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伯伯,”一边用脖子夹著话筒讲电话,章海洛手边也没闲著,一边将秘书急著要的签呈签妥“我是海洛。”
“原来是海洛,找我有事吗?”已经在和昶集团待了大半辈子、稳坐总经理宝座的王荣富,很意外接到他的来电。
“很久没看到王伯伯,想问问王伯伯好不好?”
“托你的福,还不错、还不错。”王荣富笑呵呵地回答。
章大少爷不是甘愿在兆
屈就当个小特肋吗?怎会突然心血来
拨电话跟他闲聊?
无事不登三宝殿,应该没那么简单。
“其实我刚刚和父亲通过越洋电话,他告诉我这次的新企画案是王伯伯负责的。”章海洛摆摆手示意徐秘书离开,给他一点私人空间。
“没错,是我负责。”
“这样的话就太好了,”章海洛开朗的笑声如昔,有如
照地。他起身俯瞰落地窗外的台北街景“我正想和王伯伯讨论这件事。”
“请说。”
“因为我父亲到日本分公司视察,海阙最近也忙得不可开
,所以新企画案全权
由我来处理。”
“原来如此,总裁和副总裁他们的确都是大忙人。”
“是呀!所以挑中看起来最悠闲的我,”不用等父亲回国,章海洛已经有了决定“齐云的企画书我看过了,并不符合我的要求,麻烦王伯伯帮我回绝他们。”
齐云的企画书乍看之下不错,却给他一种画大饼空壳子的感觉。
“不符合?”王荣富愣住,没想到他回绝得真干脆,连修改的机会都不给。
三个字,简单明了。
“是的,他们不行,”别怀疑,他的直觉准到自己都害怕“请王伯伯23!再找其他公司合作。”
“我明白了。”
“一切有劳王伯伯,有新的进度再和我联络。”
“好。”
章海洛笑嘻嘻地收线,吁出一口长气。
哈!最后一桩心事也了结,现在只等元董事长明
归国,他就可以重温闲到抓跳蚤互咬的旧梦。
呜呜——不眠不休的苦日子总算要熬过去了。
而另一头,王荣富怔怔地看着话筒出神,怎么也想不到总裁竟会将这个案子交给从不管事的章海洛。
和冷静犀锐的章海阙比起来,爱笑爱闹没一句正经的章海洛更教他头疼,因为他从不曾猜出他真正的想法。
这孩子从小就古灵
怪,偏偏又聪明得教人害怕。
看样子,他必须和严家父子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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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真的好冷喔!”邱荷芬仰起圆脸,万般无奈地瞧着灰蒙蒙的天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暖?”
最近天天下雨、
下雨,她觉得身上都快发霉长小香菇了。
站在她身旁的童法儿没有接话,她半低著头,小平紧抓住领口,脸色有些苍白。
神经的邱荷芬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她打起伞,先一步走出办公大楼。
“咦?你还不回家吗?”她转头问。
童法儿摇摇头,
口闷得难受。
冷的空气最容易气
发作,偏偏她忘记带舒缓病症的气管扩张器出门。
现在连最基本的呼吸都要费去她好大的力气。
见她不说话,邱荷芬不觉有什么不对劲,以为她自闭的性格又出现了。
“我先走罗!”她挥手和她道别。
目送邱荷芬远走的背影,童法儿难受的移到墙角,寒风吹来教人冷得直发抖。
现在该怎么办?
是回家休息?还是直接搭车去医院?
可是她讨厌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医院,眼看其他人都有家人陪著,只会让她感到更孤寂。
还有,刺鼻难闻的药水味也是她不想上医院的原因之一。
童法儿倚著冰冷的墙,缓缓地蹲身下,失去血
的小脸埋在双膝间。
如果——
如果这时候能出现一位天使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小茉莉,”大老远就认出她纤细的背影,原本
搭电梯下楼的章海洛走过来,有些惊讶地轻拍她的肩。“晚上八点了,你还没回家?”
真巧,看来今天又有人可以陪他吃晚餐,不用饿肚皮罗!
童法儿一震,倏然回眸,深深看向他爱笑的俊颜。
怎会是他?
