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后来我得知他会来参加朋友的结婚典礼,所以我就准备好等着他,而他一看到那些油画,果然追着我想要知道我是如何画出那些油画的,然后…呃,大致上就是如此吧!”
可能是瑟妮儿的往事说得太久,不知何时,玛卡已坐到摇椅上去了。
“你母亲真是…真是…”
瑟妮儿再度泛起苦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又能对她怎样,她总是我母亲啊!”玛卡摇摇头,忽又凝目子她。“安垂斯说你的声音…”
“十分悦耳?”瑟妮儿耸耸肩。“有一年,我为了画雪夜而在飘雪的夜里站了一整晚,就为了感受那种气氛,结果染上了肺炎,痊愈之后,我的声音就变成现在这样,又低沉又沙哑了。”
“你真是胡来!”玛卡又在摇头了。“安垂斯一定不会让你做这种蠢事!”
瑟妮儿
言又止地瞟她一眼,又站回到那幅《我爱你》的油画前面。
“安垂斯他…呃,他真的还爱着我吗?”
“这种事你不应该问我,看看你面前那幅画像,你就应该知道他会爱你一生一世!”
“是吗?”瑟妮儿微笑了,竟然覆上自己的
亲吻油画上的人。“我也是。”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跟他玩这种游戏,不干脆老实告诉他你还活着?”
好半晌,瑟妮儿没有出声,只是痴痴凝望着画中人,然后,她徐徐转回身来,神情无奈。
“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玛卡皱眉。“什么意思?”
瑟妮儿轻轻叹息。“除了更成
以外,安垂斯依然是当年的他,他几乎没什么改变,但是我…”她低眸看看自己。
“瞧,我的长相模样不一样了,我的身材不一样了,我的声音不一样了,连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因为我长大了,我成
了,我不再是个幼稚的小女孩,我不再是个孤独寂寞的可怜虫,除了我的心,我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
她黯然垂首。“所以他一直认不出是我,甚至连怀疑都没有。你说,如果这样的我去告诉他,我就是当年他爱上的女孩子,他会如何?”
玛卡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会困惑,他会不解,他会十分难以接受。”瑟妮儿代替她作答。“所以我必须先让他慢慢接受我这个截然不同的人,再从我这个人当中去找到当年的我,我只能这么做,你了解吗?”
玛卡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么你打算何时才要告诉他实情呢?”
“等他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毕宛妮的时候。”
玛卡想了一下,点点头。“的确,那时候他一定能够接受现在的你就是当年的毕宛妮了!”
“所以,你了解我必须这么做了?”瑟妮儿期待地问。
玛卡笑笑。“事实上,经过你解释之后,我也觉得你这么做比较妥当。”
瑟妮儿顿时松了口气。“谢谢你。”
“不过…”玛卡沉
着道。“我必须先把实情告诉我的父母亲,你知道,他们一直非常担心安垂斯,我得让他们放下心来。”
“我明白。”
“但这么一来…”玛卡歉然笑一下。“他们一定会想看看三胞胎,毕竟,她们是汉尼威顿家的孩子。”
“这个嘛…”瑟妮儿咬着手指头想半天。“嗯,这样好了,如果两位老人家确实想看看三胞胎,那么就叫爱达当着安垂斯的面邀请三胞胎到你家玩,而我也会答应,一切都很自然,不会有破绽。不过十月初一定要回来,他们还得上课。”
“没问题。”
“还有,我得警告你,三胞胎有时候是很可怕的!”
“那正好,从十二年前开始,汉尼威顿家就失去了生气,相信他们一定能够为汉尼威顿家重新注入旺盛的活力。”
一切谈妥,玛卡不久便高高兴兴的离去了。
临别前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你尽快成为我的弟妹。”
十二年来,瑟妮儿从未笑得如此开心过。
艺术月刊出版了。
安垂斯突然发现不管他走到哪里,随时都有人把视线投注在他身上,使他感到相当困惑,也很不自在,直至瑟妮儿把艺术月刊放到他手中,甚至不需要翻开,封面上那幅半身油画上的人正对着他。
“上帝!”扭曲的
角溢出呻
声。
瑟妮儿咯咯笑开了。“只有上半身而已,干嘛这么紧张嘛?”这个人就是不懂艺术。
“我没穿衣服!”安垂斯愤怒地说。
“上帝造人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呀!”瑟妮儿无辜地眨巴着眼。
“我是母亲把我生出来的!”
