅圣人第一个跳下船,他尽职的站在船边,伸出他的大手扶稳每一个要下船的团员。
“噢──圣人,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了,原来你真的是个圣人。”
儿故意夸张的表示她的谢意。
船身摇晃不停,没有人会拒绝他的好意,除了最后下船的朱娣亚。
朱娣亚表现得好冷淡,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似的,这个举动令他揪痛了心。
漫步在圣马可广场下喂著鸽子,或是在
天咖啡座上聆听海的呼唤,或是在圣马可大教堂前拍照留念,甚至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在这遗世独立的大道上悠闲的移动著脚步,都令人心情悦愉。
不过,不论做什么,只要踏上这个城市,没有人会放弃搭乘“贡多拉”小船。
那是一艘两头尖尖、瘦瘦扁扁的小船,船夫会唱著动听的情歌,让他的船桨在悠扬的乐声中划向叹息桥,带领著旅客进入真正的水上世界。
四个人一艘船,一艘艘的贡多拉小胝在歌声回
声中,载走了想要亲近威尼斯的游客。
朱娣亚走得最慢,她的迟到让她来不及和她的好友们搭上同一条船,一起分享浪漫的感觉。
“就剩下我和你了,我想,我们只好搭乘同一条船了。”梅圣人对著姗姗而来的她说。
“不!”朱娣亚终于对他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
梅圣人识趣的点了点头,她只说了一个字,他就知道该如何做了。他很快的将她安排给另一个旅游团,让她掺杂在其中,以便能够搭上贡多拉小船。
朱娣亚顾不了他的伤心,故作勇敢的和陌生人同乘一条小船。
不过,她很快就后悔了,同行的另外三个人都是西方人,正用著她听不懂的语言大声交谈著,而紧挨著她的那个人,不断传来浓重的体味,熏得她差一点一头掉入水里。
微风拂过发梢,在船夫清亮的歌声里,朱娣亚闭上眼睛,情不自
的想着梅圣人拥她入怀的情景…唉!威尼斯的美丽,对她来说真是最痛苦的磨折。
暮色中,一艘艘的小船载回了从叹息桥上走过一遭的旅客,不论威尼斯是悲情的、是美丽的、是浪漫的,在火红的夕阳掉入地平线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只能留待他
,偶尔在记忆深处里细细品尝这精致唯美的一天。
“天哪!不知道有没有当地人愿意娶我?我想要留下来了。”
儿又开始作她的白
梦。
“完了!圣母一定是晕船了。”有人这么说。
不过很快又有另外一件事吸引大家的注意,圣母是不是真的晕船已经不再重要了。
“圣人领队呢?为什么没有看到他?”
“是呀!他不曾这样的,不过我看他今天怪怪的,不怎么想说话。”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揣测各种不同的假设,不过这一切很快的从一个陌生的男人口中得到了答案。
他叫严家其,是接替梅圣人的新领队。
“不会吧!”有人发出失望的惊呼声。
“我知道事情太突然,各位一时很难接受,我只能说我会尽量做到完美,让大家可以很快的忘记圣人,而只记得我。”留著小平头的严家其说。
不是俊男的他,光是外型就和梅圣人差了一大截,看了好几天的帅哥,
儿有点受不了视觉上被
待。
“喂!那我们的圣人领队呢?”
“噢──总公司临时出了状况,他必须回去处理,关于这一点,他请我代为向大家解释,他说──他很珍惜和大家相识的缘分,能和大家认识他觉得很快乐,但是来不及说再见却让他觉得很遗憾。”严家其耸了耸肩,梅圣人就是如此
代他的。
火红的太阳终于完全被大海
噬,朱娣亚的心情也像那随之而起的夜
又沉又重。
她恨自己的矛盾,照说,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应该放松心情才对,她的心反而随著他的离去而紧紧的揪扯著,完全得不到释放的感觉。
她带著这样的感觉回到旅馆,又延续著同样的感觉捱过一个无眠的夜晚,在辗转难眠的同时,她开始深深的厌恶自己。
那是一栋两层楼高的房子,绿色的藤蔓爬
整面墙,不过这不是它最特别的地方,它之所以能够吸引无数观光客驻足围观,同时对著它指指点点,只因为它是莎士比亚笔下罗密欧与茱丽叶爱情故事的发生地,所以来到义大利的游客,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叫维洛娜的地方。
阳台上站了一位长发女郎,等著她的爱人在楼下帮她照相,听说当初茱丽叶也是在这小小的阳台上,和她的罗密欧发生一段唯美的爱情。
女郎转过脸摆著
人的姿势。
“噢!好丑的女人。”
失望的叫声此起彼落的出现在人群里,一哄而散的也不少,这倒是纾解了不少围观的人
。看来,想像中的人、想像中的事和物,永远都是最美的,也因为这样,所以更
不起现实生活中的打击。
如果茱丽叶和罗密欧最后能够结合,他们真能够白头偕老吗?
