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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昊观望雪轩

 “你这种练法,就算再练一百年也练不成平剑法。”华天香冷冷道。

 “你…你哪里懂得平到法了!”紫烟听她略带讽的语气,怒从中来。

 自从沐圣在联军中宣布和华天香结为兄妹后,便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和“义姐”相处,还将华天香安置紫烟居住的望雪轩,显然是要她们“两姐妹”培养感情。

 “我虽然没学过平剑法,可是我练过剑。”华天香还是一贯冷漠语气:“心有杂念的人,永远也练不好剑。”不只练不好剑,任何一门功夫都练不好。

 和沐圣自天峡栈道回来后,便一直和紫烟同住望雪轩,每天看着紫烟故意以炫耀的姿态在她面前练平剑法,实在忍不住,少言的她终于不客气地开口了。

 不是因为沐圣传了紫烟平剑法,却迟迟未传给她,而是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个丫头到底是在练剑还在想沐圣,每回一使平剑法,脸上就浮现出痴幻自得的神情,徒有到形,毫无剑意,劲道、角度,完全抓不住,原本一路气势磅礴的平剑法,变得松松散散,毫无剑气可言,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哼,听你的口气,好像懂剑法似的,可惜啊,大哥只将平剑法传给找,却没传给你,也只有我们飞霞派的弟子才能学正气凛然的平剑法,水阁妖女就算武功再高,也是学不会的。”紫烟骄傲地说道。

 华天香面对紫烟讥言讽刺,默不作声,转身从兵器架中出一柄长剑,皓腕一抖,剑身嗡嗡而呜,显示她不凡的内力。剑光一闪,华天香舞动身形,赫然是平剑招。这路剑法她每天看紫烟练个十几回,早已看得了。她武功根基深厚,如今使来,竟似练了好几年一般,但见她身形展动,配合剑光,畅无比,白缎鞋轻巧地踏在雪地上,长剑在她周身舞起,犹如银龙环身一般。

 紫烟看得又惊又怒,恨恨地道:“你使的这不三不四的剑法,哪里能和平剑法相提并论!”

 “当”地一声,华天香长剑回架,冷冷地望了紫烟一眼,说道:

 “本事不是靠骄傲练出来的。”说完就回屋里去了,留下庭院中眼忿恨的紫烟。

 “香妹。”温和的男声,俊雅的身形,沐圣不知何时已在望雪轩内。

 华天香斜望了他一眼,道:“刚才你都看到了?”

 沐圣温和地嗯了一声。

 “那你应该知道,要我和紫烟成为好姊妹是徒劳无功的。”华天香美眸中是嘲讽之

 沈圣叹道:“紫烟年轻,又是飞霞派的得意弟子,难免自尊高了些。”

 “自尊高又没本事的人,往往活不长。”

 沐圣微笑道:“你虽然出言不客气,却还是点明她的错处。”

 华天香斜眼他一眼,道:“任何人看到平剑法被使成那样。都会忍不住开口,除了你这个涵养过头的昊掌教。”

 沐圣笑道:“愚兄任掌教七年,倒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数说。”

 “哦?”华天香柳眉一挑,秋波闪着一抹椰揄,薄微扬,道:

 “显然是我这‘义妹’太不懂礼数了。”

 沐圣含笑望着她,温和清澈的眼眸中溢温暖爱惜之情。

 他的香妹很少笑,总是冷着一张脸,在她脸上、眼里永远找不到女的温柔,唯有在嘲讽他的时候,平常冷漠的眼波闪动着些微笑意,只在他面前,只为他。

 “泡壶茶来喝吧,香妹,龙井可好?”沐圣修长的手已开始清洗茶具。

 “让沐掌教来为我泡茶,待会儿‘紫烟妹子’看到,又要罗嗦半天。”华天香讥讽道。

 沐圣摇首叹道:“当初我是一番好意,反而让你不得安宁。”

 华天香狭长的凤眼闪过一抹讥讽,说道:

 “我和紫烟,永远没法处得来,可惜你的一番苦心付诸水。”

 沈圣温柔地道:“我知道你试过和她好好相处,我很感激。”深透的黑瞳温柔地凝望着华天香。他心中明白,以华天香冷漠孤僻的性格,面对不断出言挑衅的紫烟,没有马上拂袖离去,已是极大的忍耐。

 华天香冷冷道:“不必谢我,全是看在平剑法的份上。连看了三天似是而非的版本,你也该履行传剑的承诺了吧?”

