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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曼玲颇感无聊的坐在服饰店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门外来往的人群。

 终于,她按捺不住寂寞,走向门口。

 韦咏妮冰冷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想去哪里?”

 “去逛逛。”白曼玲咧嘴一笑,无视于韦咏妮难看的脸色。“我不想浪费时间待在一个没人来的店里,更不想陪一个心情不佳的孕妇。”

 韦咏妮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为什么不敢?”白曼玲晃头昂脑。“我们只不过是同母异父的姊妹,要不是急于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我才不会来这里。看起来,你的生活也过得不怎么样嘛!”她别具深意的瞄瞄空无一人的服饰店。

 韦咏妮连来积下的怒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余以森赶尽杀绝,我会连一个客户都没有?就算他不念以往的情份,至少也应该顾着我…”她忽然住口。对于白曼玲,她不敢多言,虽然她们算是亲姊妹,毕竟相识未深,她不敢也不愿在白曼玲面前说出她与余以森之间的瓜葛。

 但白曼玲不是傻子。她一眼就看出韦咏妮的心机。

 “至少也应该顾着肚里的孩子,是不是?”白曼玲看着她讶然的神色。“就是白痴也看得出来,你恨你肚里孩子的父亲,是他不愿意结婚,还想让你不好过。”

 “你从哪儿听来了?”韦咏妮小心翼翼地问道。

 “从你脸上看出来的。”白曼玲对这类事一向没什么兴趣。“你放心,我不是大嘴巴。更何况,在台湾我人生地不的,想说也没个对象。不过,这店要是再这么下去,准倒无疑。”她不是担心“咏妮”服饰店的前途,她担心的是,如果店倒了,她白曼玲身上钱带不多,根本没地方可去。

 “‘咏妮’服饰店不会这么容易就倒了。”韦咏妮说服自己。“过去它也曾风光过,这只是个过渡期,过一阵子就会恢复正常,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就连白痴也看得出这个黄金地段、近两个月的时间,进来的客户少得可怜;尤其是最近,连一钱也赚不到。过渡时期?”她轻哼一声。“韦咏妮,你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哄,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好歹我也是你姊妹,你怎能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别忘了你在台湾的吃住者是我张罗的。”

 “说的也是。能让你这种蛇蝎女人愿意照顾的人还真不多。你以为我不知道妈咪从英国汇了一笔钱进你的户头?”白曼玲冷笑一声。“那笔钱一定让你解了不少困境吧?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妈咪突然送我回台湾的原因,她想另嫁新郎,我留在那里也是累赘,所以她干脆送我回来省事。你别妄想她再寄钱过来,那笔钱算是解决我这拖油瓶,不会有第二笔了。”

 “你知道自己是累赘就好。”韦咏妮说话一点也不留余地。“既然你我心知肚明,我们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不是急需用那笔钱,我也不会收留你。如果你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就给我安静点,别人小表大,自以为聪明。”

 白曼玲对这种苛薄话早习以为常。

 “我并没猜错,不是吗?在英国,妈咪常被人甩,没想到来了台湾,亲生女的结局也差不多。”

 “白曼玲,我不是被甩!”韦咏妮无法忍受这个字眼。“余以森会回来求我的。他不会眼睁睁的看他的孩子受苦受难的。”她说得像在纺。

 “如果他要来,他早来了,何必等到现在?韦咏妮,别在痴心妄想了。倒不如跟他和解,还有一线生机,我可不想在台湾饿死…”她话没说完,就挨了韦咏妮一个响亮巴掌。

 “你想吃我的,住我的,就给我闭嘴!”韦咏妮已经近乎疯狂,在心底她也知道白曼玲说的是实话。“你什么都不懂,少给我说话!”

 白曼玲面无表情的摸摸发疼的脸颊。“挨这巴掌,算我不识趣。不过,谎话我不会说,韦咏妮,你会后悔做过的一切。”她摔摔头,帅气的走出店。

 韦咏妮的怨恨在她美的脸孔。

 她不会因这点小挫折,就放弃复仇的目标。

 要她放弃,除非余以森肯娶她!