“是喔,原来你是穿着衣服被生出来的,请问有没有穿鞋子?”
“…”“喂,再
光给我画一张如何?”
“想都别想!”
“小气!”
安垂斯哭笑不得。为什么女人都喜欢说那两个字呢?
“你现在又要带我到哪里去?”
“聚会。”
又要聚会了,这回又是谁心情不好了?
“同一批人?”
“应该不只吧!”
确实不只,视安垂斯为头号情敌的人全都到齐了,咖啡馆几乎爆
,安垂斯的危机意识瞬间升扬至最高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就怕一个不留意会落入某人预设的陷阱。
步步为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每踩一步路都担心会踩到老鼠夹。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他依然是注目焦点,不过投注过来的目光不一样了,然后,他注意到好几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本艺术月刊,不
又吐出濒死的呻
。
瑟妮儿不
又开始咯咯笑。“大家都看到了嘛,如何?不错吧?”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他确实是个好模特儿!”卡索不情不愿地承认。
“月刊上说,”哈克登扬扬手中的月刊。“还有更多更
感的画,能让我们看看吗?”
“永远都别想!”安垂斯咆哮。
瑟妮儿耸耸肩。“就跟你们说他是正字招牌最典型的德国人,这样正面跟他说,他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你的意思是说,想请他担任我的
体模特儿也是不可能的事啰?”吉姆问。
“那还用问,他根本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瑟妮儿慢条斯理的说。“你再啰唆,说不定他还会扁你一拳!”
“如果我们灌醉他呢?”某人提议。
“好耶,好耶,他最喜欢喝啤酒了,一喝多就很豪迈,超好玩的!不过…”瑟妮儿拍着手兴致
的说完,再懒洋洋的泼出一盆冷水。“就算他喝到会跳到桌上唱歌跳舞,他也不会
下半件衣服!”
安垂斯惊异地瞥她一下。她怎会知道?
众人则相顾一眼,忽然热切起来,几十只手一起把安垂斯拖到椅子坐下,砰一声一大杯啤酒放在他面前。
“来来来,大家一起喝酒吧!”
一个钟头后,安垂斯在桌上大跳德国七步舞。
“安垂斯,做我们的
体模特儿如何?”
“想都别想!”
再一个钟头,安垂斯跳到吧台上又唱歌又跳舞。
“安垂斯,做我们的
体模特儿如何?”
“别想!”
又一个钟头…
“小姐,你真的一点也不浪费时间呀!”
醉意尚未褪尽的睡眼悄悄打开一半,自仿佛在雾中
漾的目光看出去,他见到她捧着素描本窝在
边的藤椅上,眼神非常严肃地盯住睡在
上的他观察片刻,再回到素描本上认真勾勒,不知为何,这句好久好久以前曾说过的话,自然而然便从他嘴里溜出来了。
“别动。”她说,就跟好久好久以前一样。
他不觉勾起
感的微笑,慵懒地再阖上迷糊的眼。
“我饿了。”
“…你的身躯真美,正如我所猜想,安垂斯,你是最美丽
感又不失气概的男人。”
他的笑容漾深,醉意仍浓的意识恍惚回到好久好久以前。
“只有在你面前是,宝贝,只有在你面前是。”
“为什么?”
“是你释放了我的热情,宝贝!”
“是我吗?”
“毫无疑问,宝贝。”
“你后悔了吗?”
“一点也不。”他喃喃道。“但是,我实在应该先和你结婚再上
的。”
“你要和我结婚?”
“当然,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和女人上
的男人吗?”
“…”他徐徐睁眼,一如以往,他瞧不见她
脸的痘痘疙瘩,蒙眬的眼中只有她那双清亮的杏眸。
“你不想和我结婚?”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想和我结婚。”
“你爱我吗?”他伸出祈求的手。
“我怎能不爱你呢?”她温驯地将柔荑
付到他手上,侧身移到
沿。“安垂斯,早在蒂蒂湖那时,我就爱上你了。”
“我也爱你,宝贝,”他将她拉下来伏在他身上“我以为我失去你了,幸好,那只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梦…”他犹有余悸的低低呢喃,双臂使力抱紧她。“我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我不想再等了,宝贝,我们马上结婚吧!”
