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片野心,早被白云留住
从万山丛中归来,被清凉的山风一吹,醒言
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仔细想过灵漪刚才说的话,他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灵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问吧。”
倚在肩头的少女轻柔的答道。
“是这样,你家爹娘我都没见过,不知他们是什么样人。只是你爷爷云中君,我却十分知道,他老人家为人洒
旷达,又非常疼爱你。我总觉得,如果他知道你不愿意嫁给那们南海水侯,应该不会和你爹娘一起强
你才是。”
“嗯。”听了醒言的话,灵漪儿应了一声,道:“你说得没错。我爷爷可不会像爹爹和娘那样,只听着那南海小龙有些名气,又感激他上回一起出兵去魔洲救我,便只想把女儿推出门去。只是----”
说到这儿灵漪却有些沮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前些天爷爷忽然变得慌慌张张,只说了声要云游访友,便匆匆忙忙赶出门去,再也没见到。”
说起爷爷灵漪儿眼圈儿便又有些红了:“呜~最疼爱漪儿的爷爷一走杳无音信,只剩下他孙女儿在家一个人受苦…”
见她难过,又要落泪,醒言连忙说道:“对了,灵漪,其实我还有件事情瞒着你,这事情,恐怕有些对不起四渎龙族…”
“啊?”
听闻此言,灵漪顿时吃了一惊,又见他这副
吐吐的模样,龙女立即不安起来,急道:“什么事瞒我,莫非…醒言你已经有了
儿老小,却不肯告诉我?”
“呃,那怎么可能!”
见灵漪瞎猜,醒言不敢再逗她。赶紧说道:“其实是我要对不住云中君老前辈了,以后这最疼爱灵漪之人,只好烦他老人家换换,换成我张醒言了!”
“…”见少年惫赖一如往昔,灵漪轻啐一口,却觉得心里无比甜蜜。
闲言少叙,当下醒言与灵漪一商量。便决定先让灵漪在千鸟崖四海堂中住下,让南海水侯提亲之事先缓一缓。等
后探知那位通情达理的四渎老龙君返回
府,再回去跟他说清楚。到了那时候,他二人就可以正式提起嫁娶之事。
计议已定。这对情投意合的小儿女便驾云光一道,联袂回返千鸟崖去了。
且不提灵漪如何在千鸟崖上安顿,再说在那万里之外的南海之中,在那千仞波涛下,南海龙域里有一处大气磅礴的白玉宫殿,正在周围黑暗的气
中散发着明亮的亳光。这外黑水之中地宏大宫阙。正是南海水侯孟章的之旁寝宫“临漪宫。”
此刻在临漪宫的一角书房里,一身华美白袍的水侯,却双眉紧锁,正盯着眼前的文册发悉。时不时。他便提起碧玉为管地紫毫笔,在明光四
的白玉版上添添减减,似乎眼前之事十分踌躇难决。
在水侯身畔,还有位梳着双鱼鬟髻的侍女,着一身简淡的柔绿宫妆,仪态俏丽温柔,正盯着自家水侯,看着他一举一动,一抬手一蹙眉。静静地有些出神。
“唉!”
正冥思苦想的水侯,忽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礼物单子,真是难定!”
见主人说话,娇俏侍女迟疑了一下。便接口柔婉说道:“侯爷,这样小事,为什么不让别人去做呢?”
“唉,月娘,你不知道。”
见侍女问话,孟章便转过脸来,和蔼回答:“上回我去四渎送提亲彩礼,那灵儿的爹娘虽然收下,但我看他们脸色,都有些勉强。所以我这回第二次送礼,一定要好好斟酌,不能再假手于人。”
“喔。”
听了孟章的回答,这位叫“月娘”的贴身丫鬟沉默了一阵,又开口问他:“侯爷,你很喜欢那位灵漪公主么?”
“当然!”
孟章
口回答。顿了顿,看了看侍女脸色,孟章又笑道:“月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孟章虽然武功盖世,但也是至情至
之人。你们姐妹间,也该听说过‘雪笛灵漪’的名号。灵儿
名,早已传播四海;在水族之内,雪笛灵漪几乎和我孟章辛辛苦苦拼杀来的威名相当。”
说到这里孟章正是两眼放光:“放眼我四海龙族,配得上灵儿妹妹她,也只有个南海孟章了!”
