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可是,为什么她不跟孩子的父亲结婚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塔笛卡问。
“他结过婚了,”公爵说。“是她父亲所雇的男仆。”
“噢!太糟糕了!”
塔笛卡发出了一声叫喊,她了解,当公爵发现这个丑恶的现实以后对他的意义。
“这是很多男人都会面临的情形,”公爵用僵硬的声音说。“不过,塔笛卡,要是这样一个孩子继承了爵位,那将会有什么后果呢?”
“也许这不是儿子?”塔笛卡喃喃地说,
“你忘了?苏格兰的法律跟英国不一样,假使没有儿子,女儿照样可以继承父母的头衔。”
塔笛卡看见公爵脸上有着很深的纹路。他注视着火焰,继续说:
“你知道,这样人们就有很好的理由,怀疑我谋杀我的
子了。”
“有谁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呢?”塔笛卡问。
“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公爵说。“不过,爱玲死后,验尸发现她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我相信,托贵知道她的秘密。”
卡也相信,托贵·麦格雷因为忌妒他的堂弟,一定会把这秘密告诉老夫人以及其他的人,以破坏公爵的名誉。
但是,现在说有什么用呢?塔笛卡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所告诉我的,使得我的信心更加坚定,相信我们两个人必定能合力找到凶手。”
现在,公爵第一次正面对着塔笛卡说活。
“我告诉了你这些话,你还是相信我?”
“你真的希望我这样三心两意?”塔笛卡说。“我爱你,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他站在那里望着她,他眼中的表情使她微微发抖。他弯身下来吻了她
的纤足,然后把她拥入怀里,吻她的粉颈。
他感觉得出她的颤抖,又拉开她的衬衫,吻她的圆肩以及酥
。
到现在为止,塔笛卡感到她需要他的吻比世上任何东西都需要,两人完全沉醉在爱的喜悦里。
“我爱你!我爱你!你是我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你从我这里带走。”公爵叫着说。
在他的狂吻下,塔笛卡觉得她的芳心和灵魂都溶入他,变成他的一部份。
“我爱你!我爱你!”
根本不知道是谁在说了,他们合体为一,不可分开。
过了很久很久,他们才平静下来,于是一起躺在沙发上,公爵仍然把她搂在怀里。她温柔地说:
“我不知道爱情是象这个样子的。”
“象什么呢?我的爱人!”公爵问;
“这么奇妙,这么狂野,这么令人奋兴。
突然间她想起了什么,就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带点娇羞地问:
“你使得我这样奋兴,你不感到惊讶?”
公爵大笑,把拥着她的手臂收紧一点。
“你怎能够这样想?你以为我不要你的爱?你这样回应我是我最大的快乐啊!我的小爱人!”
“曾经有人对我说,”塔笛卡告诉他。“我是一个冰山美人,谁碰到我,谁就会被冻结。”
公爵吻了她的前额一下,又说:
“等我们结婚以后,我就会教你更懂得爱。我会把你带到星星上面,除了我们和我们彼此的爱以外,什么都不存在。”
他的话使她颤抖,她听出他声音里的
念。他托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双眼。
“我爱你,”他说。“你的美,不是凡间能有的。不过,我的爱人,不等到我头上的疑云消失,我是不会跟你结婚,也不会占有你的。”
塔笛卡倒
了一口气说:
“可是我要跟你一起作战!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完全属于你。”
“我也要你!”公爵说。“天知道我多么想要你!我的爱人,当你给我一个儿子的时候,我希望他既以他的父亲为傲,也跟我一样崇拜他的母亲。”
池把她拥紧一点,但是没有吻她,只是用十分严肃的语调说;
“你愿意等我吗?我的小爱人!这要求是不是太过份?”