 谭亚柏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邵慕尧今天开会,忘了份文件在家里,亚柏特地赶回去拿,却在回家的路上亲眼撞见一件令他不敢相信的事情。

 他看见一个穿着牛仔裙的亮丽女孩轻而易举的扒走过路人的钱包。

 由于正义感,他无法视若无睹。

 他平静的顺着女孩走过来的路过去。

 她晃头晃脑的打量四周的摩天大厦,丝毫未注意他严肃的眼神。

 在擦身而过的同时,他强而有力的手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臂。

 “小姐…”他刻意放低声音,想劝导她。

 他还来不及说下一句,她就大庭广众之下喊了起来。

 “你这个丑八怪!想吃豆腐呀?”她高亢的声音引起了不少人注目,更引起亚柏的自卑感。

 身高一九○的亚柏,看似有魁梧的身材,应该对任何事都拥有相当的自信。但狰狞的长相,过高的身躯却往往为他带来强烈的自卑过度的害羞。

 他无法忍受别人好奇惧怕的眼光,也因此,至今他仍然未婚。

 他的理由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接受他的外表。

 而现在,一个年轻、亮丽的女孩竟站在热闹的街道上,失口喊他“丑八怪”他的自信心早已然无存,剩下的只有的自卑。

 他该叫老古送文件,而不是让自己出来吓人。

 “对不起,小姐…”他困难的咽,想为自己吓到她而道歉。

 白曼玲奇怪的看着他。“你真想吃我豆腐?”她刚才纯粹是直觉反应。

 “不…”他吐吐。“我很抱歉…吓到你了。”一个大男人在街上向一个娇弱女人低头道歉的奇怪情景让人不侧目。

 她费力的抬头看他。“就因为你是丑八怪?这有什么好道德的!你是丑八怪并不是你的错,你干嘛为不存在的错误道德?”

 亚柏楞了楞,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当街说他是丑八怪,却又认为这不能怪他。

 他从没碰过这种女孩。应该说他第一次碰上像她这样的女孩。

 白曼玲厌恶的皱起眉。“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种男人。对自己没自信也就罢了,何必自卑呢?自卑能当饭吃?能让人长得帅些?还是能让你开心、快乐?什么都不能。只会让你整天缩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对着自己抱怨、对着上帝喊不公平,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

 亚柏早已听得哑口无言。

 眼前女孩说话鲁、大胆,但却极有道理。

 白曼玲见他没回话,自顾自的想离开。

 亚柏及时想起他拦住她的目的。或许他自卑,但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偷从他面前安然走过。

 他再度拦住她的去路。

 白曼玲给他一个白眼。“你干嘛?还想挨骂?”

 “小姐,拿出钱包。”他冷静道。

 她脸上有瞬间惊慌,但很快的,她掩饰起来。“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想抢劫?”

 她故作镇定。

 “不是我,是你。”

 白曼玲没想到会有人识破,尤其眼前足以将她痛殴到不醒人事的巨人。

 她从没害怕过,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但一想到她可能被他殴打后,可能脸淤青,然后再送‮察警‬局,她刚才还当着他的面喊他“丑八怪”…她想逃过这劫,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她勉强打起精神,双手环臂,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你是说,我像小偷?”她打算掩饰到底。

 “不像。但你偷人家钱包是事实。”亚柏坦白道。

 “你看见了?”她吊儿当的表情又出现了。

 “是的。”

 她微笑的伸出空无一物的双手。“我偷了吗?”

 眼前这个巨人好解决,她几乎下了断语。

 可惜她年轻,阅历不多,看错了他。

 亚柏或许自卑,但耐、正义感都是一的。

 “小姐,如果你现在出来,我会向‮察警‬说明只是捡到的。”

 “我说过,我没偷人钱包,你也看见的。”

 “钱包藏在人身上。”

 白曼玲一笑。“你想搜身?原来你真想吃我豆腐,才喊我是贼。”

 亚柏一楞,直觉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你会拦住我,想搜我身?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宾馆?还是你自己家里?先生,这里是大街上,来往人群都看得见你在做什么,你想期负一个弱女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劝你换个好场所,另找人吧!”她愈说愈得理不饶人,存心让他下不了台。

 亚柏没见过如此咄咄人,尤其是像她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孩。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挡在她面前,说不出话来。

