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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这次可出名了。”

 别墅的一楼大厅,光洁的浅白大理石地板看起来颇为清

 电话的一头传来凉言凉语,更是刺得邵守辰背脊发冷。

 “呃…真的很出名吗?”他艰难地开口问,希望对方好心一点安慰他。

 “出名啊,科长每天都打电话来我这里探听你有没有联络。”江德烈不客气地“老实”回答。“你现在在哪里?怎么会搞成这样?又是被人掳走,又是被人追杀,你是今年犯了太岁,还是忘记烧香拜佛?”要不是有内线报,他还在想他把他老婆的内衣买到哪里去了。

 “我…”千言万语,终究化为一缸吐不出的苦水。“总之我现在很安全,你就别心了。”

 “我不会替你心,因为那根本是白费力气。不过科长可就快高血爆点了。”江德烈依然带笑的声音从话筒一方缓缓传来:“听说你历经了『掳人绑票』、『暴徒胁迫』、『街头战』等等惊险事迹,他好辛苦才把这些新闻下来,被局长骂得狗血淋头。他的怨恨,是你难以想象的『‮大巨‬』。”一开始连侦查科都盯着科长要人,不过现在不知为何好象平息许多。

 邵守辰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你帮我跟他解释一下,事情会变成这样,完全是不可抗因素在作祟。”他很难控制啊!

 “你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向他解释?”他笑道。

 “这种情况,我怎么解释…”没有一开口被炮轰而死就不错了。邵守辰自喃,而后叹口气。“你别再说风凉话了,那天要不是你没开店,或许整件事情都会不一样。”天时地利人和,若有一样稍稍变化,他大概就不会在这里讲电话。

 所以嘛!他就说是“不可抗”

 “兄弟,你不要怨天尤人后就开始『牵拖』。”江德烈连忙划清界线。

 “本来就是,那时我没有办法联络到救援,好不容易想到可以打电话去查号台查酒吧的电话,这样就能跟你联系上,偏偏你那天没营业,害我跟报案系统的小姐说得口干舌燥,结果还是被人拿在后面赶着跑。”所以他算得上是帮凶。

 “喔!”江德烈感到十分抱歉。“原来事情会走到这种地步,全都是在下不才。”他夸张地加重语气。

 “所以你要负责帮我带话给科长。”邵守辰抓到机会就开始强迫。“你跟他说,我已经掌握了某些线索,只要给我一个星…不,只要给我五天!五天以后,我会把这一连串事件做个结束,然后顺便送份大礼给他!”摩拳擦掌等着呢!

 “你怎么听起来好象很‮奋兴‬?”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有吗?”邵守辰忙放慢说话速度。“反正,最晚五天,我会回去跟他说个明白。”他要求缓刑。

 “你不打算运用警方的力量?”他挑高了语调。

 “我想过,但那实在太打草惊蛇了。”对方才了一点头,可别又让他闻风缩了回去。“尤其这次要对付的敌人很棘手,若请警方来协助,你也知道,每次任务都要大费周章的规画半天,还要层层上报。再说,要是我一面,科长肯定不会准许我手,我绝对会被抓回去写报告,现在没时间那么优闲。”事情演变至此,顾东延不会这么容易放弃,他也察觉到,雷聿好象在私底下进行着什么。

 他得好好看着,没有闲暇去应付长官。

 “你没武器也没后盾,该不会想一个人独自行动,擅闯龙潭虎?”要做民族英雄也不用这样。

 “我不是一个人。”他说着,语调好理所当然。

 “不是一个人?”江德烈微怔。“啊,是了,你跟那个姓雷的在一起吧?”这也是从科长那边知道的。科长还说了,遇上姓雷的,果然就会发生这种事。“你要跟他联手?”他有些讶异,他们一向表示和对方势如水火不是?

 即使他们其实都对彼此有种无名的欣赏,却从来没有明显表现出来过。

 但邵守辰也隐藏得不太成功就是了。

 “谁要跟他联手?”一种习惯让他下意识地回答,结果就发现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起来,不过他才不管。“总之我不是一个人,但也没有要跟谁联手。”

 江德烈有点想翻白眼。“你什么都不透,只讲了这几句话,谁能放心让你去做?”‮察警‬不是这样当的吧?而且他还是科里最会惹麻烦的人物。

 更别说他现在跟雷聿那个“超级引爆点”在一起,教人怎么能不忧心他又会捅什么楼子?他可以体会科长想把他逮回去的理由。

 “你知道我一向只求结果不问过程。”邵守辰哈哈一笑,好不潇洒。

 明明就是莽撞不负责任好吗?