“…”“宝贝?”
“…”听不到她的回应,他不
困惑地眉宇微蹙,正待再开口,突然发现伏在他身上的女人有一副丰腴的身材,不像宛妮那样平板,意识顿时清醒过来,反
地将身上的女人抓开来,四目相对,他愕然呆住。
相似的杏眸,但不是她,不是宛妮!
他又失去她了!
眼见他脸上蓦然涌现出那样深刻的痛苦,无助的绝望,宛如要将他整个人撕裂了,瑟妮儿差点哭出来,连忙垂下眸子。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了将来,现在她必须忍耐。
“你就跟画中的人一样热情呢!”她故意用轻快的、调侃的语气这么说。
起初片刻,安垂斯依然沉浸在他的痛苦之中,毫无反应,但在她纤手抚上他的
膛时,他忽尔全身一震,意识瞬间摆
痛苦回到现实中,而现实是,有个女人在抚摩他,他不
倒
了口气,急忙推开她,狼狈地坐起来往下看…
幸好,虽然
前敞开
,但起码他还穿着衣服。
“对…对不起,我在作梦。”他喃喃道,手忙脚
的拉拢前襟。
他真以为是梦吗?
瑟妮儿暗暗叹息。“我想也是。”
安垂斯转动头颅环顾四周。“我在哪里?”
“我家,大家帮我把你送回来的。”瑟妮儿漾起笑容。
觉得她的笑容很诡异,安垂斯狐疑地眯起眼。“他们那么好心?”
瑟妮儿耸耸肩。“为了感激你让他们画了不少好素描,照了不少好照片,他们不能不施舍一点好心出来。”真是,让他们捡去不少便宜了,真有点不甘心,明明是她“专用”的说!
“什么?”安垂斯低吼。“我要告他们!”
“不不不,你不能告他们,”瑟妮儿摇摇头。“是你自己说尽管画、尽管照吧,他们得到你的同意了!”
安垂斯窒了一下“我喝醉了!”他辩解。
瑟妮儿同意的颔首。“是啊,你是醉了。”
安垂斯咬咬牙。“我有没有…有没有…呃,有没有…”
“
光?”瑟妮儿无辜的眨眼,
嘴却
呀
的。“没有,没有,虽然你很大方的展现
肌给大家欣赏,但打死也不肯
。”
安垂斯不由大大松了口气,暗自纺以后再也不上他们的当了。
话再说回来,自从他碰上这个女人之后,脑筋已经退化到必须重换一个脑袋的程度,刚出生的婴儿都比他精明,什么叫做冷漠严肃的德国人了?
不知道。
叫他德国大白痴可能更贴切,不时被她惹得哭笑不得不说,三不五时就气急败坏的怒吼,还老是笨笨的被她牵着鼻子到处跑…
奇怪,这种情绪、行为被某人牵掣的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什么时候经历过呢?
午餐时间,安垂斯才发现连爱达也住在瑟妮儿这里,心中正在想说这回爱达来巴黎几乎都住在这里,突然听到爱达在对他说话。
“舅舅。”
“呃?啊,什么事?”
“我是在想…”爱达一边说,一边和瑟妮儿、三胞胎打高传真无线电。“我在这里打搅这么久,是不是也应该回请米雅他们到德国去玩一趟?”
安垂斯想一下。“确实,如果瑟妮儿同意,而米雅他们也想去的话。”
话才刚说完,三胞胎和瑟妮儿就一起举双手大吼,一手刀,一手叉,四双刀叉举得高高的。
“我们想去!”
“我同意!”
静了一会儿,安垂斯才疑惑地一一扫过餐桌旁那四个高举刀叉的人。
“你们在搞什么鬼吗?”计画杀人分尸?用餐刀?