 白曼玲冷笑,暗自得意。

 她想绕过他,离开这里。

 她没想到他空有魁梧怕人的身材,却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

 她也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

 她才没走两步,手腕突来的剧痛使她却步。

 亚柏正紧握着她纤细的手,阻止她离开。他或许在言辞上敌不过这女孩,不过,他的坚持己见有时候连邵慕尧都自叹不如。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白曼玲终于忍不住嚷了起来。

 “只要你把钱包出来。”他不急不缓的说道。

 “大哥,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干嘛不找别人麻烦,专找我的?”白曼玲生气了。“你看我人善可欺,是不是?”

 “你偷人钱包就是不该。”亚柏平静的回答。“你不出来,就到‮察警‬局去!”

 “如果我说,我上有八十岁老平要奉养,没下顿饭好吃,这么可怜的身世你也忍心头送我到‮察警‬局?”

 亚柏看看她浓装裹的脸孔,再移到她劲上的金项链。

 “你拿不拿出来?”

 白曼玲偏生一副倔强个性。“你存心跟我耗下去了,是不?我偏不拿,有本事,你自己动手来拿。”她得意的看他尴尬的表情。“不过,你要敢搜我身,我就大叫你非礼。凭你这副样,任谁都会相信我说的是实话!”

 “我可以拉你到‮察警‬局。”

 她翻翻白眼。“大哥,我只不过赚点小钱,又没挡你的路,你何必死不放?”

 “把钱包拿出来。”

 “做人留点余地。”白曼玲头一次遇见这么坚持的男人。

 亚柏叹息。“小姐,如果你不出来,就算陪你在这里干耗,我也无所谓。”

 “我可以大叫你非礼。到时候进‮察警‬局的是你,不是我。”她得意自己的想法。

 “我可以告你偷窃。你认为身上有别人钱包的你容易使人信服,还是站在大街上,衣装笔的我容易使人信服?”他难得幽默的补上一句。“你认为你有本钱让人非礼?”

 “你!”白曼玲气得双颊泛红。“我不会忘记你的,丑八怪!”

 亚柏为这三个字而感到畏缩,但他并没表现出来。

 “这表示你愿意把不属于你的钱出来?”

 “老兄,这不是你的钱,你何必管这么多?”她犹在挣扎,气自己在台湾第一次动手,就被人逮到。

 “我们到‮察警‬局去。”他严肃的语调表示这是最后通牒。

 白曼玲咬着,这才不情愿的把钱包丢给他,挣脱了他的掌握。

 “谁知道你一定会把钱交给‮察警‬局?”她故意说道:“说不定你费了这么大功夫,是为了自己呢!”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我疯了才会跟你去!”白曼玲深怕他会强拉着她去,所以边说边往后退。“算我白曼玲倒楣,碰上你这个石头,连点通融都不给,不过,下回你要是让我碰上了,就没现在好过了。”她从鼻子里不屑的轻哼一声,就转声迫不及待的跑走了。

 亚柏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起她的话━━丑八怪!

 他不自觉的摸摸自己丑陋的脸孔。连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都毫不犹豫的嫌他丑,他真的很丑吗?丑到连自己也不敢照镜子。

 他不结婚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不想害了别的女孩一生。

 这个想法坚定的盘据在他心头。

 “以森,你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么?”娇滴滴声音唤回余以森的思绪。

 他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的美女,一时之间想不起她是谁,他在这里做什么。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表达她的不。“你难得约我出来,却在发楞。我不允许你人在我这里,心却跑到其他女人那里,你听到了没?”

 余以森恍若未闻。

 他从没像现在这么沮丧过。

 当他面前坐着不知叫玛莉、西的美女时,他脑海里只充着一个女孩的名字━━商婷!