她才刚刚许愿,没想到他就出现了。
灿烂的桃花笑瞬间在
边冻结,拧著眉心,章海洛眼明手快地扶起她。
尖尖的瓜子脸白得像张纸,连
都是白的。
“你哪里不舒服?”他紧张的问。
“…”童法儿眨也不眨地望住他,透过衣服,她感受到他掌心炙热的温度。好像只要她许愿,他都刚好出现在她身边。
“哪里下舒服?”得不到回答,他更担心。
“…”她想说话,声音却梗在喉间发不出,紧缩的
腔里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觉得她似乎随时会晕过去,章海洛心头微跳,抓住她手臂的手更用力。
她不回答,他怎么猜得出来?
匆地,有种沉沉地、细细地呼吸声在他耳边若有似无的响起,不仔细听,很容易就被周遭嘈杂的声音掩过。
“你气
发作?”他猜对了吧?
意外他一次就说出正确答案,无法开口说话的童法儿惊讶地睁圆美眸。
“我们走。”二话不说,章海洛一把腾空抱起她,却发现她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以她的身高和体重来说,她真的太瘦了。
突然被抱起的童法儿紧张地抓住他的肩,他宽厚的
膛就在粉颊边,丝滑的衣料若有似无地碰触到她,不断提醒她两人的亲近。
要不是她四肢使不上力,她一定先找个地
钻进去。
“放轻松、放轻松,”像个唠叨的老头,他皱著眉碎碎念,脚下飞快地下楼牵车。“都已经气
了还不放轻松,不放轻松怎么呼吸?”
到时窒息怎么办?CPR对气
也不管用吧?
童法儿咬咬
,水亮的美眸望着他。
她也很想放轻松啊!但是他抱著她在办公大楼里奔胞,教她如何放轻松?
“别担心,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到了地下停车场,他朝她微笑,将她轻轻地放在副座。
他要陪她去医院?
童法儿心中暖暖软软的。
眼看章海洛焦急地上车,又体贴地帮她系上安全带,她突然觉得他头上升起一个泛著温柔金光的小光圈,背上长出一对雪白华丽的大天使翅膀。
“天…使…”苍白的小嘴里,声音低嗄难辨。
“什么?”正急著开车去医院的章海洛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他有听错吗?哪来的天使?
脚下的油门紧踩,黑色轿车疾驶而出。
该不会是她缺氧太久,出现幻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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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经医生检查后确定没什么大碍,只是嘱咐她最好留院观察一天。童法儿虚弱地躺在病
上,白皙的脸庞青色血管清楚可见。
“与其道歉,还不如谢谢我,”章海洛的桃花笑像春风般和煦,让人看了有种安心的感觉。“我比较喜欢听别人向我道谢。”
“谢谢。”她从善如
地说。
“很好,我接受你的道谢。”他不正经的语气轻松化解她的尴尬。
“…”童法儿垂下眸,眸光落在苍白细瘦的手背上。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好呢?”
手,微蹙的眉心破坏他该是俊逸的脸庞“我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通常都是人家来伺候我。”
他咕哝,好像真有些苦恼。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童法儿轻声回答,声音还是显得有些气虚“你是大忙人,足够的睡眠对你来说很重要。”
“不忙、不忙,我一点都不忙,”他嘿嘿笑,开心地像个孩子“我都忙完了。”
“都忙完了?”她不解他的回答。
“等明天下午董事长回来,我又是闲人一个,”顿了顿,他续道:“就有很多时间照顾你。”
热气冲上粉颊,童法儿小脸瞬间红透,她不安地移开目光。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真容易让人胡思
想。
“医生
代你要留院观察一天,我明天会通知人事部帮你请假,你尽管放心休息不用担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仿佛刚才只是闲话家常那样简单,章海洛手
在
袋里,笑嘻嘻地道。
“我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漂亮的桃花眼微瞪,他不高兴地低斥“医师的指示要服从,病才会好得快。”
“这是老毛病,没那么严重,我真的可以回家…”她小心地说。
“不可以!”他摇摇头,不容质疑“你没有其他选择,只有听话的份。”
童法儿咬咬
,浓密的长睫掩去她害怕的情绪。
“我、我不要一个人待在医院里。”小手紧紧抓住棉被,她低语。
医院晚上熄灯后,是一片教人窒息的黑暗,空气中浮动著刺鼻的药水味,还有病房门外轻微又异常清晰的脚步声…种种都令她痛恨讨厌。
小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待在医院里,总是一个人…
“谁说要把你一个人留在医院里?”听见她孩子气的回答,章海洛笑开“我当然会请你家人来照顾你。”
童法儿扬眸,好多话咬在舌尖
言又止。
她明白母亲不会来,她若是有心,当年就不会把一个不
八岁的小女孩单独留在医院里,一心只想赶回家陪伴严守正。
“告诉我你家里的电话,我打电话和你家人联络。”他再自然不过的说。
“我…”章海洛的话让童法儿开始紧张。她无法预测母亲接到电话的反应会是如何,是会冷淡的客气的回答?还是对他说出难听刻薄的话?