“你知道这并不算过份,”塔笛卡回答说。“我准备做你的
子了。或者,一个人爱你爱得那么狂热,就不必太拘泥于习俗了吧?”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温柔地望着她说:
“我爱你,我为你倾倒,我知道我们在前生曾经在一起,你早已是我的一部份。你是我的,我们将永远合而为一。不过我是为你好,我的爱人,所以我还得等待。”
塔笛卡把脸藏在他肩上,她听见他斩钉截铁的声音,她知道,无论她如何恳求,他都不会变更心意的。
她所要的就是跟他在一起,属于他,任何后果都不计不过,她也感激他对她的尊重。
他们盖着
毯,躺在一起,渡过那漫漫长夜。
不时地,公爵起身去添些木柴在火上。有时,他们体内的情火燃烧得那么厉害,塔笛卡以为公爵将会失去自制而占有她的
体,那么她就可以属于他了。
他吻她,直至她忘了身在何处,除了他的抚爱,就什么也不知道。
然而,公爵仍然控制着自己。快天亮的时候,塔笛卡在他的怀抱中小睡了一会儿,他的
贴在她发上。
她突然惊醒,因为公爵在动,而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什么事?”她问。
“我想,是仆人们来了。”他说。
他走向门口。塔笛卡坐了起来,把衬衫的纽扣扣到领口,又把
毯拉起盖住全身。不过,她并不需要为自己的外表担心。
公爵走到木屋外面,把门关上。她听见了声音,但是一两分钟之后他便回来。
他的一双手挽着个皮箱。
“唐纳猜我们会来这里避风雨,他带了一些衣服来,我们可以换衣服回古堡去。你带着这个皮箱到另一间去换好吗?”
塔笛卡站起来,赤脚站在地板上。
“我们一定要回去吗?”她问,眼睛望着他的脸。
“我们得勇敢一点,爱人。”公爵说。
她看到他眼里的表情,她知道:他们已从一场奇妙的梦中醒来,现在得面对现实了。
她走进另外一间房间里,那里有衣橱、箱子和一些打猎用具。公爵替她把皮箱放在地上,她打开它,发现女仆为她准备了一件淡绿色绸衣和外套。
她不习惯骑马,而且那条裙子是蓬起的,她不
怀疑载她回古堡的不是一匹普通的马而是一匹神驹。
塔笛卡换下公爵借给她的衬衫和那条温暖舒服的谢德兰羊
毯。
然后,穿上带来的衣服,并且在墙上一面小镜前整理头发。
皮箱中没办法放帽子,但是有一些绿色丝带,于是她把头发很整齐地扎了起来,以免骑马时被风吹
。
她打扮好了,就打开走到外间去,她发现壁炉中的火又再升起,沙发已推到一旁,中间有一张铺着白布的桌子,上面摆着早餐。
“小姐,你早!”
是唐纳在招呼她,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他对主人跟情妇在打猎的木屋中渡过一夜,仿佛觉得很稀松平常。
“唐纳,早!”塔笛卡回答他。
这时,公爵从外面进来。他换了一套高地的服装,上身是一件苏格兰
呢外套,下面是短裙,还佩着高地男人所用的
皮袋。
“唐纳给我们带了一些早点来,”公爵说。“昨晚才吃了一点点晚餐,我相信现在你一定有胃口。”
塔笛卡向他一笑。他们坐了下来,发现唐纳为他们烧了热咖啡、鸡蛋和咸
,此外还有土司、果酱与牛油。
唐纳服侍好他们之后就退了出去。塔笛卡隔着桌子望着公爵,柔声地说:
“现在又象是梦中的一部份了,它会成真吗?”
“我永远忘不了昨晚。”公爵说。
“我也是。”塔笛卡说。
他们不须多说了,四目相投,塔笛卡就知道公爵正在回忆他们昨晚是如何的接近,何等的甜蜜。
塔笛卡垂下眼皮,低低地问:
“你不会让克劳利爵土带我回去吧?”