 一想起她,余以林的心中就充苦涩,不知该喜该悲。

 这个星期,他夜夜邀约不同的女人出去,试图抹去心中的身影,却仍只获得一个结果。

 一个他所不愿接受的结果。

 他再也无法正常与女人交往,除了商婷。

 原来他隐隐约约就猜到了事实,但却不愿承认它。他以为他余以森是大众情人,不会对一个女孩付出感情,尤其她不过还是一个小女孩,一个敢当着他面指责他的黄丫头。

 她把他的全盘计划全打败了。

 他原来打算在四十岁以前尽情逍遥于女人堆里,爱跟哪个女人玩、爱跟哪个女人调情都没人手,他可以尽情狂。四十岁以后娶个中规中矩的贤淑子,没有爱情也无所谓,他仍然可以在外拈花惹草,只要她为余家生个子嗣就成。

 而现在一切全变了样。

 他注意眼前女人娇柔造作的举动,像鸟食般的饮食,想起商婷坦率的个性,毫不遮掩的想吃就吃,有话说也绝不隐藏。她甚至无视于他英俊的外貌、多金的财富,一味的指责他,而他却毫不在意…

 他原以为这只是份单纯的欣赏,但如今见到他众多女友,却发现她的影子伫留不去。

 他不知不觉中陷了下去。

 他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想恢复过去花花公子的名号,所以夜夜约不同女人出去。

 但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商婷。

 事实已经赤的摆在他面前,不由得他不正眼重视了。

 老天!

 他爱上商婷了。

 余以萌回校上课了。

 当商婷在校园里看见以萌时,‮奋兴‬之情溢于言表。

 她兴匆匆的跑过去,没注意到一直站在以萌身边的高瘦男人。

 他好奇的眼神停伫在商婷身上。

 “以萌,我记得你的假请到这礼拜六,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商婷十分开心以萌恢复了精神,肯来学校了。

 自从前几天,以萌主动搬回家后,她们只有借着电话连络。她感觉得出以萌的心情比以前开朗许多,虽然她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但她感激造成以萌现在活泼的…男人!

 她终于看见站在以萌身边的男人━━

 雷士霆。

 他朝商婷笑笑。“你就是商婷吧?”他笑容里似乎好奇的成分大于惋惜。“过去几个礼拜去邵家,很可惜没见到你。”

 以萌轻哼一声,翻翻白眼。“的确很可惜。白去还白送花呢!”

 商婷眨眨眼。“站在我面前的是余以萌,那个内向、害羞的女孩子吗?”

 “圆圆!”以萌有些脸红。

 “我想你提早来上学,也是跟雷先生有关了?”商婷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

 “圆圆!你别误会。要不是他一大早来撞门,一路把我拖过来,我还不见得卖他面子呢!”她嘴硬道。“我是为你好。你‮体身‬没病,整天躺在上不嫌无聊?”雷士霆跟她抬起杠来。

 “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我,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我没求你救我。更不希罕你来探望我。”

 “我去看你,纯粹是不想让我救过的一条命就此自怨自艾下去。”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引起以萌的不

 她看一眼听得呆了的商婷。“谁不知道你每隔几天带一束花来的用意?如果不是你运气不好,没遇上想见的人,你会白白来看我?还把我当垃圾筒一样顺便把花扔给我?简直是在作梦!”雷士霆皱起眉。“你真的这么认为?”

 以萌倔强的抬起头。“没错!”

 商婷终于忍不住打岔。“你们有完没完?”

 “没完!”以萌顺口答道,就是看不顺眼雷士霆那副样子。“我们之间没有完结的一天。”

 雷士霆听了不笑得有些贼兮兮?“这是你说的。我们之间没有完结的一天。”

 “是我说的又如何?”以萌注意到他的表情。“你有异议?”

 “异议不敢。下午我来接你,一起吃晚餐。”

 “你少说个‘请’字,雷先生。”以萌一副高不可攀的表情,几乎让商婷傻了眼。

 他叹口气。“好吧!余小姐,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一起共进晚餐?”

 “我拒绝!”她答得爽快。

 雷士霆一楞:“你还是不满意我说话方式?”

 “没有。我只是不想跟一个自大狂妄的男人一起出去。”

 “很好。下午我会校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我说过,我不和一个自大狂妄的男人出去,你耳聋了?”以萌微愠道。

 雷士霆耸耸肩。“我听得很清楚。不过,我相信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就我所知,雷士霆是个温文儒雅、谦虚有礼的好男人,完全和自大狂妄扯不上关系。”

 “这是本年度最不幽默的笑话,雷先生。”

 “这表示,你答应了?”