她不要他看见被妈妈讨厌的自己!
“我、我…”结结巴巴的,童法儿心里好急,泪水在眼眶里慢慢凝聚,恨自己没有舌粲莲花的本领,不能给他一个不会怀疑的好理由。
“法儿?”
拨电话的手停下,章海洛凝重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小脸。
他只是想让她向家人报平安而已,她在害怕什么?
“法儿,”他坐在
侧,温暖的桃花眼瞅著她,悦耳的嗓音轻声安抚“已经很晚了,如果你不打电话回去,家人会担心。”
“他、他们不会的。”她咬著
,喃喃自语。
话虽说得很小声,但他仍是听见了。
浓眉不著痕迹蹙了下,旋即舒展开来。他看看手机,再望向她泫然
泣的小脸。
“不打了。”笑了笑,他收起电话。
“不打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他。
“对,我不打这通电话了,”她明显松口气的神情他当作没看见“你不想打就别打,不用勉强。”
“嗯。”童法儿凝睇他在笑的俊颜。他不问她为什么吗?
“但是,”章海洛突然板起脸,还有但书“不代表你可以出院。”
“啊?”尖尖的小脸又白了。
“我会在这里陪你到你睡
为止,”他桃花眼笑得弯弯,有安定人心的作用“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要陪我?”他不会放她一个人?
“对,所以你要快点睡著,”半撑著下颚,
角微扬“不然我就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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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在童法儿白皙的瓜子脸,轻微的声响惊醒正在睡梦中的她。她眨眨眼,映入眼帘的是笑容
面的年轻护士。
“吵醒你了?”护士将药丸和水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
“没有不舒服就好,多休息有益你的健康,你的精神太紧绷了。”护士笑说。
“嗯,”童法儿腼?地笑笑,从小她就很容易紧张。“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十点半,你睡得很
。”
十点半?童法儿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在陌生的地方还能睡得这么沉。
是因为有他陪伴的关系吗?
想到章海洛,他人呢?
护士继续亲切地叮咛。“最近天气
冷,出院后你一定要记得随身携带药剂,不然很容易再发作。”
“谢谢,我知道。”
“药丸我放在这里,记得要吃。”
“嗯。”护士朝她温柔的笑笑,转身离开病房。
童法儿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有种奇怪的念头从脑海掠过。
好像自从认识章海洛之后,所有人对她似乎都变得亲切起来。
“请问——”她开口叫住护士,眸光看向空无一人的
畔“有位陪我一起来,很爱笑的男人…”
“你是问章先生吗?”
“嗯。”童法儿微怔,没想到短短一夜连护士都认识章海洛。
这男人的魅力果然凡人无法挡。
护士看看腕表“他大概一个钟头前离开了。”
“哦!”听见他已离开,童法儿的心像
了块大石,类似失望的情绪在心里发酵。
不过他陪了自己大半夜,回去休息也是应该的,可她怎么…怎么好像有种被遗弃的错觉?
她甩甩头,甩开袭上心头的落寞感受。
他肯留下来陪她,她应该要很感激才是,别再麻烦人家。
没有人是可以永远陪在她身边的…
童法儿梳洗过后,迳自办理出院手续。
“你要离开了?”坐在柜你后的年轻女护士用奇怪的眼神瞅她。
“嗯。”童法儿点点头。
“这么快?”护士的表情看来很失望。
童法儿蹙著眉,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这里是医院,又不是休闲度假山庄,当然是越快离开越好,没必要
连忘返吧?
“你不等章先生吗?”柜你后两位年轻女护士窃窃私语了一阵,终于抬头问她。
“他先离开了。”
“他只是离开一下,他会回来。”其中一位护士笑答。
“会回来…”童法儿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
他会回来?什么意思?
“他好像只是去公司处理一些事嘛!”另一位护士接口。
“还有回家换衣服。”
“很少看见男人这么爱干净。”
“干干净净的才像男人,最受不了那些蓬头垢面、身上又有股怪味的家伙,懒就懒,还推说什么男人味!”
