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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迎驾
 大明正德十六年九月二十五,兴王妃车驾到达保定府通州,朱厚下令礼部安排礼仪以接皇帝生母的到来,原本还处于平静的朝廷彻底***起来,前几天在兴王妃还未到达通州的时候,朱厚就已经命令礼部拟定接礼节。

 虽然要忙于正德皇帝的祭奠,但礼部还是很有效率的提出自己的方案,接兴王妃进京时可以安排车驾由崇文门入东安门进宫,朱厚对此并不赞同,既然皇帝不满意,那就从新商议吧,经过内部磋商之后,礼部再议蒋妃车驾由正左门入大明东门进宫,这都是典型的接藩王妃礼节,对这样的安排,朱厚当然不会同意。

 最后礼部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请示皇帝到底想怎么办,而朱厚早就做好准备,下旨兴王妃进京时应该由大明中门入宫,然后谒见太庙,朱厚的定议一出,朝官员议论纷纷,都说没有女人谒庙之礼,太庙不宜让女人进入,这当然也是借口。

 其实谁都明白朱厚的打算,如果同意这样的安排,这岂不是在默认追封兴献王为皇帝的事实,朱厚就可以趁机下旨把这事情确定下来,百官怎么可能会答应下来,澄更是理直气壮的上言道,兴献王之礼还没有定下来,所以兴王妃进京只能用王妃之礼,朝廷官员纷纷上疏支援澄之见。经过朱厚的授意,张璁再次站出来上疏道:“虽天子,必有母也,焉可由旁门入乎!迸者妇三庙见,孰谓无谒庙礼乎!九庙之礼后与焉,孰谓太庙非宜入乎!”这话虽然有道理,但是与反对的官员相比还显得太过微弱,人爱根本不理会你在说些什么,坚持已见的让皇帝使用礼部制定的仪注,君臣之间又再度僵持起来。

 僵持也不要紧。反正朱厚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蒋妃的车驾一到京城,自己亲自出城接,到那个时候从哪个门进不是由自己说的算,大臣们肯定会措手不及的,恐怕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携着蒋妃进宫里啦。事后再理会他们的弹劾参奏吧。

 而这时在通州等着驾的蒋妃,闻听朝中要让朱厚以孝宗为皇考,称兴王为皇叔父,唤自已为皇叔母,这不是将自己地儿子送给别人了吗,这让宠溺朱厚的蒋妃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很生气地说道:“怎么能把我的儿子当做别人的儿子呢?”

 又对来接她的礼部官员说:“你们这些人位高权重,执掌朝廷政事,可是兴献王的尊称为什么还不定下来?”前来驾地官员无言以对。心中暗暗嘀咕起来,自己这些人哪里能称之为位高权重啊,真正的重臣还在京城里与皇帝争论不休呢。

 辟员们心里虽然叫屈。但是皇帝与大臣们的吩咐可不敢怠慢,再三请求蒋妃遣车驾前行进京,可是蒋妃有自己的打算,认为自己如何按照官员意思进京的话,恐怕自己的儿子就不是自己的啦,所以愤怒的扬言说道,只要关于兴王与自己的礼节仪注一没有确定,自己就拒绝进入京城,宁愿在通州继续等待下来。让朝廷百官给她一个说法。

 消息传来京城,朱厚自然是愤怒不已,再次下诏奉父亲为皇帝,母亲为太后,可是内阁也毫不动摇地将朱厚圣旨原封不动的封还回去,继续上谏皇帝说明这件事情只能这样做,不然会动摇柄本的,希望皇帝再三思量啊。

 朱厚如何会相信这个,连忙把张璁、霍韬、熊浃等人召来应对。希望他们可以出面与群臣辨驳,证明自己这样做是合情合理合法,而且也是有礼可据地,朝廷的百官不应该过多的干涉这件事情。

 正当君臣之间又准备再次争论的时候,张信却带着一队人马朝通州而去,朱厚知道母亲执意不准备进京后,心痛之余也遵从蒋妃的意思,下旨让张信去照顾蒋妃的起居生活,金银珠宝绫罗稠缎胭脂水粉把马车装得的。随行还带上数名太监宫女。除此之外还特意从尚膳监御膳房中挑选几个会做湖广菜肴的御厨一同前去,希望蒋妃在通州期间住得舒适满意。不要因为水土不服而生病了。