 “我没答应…”她顿了顿,想起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下课?我不记得跟你提过这件事。”

 他耸耸肩。“你房里有贴课表,我有双过目不忘的眼睛,所以我记下以备不时之需。”他朝商婷微微一笑“商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很高兴圆圆不如你心中想像吧?”

 “这是我肚里蛔虫所说的话吗?”他看着以萌娇俏的样子,笑了。“下午见了,余小姐。”他潇洒的转身离开。

 “我没答应你!”她毫无顾忌的对着他背影喊道。

 他连头也不回,只是挥挥手,算是告别。

 以萌气得握紧拳头。

 半晌,商婷低低的开口:“我见到了我所认为的事情吗?”

 以萌的脸颊突然抹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不!你没见到。”

 “那是真的罗?”商婷开心的抱住她。“想不到余大小姐这么有魅力,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有人穷追不舍。”

 以萌不情愿的挣脱她。“才不是呢!你就爱胡思想,配对。事情一点也不像你所想的那样。”这样说着,以萌的心情就沉了下来。

 “以萌,我见到的是事实,不会是假的吧?”商婷说道:“虽然我没跟他深谈过,但听老古的口气,他似乎常常来探望你。你回余家后,他也有来看你吧?”

 “偶尔。其实当初他主要目的不是我,而是…”以萌看着她,说不出来。“而是什么?”商婷颇感兴趣。“我不相信一场小小的病痛会引起人格上剧烈的改变,或许是因为某个自大狂妄的男人呢!”

 “圆圆!谁会喜欢上这种男人!你可别胡说!”

 “我才没胡说。而且我很高兴你选对了人。”

 “你不了解他,怎么知道他是好人?”以萌问道。

 “表哥说的,他说雷士霆是个好男人,你应该把握住他。”

 “你的慕尧表哥?依我看,他是想趁早除掉一个情敌。”

 “以萌,现在轮到你在胡说了。”

 “我没胡说。”以萌的表情变得正经。“所谓当局者,旁观者清。我住在邵家也好一阵子,看得出来邵慕尧对你的心意。圆圆,邵慕尧人不错,你应该好好把握他,免得错失良机。”

 “你在开玩笑。他是表哥…”

 以萌打断她。“他不见得是你真的表哥。圆圆,别像我,遇上了像冯邦这种人,没有结局,有的只是伤心,划不来的。”

 商婷关切的看着她。“以萌,你…不会再为他而苦恼了!”

 以萌坦率的笑笑。“为他苦恼是愚人的行为。我承认过去的我,可能好久都摆不了这个阴影,我爱冯邦只是我一场幼稚而短暂的梦,梦醒了,什么都看开了。”

 商婷柔柔的笑了。“是雷士霆让你的梦醒了?”

 以萌低下头,盯着地上的石子。“圆圆,什么贴心活我都跟你说,你也一样,是不是?”

 “听起来,你有些事情想问我?”商婷看得出来以萌迫切需要这些答案。

 以萌点点头。“你对他的看法如何?”

 “他?”商婷了解的眨眨眼。“恕我假设是雷士霆吧?”

 “圆圆!我是很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诚如表哥所说,雷士霆这个人不错,而且我很感激他把我最要好的朋友从痛苦的深渊中拉出来。再说,既然他能把你这个死脑筋的人改造成现在开朗、活泼的样子,我相信他也是值得深的好朋友。”

 “仅此而已?”以萌窃喜。“你是说,你只想跟他做仅止于朋友的关系?”

 商婷微笑。“我希望我的好朋友能跟他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圆圆!”以萌忍不住抱住她。“我好开心能有你这个朋友。”

 “你要好好把握他,毕竟…”

 “好男人难找。”以萌笑着接道。

 商婷忍不住苞她笑成一团。

 “圆圆,你也是。邵慕尧也算是个好男人,虽然他有时候看起来严肃的,但我看他待你不错,你可吃看看。”以萌恢复微许正经。

 “那是因为他当我是表妹,就算有什么情况也是表兄妹之情!”商婷有些惋惜、有些心烦。

 “傻瓜圆圆,难道你真看不出来…”

 “我不想谈这些了。”商婷大声说道:“以萌,过几天你有空,我们来大肆庆祝一番吧!”