朱娣亚张著
惑的大眼睛,依依不舍的对著年代虽已久远却依然动人的老房子做最后的巡礼,她仿佛听到茱丽叶沉重的叹息声,叹息她和她都有著相同的愚蠢。
坐在前往米兰的车上,严家其拿起车上的麦克风,为大家介绍沿途所见的种种,只是他讲得很沉闷,一点也不像梅圣人那么风趣幽默,所以很快车上的团员一个接著一个的点起头,大睡特睡。
盛开的向
葵一朵又一朵的在田野恣意的伸展著骄颜。即使隔著车窗,朱娣亚仍然被那慑人的气势吓了一跳。她是车上除了司机、领队之外,唯一没有睡觉的人,不过因为她太专心看那一大片的花海,所以严家其什么时候关了麦克风,她一点也不知道,甚至他悄悄的走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来,她一样没有察觉到。
“圣人向我提过你。”
严家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吓了朱娣亚一跳,她警觉的收回她视线,像只刺猬般的瞅著他,静待他下一个举动。
“你很紧张吗?对不起!大概是我太严肃了。”严家其认真的表示歉意。
他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其实他也没说什么,他只是要我转告你,虽然走得太匆忙,来不及说再见,但是他对你的感觉就像窗外的向
葵。”
朱娣亚愣了一下,她和向
葵有什么关系?她的脸上浮现出
惑的表情。
“他说──向
葵依恋著太阳,就如同他依恋著你,永远不会后悔。”
尽管话是从别人的口里转述,朱娣亚却涨红了双颊,该死!她是那么努力的想要将他从记忆中剔除,却又再一次让她前功尽弃。
“我?!你大概认错人了吧?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会吗?应该不会。圣人说你是个特别的女人,而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也有相同的感觉,所以我想应该错不了。”
严家其清楚的转达他该转述的话后,很快的站起来离开朱娣亚,回到自己的座椅,留下一脸惆怅的她坐著发呆。
太晚了!太晚了!她
著泪哀悼著这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
“如果还有来生,那么下辈子让我们早一点认识吧!”她对著窗外最后一朵向
葵,轻轻许下她的愿望。
车子在高速公路休息站停了下来,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足够大家上洗手间、喝杯卡布基诺咖啡,然后还可以逛逛休息站里规模不小的超级市场。
朱娣亚是第一个冲下车的人,不过她既没去洗手间,也没站在吧台前喝一?g道地的义大利咖啡,更别说到超级市场里闲逛了。
她几乎掏光口袋里所有的硬币,一个按著一个不停的投入公共电话的投币口。
是她说这段时间不要打电话给梅圣?F的,但是现在她后悔了,她非常需要听到他的声音,否则她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回合湾的那一天?
“请假?请了三天假?”失娣亚皱起眉头,这个地方好吵,她以为她听错了,又问了一次。“他生病了吗…没有生病?”
这个地方实在太吵了,公共电话像吃角子老虎的机器般吃光了朱娣亚所有的硬币后,她只得到梅圣?F请了三天假的讯息,其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不但没听到他的声音,反而多了许多疑问。
他是个连生病都不愿休息的人,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连著三天不上班?
儿端来一杯又浓又香的卡布基诺咖啡,学著电视里的广告台词逗著她“清醒吧!清醒吧!”
如果她真的能够清醒就好了!
朱娣亚接过来,两口就喝光了小小的一?g咖啡。
“
儿,刚才我打电话回台湾,才知道圣?F居然请了三天假,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实说,我有一点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搞不好人家正在走私,快乐得不得了呢!”