 江德烈忍住想说教的冲动。“你不守纪律,出了问题得要自己扛,况且这件案子已经曝了光,那就更难收拾了。”他提醒着。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放手一试。”他扬起嘴角,眼神充挑战。

 江德烈楞住,随后数了口气。“你老是喜欢冒险,到底是什么信念支持你这么胡来?”

 “那还用问?”邵守辰对着话筒朗笑。“当然是因为我是惩恶除的人民保母。”说得好理所当然。

 “是是是。”要不要给他一把除妖剑?江德烈将电话远离耳边,阻隔那笑声。“身为警务人员却不守纪律,还有脸说得这么大言不惭…”他低声自语。

 “什么?”

 “没什么。”江德烈很快地回道,跟着一整态度。“我可以帮你带话,但我不能保证科长或者侦查科那边会怎么做,你得自己看着办。”

 “那也没关系,就看谁动作快。”他把逮捕坏人说得好象障碍竞赛。

 “你是要拿命去拼,不是在冲业绩。要是你能完美结束这些事就谢天谢地,但要是出了错…你私自办案,会送处分的。”他语重心长。

 “你第一天认识我?”邵守辰反问。“你以为我曾在乎吗?”相识这么多年,该不会运这点认知都没有吧?

 江德烈说不过他了,反正不管再怎么好心的叮咛,对这个兄弟来说,也是像耳边风一般,一吹就过。

 也许,比耳边风更廉价。

 “科长这边就交给我,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他。”

 “谢了,等我回去再跟你喝两杯。”语毕,邵守辰就要挂电话。

 “喂喂,兄弟!”江德烈连忙出声,在他要挂断前正经地说了一句:“一切,自己小心。”

 邵守辰扬眉,出侠气的笑。

 “你把酒准备好等我吧!”

 将话筒挂回去,他决定要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得先跟雷聿那家伙商量一些事情…

 转身才要移动,却没注意衣服上的扣子勾扯住了电话线,这一拉,本来摆放在典雅茶几上的电话顿时掉了下来。

 “喀啦”一声,摔在石质的地板上。

 邵守辰赶紧蹲‮身下‬,瞧见看起来有些昂贵的电话主机,外壳有点裂痕。

 “呃…当作没看见。”他拿起来拍了两下,沿着卷曲的电话线拉出已经摔到沙发底下的话筒。“啊…”他拖出来的,是已经四分五裂归西天的“尸体”里面的零件和电线还“藕断丝连”

 这要怎么当作没看见?

 “不用赔吧…”那家伙应该不会这么小器…嗯…好象也不一定…他低喃,随后在那的电子零件中看到了不寻常的东西。

 “咦?”黑色的圆形组件,约莫十元硬币大小,将近一公分厚。依照必须安装的地方不同,这种东西其实有各种不同的形状,但用途却只有一个。

 他在‮察警‬学校上过课,能轻易分辨出来。

 “窃听器…”

 他们…被窃听?

 翻阅着手中的资料,雷聿的眼眸半敛着。

 他沉默地睇视着一张看起来有些年代的照片,那是一对母女,母亲大约只有二十几岁,怀抱中的孩子则不到五岁。

 照片中的女人,笑得好幸福。

 雷聿纤直的手指支着额,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却又面无表情。

 良久,他将资料放回抽屉中。

 起身站立在落地窗前,只开了小灯的室内,月光照得他一身朦胧。

 “雷聿!”

 一道急促的吼叫随着无预瞥被打开的门板响起,邵守辰看到他,立刻朝他走过去。

 “雷聿,我在电话里面发现——你、你没穿衣服!?”重要的大事请到一半,他硬是将舌头转了个弯。

 在并不明亮的卧房里,他可以借着洒落的月,看到雷聿只着了一件深的丝质睡袍,柔软地服贴在他富有弹的直躯体上,领口半启着,他清楚地瞧见那睡袍底下有着明显锁骨及平滑肌理,那么地人…

 发现自己的思路走向诡谲恶的地方,一下子,他耳朵都烧起来了!