 车马准备就绪。张信也不敢延迟。吩咐队伍快马加鞭急速前进。两个时辰之后张信带着几个人先到达通州。却把大部队抛在后面了。手执令牌在通州守官地带领下。张信纵马直奔驿站。到驿站之后却没有发现蒋妃地车驾。仔细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当地官员知道蒋妃拒绝进京。可能要在通州暂时小住一段日子。皇帝地生母谁敢怠慢。连忙为其另择住处。而城门守官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会把张信带到驿站地。

 发现自己出错后。城门守官连忙派人打听蒋妃如今地住处。脸色却一阵苍白。原本还想讨好京城要员。没有想到却丢了一把脸。心里之惶恐可想而知。不过在这个时候张信也没有心情与之计较。在知情人地带领下又转向奔赴蒋妃住处。

 到达目地地之后。张信知道自己这次没有来错地方。因为他看到负责驾地礼部侍郎王瓒地身影了。从环境看来这里应该是当地富户财主地府邸。虽然与皇宫相比肯定是天地之别。但在通州这个地方算是顶尖豪宅啦。而礼部侍郎王瓒却在这处豪宅门前不停地徘徊着。似乎不得门而进。摇头晃脑哀声叹气地。

 “王大人。娘娘鸾驾可在此地?”虽然没有和王瓒交谈过。但也有数面之缘。张信知道这王瓒还是很赞成朱厚地主张地。但是由于御史言官地弹劾。原来还出言支持地王瓒却默不作声起来。证明这人地立场不够坚定。

 “张侍读怎么会出现在此。是否皇上另有旨意?”王瓒惊异地说道。不过心里总算有些安定下来。不管有什么样地结果。起码朝廷还理会自己。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奉皇上之令。下官在这段时间里负责娘娘地食宿起居。”张信微笑道:“以后少不了与王大人打交道。请大人多多指教啊。”

 “不敢、不敢。”谁都明白张信地身份,前来负责此事也可以理解,王瓒哪里敢据傲,况且蒋妃搬来此地之后,自己连门都没得进,怎么有资格说要指教对方啊。这话反过来说才合理。

 “王大人,既然娘娘鸾驾在此,为何不进去随从左右,听从娘娘差遣,反而在外面叹息不已,莫非是有为难之处?”张信故作不明说道,语气非常诚恳。

 “张侍读有所不知,因为未完成皇上旨意,我等也不好回京复命。而兴王妃又不愿意接见我等,所以只好在此踌躇。”王瓒是个诚实君子,以为张信真是替他担心。认真解释起来。

 “王大人莫要着急,等我进去面见娘娘之后,定会给你个答复地。”遇到谦谦君子,张信也不好太过份,反而安慰起来。

 “那我就在此恭候张侍读佳音了。”王瓒闻言大喜,连忙谢道,把希望寄托在张信身上,不管佳音是好是坏,起码对皇帝和朝廷也有个待啊。张信微笑摆手,看着豪宅紧闭地大门,示意旁边的人赶紧去敲门。

 “不是说让你们在门外候着,娘娘现在没有心情接见尔等。”大门应声而开,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语气盛气凌人,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话音刚落一位小太监趾高气扬的闪了出来,脸不耐烦之意。昴首的根本没有看人。

 张信看出这人正是朱厚遣派回去接蒋妃地太监崔文,眉头不由皱起来,到底他是奉蒋妃之令如此嚣张行事,还是自作主张,现在是非常时刻,可不能因为这个而受人诽议。

 “咱家说的话你们没听见…”等了半天还没听到陪罪声,崔文语气不善起来,眼睛瞄了过去,正准备好好教训这些不识趣的官员。发现是一位身穿青袍官员。崔文更加轻蔑起来,一个低级官员就敢在自己面前摆谱。待会定要他好看,这个心思刚刚泛起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他已经看清楚原来这人是张信。