 沐圣之前迟迟不提传剑之事,就是想留她在昊观多住一些时

 现在知她去意已决,想到以后难得相聚.不自觉叹了中口气道:“也好。”

 他私心以为,结为兄妹后,两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常聚,哪知华天香仍是决意离去。

 她不知道,昊掌教的沐圣,不能和她结为尘世夫,和她结为异姓兄妹,这两者的意义是一样的。

 当他说出“从此之生,祸福与共,危难相济,誓不分离”时,就表明了一生中唯有华天香这名女子。

 男人很少将真心话说出口,但是当他说出时,女人却选择忽视。

 沐圣花了半天的时间,将平剑法的妙之处详细讲给华天香听,华天香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将整套剑法记

 又到了离别的时候。沐圣温言道:“让我送你回水阁吧!”

 华天香凤眼斜睨,说道:“你还当我是中毒受伤的女子吗?”

 沐圣见她如此神态,笑了。

 破庙中

 “为什么三天可以走完的路,要走十天?”

 华天香没好气的瞪着,永远好脾气的沐圣

 “香妹,你应该试试真的‘走路’,而不是用轻功赶路。”

 沐圣微笑一如以往的和煦。

 “我没你浪费时间的耐。”华天香冷哼一声。

 当沐圣坚持要护送她回水阁,那也就算了,谁知一路上竟拖着她游山玩水,缓缓而行,原本三天可以就可以回到水阁,现在两人已经走了十天,还在半路上。今就是因为沐圣拖着她在叠彩山上赏夕照,才错过了旅店,不得已在这间破庙安歇。

 沐圣用稻草厚厚地铺了一层,再将自己的外袍下,铺在草席上,说道:

 “香妹,你睡这儿吧!”他知道华天香爱洁,所以用自己的外衣给她当单,免得她雪白的衣衫沾上尘土。

 华天香没有回答,秀颜挂着警戒之。沐圣见她如此神色,静心聆听,剑眉微拢“有两名高手朝这儿来了。”他心中有了打算。

 华天香没有应声,她认得这两股气味,男的剽悍,女的轻柔,是地皇的杀手——夜煞和月影!

 “香妹,麻烦你去招呼一下这两位地朝高手。”

 待华天香走远了,沐圣沉静地道:“地皇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好个沐圣,真有你的!”随着笑声降下一道金色身影,正是地皇。

 “我以为在天峡栈已经分出胜负。”

 “那是地朝和联军的胜负,沐圣,你我之间并未真正分出高下。”

 “沐圣,本皇倒要看你今夜如何保住纯功体。哈哈…”沐圣修长的身影凝立,俊雅的容颜出思索的神情。

 地皇突然找他单挑,使出的招式全是刚猛狂烈之招,使他不得不以九成的功力来招架。两人手数十招后,地皇却又倏地收招,扬长而去,令他甚为不解。

 地皇的功夫很霸道,适才手数十招,招招如怒涛狂电一般,往他身上未来,而他鼓动纯真气,现下全身功脉大开,气血奔腾。

 沐圣正要坐下盘膝调息,忽然鼻端闻到一胜似曾相似的浓郁香气。

 “沐卿,真是好本事啊!皇兄绝招书出,居然伤不了你一分一毫。”

 娇媚的语音,乐芳公主妖娆地踏进了庙门。

 她纤手解开红襟带,大红披风悄声落地,半透明的纱衣,曲线人的体,若隐若现。

 沐圣眼中出惊讶之

 乐芳公主走向盘膝而坐的沐圣:“可怜的沐卿,和茎兄大战一场,累了吧,让本宫为你按摩服侍吧。”

 乐芳公主身上浓郁的香气,使沐圣体内气血运行加速,全身发热,头晕目眩,口干舌燥,而且——心思浮动。

 乐芳公主见沐圣神情征忡,便大胆地贴近他修长的身躯,玉臂环上他的颈项。

 她没有被推开!