“哪里有!”瑟妮儿忙收回刀叉低头切小牛
,却很可疑的抖呀抖的,小牛
切得歪七扭八。
“没啊!”米萝若无其事的叉起一朵花椰菜放入口中。
“谁在搞鬼?谁谁谁?”米耶装模作样、东张西望。
“我喝水。”米雅优优雅雅的放下刀叉,端起水杯啜一口。
“咦?面包呢?”爱达四处寻找就在餐桌正中央的面包篮。
安垂斯狐疑地皱起眉头,愈来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他们都不承认,他也没辙,于是垂眸切洋芋饼吃。
但片刻后,紫眸又徐徐抬起,悄悄环视餐桌旁的人,米雅和米萝正在跟瑟妮儿说什么…中文,瑟妮儿频频点头赞同,而爱达则忙着向米耶介绍德国好玩的地方,恍惚间,他竟有种错觉,仿佛瑟妮儿就是宛妮,而四个孩子是她为他生的儿女。
这种亲昵又温馨的家庭式气氛使他不自觉地润
了眼眶,他急忙再垂下眸子,担心被他们发现。
如果宛妮还在的话…
“安垂斯。”
“嗯?”猝然自恍惚中回神,安垂斯转眼目注瑟妮儿。“唔,什么事?”
“孩子们要到德国,你陪我我到米兰观赏朋友的歌剧如何?她第一次在史卡拉歌剧院表演喔!”
“好。”意识尚未完全转换过来,他竟然糊里糊涂的应允了。
见状,瑟妮儿窃笑不已。“还有,我要在纽约开画展,你也陪我去?”趁胜追击,看能不能再攻下一城?
“好…咦?等一下,我为什么要陪你去?”安垂斯愤慨地反问。
瑟妮儿与四个孩子全都笑了出来。
“好吧,那我自己去。”她无所谓地说。
对,她应该自己去…慢着,这样也不对啊,她去米兰,去美国,他的问题要问谁?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答我的问题?”最好是现在。
瑟妮儿耸耸肩,装作没听见。“爱达,你要通知你妈妈来接你吗?”
“不用,”爱达咀嚼着小牛
回道。“他们下午就会飞来巴黎。”
事实上,他们刚用完午餐,汉尼威顿大军就开到了。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也来了?”安垂斯吃惊地来回看自己的父母,再转注一旁。“还有你,曼卡,你怎么可以擅自离开工作岗位?”
曼卡笑嘻嘻的拍拍安垂斯的手臂。“放心,放心,还有我老公在嘛!”
安垂斯皱眉,再望向另一个人。“那你呢,阿弗烈?”
阿弗烈哈哈一笑。“我丢给我老婆去忙了!”
简直不敢相信,除了做神父的老大哥和小鬼们之外,汉尼威顿家族的人竟然都到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们全都来了?”
“来看你啊!”汉尼威顿家的人异口同声如是说,眼睛却一起望住瑟妮儿。
“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来巴黎一个多月了,我们会想念你嘛!”阿弗烈嗲着嗓音
麻兮兮地说。
安垂斯狐疑地瞥着眸子。“你的声音怎么了?感冒鼻
吗?”
玛卡、曼卡失声爆笑,安垂斯再回头一看,父母都不见了,转个眼,原来一个亲热的拉着瑟妮儿笑
的说个不停,另外一个笑呵呵的站在三胞胎中间,那个抱抱,这个搂搂,一副感动得几乎要痛哭
涕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人理会他,大家自己进起居室里热络得愈聊愈开心,好像他们相互间都早就认识了似的,管家安娜急忙去准备茶点,只剩下安垂斯一个人怔楞地站在玄关。
现在究竟是怎样?
两天后,汉尼威顿一家子又狂风般卷回法兰克福,顺带卷走三胞胎;再过三天,瑟妮儿准备出发到米兰去。
“我的问题呢?”安垂斯追着问。
“什么问题?”装死就要装到底。
“你如何能画出那些画?”安垂斯耐心的再重复一次这个已经重复了一万次的问题。“还有,你又是如何得知那些事?”
“那个啊…哎呀,我的计程车来了!”
“咦?”眼看瑟妮儿跳上计程车要走了,安垂斯只好也跟着跳上去,于是,他又莫名其妙被拐到米兰去了。
他连旅行袋都没拿呢!