 “奴婢见过张侍读。”看到张信皱眉的模样,崔文心中一,慌忙上前几步谦卑的行礼起来,崔文心里很清楚,得罪谁都可以,但绝对不能得罪张信,自己在蒋妃与皇帝心中的地位根本无法与张信相提并论,或者说连比较的机会都没有,只要张信在蒋妃面前说上一句自己不好的话,那么自己肯定没有好下场。

 “崔文,你平时就是这样说话的吗?是不是已经把王府地规矩都给忘记了。”虽然不想开口训斥的,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张信觉得理应消除众人的误解,免得大家都以为兴王府地人都是骄纵蛮横之徒。

 “奴婢知错了。”崔文心里一惊,变得惶恐不安起来,兴王府的规矩是什么样的他十分清楚,最忌讳的就是仆役以势欺人,损害兴王府的声誉。

 “既然知错,还不把几位大人入府中好生侍候着。”怎么说崔文也是蒋妃身边的人,张信也不好太过份,只是稍微点醒而已,希望崔文能有所警戒,不然惹出祸端来可能连蒋妃也保不住他,毕竟朱厚对太监非常不待见,连最亲近的黄锦也经常训斥。

 “张侍读,娘娘有旨,现在无暇见礼官。”虽然心中惶恐,但蒋妃待的事情崔文可不敢忘记,所以感到很为难。

 “那也可以让几位大人到客厅里等待,怎么能拒之门外呢。”张信皱眉说道,也不理会崔文,直接伸手请王瓒以及其他几位礼部官员一同进府,那几名官员哪怕最迂腐,也明白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当然不会推辞,稍微谦让客气几句就毫不犹豫地迈出门去,见到张信如此坚持,崔文也不好阻拦,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众人进府了。

 把几个驾礼官员安排好后,张信也没有再多耽搁,与崔文一起来到后院之后,让崔文去向蒋妃通报自己的到来,希望蒋妃予以接见。片刻之后,崔文没有出来,却从后院中走来一位生的清丽脱俗,如同月下仙子的少女,身穿织锦月白袍,着鎏金玉带。脸上肌肤细仿如瓷一般,透着几分胭红之,分外惹人怜爱。

 “绿绮。”张信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几步深情的叫唤起来,若不是这里人多,恐怕早就把佳人拥进怀中,以抒相思之情。

 “娘娘让你进去。”两人久别重逢,绿绮也格外激动,脸上也泛起娇羞笑容。虽然很想与心上人尽述心中之情,但是也明白现在却不合时机。

 “娘娘现在怎么样了?”丝毫没有理会现在正是青天白之下,张信靠近绿绮。轻轻的握住佳人的柔荑,感受其柔滑腻,然后就这样拉着绿绮进入后院之中,后院之中守卫众多,早就密切注意张信地举动,当然十分清楚地看到眼前一暮。

 “娘娘现在心情不好,正在生气呢,待会你要小心点啊。”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绿绮更加娇羞起来。慌忙想把小手挣脱开,却发现根本是在作无用功,只好蜷首轻垂不敢看向四周,回答起张信的询问来,心中害羞之余也感受很甜蜜。

 靶受到绿绮的羞涩,张信也没有再做过火的动作,坦然自若地拉着佳人玉手,在守卫不可置信,瞠目结舌的子下。来到蒋妃的厢房前来,而这时绿绮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羞意,娇嗔细语说道:“娘娘就在里面,还不放开让我进去通报。”

 张信这才依依不舍地把手松开,心中报怨这府邸为什么不建得大些,没走几步路就到地方了,出小手之后,绿绮也有些失落,娇媚地看了眼张信。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厢房去向蒋妃复命了。

 “娘娘有旨。有请张侍读。”没过多久,一位俏丽地丫环推开房门。行礼说道。

 张信平定心情,镇静自若的走进厢房之中,也没有仔细打量房内地情况,对着屏风内跪拜说道:“臣张信见过娘娘。”