 乐芳公主心中大喜,平沐圣避她如蛇蝎,连周身五尺都进不了,此刻如此亲密相偎,却没推开她。皇兄果然厉害,指点她让沐圣在气血运行时入浓郁的媚香,果然沐圣还是个男人,而不是圣人。

 乐芳公主丰立的淑,摩着沐圣温热的膛,娇软的嗓音嘤咛着:

 “沐卿,你要我吗?”

 此言一出,沐圣如遭雷击,登时明白地皇离去时那一句“看你今夜如何保住纯功体。”是什么意思了。

 他修长的手指迅速掠出,点住了乐芳公主的擅中:“公主,请恕沐某无礼。”推开暖热娇躯,一跃而起。

 乐芳公主道被点,上身无法动弹,一双杏眼只得眼睁睁望着沐呈俯身捡起掉落地上的大红披风,轻轻为她系上。

 “公主,夜深体,请王驾保重,恕沐某不送了。”沐圣温言道。

 乐芳公主缓缓站起身来,杏眼在沐呈身上望了半晌。

 “沐圣,你实在令人无法生气。本宫有地朝家族的自尊,从此不会再来纠你,别了。”

 红色的身影昂首踏出庵门,走入黑夜之中。沐圣轻吁一口气,想不到地皇居然连这种不入的计谋都用得出来,真是存心不肯放他清净了。

 乐芳公主虽然离开了,但沐圣仍觉得中气血汹涌,难以平静,丹田窜烧着一股

 怪异的火焰…

 不对!华天香觉得有问题,夜煞和月影似乎试图将她引开,打斗中,不知不觉已离开破庙数十里之遥。

 “当”地一声,华天香右手银光柳叶刀架住月影的短剑,左手纤指夹住夜煞的无刀,华天香冷冷道:“夜袭本座,究竟有何目的?”

 夜煞沉默不语,黑亮如晶钻的双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似乎对华天香这一手功夫颇为钦佩。

 月影笑道:“久闻香座乃是当今武林的高手,上回无缘手,今特来领教香座绝技。”

 这两个人并不想杀她。华天香心下了然,因为,当在密林中,她亲眼见到夜煞和沐圣恶斗,夜煞的功夫不只这样。而且,此刻他的黑眸中并无杀意。

 是什么原因,会让地皇派出座前最得力的两名手下绊住她?华天香蛾眉微蹩,思索着。

 不好!沐圣有危险!

 华天香纤一扭,窜出了夜煞月影的刀光剑网,身形展开,急掠而去,瞬间不见踪影。

 月影叹道:“好俊的轻功身法。地皇曾赞我的轻功独步天下,如今一见,和香座还差得远了。”

 “追不上了,回去吧。”他们已经完成地皇付的任务——绊住水阁香座一个时辰,二煞从来不会询问任务的意义。

 华天香急急奔回破庙,只见黑暗中,她所熟悉的男身躯一动也不动的倚在门边,风中的气息似乎有些奇怪。

 是媚香。华天香立刻认出了自己的杰作,只是,刚才是什么人来过了呢?

 是谁将媚香带来?乐芳公主吗?

 她清楚记得,媚香只赐给乐芳公主,当作圣香下落的换条件,而这也是所有事件的开端,包括她和沐圣的相识。

 沐圣一向温和俊雅的面容,此刻在黑幕的笼罩下,竟有几分魅惑气质。

 他微垂着头,修长优美的身躯放松倚在门边,却不像平时正襟危坐。

 在月光映照下,端正的五官,一反平的温和沉静,透出了男优雅的魅,平清澈的双眸,此刻幽黑似深潭,定定地望着她,眼中无法解读的神情令华天香害怕,像是要将她入一般。此刻的沐圣,气息暧昧地令人害怕。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沐呈一反常态?华天香不了解。

 是媚香的缘故吗?可是她明明记得,媚香对沐圣产生不了作用啊!