米兰的史卡拉歌剧院是全世界声望最高的歌剧殿堂,所有的歌手和指挥家莫不以登上这座剧院的舞台为最高荣誉,因此,虽然瑟妮儿的朋友莎莎只是第二主角,还是
天喜地的请朋友们来参与首演夜。
可是,演出后的酒会中,令人气恼的情况出现了。
第一男女主角与指挥家自然是备受注目的对象,大家都围在他们四周道贺、谄媚,其实这也没什么,他们贺他们的,莎莎也有自己的朋友来为她高兴,一大票人围着她,比主角那边更热情、更真诚,于是,有人不
了。
“莎莎,那边…”传话的人瞄一下第一女主角。“说你们太吵了,最好请你的朋友离开。”
不敢相信,竟然赶人!
如果可以的话,大家真想赖在这边不走,看她能怎样?但这样一定会让莎莎很难做,于是大家相对一眼,默默放下酒杯准备离去。
“我跟你们一起走,不相信只有在这里才能庆祝!”莎莎比谁都生气。
被赶走的人当然很难看,不过对这群艺术家而言,这都是小case,他们每个人在成名之前都吃过各种苦头,这种场面根本不够看,尽管其他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他们依然能够用最泰然自若的姿态面对一切。
至于安垂斯,他更不在意,早在十二年前跟毕宛妮走在一起的时候,类似这种奇怪眼光,他早已经历到麻痹了。
不过,和瑟妮儿走在最前头的他还没有机会离开会场,就被人喊住了。
“汉尼威顿总裁?安垂斯·汉尼威顿总裁?”
闻声,安垂斯驻足,疑惑地回眸,但见围在主角身边那群人之中有两个中年人争相跑过来。
“汉尼威顿总裁?”
“对不起,”安垂斯依然
眼困惑。“两位是?”
“我是米兰商银的总经理,”
上两撇胡子的中年人忙作自我介绍。“年初我们在伦敦见过。”
安垂斯恍悟的点点头。“路易士总经理。”
“我是法银米兰支银的总经理…”另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也赶紧报上身分。
“雷蒙总经理。”安垂斯颔首道。
“对对对,我就是雷蒙!”矮胖中年人似乎很高兴安垂斯还记得他。“实在非常意外会在这里碰上汉尼威顿总裁,如果总裁方便的话,我想替总裁介绍几位先生,可以吗?”
侧眸朝挽着他的手臂的瑟妮儿瞥一眼“很抱歉,我陪欧蒙里特夫人来的。”安垂斯淡淡道。“而刚刚有人要我们离开,所以…”
“误会!误会!这一定是误会,怎么可能有人敢要汉尼威顿总裁离开呢!”矮胖中年人忙道。“来来来,大家一起喝酒,这是愉快的场合,大家应该高兴一点、开心一点!”
胡子中年人则急忙过去把围在主角身边那群人带过来。
“各位,或许你们有些人已经认识了,这位是欧洲首屈一指的HNWD行银集团安垂斯·汉尼威顿总裁…”
他在那边口沫横飞的介绍,瑟妮儿皱皱鼻子哼在嘴里。
“马
!”
安垂斯又瞄下来一眼“起码我们可以留下来了,对莎莎而言,这样比较好,不是吗?”他以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低语。
瑟妮儿耸耸肩,无法反驳他的话。
而瑟妮儿那些艺术家朋友们,如果还有人不认得安垂斯是谁,现在也该认识了,这才恍悟为什么他打死不肯做他们的
体模特儿。
行银集团总裁
光衣服做
体模特儿,象话吗?
再过两天,饭店套房内,安垂斯刚穿好衣服,正打算去找瑟妮儿,内线电话响起,是饭店柜台的通知。
“汉尼威顿先生,欧蒙里特夫人要柜台在半个钟头后,就是现在,通知您她已经到机场去了。”
“机场?”安垂斯大吼。“对,她预定了到纽约的机票。”
安垂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五秒后“替我订同一班飞机的票!”他愤怒的咆哮。
“汉尼威顿先生,已经订好了,欧蒙里特夫人帮您订的。”
“…”当他匆匆忙忙赶到机场,在人
川
不息的候机大厅找到瑟妮儿时,后者好整以暇的瞟一下手表。
“真慢,我只好订下班飞机了。”
安垂斯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看了她半天,颓然坐下。
为什么他非得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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