“我答应过你,我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公爵说。“等我们回到古堡、一起研究怎样跟你父亲联系,我看发一封电报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唐纳又进来,所以他们没有机会再说话,吃完了早餐,唐纳已把
衣服收拾好放进箱里,搁在马背上。
塔笛卡走出屋外,发现那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太阳照在沼泽地上,天空是蓝色的。豪雨之后,空气显得特别清新与芬芳。
公爵把她举起,放在一匹小马鞍上,然后他自己也上了另外一匹马。他走在前,她跟在后,另外还有三匹马在后。
他们在木屋与桥之间的沼泽地上只能够慢慢地走,因为地上长
了密密的石南花。
到了桥上,塔笛卡看到桥下黑色、湍急的河水,想到昨天下午的遭遇,不觉心有余悸;不过,她也感谢这条小河,是它阻挡了追逐她的人,也使她跟公爵能共度一夜。
过了桥,路便好走得多了。当那座灰色的大巨建筑物呈现在眼前时,塔笛卡的心直往下沉。
虽然她相信公爵会保护她,但是她一想到会见到克劳利爵士便害怕。
他们到达古堡前面的车道,两人便并辔而行。他转过头来向她微笑,使她安心。
他斜戴着一顶小帽,看来更加英俊动人。她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够以充
柔情的双眸凝视着他。
他们在大门前下了马,公爵握着塔笛卡的手臂,他们一起走上石阶,走向首领室。
他们似乎本能地知道,在那里,麻烦正在等着他们。
他们走进室内。阳光从高大的窗门外投
进金色的薄雾。塔笛卡的心一阵
缩,她看见克劳利爵士正站在房间的末端,壁炉的前面。
他的旁边站着托贵·麦格雷和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你们终于回来了!”
克劳利爵士的声音中,明显地带着谴责的味道。
“不幸,我们没办法早一点回来。”公爵回答。“小河泛滥了,在黑夜里不可能回到这里。”
塔笛卡觉得克劳利爵士根本没有听他的;相反地,他的眼中闪着狡诈的神色对她说:
“我把警长请来了,塔笛卡,为了一个特殊的理由。”
“警长?”塔笛卡不解地问。这时,公爵刚好一面伸出手一面走上前去。
“对不起,麦尼尔上校。”他说。“我一时记不起你了。”
“我们好几年没见面了,公爵大人。”警长说。“克劳利爵土对我提出一个请求,当然我不能不管的。”
“什么请求?”公爵问。
塔笛卡屏住呼吸,从克劳利爵士脸上的表情以及他危险的眼色,她看得出他又在施巧计了。
无论他怎样安排,对她总是不利的。
“大人,爵爷请求我,”警长回答说。“对塔笛卡·林治小姐发出一张拘票,要求她马上回到伦敦,受她父亲监护。”
塔笛卡
着气,警长又继续说:
“我知道英国的察警到处在找寻林治小姐,在这种情形之下,她应该由克劳利爵士伴送回去。据我了解,他是小姐的未婚夫。”
警长说完了,大家都沉默着,只有塔笛卡发出低低的惊叫,她转向公爵,用手挽着他的臂膀。
她想求他帮助,她想求他否定警长的权力,但是,她的声音就是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同时她也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他也无能为力的。
克劳利爵士又再一次胜利了。现在,她不得不跟他回伦敦去面对她的继母。
公爵的手盖在她手上,她感觉得出他手指的温暖和力量。
“麦尼尔上校,恐怕你误会了。”公爵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克劳利爵士请求你发出塔笛卡·林治小姐的拘票,可是事实上这个人已不存在,她现在是我的
子,斯楚格雷的公爵夫人。”
塔笛卡惊讶地望着公爵,克劳利爵士却愤怒地上前一步。
“我不相信!这是一个诡计!”
“塔笛卡是我的
子。”公爵平静地说。
然后,他对塔笛卡说:
“你照样告诉警长好吗?我的爱人。”
从他指端的压力她知道他要她做什么,虽则她并不不明白,她还是照做了。她说:
“我是你的…
子。”
她的声音听来微弱而颤抖。
于是,公爵坚定地说:
“你在这里没事了,爵爷。在这种情势下,我相信你当然希望马上离开古堡的。”
“我不相信!”克劳利爵士咆哮着。“你们在哪里结婚的?根本没有人知道,你们的仪式怎能举行?”