 雷聿瞥他一眼,出声招回他的魂。“敲门是最基本的礼仪。”

 “啊?”邵守辰回过神,转头望了一下还在细晃的门板。“这…我是有要紧的事…”所以忘了。

 视线忍不住又落在他美好的颈项,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感觉喉头好干渴,急切地了一口口水。

 虽然身高没矮自己多少,但他的骨架比起自己却稍嫌纤细,肤也偏白了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的皮肤看起来很好摸,好细致的样子;他一定不喜欢晒太阳,反正他这么有钱,大概也都是做些室内运动…他好象才刚洗好澡,头发有点的…啊啊,要滑下来了。

 一滴晶莹的水珠沿着雷聿的颊侧顺而下,在他无形的魅力中更增添了万分感。邵守辰的思绪似乎被这情景阻住了,他心中一,反地抬起手,把那美丽的透明滴接落在自己指上。

 这个举动,让两人都怔了下。

 雷聿徐缓地抬起眼凝视着他,没有言语。

 邵守辰慢了半拍才发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怪异,他僵硬地收回手,感觉那水痕融化在他灼热的掌心之中。

 “我只是…不想让它掉在地上…”那么漂亮的东西…他想解释,一开口却又惊觉他闭上嘴应该会比较好一点。“呃…你、你身上有点香…”才警告自己别多言,被那围绕在呼吸间清新的沐浴气味给一搅和,马上又胡言语起来。

 他认识的雷聿,是优雅带着魅的;有时也是冷静果断的;更甚至,他是深沉不可知的。

 这是头一次,他看见了别种样貌的雷聿。褪去了那一贯规则整齐且遥远不可侵犯的外壳,眼前俊美绝伦的男人,微的发柔布额前,薄雾般的黑眸隐隐闪烁,略的水痕划过他前,他优美的似乎在笑…

 太刺了!

 他从来没想过,和自己同的成男人‮体身‬,居然会对他产生这种致命惑。

 入目的景象直接冲击到腔,邵守辰的心脏剧烈地紧缩了下!

 他冷汗涔涔,不下脑海中骤然跳动的望。

 “你打算就站在这里到天亮?”寂静的气流,被一句低给扰。雷聿看着他,知道自己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但仍一点反应都没有显

 邵守辰一震,在心里暗恼。

 他简直跟着口水的狼没两样了!正经的事被他丢在一旁,脑袋里转的尽是些龌龊玩意!

 他何时变得这么下、这么不能自我把持了?

 太丢脸了!再不振作,岂不是要让雷聿看笑话?

 他深深地了口气,直到肺部和到快炸了,才又重重地吐出。

 重复了好几次后,他开了开眼。

 再望向雷聿时,他黑色的眼瞳已经恢复清澈。

 雷聿微微一笑,似是很满意。

 “你笑什么?”邵守辰薄怒,那种笑容让他感到有点狼狈。

 “你说呢?”雷聿不答反问,笑眼上他的尴尬。“你来找我,只是想斗嘴吗?”没有继续之前的气氛,他询问他来卧房的目的。

 邵守辰不甘地睇他一眼,手伸进自己长口袋,他把他的重大发现递给他看。

 “这里被窃听了。”顿了一顿,他又道:“我怀疑可能有内。”

 “喔?”雷聿只把视线停留在那黑色的圆形窃听器上一秒,随即悠然地转过结实瘦的身形,坐向身后的沙发,没有半丝惊讶之。“那不是你装的?”他挑眉,扬起嘴角。

 邵守辰真被他气死了!他那么认真,他却翻以前的旧帐讥剌他!是,他几年前追踪他的时候,也曾用过这种方法,不过那跟现在谈的根本是两码子事!

 他咬牙:“我是在跟你讨论严肃的事情。”不要一直把话题扯远!