 “有什么好庆祝的?又不是谁生日。”

 “庆祝你重生,遇见好男人。”商婷故意装出朝空中举杯的样子。

 以萌脸红了,但她很快回嘴:“也庆祝你有个好表哥。我希望将来这个好表哥不是你表哥,而是以另一种身份站在你身边。”以萌依样画葫芦。

 她们同时朝对方举杯。

 两个女孩再度笑成一团。

 “该死!”

 邵慕尧瞪着信中的黑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一旁的老古则紧张的靠过去。

 “少爷…”他没见过邵慕尧这般烦躁的样子。他推断多半是为商婷。

 “他们什么时候不回来,偏偏选上这时候!”

 老古一楞。“少爷,难道是…”

 “婷婷下午有课吗?”

 老古虽老,但记忆力超如。“是的,她三点有课。”

 “替我备车。信中没写他们什么时候会到,我想就是这几天了。老古,你好好准备一下。”邵慕尧的眉不自觉的皱起来。“也许就是今天,我必须让婷婷有心理准备。”

 老古情绪也紧张起来。“少爷,难道真是…”

 “爸、妈要回来了!”他接道。“他们突然打算来见见这个一年不见的儿子,顺便给一些必要的‘亲情’。”

 老古的脸也紧绷了起来,重显以往的严肃。

 邵慕尧走到窗前,凝视窗外。“现在只求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我的承诺。”他喃喃自语。他陷入沉思。

 老古也赞成的点点头。

 三点的钟准时响起。

 以萌赴雷士霆的约,所以商婷只有一个人独自走向校门,暗叹友情没爱情重要。树丛后突然走出一个男孩阻挡她的去路。

 “冯邦?”商婷叫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他答得爽快,黑黝健康的脸孔出风靡不少女学生的笑容。

 但商婷不包括其中。她抱着课本,偏着头看他。“你这么有时间?不用练球?”自从他抛弃以萌,商婷就对他没好感。

 冯邦对于她的冷淡非但不去气,反而更靠近她一步。“追女孩子除了有浪漫的情调,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我会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抛弃最重要的事情。”

 “听起来像是甜言密语。”她喃喃道。

 “但却是真心话。”他注意到她不以为然的表情。“你不信?”

 “你的所做所为的确让我不敢相信。”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可惜好马不吃回头草。以萌已经另有男朋友,你最好别再着她。”她想离开。他再度挡在她面前。

 “以萌有喜欢的男朋友,我为她高兴。不过,我指的不是她,是你。”

 商婷讶异的瞪着他。“你没摘错吧?还是今天是愚人节?”

 “都不是。”冯邦耸耸肩。“有这么难以置信吗?”

 “岂止难以置信!冯邦,你最好不要说话。”

 冯邦笑得有些苦涩。“你不愿接受我?”

 “不可能!”商婷没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你回家洗个澡清醒清醒,从前以萌是你的女朋友,但现在她不是,我也不是。”

 “我喜欢你,才会抛弃她。”冯邦看似真诚,脸上有股孩子气。“你是怪我抛弃以萌,所以不愿跟我交往?”

 “就算你不是以萌的男朋友,我仍然不会跟你交往。请你让开!冯邦。”

 他完全没退缩的样子,相反的,他更进一步。“你有个有钱表哥做靠山,所以看不起我这种穷学生?”

 “我是看不起你。不过,不是因为你穷,就算你有金矿、银矿,我照样不会喜欢上你,原因无它,以萌是我朋友,你了解她的子,不应该对她这样‮忍残‬,甚至连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给她。万一她想不开,你会负责吗?会吗?”

 “但现在她不也有男朋友了吗?”冯邦一点也不觉内疚。“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以萌都是。既然我们彼此都不适合,何必继续在一块痛苦?就只为了她承受不住?何况,我看她并没有承受不住的模样。”

 商婷愤恨的为以萌辩解:“这只是你为了掩饰自己‮心花‬的说法。以萌认识你这种人,算她倒楣。我警告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找以萌,否则…”她威胁话没说完,冯邦就突然握住她的双肩。

 “我不会找她,现在不会,以后不会!我也不‮心花‬,只是忠于自己的感情,商婷,我喜欢你甚于以萌,难道你不给我一个机会?”