他的声音在首领室中回响。警长淡淡一笑,仿佛他全己知情。他说:
“容我解释一下,爵爷。苏格兰的婚姻法跟英国不同,假使斯楚格雷公爵大人还没有结婚,他现在就在你面前成婚了。”
“你是什么意思?”克劳利爵士忿怒地问。
“在苏格兰,经过
换同意的婚姻是绝对合法的,”警长回答说。“这一对男女在证人面前承认他们是夫妇,所以,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合法的夫妇了。”
克劳利爵士发出一声极端愤恨的咆哮,但是公爵只是望着塔笛卡。
“你累了,”他温柔地说。“把发生过的一切告诉我母亲,然后就去休息。你睡醒以后我再来看你。”
他说着就举起她的手到
边。塔笛卡不再说话,也不再看盛怒中的克劳利爵士,就离开了首领室。
一想到要把所发生的一切告诉老夫人,她就觉得有点害羞。
老夫人在
上,当塔笛卡走进去时,她眼中闪着疑问的光芒。
然后,匆匆地,也有点难为情地,塔笛卡把整个故事告诉了她。
塔笛卡说完了,老夫人向她伸出双手。
“你结婚了,亲爱的孩子!我说不出我有多高兴!”她大声地说。“现在,马诺斯也许可以快乐起来了。我真高兴!我真高兴!你真是我最理想的儿媳妇哩!”
塔笛卡弯下
吻她,老夫人又说:
“他受了那么多的苦都是我的过错。我以为我是为他好,原来是错了。我相信你会使他快乐的,你会吗?”
“我将尽我所能。”塔笛卡答应了她。
然后,由于她事实上已经十分疲倦,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差不多头一沾枕就立刻睡着。
珍妮来拉开窗帘时她醒过来。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塔笛卡问。
“已经五个多钟头了,夫人。”珍妮说。
“五个多钟头?”塔笛卡大叫起来。“我必须马上起来。”
“在客人们打猎回来之前,公爵大人急着要跟你说话。”珍妮说。“所以我来告诉你。”
“他们出去打猎?”塔笛卡惊讶地问。
她已经把所有其他住在古堡中的客人忘记了。
“在苏格兰高地,运动是最重要的。”珍妮微笑着回答。“但是公爵大人急着要跟你见面。”
“那么我得赶快下去了。”塔笛卡说.
洗澡水早就淮备好了。珍妮不肯去叫其他的女仆,坚持要亲自替塔笛卡穿上一件她从伦敦带来的,最漂亮最文雅的衣服。
“等你到了楼下,夫人。”珍妮说。“我就会把你的衣服搬过去。”
“去哪里?”塔笛卡问。
“当然是新娘的房间!”珍妮说。“它是在古堡的旧楼中。传统上,一个首领的
子在新婚之夜睡在那里,她就会终身幸福,白头偕老。”
珍妮看见塔笛卡眼中的疑问,又加了一句:
“公爵第一次结婚时,那个房间正在装饰,所以爱玲夫人从来不曾在那里睡过。”
“啊!我真高兴。”塔笛卡小声地说。
她急于去见公爵,虽则她还有很多事要问珍妮,但是此刻她还是不能多谈。
她走过那道长廊到首领室去,她发现公爵正望着窗外,他那两只狗在他身旁。
她进去的时候他转过身来,他们站着对望了一会儿,然后,塔笛卡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跑过去,投入他的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她,说:
“我们的婚礼真奇怪啊!爱人。没有僚相,没有人恭贺,也没有牧师为我们祝福。”
“但是我们真正结婚了,是吗?”塔笛卡问。
“我们就象在大教堂举行过婚礼那么确实,”公爵说。
“你是我的
子了,塔笛卡。”
“这正是我想要的。”她柔声地回答。
“我知道,”他说。“可是,我的爱人,在我还没有办法证实我的无辜时,我还是不能要你的。”
“那我们就尽快去做吧!”塔笛卡叫着说。
“我已想到了,”公爵说。“我已经写信到爱丁堡,请他们尽快再派一批专家;我告诉他们,必要时可以把这个房间拆成一片片。”
“这正是我要你说的一句话。
“万一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呢?”