 “你怎么了?”华天香走近沐圣身边,想细瞧他是否受伤,却忽然被强壮的手臂楼人怀中,不由得吃了一惊,想要挣脱,纤却被紧紧地箍住。

 “香妹…你好香…好清凉…”磁的男声自沐圣口中逸出,断断续续的语句,显示他已神思不清,意

 沐圣原本气血翻涌,中如爆裂,十分难受,下意识的伸臂将华天香拥入怀中,感觉到她冰凉柔软的娇躯,原本阻臆似乎得到野解,顿感舒畅,便将华天香纤细的身躯楼得更紧。

 紧拥着华天香冰凉清、柔软香馥的身躯,沐圣足的轻叹。

 也唯有纯功体的华天香,能让他体内因媚香而翻搅的气息顺畅下来,感到十分舒服。

 可是,已被起的情思,却是越涨越高。

 华天香几缕发丝随着夜风轻拂着沐圣的面颊。他低头,靠着华天香白皙的颈项,轻嗅发丝的清香,修长的手指握着她柔荑,轻抚着。

 华天香整个人被圈在沐圣怀中,柔的肌肤感觉到沐圣‮体身‬超乎寻常的热力,面颊贴着他的膛,听到急速的心跳。

 她明白了,沐呈的不寻常是药力的作用,只是,内功已是很高的沐圣竟然会受药力影响,这其中的缘由,她不明白。

 华天香微微抬起没被握住的左手,正出手点住沐圣位时,忽听得沐圣一声低唤“香妹,不要离开我,好吗?”

 语气中含着浓浓的柔情和不舍,使得华天香抬高的手,凝住停在半空中。

 这情意浓浓的一句话,使华天香心中的堤防顿时瓦解,深埋的情意奔涌而出。如果可能,她何尝不想和他朝夕相伴,一生相守啊!

 她仰首望着他俊雅的容颜,他温和的眼眸中,是浓浓的柔情,她目眩了。

 沐圣温柔地凝望她的眼眸,温柔地印上了她的。

 这一刹那,他们不再是昊掌教和水阔香座,不再是圣人和女,而是深倩相拥的男女。如果能一生停留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多好!闻着沐圣身上刚强混着檀香的体味,华天香的心沉醉了。不平凡的女子如华天香,也有如平凡女子的愿望。

 可惜,人的本质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华天香永远是冷静的华天香,即使她多么不想离开这温暖的怀抱。

 “啪”地一声,华天香纤手倏地轻拍沐圣后脑的玉枕,沐圣伟岸的身躯应声软倒,倒在她冰凉的臂弯中。她扶着沐圣的身子,走到他先前为她铺好的草垫上,让他身子靠着墙坐着,再捡起先前铺在地上的道袍,轻转地盖在他身上。

 望着沐圣的俊颜,舒展的剑眉和轻合的眼眸,她不纤手伸出,爱怜地轻抚他俊雅的脸庞,轻声道:

 “我何尝想离开你呢?如果你不是昊掌教,如果你心中没有紫烟…”

 玫瑰般柔软的瓣,如惊鸿踏雪般掠过他的,昏中的沐圣眼睫颤动了一下,却没有醒来。

 “可是…你心中爱着紫烟,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媚香的作用罢了。”

 华天香薄湾出一抹黯然的讽笑,站起身来,悄悄地走出去,白色窈窕的身影渐渐投入黑夜之中。

 她不晓得,背后有一双清澈多情的眼眸凝视着,深情、无奈和怜惜织成复杂的眼光,那是一般人无法承受忍耐的心情,也唯有沐圣能承受得了,忍得下去。

 “香妹,对不起…”沈圣低喃着。

 适才他强忍着再次将华天香拥入怀中,倾吐爱意的冲动,听到华天香黯然的道:“你心中爱着紫烟”时,他心疼她的凄凉寂寞,想开口告诉她:“不是的,我心中只有你,一直都是只有你。”

 然而,自制力使他苦涩地下了真心,佯装昏不醒。

 媚香的确对沐圣没有作用,真正让圣人失去自制的,是他心中暗藏对华天香的那份深浓情愫。

 香花水柳,亭台楼阁。

 华天香终于回到了属于她的水阔香苑,远离江湖是非。然而,这回不同于以往孤独、悄然无声的回归,有一张英气的容颜在香苑里接她。

 华天香望向静坐等待的战座,问道:“战,有事吗?”

 “飞霞派放话,要你走一趟。”战座沉静地说,同时留心华天香的表情反应。

 “哼!是为了和沐圣结义之事吗?要我这个水阁妖女停止惑昊掌教吗?”

 “这是鸿门宴,香座,不可小看飞霞派。”战座身为联军总参谋,很清楚飞霞派隐藏的实力。

 华天香不回答,迳自走出门,背脊高傲地得直直的。

 战座低语:“不好,香座要单身赴会,快找沐圣。”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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