“嗯。侯爷和四渎公主,确实是天作良缘…"
“呵呵。”
听月娘附和,孟章笑了笑,换了温柔语气说到:“月娘,你自幼便一直服侍我,有些事情也不瞒你。其实这回也四渎结亲,娶得那四渎公主让海内
羡,只是事情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孟章也是借这机会,入主四渎水族!”
孟章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月娘你恐怕不知道,那名声不响的四渎龙族,却总领整个内陆水系,辖内河川纵横,物产丰富;四渎麾下,名义上又有数百位江神河伯,势力着实雄厚。只是,四渎一脉,空有如此势力,却不知善加利用。那四渎老龙,早已老渐昏聩,据报整
只知出外云游,也不知管束手下那些湖神河伯;而他单传龙子
庭神君,虽然为人方正,是个好人,但才能却只是庸碌,凡事只顾小节,实在成不了大事!”
指点一番,孟章言语间变得有些憋屈:“而我南海孟章,有心干出一番大事业,将我神龙一族的威名传遍三界,却因时势所限,只能局促在南海小小浅潭之中。虽有四岛十三洲之地,收服猛将如云,却还要费心费力,替其他龙族抵挡鬼族的侵攻,落不下分毫好处。实在是不甘心!”
说到此处,孟章忽然神色一振,
面红光的说道:“如果我孟章能入赘四渎龙族,成为四渎龙婿。就可不费一刀一
,总领南海四污两大水系。到时候,不仅那烛幽鬼方变成下酒小菜一碟,即使跟茺外魔界,天外仙都,我孟章一脉也都有一拼之力!”
“嗯。”“只是…我却有些害怕…”
听了孟章豪言壮语,若是换在往日,月娘早就觉着应该敬佩才是。只不过今天不知怎么了,听了他这番肮脏肺腑之言,月娘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只不过。润泽地珠
才动了动,刚想说点什么,却见主人已将文册一丢,站起身来低头俯看着她:“小月儿,别担心了。我孟章最喜欢的人、还是你呀!”
“可是…”
“唔唔”
下面迟疑的话儿已说不出来,因为俏丫鬟的樱
,已被一股强大地热力堵住…
略去南海水底的事不提,再说罗浮千鸟崖上。向来无所顾忌的四渎公主,自被醒言挽回。一丐回到千鸟崖上再见到那两个
稔的女孩儿时,却变得好生忸怩。只不过雪宜琼肜却想不到那么多,一听堂主说灵漪以后就要住在千鸟崖上,她俩立即如穿花蛱蝶一般,忙上忙下。帮灵漪在西侧空屋中整理出一间洁净闺房来。
等灵漪在四海堂中住下,这千鸟崖便平添了几分生气。让醒言有些过意不去的是,自从龙女住下后,便不顾自己本来的尊贵身份,而按着当时世间地习气,和雪宜一起
持家务,证醒言安心修炼读书。那些四海堂中日常的洒扫烹煮,基本都是她和雪宜一起分担;虽然开始时有些生疏,但跟雪宜学得一阵,龙公主便也渐渐熟悉了。
而这时候,原来容妆华贵的龙女,已是入乡随俗,一身荆钗布裙;虽然容仪举止依然高贵如初,但装束与往昔已不可同
而语。见得如此,醒言心下便甚是愧疚。
又大约过了四五
,这一天上午,正当醒方在袖去亭读经时,灵漪与雪宜二女便端着瓦盆,一起到东壁冷泉边清洗盆中的青菜。见得这样,醒言缍机会,赶紧放下手中经卷,准备上前帮忙。
谁知,刚到近处,灵漪儿便将他挡回,说是他该支好好阅览经书,早
领悟师门地高强法术。见醒言盯着瓦盆还有些迟疑,慧黠地龙女便嫣然一笑,说道:“醒言不用担心,我和雪宜妹妹都不怕冷水。现在天气炎热,正好清凉火气。”
此时二女正是衣袖高卷,雪腕玉臂浸在冷泉中依然洁白如藕。见灵漪笑语晏晏,丝毫不以为苦,醒言更为歉然,忍不住讷讷说道“
“灵漪,是我带累你过这样的清苦生活----”
“嘻,没事~”
龙女神采飞扬,丝毫不以为意;
“醒言,昨天我翻看你的书卷,不是有一句话说,‘心之安处,即是吾乡’;我觉得这儿是是我的家室故乡!”
