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杀!这个可怕的字眼让人听得心惊胆战,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割下那一刀,将死亡看得淡如无物,拿著刀子对准跳动的腕动脉一划。
生命何其珍贵,有多少人渴求著活下去,天天祈祷著上苍多给一天的寿命,可是走到了终点仍得不到眷顾,抱憾的离开人世。
有人珍惜,也有人浪费,轻
生命拿来当爱情筹码,苦苦追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爱。
望着生长了十九年的家,向虹儿竟近乡情怯地不敢前进,一脸犹豫的望着家门伸不出手,无形的压力像转动的马达轰轰轰,双肩倍感沉重。
当修女多好,用不著面对眼前的难题,进退都显得尴尬,她宁可回修道院翻翻老旧的圣经,不问尘事的躺在榆树下看书。
玛丽亚和玛丽安曾经告诫过她,当人家的
子不如当人家的情人,不需要背负太重的责任,还能享受被追求的乐趣,偶尔还能拿拿乔刁难情人一下。
是她太傻没想清楚,错在先无法挽救,现在尝到恶果了。
“怎么了?手指冰冰凉凉的,脸色还发白。”管玉坦担心地一探她额头温度。
“你进去就好,我在车上等你。”对,这样最好,让他去送死…呃,去处理。
他好笑的取出钥匙开了门“你在怕什么,自己的家又不是龙潭虎
。”
“我怕见大姊,她一定怨死我了。”一路上只要她一阖上眼假寐,大姊那双布
血丝的红眼就会出现哀怨地瞪著她,害她不敢睡。
“由我先和她说明白,绝不会牵扯上你。”他半拉半拥地带著她入门。
向家的客厅坐著二老,见了两人无奈的瞟瞟楼上,苦笑的摇摇头问他们过得好不好。
“爸,我们很好,外面风大雨大,虹儿照常像没事人般看着书。”她是最不受影响的,完全在状况外。
“哪有,是你不准我到外面去的。”连她想到修道院逛逛都不成。
“我是为了你著想,谁晓得你的聪明脑袋有没有浆化,一出去肯定让人骗。”他是在保护她,媒体狠如狼。
她嘟嚷的一睇“只有你最会骗人,我跟人家说你很可怕都没人相信。”
“虹儿,你想三天看不到书就继续埋怨,我乐得不用帮你搬书。”他的情敌是圣经,痛心疾首呀,
“我…”眼一瑟,她靠近母亲“妈,你看他欺负我,我不要嫁他好不好?”
“虹儿——”声音很淡,但却极具震撼力,显示他非常不高兴。
向家二老欣慰的一笑,有个女儿幸福就好,楼上那个就随她去,再也管不动了。
“别再任
了,成为人
就要学著长大,玉坦这孩子人品不错,是你捡到的福气。”
“妈,他是双面人…”她忽地噤声,心脏
紧。
管玉坦满意地收起眼底
厉的鸷光“妈,我上去看看百合,顺便开导开导她。”
“好、好,等你叫一声妈等了好久了。”不管是娶哪个女儿,他都是丈母娘眼中最好的女婿。
“谢谢妈。”他笑了笑看向岳父大人“爸,我上去了。”
“嗯!和她好好说,别太顺著她,她如果太过份就别理她自个下来。”总不能为了一个人的私心而害了三个人。
“是,我会尽量用和缓的口气稳住她的情绪。”他随即走上楼,背后隐约听见一句小小声的“才怪”
还是老婆了解他,吃多了他的口水变得和他一样
。
向家老大和老四待在台北逛美食展,因为不想回家看见这团乌烟瘴气,干脆眼不见为净的避得远远的,等家里的空气“乾净”些再回来。
一路南下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他已经很累,所以不要指望他有好脸色看,他肯来是看在两位长辈的面子上,不然谁理她死不死。
简直是千年树妖,盘
错节地
人死不放手,她不知道他对她已经非常不耐烦了吗?
一上楼由敞开的房门和向山葯打了照面,他点了点头“你来了。”然后就把空间留给他们。
“玉坦,你终于来看我了。”向百合乍见来人,脸上
出光彩的粲笑着。
但,谁知——
管玉坦不复昔日的温和,神情很冷的道:“你做戏给谁看,找座大楼往下跳不是更省事,活著只会拖累人。”
“你…你说什么?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她惊骇地猛
口气,笑脸当场僵住。
“看清楚,这才是我的本
,你以为你是谁敢来爱我,我允许你爱了吗?”他顺手关上房门,神色更阴冷了。
她眉峰一拢地捂著
,下意识在意起手上的伤。“我不能爱你吗?爱是不需要批准的。”
“凭你也配!你照镜子从来不看看自己的心吗?
恶且充
令人掩鼻的恶臭,你的爱让我反胃。”他走近
头,不屑的眄视她。
“你是最没有资格嘲笑我的人,我爱你爱得失去自尊,你还要我怎样?”她忍不住低吼。往
沿一坐,管玉坦用冷如没有温度的手箝住她的下颚“你给我听好,我最厌恶你的惺惺作态,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的存在,甚至希望你不曾出世过?