公爵的声调中突然有了恐惧,塔笛卡用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
“俄国人一向被认为具有超人的
察力,”她说。“过去,有时我也发现自己对事物有奇异的直觉;现在,我完全确信我们会在这里找到秘密的通道,知道凶手是怎样进来的。”
她说完了,就把公爵的脖子弯下来;他把她抱紧一点,他们的嘴
相遇在一起。
这是一个长而充
感情的吻。公爵放开了她,塔笛卡的双颊现出红晕,双眼闪闪发光。
“我爱你。”塔笛卡低低地说。
“你不要
惑我,”公爵几乎是
声地说。“那是很难受的,塔笛卡,娶了你而不能使你变成我的,事实上,我也怀疑,任何男人能够望着你而不动心。”
他再吻她,感到她在他怀中颤抖。他说:
“猎人们就快回来了。爱人,假使我带狗到花园去一会儿,你会原谅我吗?这个下午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同时,我承认我必须小睡一会儿。”
“当然,”塔笛卡说。“不过不要太久,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听你的声音;我还要不断地提醒自己,克劳利爵土已经走了,我不必再害怕了。”
公爵对她的话微笑起来。
他情不自
,再次拥着她长吻,仿佛他不能离开她似的。
最后他下决心放开她走向门口,两只狗跳跃着跟他走出了房间。
塔笛卡现在是单独一个了,她四处张望。
在这房间的某个地方一定有一个秘密通道,可以消减有关公爵的流言,除去他心头上的阴影。
她知道他受苦之深,那些不名誉的谣琢,不但损害了他的自尊心,而且还影响到他家族和祖先的光荣。
“我必须找到它!我必须找到它!”塔笛卡对自己说。
她在室中到处走着,望着镶着黑格子的墙壁,还有挂在那上面的刀斧剑戟。
她也望着天花板和地板。
“凶手可不可能从上面跳下来呢?”她想。
当她靠着一张锦缎沙发站着时,听见一个轻微的声音。
她转头望着那个壁炉。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见壁炉凸出室内的一面,在离地大约二尺到壁炉顶之间的地方慢慢打开,
出一个
。
那个
很窄,只能容一个瘦子从那里钻进去。
塔笛卡不可置信地瞪着,动也不能动,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然后,一个男人的脚伸了出来,接着是腿,最后,走进室中的是托贵·麦格雷。
“你找到它了!”她愉快地叫了起来。“你找到秘密通道了,你真聪明呀!”
说着,她的声音似乎在喉中消逝了,托贵·麦格雷的脸上有一种表情,使得她不寒而栗。
她是那么害怕,她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然后,当她想逃走时,他伸出一双手扼住她的脖子。
一切都发生得这么突然,有好一会儿,塔笛卡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想叫喊,但是他的手指又扣紧一点,所以她不可能发出声音来。
“这一次,”他用比耳语高一点的声音说。“不会有叫喊声来拯救马诺斯了,他一定会被判绞刑,其实他上次就该被绞死的。”
“你杀死了爱玲夫人!”塔笛卡想说。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来,或者托贵·麦格雷从她的
形领会了她的意思。
“是的,我杀了她!”他说。“我现在也要杀你。你以为我会甘心让你夺去我的继承权?我警告过你,可是你不听我的话,现在你必须死,这一次大家一定认为是马诺斯杀死你的。”
塔笛卡一想到公爵,就知道自己的死对他会有什么影响,于是她不顾一切地想逃走。
她极力挣扎,想把他的手从喉间推开,但是他的力气那么大,她根本毫无办法。
他的手指越来越紧,一面狰狞地望着她。她觉得自己的双腿软弱得几乎站不住。
“马诺斯…马诺斯!”她想叫喊,同时,也绝望地想到他会为她的死而被判绞刑——他又再犯一次谋杀罪;还有,这壁炉上的密门一旦关闭了,就再也不会有人发觉。
当她感到眼前发黑,再也看不见托贵·麦格雷扭曲的脸和疯狂的眼睛时,她只想到公爵。
“马诺斯!”她想喊。“上帝帮助你,我的爱人!”