说完,龙女便朝愁眉苦脸的少年扮了个鬼脸。见得这样,醒言也不再多言,只是躬身深深一揖,回返袖云亭中继续看书去了。
等他走后,灵漪便与雪宜接
泉水,端到四海石居的石阶前浴洗青菜。此时正是六月天里,安心做事地二女身前,正是落花
地;专注于手中活计,她俩便连发髻上飘落花片叶茸,落英滿首,也全然不知。
过不多久,一早出外闲游的张琼肜也回返千鸟崖;跟哥哥姐姐们问候一声,小琼肜又和往常一样,开始立在石坪西南侧那株杏树下,盯着
树的青果,怔怔出神。
此时醒言偶尔读累,抬头看着,便发现那个小女娃,眼光正盯着枝头那只最大的青杏,嘴角垂涎
滴,神色踌躇,似是有什么事情十分难决。
见琼肜这般馋嘴模样,她堂主哥哥笑一笑,便又开始继续阅读手中未完的经卷。
又过了一小会儿,忽然想起来,醒言又抬头看看,便发现枝头那只最大地青果已经不见,而树下的小女娃手中已多了一只埒杏,上面还缺了一大口。再看看她脸上…
“哎呀!”
看见琼肜被青杏酸得呲牙咧嘴直
气,醒言赶紧放下手中经册,奔过去将她拉到冷泉畔,给她接水漱口。
此时正在门口干活的二女,见琼肜妹妹仍然将青杏紧紧攥住,舍不得扔掉,雪宜便暂放下手中活计,过来拿过青杏,又飘然离地地果树上摘得十几只杏果,兜在衣裙中拿回厨屋,细切成片,用砂糖腌在细口瓮中。做完这一切,梅雪仙灵跟哭丧着脸的小女娃保证,用不了五六
,她就能吃上酸甜可口的青杏脯。
略去四海堂中这样的家常琐事;自灵漪住到千鸟崖后,这四海堂中确实多了许多情趣。比如有一天,琼肜不小心打碎一只细瓷碗,灵漪便施法术,将那些薄薄的青玉碎瓷片打上孔,用细麻绳串起,一只只悬在屋檐下的燕巢边。自此每有清风过崖,这些瓷片铃铛便“叮叮呤呤”响成一片,就好像悦耳的馨曲一样。特别地,每当那风雨之夜,这些瓷片铃铛更是
韵锵然,助人睡眠。
在这此琐碎的日子里,四海堂主还常带着几位女孩儿去罗浮山中游玩。有了经常去山中玩耍的小琼肜,四海堂之人想要去什么样的景致游乐,便只要跟她描述一番;只要描述到位,琼肜总能带他们找到合适的地方。
这样的日子,悠悠闲闲,不知不觉便已是半月过去。似乎只是一转眼,就到了七月头上。这天,听了琼肜建议,醒言便和灵漪她们结伴去东南山中观赏那条好看的瀑布花林。这一路上,看着四围景物,山
浓绿,水潭清碧,山潭倒影中不时有雪白的山鸟和悠悠的白云一起飞过,正是那“水淡山浓,云肥鹤瘦”时候。
走得一程,看着这山
清幽,听得身边涧水滃然,与山鸟互相应答鸣和,本应是赏心悦目。只是此刻行走其中,醒言却有些忧虑。
和身边这几位无忧无虑的女孩儿不同,自那一回和龙族公主定下三生鸳盟,他心中便一直有些愁虑。
“这样景
清丽如画,身处其中,何
才能悟得那‘天地往生劫?’”
一向淡泊悠然的四海堂主,訾议却对习得这威力无比的上清神技,变得前所未有地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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