 他还没三十岁,这么年轻,要是被气到脑溢血就不好了。

 雷聿垂眸低笑。“你就凭这个断定我身旁有内?”好薄弱的证据。

 “你的行踪只有身边的手下才知道,在旅馆的时候不说,因为我们两个一路上太引人注意,所以对方找上来是有可能的。但一开始为什么那些人会知道你那个时候会出现在百货公司?”他分析着。

 “你有什么见解?”他知道他还有一串下文。

 他接着道:“若不是有人漏出去,就是跟别墅一样被窃听。再说,我们到这里来并不是预料中的事,那么为何电话里会有窃听器?除非是在之前就被装上了,否则就是有人混在你附近暗中替对方行动!”

 雷聿揪着邵守辰正的面容,良久后,他半敛眼睑。

 “我相信我的人。”淡淡地,他出一句。

 邵守辰愣住。言下之意,是在说和他的手下相比,他比较不值得信任吗?

 “我不管你相信谁!”一股不受重视的火气涌上来,他怒道:“我发现窃听器是事实,可能你在策画的某些秘密都被顾东延给掌握,以目前的情况而言,你不能再这么自我!”

 原来他有感觉到他在私底下做些什么。

 雷聿侧首睇着窗外,就是没有跟他目光相对。“或许是别墅的戒备有漏,所以才让人做了手脚。”

 “要真如此,歹徒大可趁你睡梦中一毙了你,何必费神装窃听器?”他若是顾东延,绝不会选择如此拐弯的做法!

 “是吗?”雷聿明显地表现出对他的说法没兴趣。

 怎么他今天觉得雷聿特别难沟通?

 邵守辰紧皱着眉。“我知道我可能没办法让你信赖,但还是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我是很正经的。”他棱线分明的轮廓绷紧。

 正经?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雷聿总算移动视线看着他。

 “我也是很正经地警告你,我不会随便听信外人的话,而轻易地怀疑我的手下,请你不要再说出这种令人不悦的论点。”冷冽地否决掉他的好意,他将话说得十分无情。

 外…外人?邵守辰睁大了眼!

 有没有搞错!?他不接受他的劝告就算了,居然还没有道理的对他冷言相向!

 原来他是双手呈上了热脸却贴到了他的冷股!

 他以为他吃没事做?你且蛭?P乃?呕嵴驹谡饫铮?

 难道他认为他也会害他吗?

 可恶!

 怒焰涛天,邵守辰将拳头撞得死紧。

 “好,算我婆!”他切齿地低语,没有多看雷聿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门。

 看来他是真的对他的态度动怒了。他就不会多花些脑筋想一想吗?

 雷聿往后靠向柔软的沙发椅背,沉静地抬眸望向木质长茶几的一处角落。

 “真是笨…”他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冷语。

 窃听器,可不是只装在一个地方而已。

 刑事局——

 偌大的办公室里,科长坐在计算机前面,按下密码,他打开极机密的电子信件,浏览过后,一双老眉霎时成死结。

 “这家伙…”心思还真是缜密啊!果然是个狠角色。

 可怜他那个直线思考的属下,完全被玩于掌心之中。

 深深数口气,科长觉得好歉疚,对不起上司,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纳税人,培养了这么一个脑袋构造只有一条线的笨小子。

 拿起电话,他拨了内线。

 “我找侦查科科长。”接通后,他缓缓地道:“我接到通知,他已经准备好了…是的,我们也只能相信他了。”

 要钓大鱼,当然要选择适合的上好鱼饵,只盼那比渔夫还聪明的鱼饵不会摆他们一道,让警方空等待一场。

 又简短地讲了句话,科长才把话筒树下。

 没几分钟,换成手机响。他从衣袋拿出来,按下通话钮。

 “喂?德烈?”也该是时候了,科长在心里盘算这通电话来的巧。“他跟你这样说?那个来的浑帐…”这么笨,害他这个长官也觉得丢脸!“你别替他说话,我还不了解他吗…等他回来再说吧!”语毕,他重重地叹息,将手机关上。

 真是的,一提到那小子,他连头部都隐隐作痛起来。

 拉开抽屉,他拿出几颗普拿疼和水下,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他摇摇光秃的脑袋,又忍不住地一连数了好几口气。

 要是哪一天他被气得归西,大概也没人会感到意外。

 哀怨再三,直到上了年纪的脸庞皱纹都可以挤在一起夹苍蝇了,他才动手回复刚才的电子信件。

 万事俱备,现在,只欠东风。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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