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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居然住在这么好的地方…”

 “闭嘴!”

 “说说也不行?”邵守辰收回东张西望的视线,对着身旁恶狠狠斥喝他的人,不客气地冷停了一声。

 睨了眼脚底下的楼梯,他很不平衡。

 这社会真不公平,卖毒品害人不浅的家伙,住的是占地百坪的楼中楼别墅;而他这种除暴安良的好国民,居然还得月缴万元以上租间破公寓。

 若是被个案件也能有奖金百万,或许他就可以比这些黑道中人富有…去去去,他是值得信赖的人民保母,怎可愧对国家栽培、长官期许,产生这种要不得的念?

 再看一眼已经失去自由被铐住的双手,他又不小心地去在意手铐的厂牌问题。他努力地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横亘在他面前。

 不过嘛…一个人要在两个星期之内被绑架两次不是件容易的事,或许他应该骄傲一下下…

 不是才告诉自己有重要的事吗?连他自己都想训诫自己啊!

 赶紧消灭掉心里的胡思想,他已经不知不觉被带到二楼走廊最底的房间前。

 望着木门,他像是被罚面壁思过般呆站着。

 “你不是要带我进去?”他微感困惑地出声提醒身后挟着他的男子,不明白他为何走到这里就不动了。

 男子很快地恢复略显犹豫的脸色,不悦地皱眉低唱:“安静点!不要一直说话!”没见过这么长舌的阶下囚!

 邵守辰没看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和惧怕。拢起眉峰,他狐疑地睇向眼前的房门。

 要进这房间,真那么可怕吗?

 顾东延怎么说也是他们老板,虽耳闻他行事毒辣不留情,但对自己下属也是如此吗?

 若连共出入的手下都对他怀有一分戒心,那一旦头子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大概也都留不住吧?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是拿走该拿的而后鸟兽散,任凭他们的老板陷入险境,说不一定还会扯他后腿,而不会想到要誓言护主。

 做坏人做成这样,其实也悲哀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哪有不自私的?什么义气,生死金权两当头,可能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吧!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浮现了雷聿俊美的脸孔。

 若是雷聿身陷危机,他会有什么反应?唔,现在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范例,他这不是来救他了,很有义气吧!

 想着想着,他竟开始希望雷聿称赞他了。

 嘿嘿嘿…“笑什么?我叫你敲门你没听见?”身后的男子不耐烦地唤回他的神游太虚,实在受不了俘虏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是是。”邵守辰撇了下,只觉这男人太没胆,连敲门这种事都要人代劳,他就不信顾东延是长了什么血盆大口、三头六臂,吓煞了这些人。

 举起手,还没触到门板,门就“咿呀”一声,先一步地被里面的人拉开。

 邵守辰一愣,才抬眼,就对上了那张令他几个小时前险些恼火到毙掉的俊美面容。

 他心脏猛跳了一下,这才发现憋了好久的气终于放松。

 他平安无事,一点损伤他没!不管哪路神明,感谢?的保佑。

 “我担心你一个人寂寞,所以来作陪了。”拉起一边嘴角,邵守辰像是在说“你别想自己甩掉我来”

 雷聿睇着他,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点都不惊讶。

 “感谢你空前来。”他勾笑,眼睛里闪耀着某种思绪,轻缓出招,拨回他的得意。

 两个人对望着,彷佛旁若无人。

 “还聊什么天?走!”门后出现一名留着胡子的男人,他喝退杵在门口的邵守辰,正要带雷聿出去。

 推着邵守辰的男子忙道:“还有这个‮察警‬怎么办?”要杀还是要留活口?

 胡子男人回头望一眼,只看到拿着拐杖的背影没有言语地缓缓扬手指示。

 邵守辰偷眼看了下,虽没见到样貌,但从他们的态度来推断,几乎能确定那人就是顾东延。

 只是,他看起来并不如传闻中那样狠,那微驼的身影,不知何故,反而让人觉得好孤寂…

 胡子男人接到指示。“全都抓到后面仓库关起来!”

 邵守辰隐隐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他望向雷聿,只见后者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怎么…

 他错过了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门外的人才落锁,邵守辰就忍不住出声问道。

 “有吗?”雷聿环顾着这差不多十坪左右的空房间,不是很认真地开口。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他不是很恨你吗?”他还以为他一定会被重刑‮磨折‬待什么的…不过幸好没有。

 “他留下我,大概是打算对付整个雷氏。”填给他一个响应,他依旧顾着打量周遭。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愿意跟我坦白?”看到他敷衍的态度,他气得横眉竖眼。“你不信任我没关系,但我希望你能不要对我说谎!”他不要求他掏心挖肺,但,最少在这种生死攸关之际对他诚实!