黑暗笼罩了她,那是死亡,她感到自己开始往下坠落。
突然间,她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个男人响亮的、命令的声音…然后她脖子上的压力不再存在。
“我的爱人!我的心肝宝贝!啊!天呀!你是不是活的?”
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她,她不再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似乎隔着一条长长的、黑暗的隧道,她听见有人说:
“托贵·麦格雷,我要因你谋杀爱玲夫人和企图谋杀塔笛卡夫人而逮捕你!”
“我杀了她们!是的,我杀了她们!我要当公爵!你们听见了没有?没有人能阻止我取得这个头衔!”
然后是一声狂
地叫喊: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接着是玻璃的破碎声和凄厉的尖叫声,尖叫声越来越微弱,终于消失,而塔笛卡也完全被黑暗笼罩着,不省人事。
塔笛卡可以听到声音了。他们
低了声音说话,她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然而她认得出其中一个使她温暖的声音,因此,在她受伤的体身中也感到一阵愉快。
渐渐地,所有的记忆慢慢出现在她脑海中,虽则她还是没有知觉,但她也知道公爵正把她抱离首领室。
“她是不是死了?看在上帝份上告诉我吧!她会不会活过来!”
她听见他声音中的痛楚,很想告诉他她是活的,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她感到她的前额有一些
而冷的东西,然后是一些很强烈的酒
送到她
边。
“你派人去请医生没有!”她听见公爵问。
“一名男仆出发了,大人。”
“她不要紧吧?”
“她不要紧的。”那是珍妮的声音,她很有信心地向他保证。
“塔笛卡!我的爱人!我的小
子!”
公爵的声音是那么剧痛,于是,塔笛卡用几乎是超人的力量睁开了眼睛。
“我是活的。”她想说,可是她发不出声音。
不过,无论如何这已经够了,她看见公爵脸上得救的眼神,只是她没有办法告诉他她爱他。
然后她模糊地感到自己躺在
上,珍妮拿了一些东西给她喝,那是呛喉而难以下咽的,但是她尽力喝了下去。
接着,当她知道不必害怕时,她觉得自己飘浮到温暖的黑暗中。
现在,在她睡了许久之后,不须要人告诉她,她就知道一切都无碍了。
“今晚我陪伴她,大人。”
她现在听得见珍妮在说什么了。
“不,我要坐在沙发上陪她。假使夫人有什么需要,我会照顾她的。”
无疑地,这是公爵低沉而冷静的声音。
“大人应该休息了。”
“我会休息的,”公爵回答。“不过我并不想睡。”
“我明白。啊!大人,这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证实你是无辜的,正如我一直那样想。你是一个可爱的人,婴儿时我就认识你了,你怎会做出那种事呢?”
“亏得你相信我,珍妮,”公爵柔声地说。“假使不是你,我也许已经被绞死了。”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痛楚的声调说:
“你确信公爵夫人不要紧?珍妮。”
“大人,听医生说过了,”她回答。“那些瘀伤只是表面的,在一周之内就会消褪。她的脑部没有受伤,现在的情形只是由于受惊过度罢了!”