 “放开我!”她生气的喊道:“我不喜欢你,也不会给你一个机会!你另外找个崇拜你的女孩吧!”

 “商婷,别这么快否定我,起码让我们彼此相处一段时间…”

 他们并没注意到在校门口正要坐进红色跑车里的以萌,忽角看见他们在一起而变的脸孔。她不敢相信的瞪着他们以久冯邦搭在商婷肩上的双手。

 “背叛”这两上字眼迅速浮上她心头。

 她的脸色忽地苍白起来。

 雷士霆略为困惑的从车里探出头,顺着她的眼光看去。

 他想了会,对着以萌说几句话后,以萌才不情愿的坐进车内。

 然后两个扬长而去。

 商婷的不耐已到了极点。若不是她手里抱着书,她早把他人的手给拍掉了。

 “冯邦,我再一次谨慎警告你,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你最好趁早离开我面前。我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商婷,我没时间了,我…”冯邦接下来的话没人知道。

 因为邵慕尧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把你的手拿开!”

 冯邦不被这声音吓住了。他不自觉的松开手,回头一看。

 他看见全身散发冷漠气息的高大男人正以冰冷的眼眸望着他。

 一股莫名的恐惧在他心底泛开。

 商婷趁机走到邵慕尧身边。

 冯邦勉强鼓起勇气。“你是谁?”

 “我是谁?”邵慕尧冷笑。“问得好!我是她的表哥,你呢?你又是谁?”

 “我…冯邦。”

 “抛弃以萌的人。”商婷愤怒的在一旁解释。

 邵慕尧冷淡的扬起眉。

 冯邦马上不知所措。“商婷,下回再跟你谈,我先走了。”他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不敢回头。

 “我很庆幸你的朋友跟他之间没有圆结局。”邵慕尧平静道。

 “你看不上他?”

 “岂止!”他的眼光移到商婷脸上。“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是她着我不放。我才不想跟他那种人在一起呢!”

 他皱起眉。“他应该着你朋友才对。”

 忧愁爬上了她的脸。“我不知道。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我跟他谈话从没超过三句以上,他竟然说他喜欢我。”

 邵慕尧略为吃惊。“他喜欢你?”他停了会。“你呢?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今天是愚人节。我根本不喜欢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些话来。表哥,今天怎么有空来学校找我?”

 “预防某些事情发生。”他神秘的说道。

 “所以表哥会有这种吓人的表情?”她开玩笑。

 “吓人?”他楞了楞,发现才几十分钟内,他的面具竟然掉下。

 他小心的不放过商婷脸上任何细微表情。

 “婷婷,你介意吗?”

 “介意你可怕的表情?当然不!表哥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不可能永远挂着一副微笑,不是吗?”

 邵慕尧松口气。“我以为大多数人都会被我吓走。”

 “例如冯邦?”商婷笑了。

 一谈到冯邦,邵慕尧就浑身不对劲。他总有一种感觉,冯邦似乎对商婷别有用意,那眼神不像是一个付出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表哥,你一脸心事重重,需要我替你分担吗?”

 邵慕尧接过她怀里的书本,跟她朝校门口走去。“我没心事。倒是你,以后上课多避着冯邦。”他故作随意。

 “不用你说,我也会避着他。我宁愿不曾认识过他。表哥,既然你出来接我,不如我们干脆在外面吃晚餐。”

 她这句话正合他意。

 现在还不是让她和他父母见面的最佳时机。

 他换上笑容。“你想到哪吃?”

 “‘拓荒者’。”她毫不考虑的回答他。

 以萌麻木的坐在车内,刚才她亲眼见到的令她一时无法承受。

 一个是抛弃她的冯邦,一个是她视为最亲密的好友商婷。

 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们会有在一起的一天。

 这个打击比当初冯邦抛弃她还令她受不住。

 雷士霆开着车,侧头担心的看着她。“以萌?”

 “我很好。”她语气平淡得像是不曾发生过什么事。

 雷士霆摇摇头。“不!你不好。以萌,任何事不能只看表面。”

 “我亲眼所见会是假?”