 雷聿缓慢地转首凝视他,虽然他仍是一贯地闲雅,但隐隐灼烧的薄怒还是透过彼此牵扯的气流,传达到了邵守辰身上。

 “我不信任你?”他对于他又提及这个论点似乎极为不悦。“如果你肯思考,就可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他阴沉地说道。

 邵守辰愣住,彷佛又看到了另一种样貌的雷车。他惊讶得忘了开口,才眨了下眼,就发现他又将情绪全部敛藏起来,刚刚那幕对话宛如是自己无聊发的大头白梦。

 他诧异,亦十分不解。“你不是只是因为要抓到顾东延才这样做?”

 他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怎么现在又不一样了?那他费尽心思,千回百转,究竟是为了劳啥子怪理由?

 “我没那么说。”雷聿坐向身后唯一一张椅子,视线放在自己被铐的双腕。

 什…什么啊?他简直…就像是在耍无赖嘛!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邵守辰完全胡涂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要我自己去找答案,不如现在就直接告诉我。”他站到他眼前,干净的眼睛直瞅着他。

 雷聿抬起优美的双眸对上邵守辰的坦诚,忽地,他笑了。

 啊?邵守辰傻愕,看到那绝美的笑容并没有感受心情转好,只觉得他变脸比他那个年轻的阿姨还快上好几倍。

 “你…”“还记得我说的附属条件吗?”雷聿问,悦耳的声音又低又沉。

 “记得…”第一是不准鲁莽行事…他不会想现在跟他算帐吧?都已经被抓起来关了,难道要他凭空消失再重来一次?

 “你想知道第二个条件是什么吗?”他倾身,半掀眼睑。

 邵守辰无故地心悸了,猛然窜起的呼吸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知道,他笑得愈魅人,就表示心里打的算盘愈诡异。

 “什么?”他降低声量,也开始神秘兮兮。

 雷聿一笑。“本来,那只是这整件事情中的附带结果,但,我不足了。”

 “然后?”他望着他,还是一头雾水。

 “然后…顾东延的事情对我而言,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他笑得让人彻底着。“计画转变,首要易拉,我的目的,不再是那么简单。”

 这样还不简单啊?他拐那么多弯,扬得他脑子都成死结了,却还是半点也没听懂。

 “结论?”邵守辰张大眼,等待他划下句点。

 雷聿有意无意地轻启瓣,却又一个字也没讲,教人发急。

 “你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邵守辰忍不住皱眉催问。好奇怪,雷聿说的这一串话,让他有种…被人盯锁住的不舒服感。

 就好象是一张没有空隙且静候多时的网,正待收线擒捕某种难得的猎物…背上起了疙瘩,他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真的很怪,他甚至好象可以略略看见,那猎人挂在脸上喜悦的笑有多么…心机深沉。

 “目的…”雷聿弯起美眸,柔润的线牵出一道完美的弧。“你自己慢慢想。”他斩断他的期望,没有把层层的问题做个解答,反而又去了好多个问号扰那本就单纯的思绪。

 他…他根本什么都没说嘛!邵守辰整个人僵住,恼怒泉涌上来,他咬牙:

 “耍我很好玩吗?”

 “还不错。”雷聿垂眼低笑,俊美绝伦却又阴险狡诈。

 “能娱乐你是我的荣幸。”他从齿当中迸出字句。动嘴,他一向处于下风。

 动手的话…呃,好象也讨不了好。真悲惨。

 “我很想谢谢你,但是…”雷聿叠起修长的腿,往后靠向椅背。“与其花时间做言语上的争论,不如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如何,邵警官?”他姿态优雅,表明不想舌战。

 重点是,他已经成功地将邵守辰的注意力转移,他肯定他已将最先质疑的问题,忘了个一乾二净。

 真令人‮悦愉‬,不是吗?