“她看起来睡得很安详。”公爵说。
“是的,我给她喝了一些草药,那比医生的药好得多了,”珍妮说。
“他一定不同意你的草药。”公爵说。
“我知道,但是我比他快!在他来到之前我就给夫人服下去了。”
“我知道你总是对的。”公爵说。
“我准备了一杯蜂
和甘油放在
侧,假使夫人在夜里醒过来,”珍妮说。“大人,让她喝下去,那会滑润她的喉咙,除去
咽的痛苦。”
“我会尽我所能去做的,””公爵回答。“晚安,珍妮,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晚安,大人,”珍妮说。“上帝会永远祝福你们两位的。”
塔笛卡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然后,她从自己心脏的急促跳动而知道公爵走近
侧。
她感到一阵冲
的快乐,他们终于单独在一起了,她睁开眼睛望着他。
有好一会儿她的视线还不能集中在焦点上,现在她看见他的脸了,也知道自己是躺在新娘的
上。那是一张有着四
雕花柱子的大
,挂着刺绣的帐幕,它站在古堡中好几个世纪了。
“现在一定很晚了,”塔笛卡想。公爵穿着一件长袍,而室中又很黑暗,只有两
蜡烛的微光和壁炉里跳动的火光。
“你醒过来了,我的爱人!”他柔声地叫了起来。
塔笛卡想回答他,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说话。
“我有一样东西给你喝,”公爵仿佛明白她的心意。“珍妮说你醒过来就给你喝。”
他从
侧拿起那只杯子,一只手臂轻轻地伸到塔笛卡的体身下面,把她扶起一点点,使她可以喝下去。
塔笛卡知道他想让她那样做,就
了一口杯中的
体。起初,她以为没法
下去,她
了,却非常痛苦,第二口比较容易下去,第三
就毫无痛苦了.
公爵把她的头放回枕上。
“我的爱人,我的宝贝,我的小
子!”他说。“为什么我不能把你从那场可怕的遭遇中救出来呢?”
“告诉我…自从…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塔笛卡耳语着。她的声音沙哑而震颤,根本不象她的,可是她终于设法开口了。
公爵坐在
侧,把她的手举到
边,回答说:
“我爱你!除了我爱你以外没有一件事是重要的!现在我敢这样说了。”
他看到她眼中的快乐,不过,他知道她希望他回答的话,他又继续说:
“我们在托贵的抽屉中找到了秘道的设计图,还有一本马康公爵的
记,我们知道这秘道在古堡开始建筑时就有了。”
他看见塔笛卡在聆听着,他又说:
“但是公爵认为出口太过明显,所以在一八四五年发生叛变之前,他就从意大利带了匠人来改造。”
公爵望着壁炉又说:
“一旦发现了这个设计图,托贵就可以从他的办公室走到首领室而不被人发觉。”
他的嘴
紧紧抿着。
“我两次都看见他在书桌后面,一次是扼死爱玲,一次是袭击你。假使他杀死你,我绝不原谅我自己,我怎可让你一个人留在首领室呢?”
他望着她脖子上的瘀痕一会儿,又说:
“托贵和我在小时候是好朋友,我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抢我的地位。”
“我们必须忘记它。”她耳语着。
“我只记得我现在可以自由地爱你了。”他回答说。
他的眼中
出了情
,她感到一阵震颤通过全身.
她从来不曾看过他这样年轻,这样无忧无虑;他脸上的纹路不见了,显得更加英姿
发。
“阴影不见了。”他说。“这里不再是一个恐怖的古堡了。”
“你为什么…回来呢?”塔笛卡设法说了出来。
“我们是有特别的命运之神保护着的,”公爵说…“由于我命不该绝,所以珍妮救了我。而你,我的宝贝,也被救了,那简直象是奇迹哩!”
他吻了她的手一下,又说:
“我出去的时候,托贵一定看见了,他就走进秘道。但是,我又遇到警长,他要把我们结婚的报告送到爱丁堡,他忘了问你除了塔笛卡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教名。”
停了一会儿,公爵又说:
“于是,我亲自带他来找你。当我们一定进首领室,我的爱人,我竟看见那恶魔在谋杀你!”
“他以为你这一次一定会被判绞刑。”塔笛卡小声地说。
“我知道。”公爵说。
“他…是不是…死了?”