儿瞪了她一眼,奇怪她的大惊小怪。
“不!圣?F不是那种人。”朱娣亚很肯定的说。
“如果不是当然最好你∪绻?堑幕埃?阕詈靡?行睦碜急福?庵质履阌Ω锰你簧伲?偎担?阌植皇敲患?豆?腥说牧硪幻妗!?br />
“
儿─”朱娣亚生气了。
“好吧、好吧!算我什么都没说。不过说来还真巧,在台北有圣?F,在义大利有圣人,就算中六合彩也没有这么巧,你居然会和两个名字都有‘圣’的男人纠
不清,只是不知道圣人领队的真名是什么?唉!我真是怀念他。”
“你一定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吗?你能不能让我快快乐乐的准备当一个新娘子?”出人意料之外,朱娣亚居然对
儿大吼大叫。
还好,这是一个无人的角落,不过即使如此,
儿仍然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像个皮球般弹了起来。
这绝对不是她认识的朱娣亚,她认识的朱娣亚是全天下最温柔的女人,她似水的柔顺,没有人能够和她相比。
“娣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说了什么令你生气的话,看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原谅我吧!你要知道,我也是希望你快乐,如果你不快乐的话,我也不会快乐的。”
“
儿,对不起!”朱娣亚也为著自己的情绪失控而深深自责,她有什么理由对她的好朋友发脾气呢?她抱紧
儿,泪水很快的打
了
儿的肩膀。
“没事、没事,回到台北就没事了。”
是的!回到台北就没事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再一次从朱娣亚
润的长睫
滚了下来。
这是义大利的最后一站,离开米兰,领队用有点感伤的语气告诉大家。
于是,米兰大教堂、米兰歌剧院…被远远的抛在脑海“阿西西”变成了大家的新
。
圣方济各大教堂是阿西西浏览的重点,走在蜿蜒狭窄的街道下,朱娣亚的一张小脸比朝圣者的表情还严肃。她的心一半留在山中的古城,另外一半则留在台湾。
她一直没告诉
儿一件事──昨天回到旅馆后,她打了整晚的电话,但就是没找到梅圣?F的人。
因为这样,害她无心欣赏圣方济教堂的风貌。那是一座上、下教堂,全世界独一无二,对所有宗教信仰的人来说,这是朝圣的好地方,但是对她来说,她更在乎在她活著的时候,谁才能带给她真正的幸福?
短短半天时间只能在上、下教堂,还有围绕在教堂附近的购物街道走马看花而已。
离开主教堂后,朱娣亚沿著古朴的石砖路准备走回集合地点,路的两旁有许多趣味盎然的手工艺品店,而且大部分是以圣方济各个神父造型作为主题,从橱窗一眼看去,甚是可爱。
她随便挑了一家店,选了一组胡椒盐罐,可爱的东西让她的心情暂时轻松了一点,她
出今天的第一个微笑,开心的掏出钞票付帐。
老板对著她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大串她听不懂的话,就算她如何比手画脚,仍是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说──他等待美丽的东方女人已经等了半个世纪,你是他见过最美丽的东方女人,他要把他手中最后一支幸运签送给你,并且祝你好运。”
总算有人帮她解围,那是一位她不认识的男士,大概是别国的观光客吧?不论如何,朱娣亚还是感激著他的拔刀相助。
“谢谢!”她腼腆的说。
“不必客气!不过,我想你最好还是收下他的幸运签吧!你不觉得他好像真的等了你好久似的,一脸又高兴又紧张的样子?”
朱娣亚大方的从一双
茸茸的双手接过这支幸运签,不过,她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在她眼中,这签和一张符没什么两样,根本没有一个字是她看得懂的。
“如果你不介意,那么让我来吧!”
“太好了!”朱娣亚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我已经决定,如果那根本不是什么幸运签的话,那么你最好撕个粉碎埋葬在这个山谷,什么也不要告诉我。”
“恭喜你,你已经找到了你的真命天子,而且很快你就会嫁给他。他非常非常的爱你,甚至爱你甚过他自己。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会吃一点苦头,但是最后你的爱也不输他,你还会为他生六个小孩,其中一个会回来阿西西当神父。”
朱娣亚非常认真的听著,她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最后,她吓得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需要我帮你撕掉吗?”年轻人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不,我想我还是留下来好了!或者,我该把它锁进保管箱,等我六十岁的时候再来验证?”
“好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记得通知我。老实说,我也很好奇呢!”
年轻人留下名片,认真的交给朱娣亚,然后两个人在小店的门口前分手。
她又独自一个人走在山城寂寞的巷道中,但是她的心却不再大超大落的磨折她。如果连外国的神明都知道她要当新嫁娘,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可是,她什么时候让梅圣?F吃足了苦头呢?
还有,想到她会生下六个小孩,她的头皮不
一阵发麻。
再想到其中一个会回来阿西西当神父,她又全身发抖。
“但是这样也不错呀!我不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常常来义大利了吗?”
朱娣亚自言自语著,像个疯婆子似的咧开嘴角,
出傻傻的笑容,然后她爆出了惊人的狂笑,不顾旁人讶异的眼光,她干脆
起裙角,奔跑在阿西西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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