 邵守辰的确忆不起他一开始在怀疑些什么,休只觉得似乎有哪里衔接不上。

 想要好好厘清思索,却又只能翻出一团。甩了 头 他决定先处理 前的危机。

 “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毁约,答应不要莽撞,却又跟着来捣乱。”他抬起下巴,气定神闲。“其实,我这次可是有备而来。”他嘿嘿笑着,被铐的双手从间皮带出…一支发夹。

 喔…真聪明。雷聿淡然地瞧着他一脸光芒。

 “这是我临要赶来前,看到那个怪女…咳,看到你阿姨,然后跟她要的。”

 邵守辰晃着手中的黑色细长发夹。“秘密武器。”

 “火力还真强大。”

 “你少说一点讽刺的话会怎样?”邵守辰差点大吼,憋着气低道:“先把手铐解开再说。”他递给他。

 雷聿拿起发夹靠至边,和上次同样地折弯。

 他大概不会想到,若对方用绳子绑,这“秘密武器”就成了无用废物…不过,他可能也藏了什么利器在身上,他了解,他并不如表面一般有勇无谋,只是碰到了他的事,总是会多几分冲动失控。

 邵守辰曲起腿蹲在他眼前,将双手学着,一副侍卫朝圣的模样。

 雷聿瞅着他,似在沉思些什么,没有动作。

 “干什么?”净看着他做啥?邵守辰一脸怪异。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养一只大型犬也不错。”他微笑,将发夹入他的铐锁孔之中。

 邵守辰瞅着他转动里面的弹簧,蹙眉无法理解他语里的含意。怎么又扯到养狗…这家伙说话就不能直接些,老要他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好累啊!

 解除了他腕上的束缚,雷聿转而解起自己的。

 “你所谓的『有备而来』就是这样?”真是贫瘠的装备。

 “你好象喜欢把我看的很笨?”邵守辰转动自由的双手,英眉挑的半天高。

 “我称赞过你有大脑。”已是极为宽善。

 “我怀疑你话里的诚意。”邵守辰动脸皮,决心不跟他做这种铁定惨败的口舌之争。“我已经报了警,你是要待在这里等救援当人质任人宰割,还是要出去凑个热闹?”他扬起笑,俊逸的轮廓充跃动细胞。

 不用言语,也可以明显知道答案。

 雷聿低笑,拿开自己腕上的手铐。“我们头一次意见相同。”

 “那就放个鞭炮来庆祝庆祝吧!”他朗笑,将暗藏于鞋子当中的几个小纸包取出。“把你的打火机给我。”边说,他边从纸包拉出一条细布绳做成的引线。

 雷聿侧首观看。“这是『鞭炮』?”

 “在旅馆那时候不是夺下一把?如果直接把它带来,肯定会被他们收走。”不一定还会往他身上几个,曝成干尸以示警告。“既然不能带武器,那就利用子弹里面的火药做些花样。是有点寒酸,但功用可是很大。”他就是料想到有这种情况,所以才做了这种小型爆裂物。

 七年的‮察警‬经验可不是白搭,这不是用上了?

 雷聿俊雅地笑。在专业上,他的确有其精明的一面,否则他的战功不会如此彪炳;只希望他的智能能分配一些在其它太过于贫乏的部分。

 不过…维持着这种只在他面前愚笨的样子似乎也不错的…

 邵守辰瞅着他诡谲的笑意,再次感到一阵恶寒在背后升起,反地回头一看,当然什么都没有。

 神经过敏吗?他很快地将这个疑问丢到脑后。

 “打火机。”他伸手要。

 雷聿缓缓地从口袋中取出,顿了下道:“你就这么有把握我身上一定有?”

 他从他手中接过银色雕纹的打火机,?起了眼笑。“可别忘了,我对你的事情了若指掌。”

 雷聿微怔,笑得人。“谢谢你对我如此关怀。”

 啊?

 “谁关怀你!”火烧狮子头,他整张脸迅速爆红,紧急澄清否认。“你不要又把话题扯来扯去,害我没办法专心。”强硬地佯装镇定,他来回看了看,走近唯一的窗口,将装有火药的纸包在铝条的空隙中。

 走门出去,会被逮个正着,只好委屈一点爬窗了。

 拉着长长的引线,他和雷聿也站到最远的角落去。

 “好象马盖先。”要点火之际,邵守辰喃语。他以前可是忠实观众。

 “嗯?”雷聿难得地不懂。

 “你没看过这个影集?”他讶道,随后想到他的生长环境,扬起笑,刚毅的脸部线条顿时不自觉地温和。“不知道有没有影碟,找到了再带给你看。”他很自然地说着。擦下打火机,他将引线端点着。