“没错。”护士甲连忙点头附和。
“章先生果然不错…”两位护士就这么聊起来。
“不好意思,”被冷落在一旁的童法儿小小声地开口,将证件交给她们“可以先帮我办出院手续吗?”
“不行。”两位护士抬头,不约而同的说。
“不行?”
“不是告诉你,章先生会回来?”
“我会联络他,请他不必麻烦了。”她重新将证件送至她们面前。
“还是不行。”摇摇头,证件重新被退回来。
“为什么?”好脾气的童法儿终于忍不住问。
居然不让她办理出院手续,这问医院真奇怪!
“因为…”两位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总不能老实招供是因为吃了章海洛贿赂的早餐,已经答应他不会让她先行出院。
“因为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着气,一脸桃花粲笑的罪魁祸首终于姗姗来迟,他双手
在
袋中,
感的薄
扬了抹大大的笑弧。“我昨天可是陪了你一夜,你要对我负责。”
刹那间,他身后好似出现万道金光,让童法儿有种不能直视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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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急急忙忙办理出院手续,想跑去哪里?”轻松惬意地开著车,章海洛状似不经意地问。
总觉得他心情出奇的好,童法儿偷偷觑了他一眼。
“上班。”知道这回答一定会被骂,可是她又不想骗他。
果然,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都病成这样了,还想去上班。”
“我…”童法儿咬咬
,终究没说话。
原来他漂亮的桃花眼瞪起来还是
恐怖的。
“我已经帮你请一天假,你不用去上班,”有如此尽忠职守的员工,他还真不知道是否该额手称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可不可以不要?”想到一整天要和母亲面对面,她就有股无形的压力。
“不要?”这次不再掩饰自己的惊讶,章海洛斜眼打量她,微蹙的眉心破坏他原本爱笑的俊颜。
被他瞬也不瞬的眸光看得心慌意
,童法儿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看透了。
“我还是回去上班好了。”垂著头,她呐呐地说。
“宁愿抱病工作也不愿回家休息?”明明是疑问句,偏偏话里肯定的语气比疑问还多些。
“…”童法儿不敢抬头,企图用沉默带过去。
她还没有想到理由解释。
“这样…”章海洛
角勾了抹意味深长的笑弧。方向盘倏地向左急转,黑色轿车无预警地在马路中间紧急回转,吓得童法儿连忙抓住扶手。“不想回去就别回去了。”
“真的?”童法儿小脸微白,被他的疯狂举止三魂吓飞七魄。
大马路耶!两条又长又直的双黄线他没有看见吗?
就算没看见,路旁擦著
、咬牙切齿的察警先生总该有看见吧?
“干嘛骗你,反正我也不用上班。”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回答。
唉~~她还真容易吓到,改天一定要带她去收惊一下。
教神明爷爷保佑她过小的胆子。
“你跷班?”她吃惊地看着他。
堂堂董事长特助竟然旷职?
“什么跷班?”章海洛蹙眉,对她的形容词不是很满意。“我是因公休假。”
因公休假是什么她没听说过,因公殉职在新闻里倒是常常听见。
童法儿直勾勾地望住他,有些不能接受。
核心主管怎能无故旷职?这样公司不是会
成一团吗?
“你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相对于她的忧心仲忡,章海洛显得开心过了头,聪明的脑袋不断地在转“你病体初愈,不适合在外头吹风…总下能带你去我住的地方,万一我一时克制不住变成大野狼把你
了怎么办…”
悠闲地开著车,他一个人碎碎念、碎碎念,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人儿粉颊红透。
什么大野狼,老是说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不如…”章海洛回眸,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你跟我回家吧。”
也该是时候了,老是让她像只小兔子在外担心受怕,还不如将她带回家收藏。
“回家?!”想到他目前住在饭店,孤男寡女的回到那种中间放了张大
的房间里,煽情
旎的限制级画面没来由地从脑海掠过,热气猛然冲上童法儿的小脸,脸红已经不足形容,连鼻血好像都要呼之
出。
“带你去见见我家独裁的母亲大人。”不知道她的思绪飞到哪里去,他续道。把儿子逐出家门后不闻不问,真忍残!
“原来不是…”童法儿回过神,不觉有点心虚。
她想到哪里去了!
“我家有得吃、有得住,随时都是摄氏23度适温,最适合你不过,”说来说去,其实是他受不了连
的冷气团肆
,想找借口溜回去避寒。“就这么决定。”
他依言拐了只小兔子回家,为了抱孙不惜大义灭亲的母亲大人,总该心甘情愿开门让他进家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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