 “商婷不像是那种背叛好友的女孩。”

 以萌冷笑一声。“你当然帮她说好话,毕竟你想追的是她!”

 如果雷士霆不是正在开车,无法分心,他会亲自摇晃她的脑袋,让她看清楚这个月来,他风雨无阻的向她报到的原因。即使遭她嘲讽、咒骂,他仍然充耐心去探望她、鼓励她振作起来。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小傻瓜!

 “我说中了,不是吗?”以萌原本还有一线期待他能反驳她的话,但现在看他一脸气愤样,准是为了被她说中心事而气恼。

 以萌的心中仿佛沉下大石。早在被冯邦伤过心后,她就该有所觉悟,爱情在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

 尤其对余以萌而言。

 雷士霆回过神,改采另一种战术。

 他不打算打退堂鼓,但在此之前他必须让以萌看清事实。

 “是的,我承认当初我是想追商婷。不过,老古曾私下告诉我,她虽然长相甜美,但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着想。”他故意在声音中注入对商婷的厌恶。

 以萌瞪着他,毫不犹豫的否决他的说法。“胡说!圆圆个性开朗、为人着想,是公认的好女孩。”她没细想就为商婷辩白。

 她与商婷的友谊足以让她了解商婷的为人。

 雷士霆窃笑着,他继续说道:“我还听说她到邵家后,指使老古做这做那,得老古苦不堪言。”

 “圆圆是天底下最不会指使人的女孩子,尤其对待老人有如自己父母,她不会让老古吃苦的。”

 “她有邵慕尧做靠山,成了势利眼,以前的穷朋友都不认了。”

 “圆圆节俭成,对待以前的朋友一如往昔。”

 “她专抢同学的男朋友。”

 “不!圆圆不是这种人,她只会站在我这边,为我出气…”以萌住口不言。

 她睁大眼睛瞪着雷士霆。“你…”他只一迳的微笑。“听起来她是个足以让人信任的好女孩。”

 以萌终于恢复理智。她无法相信刚才她竟然怀疑她最要好的朋友会跟冯邦…

 她真是愚蠢的大白痴!商婷与她是三年同窗好友,她深知商婷的个性,却被一时的愤怒所目蒙蔽。

 她感激的看向雷士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点醒了我…”

 他耸耸肩。“人都有愤怒到看不清事实的地步。我只不过站在旁观的立场告诉你一项再明白也不过的事实。”

 “但没有你,我的愤怒可能会继续持续下去。更甚者,说不定我和圆圆的友谊就因此而断了。”以萌现在能够平心静气的回想当初商婷与冯邦在一起的情景。她信任商婷,她相信商婷会跟冯邦在一起必定有原因。

 但绝不会是背叛。

 而她差点铸成大错。

 想到这里,她对雷士霆的感激不免又加深几分,甚至现在对他的充了好印象。

 雷士霆咧嘴一笑,没察觉她的心思。“如果你真感激我,就拜托你笑一笑。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很漂亮?”

 以萌眼一转,噘起嘴。“我长相平凡,你这老套不适合我。”

 “你认为我常跟其他女人说这类话?”

 “没错!”

 “我不是你大哥,也没有他那么‮心花‬。”

 “男人都‮心花‬,就算你没有我大哥‮心花‬,起码你也有不少女人。”以萌微微吃醋。

 雷士霆小心的瞥她一眼。“往者已矣,来者可追。以萌,或许过去我有过不良纪录,但从今以后,我安份守己。”

 “你用不着对我说得像是在纺。”

 “如果我不向我安分守己的对象纺,我应该向谁纺呢?”

 忽地,以萌的眼睛放出喜悦的光芒,连脸蛋上也泛起了红晕。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她低声嚷道,连头也不敢抬。雷士霆温柔的笑了。“不,你知道的。以萌,我很庆幸遇上你而不是商婷。”

 “花言巧语。”她心里早认同他的话,却还口是心非的说道。

 “花言巧语但却是事实。”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则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没挣扎,只是垂着头含羞让他握着。

 雷士霆为他的好运,高兴得简直飞上天。

 他差点没把车开上安全岛。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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