“他摔死在岩石上,”公爵说。“他的尸体将运到苟克去,因为他已经疯了,所以要埋在家族的地下坟墓中。”
公爵看见塔笛卡眼中的问号,又说:
“警长明天将会宣布,说他在承认杀死了爱玲之后畏罪自杀。他袭击你的事将只字不提,因为我不想牵连你。”
公爵
了一口气。
“不过,我的爱人,你已经被牵连了。我永远不能忘记,我以为你被杀害,我失去了你那时候的感觉。”
塔笛卡听得出他声调中的痛楚,知道他受苦甚深,她手指不觉在他掌中颤抖。
“现在没有事了。”她吃力地说。
“我的宝贝,医生发誓说,虽则你的喉咙受了瘀伤而且很痛,不过并没有永久的损伤,一两天以后,你就可以去旅行了。”
“旅行?”塔笛卡问。
“我要带你去渡
月。”公爵说。“假使我们留在这里,就会有观光客来看我们,有朋友来跟我们说话。我想,假使你同意,我们可以乘我的游艇——它现在在印佛尼斯——通过盖尔尼安运河,渡海到艾安娜去。”
“那是查理王于躲避英国人的地方。”塔笛卡喃喃地说。
“他居留的那座古堡是我的,”公爵说,他的眼里
出了光芒。“那里非常的清净,但是我会要你;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东西都更想要的事。”
“我也这么想。”
“啊!我的爱人!我将会非常轻柔地对你的,”他说.“不过,我们已经结婚了,不论你的瘀伤有多重,我是很难不去吻你,不把你抱得紧紧的。”
“我要你…碰我。”塔笛卡小声地说.
“那么你快点好起来。”公爵说。
她看见他眼中的火,知道他在渴望着她,他的
念又使得她起了一阵微颤。
他低头望着她,虽则她的脸色非常苍白,但是她的眼里
出快乐的光芒,她的黑发散开在枕头上,
的臂膀又白又细
,小而柔软的手指握在他的手里。
“我爱你!”他说。“天啊!我是多么的爱你!我发誓要使你快乐!”
“我是很快乐呀!”塔笛卡说。
“我们还有很长的一生,”公爵说。“现在我们可以为将来计划一下,我们不要再有阴影,不要再有不幸,也不要有使我们害怕的东西。”
他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仿佛卸下重担,变成自由而没有束缚的人。
然后,他把塔笛卡的手指一只只地吻遍,他的嘴停留在她柔软的掌心、手腕的小小青筋上。
“你必须睡觉了,我的爱人,”他说。“我就在沙发上靠近着你。”
他一面说一面站起来,然后,他无法控制自己,又弯下
去吻了她的面颊。
这是个很轻的吻,是一个男人恐怕伤害到一个那么脆弱、那么珍贵,他几乎不敢去碰的女人的吻。
然而,被他的嘴
一碰,塔笛卡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狂热的颤动,她的内心升起一团火。
她望着公爵。
“我…还在…害怕…某些东西…
他几乎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那是什么?我的甜心,”他说。“现在还有什么东西使你害怕?”
“单独一个…睡在这张…大
上。”塔笛卡细声地说,她被他脸上的表情
得意
情
了。
“我的宝贝!我可爱的俄国小
子!”他喃喃地说着,他的嘴
覆上了她的。
她知道他真的对她十分轻柔,但是他感到她的回吻变得更加积极。
他突然抬起头。
“不要
惑我,”他又象以前那样恳求着。“我会伤害你的,你必须非常安静地休息,但是,你要是使得我为了你的美丽和你的爱情而发狂时,我就很难记得那么多了。”
塔笛卡伸出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
“我要你…带我…到星星那里。”她非常温柔地说。“你答应…过我的,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然后是一声惊喜和胜利的呼叫,公爵的嘴
又
上了她的。她知道他们己合而为一,正象很多世纪以前一样,他们是不可分离的。
维京人回家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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