 火线开始窜走,雷聿却只是看着他。

 “把耳朵你起来。”邵守辰开口催促,却见他动也不动,索背过身面对墙角,缩起肩膀,一手掩着自己耳朵,一手将他纳到自己前让着。

 雷聿俊美的脸上产生了表情变化,但是人细微,这种紧张的气氛下,邵守辰根本无法察觉。

 他迟迟没有保护自己的动作,让邵守辰略感焦虑。眼见引线就要燃尽,他一急,本来只是搭在墙上的手落到了雷聿的肩上。

 他没有犹豫地将他的脸埋进自己肩膀当中,细心掩住。“碰”地一大声,火药也在同时引爆。

 邵守辰衡量过份量,虽不及屋垮砖裂,但沙尘还是漫天飞起,空气中也回着适才爆炸的震动。

 在一片呛鼻的灰沙之中,他仍是闻到了那属于雷聿‮体身‬上的麝香味。

 有些微失神,触目的柔细黑发更是让他思绪漾。

 怀中人体的温热提醒着他赶快回魂,他不愿教雷聿看轻他的为人,也绝不能让雷聿拥有受辱不被尊重的感觉…

 他放开手,只见那双可以慑人意志的晶眸缓慢地与他对望。

 他在美丽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那几乎就要隐瞒不了的情感无所遁形…凝视着雷聿,他依然无法从那张足以晕醉他的面容上看出任何端倪。

 他怨恼自己这么容易被瞧透,但更恐惧一旦他全盘托出,这绝俊至极的笑容将会有离他而去的可能…

 忽地,他看见雷聿惑的轻轻勾起。

 耳边残留着震爆过后的嗡嗡共鸣声,他好象讲了几个字,但邵守辰却完全听不清楚。

 “什么…?”他下意识地朝他靠去,将原本就极近的距离更加缩短。

 雷聿弯起魅眼,缓缓地侧首,片顿时刚过他微启的嘴!

 邵守辰惊愕住!‮体身‬僵硬了十几秒,脑袋也空白了一整片。他猛地往后仰,心脏差点跳出腔。

 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他吻到了雷聿!?

 他的气息急促,他的思维断路;他冷汗涔涔却又在心底窃喜,他想要冷静却发现自我控制的能力已经化成一团烂泥!

 是意外?是意外吗?

 他瞪眼看着雷聿,只见到他自若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跟自己的大吃一惊比较起来,他跟个没事人般,彷佛一点也不在乎那不算吻的吻!

 他没生气,也无所谓的忽略…

 是…意外吧…他深好几口气才能平抚心慌意的震撼,不自觉地还留有淡温的。看到雷聿正朝他这边望来,他赶紧抿住嘴别开视线,差点咬到舌头兼扭伤脖子。

 他活到这么大,当然不可能没有恋爱的经验,但这是生平第一次,他蹙脚得像个缺少脑浆的白痴,甚至比他年少情窦初开时更蠢!

 他向来只会直线思考,喜好分明,情绪易懂,对一个男人拥有超越平常的心动让他困惑,他不知道这种感情定什么,所以只能一直否认;但当他明白了,潇洒接受且决心坦然面对,却又不知该从何面对起。

 他之前所拥有的各种经验全都派不上用场,雷聿是个男人,所以他就用男人的方法来与他手!

 那、那…他没排练过会跟雷聿有这种亲密举措,他要怎么反应?

 像雷聿那样当成不小心的巧合?真的是不小心吗?

 要道歉,还是要放电?邵守辰忍不住抱头,他好想?群埃你恢?雷约涸趺椿嵴饷创壳椋?匆簿醯萌绻?媸且馔馇珊夏腔崃钏?浅5厥***

 “你到底走不走?”冷淡的磁嗓打断他无谓的天人战。

 邵守辰抬起脸,发现雷聿已经拿掉断裂的铝窗站到外头去了。

 “呃…”太快了,他还没怨叹完。

 “你如果要继续待在这里等人来抓,那就自求多福。”丢下话,他先一步走离。

 “等等!”邵守辰哪肯这样被他甩掉?他马上把自己到快爆的脑子进行删除,四大皆空,跟着他后面追出去。

 他真的对那一个如羽般的吻没感觉,只是个上天的恶作剧、不小心的小小小错误吧…

 好无情。他用力地叹了口气。

 当然,他不会看见,雷聿边那一抹气绝的笑。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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