“你让我的日子非常难过,眼看着心爱的女孩就在身边却不能伸手拥抱她,你了解那种得不到的渴望吗?她分明在我的手边呀!却宛如远在天边,全是你从中作梗,我、好、恨、你。”他用力的一掐。
是的,恨她。
每每,只要虹儿一出现在他面前,她总是千方百计地介入两人之间,有意无意的制造机会接近他,故作姿态地调开虹儿,半羞半做作的偎在他肩旁。
以前碍于虹儿心智尚未成
,他暂时不能和她撕破脸,因此只能消极虚伪的挪挪身子避开她蛇般的纠
,有时得藉口上厕所才能摆
她硬攀上来的身子。
为了维持向家二老对他的好印象,他不得不微笑地忍受她宣称为爱的行为,一再视而不见她急于献身的暗示。
有一回,她真的爬上他的
,若不是那时他正好和山葯一同入内,面对
上赤
的她,他恐怕是百口莫辩,非在二老的怒气之下娶了她,错过今生最爱的女人。
然后,一起痛苦到老。
他拉起她割腕的那只手,极其轻柔地抚著绷带,然而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怜惜。
向百合惊悚不已,身子直抖著“你不要…伤害…我。”
他变得好可怕,脸上虽然带著浅浅的笑,可是眼底却
是忍残地拆开她的绷带,一圈一圈慢慢地
上他自个的手臂,似乎打算用它来勒住她的脖子。
“好浅的伤口呀!你怎么不割深一点?腕动脉都没断得彻底,是不是刀子磨得不够利,下回先通知我,我帮你带磨刀石来。”助她早
得到解
。
第一次,她有了恐惧,比她一时意气用事拿起刀子往自个手腕上划时还要觉得更接近死亡。
他什么都没做,可却已让她有害怕的感觉,目不转睛的盯著他的动作,喉咙乾涩得像脖子已
上一条沾血的绷带,连呼吸都会觉得痛。
这是她所爱的人吗?他几时化身为修罗,口口声声说著她所陌生的语言?他不该是这样,不该…
“怎么?你也怕死,你不是很勇敢地想用死来表达对我的爱意,我给你机会呀。”他冷血的按上那道稍微愈合的伤口。
“啊!痛…你…你放手。”她痛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缩成一团。
“当我看到虹儿听见你自杀时惊恐而刷白的脸色,我才是心痛,我不会任由你以我为藉口去伤害她。”不可饶恕。
“她真值得你为她伤我,我爱得比她还深。”不甘心哪!她好怨。
管玉坦挑开她的伤口任其血
一地“乖乖的别叫,让我看着你死,想证明你的爱就安静的死去,别再像背后灵似地阻碍我。”
“不,我…”她拚命的
回手,心里喊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来不及了,你不是很爱我,爱得义无反顾?那么就为我而死吧!至少我会感谢你的牺牲为你上柱香。”她不配让他掉一滴泪。
哀莫大于心死,她感觉生命力正一点一滴的
失,昏昏沉沉的望着他逐渐模糊的面孔,她忽然好想活下去,好活著揭
他恶魔般的真面目。
遽然,门猛地被撞开,她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孔,那是在他还没出现前,她打小呵宠有加的小妹呀!
她的天使妹妹。
“我就知道你心存不轨,肠黑心毒没人
,十足的
神妖魔,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愤万分的向虹儿手忙脚
地忙为大姊止血包扎。
因为没什么经验,只能约略的依照她曾看过的医护书籍的印象进行急救。
“反正她活著也是碍手碍脚,不如乾脆点成全她,省得我们得南北两地来来回回地奔波。”他袖手旁观,心中直呼可惜,再晚个两分钟就成功了。
他太
恶了,毫无愧疚之意。“她是我大姊,你怎能狠心的置她于死地!”
“我看她不顺眼,想做做好事送她上路。”一个想死的人何必去救,他是在做顺水人情。
“你…你让我非常非常的生气,上帝也不会原谅你丑陋的行为。”她气得两手直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
。
他大惊失
地搂住她“你哭了?”他从来没见过她落泪,当场心慌意
地失了头绪。
“你滚开啦!我不要你了,你是坏人,大坏人。”她愤怒地捶打他
膛。
“虹儿,你误会了,我没真要她的命啦!你看山葯在一旁候著。”他急中生智地扯她二哥下水。
刚走进来的向山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是听到争吵声才过来看看。
“真的吗?二哥。”
“嘎?什么?”他见管玉坦暗示他点头,因此不假思索的说:“对。”完全不晓得自己成了谋杀妹妹的帮凶。
她仍然有些恼意“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害死大姊?”
“不会吧!玉坦做事有分寸,我相信他没有恶意。”眉一抬,他用眼神问:怎么了,你做了什么事?
管玉坦怕自个的坏心眼东窗事发,连忙要带走老婆。“你好好看看百合,她情绪有些激动昏过去了。”
“分明是你…”向虹儿说出不话来,嘴被捂住了。
“我们先走了,改天上台北玩。”呼!好险。
他匆匆的道别,不让向家人有太多质疑的空间,直说他的幕僚在赶一件大案子,他不回去坐镇不成。
于是,所有人都当他是温柔的及时雨,为他及时挽回百合寻死的决心,并积极地投入公益活动而欣慰不已,只有向家两姊妹知晓他的手段有多狠绝。
所以,他的报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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