 “起来吧。”虽然隔着屏风,但是张信还能感受到蒋妃声音带着些许喜悦,心里也随之安稳下来,还好没有被那些礼官连累,让蒋妃牵怒自己。

 “臣奉皇上之旨给娘娘请安,祝娘娘离‮体身‬安康,福寿百年。”张信闻声站起来后,再次恭敬的磕头说道,这是朱厚的意思,张信当然不可能拒绝。

 “皇上他还好吗?”听到张信地祝言,屏风内沉默起来,接着传来绿绮低声安慰之语,片刻之后蒋妃这才幽幽说道,离开朱厚数月之久,她自然十分思念儿子,想多了解些朱厚的情况。

 “皇上一切安好,只是十分思念娘娘,希望与娘娘早团聚。”张信照实回答道,就算朝廷官员虽然不赞同皇帝的观点,但都承认皇帝是个孝顺之人。

 “我也非常想念皇上,也想早些与皇上团聚,但是听闻有人借此机会,想把皇上从我身边夺走,我绝对不答应。”蒋妃的语气从思念转变成愤怒,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娘娘放心,皇上天至孝,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此事的,皇上请娘娘暂且在通州住下,待解决此事之后再奉请娘娘进宫。”张信恭敬的说道。

 “真希望能早见到皇上。”蒋妃声音带着悲意,原来还以为是进京享福的,没有想到居然发生这种事情来,转眼间自己的儿子成为别人地了。

 “请娘娘宽心,皇上正与朝廷大臣们协商,想必很快就可以解决此事。”在这个时候张信也只有如此安慰了。

 “朝廷大事我不想干涉,我只想要回我的儿子。”蒋妃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兴王已经逝世,如今她只有儿子可以依靠,绝对不能将儿子让出去,面对强势的蒋妃,张信当然没有办法,只有不停的安慰起来。

 “娘娘,客厅之中有几位礼部的大人正在等候,却不知娘娘的意思是?”等蒋妃的情绪稳定下来,张信也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免得再刺她,转而说起其他闲事来。

 “这些人我不想见。由你处理吧,随意找个理由把他们打发走。”蒋妃也知道这些人是奉命行事地,所以也不想为难他们。

 “微臣领旨。”张信答应下来,朱厚派自己来就是这个目的,负责处理蒋妃的事情,这是自己份内之事。怎么能推辞呢。

 “娘娘,外面又来一队车马,听说是随张侍读过来侍候娘娘地。”这个时候崔文有些慌恐的走进厢房,向蒋妃见礼之后说道。

 “皇上担心娘娘在通州住得不合心意,所以特意从宫里挑几个细心恭顺的奴婢服侍娘娘。”不等蒋妃询问,张信已经回答起来。

 “我这里有绿绮就可以了,也用不着这么人服侍。”这不是蒋妃故意矫情,而是她崇尚礼佛,在生活非常简朴。自从兴王逝世之后变得更加清心寡起来,每只是稍加施粉,除非正式场合。不然金银装饰都很少配带,根本用不着这么多人侍候。

 “这是皇上的孝心,希望娘娘不要推辞。”张信一听这话,觉得非常有必要让蒋妃习惯使用其他奴婢,不然她总是占着绿绮不放,那以后自己怎么办。

 “谁知道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蒋妃有些惊奇张信地语气怎么会这么着急,当看到旁边还带着娇羞之意地绿绮时,马上明白怎么回事。有些调笑之意说道。

 “当然是皇上的旨意,不过臣也很赞成。”张信巧妙地回答道,自己未来的媳妇总不能长年服侍蒋妃吧。

 “绿绮如此善解人意,又是这般招人怜爱,我都舍不得让她离开身边。”蒋妃慈祥的抚着绿绮的小手,说出的话却让张信非常着急。

 “娘娘放心,后绿绮会经常进宫探望您的。”张信暗示说道,向蒋妃表明自己地态度,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商量的余地。而屏风之后蒋妃与绿绮当然明白张信这话的意思,绿绮原本就粉红地小脸更加娇滴起来。

 “你这话说的真奇怪,绿绮后当然是要随我进宫的,怎么说要去探望我呢。”蒋妃非常欣赏张信的态度,却不想这么放过他。

 “娘娘当许诺将绿绮许配于臣,莫非娘娘是想反悔不成。”张信微笑道,若是脸皮不够厚怎么能抱得美人归啊。

 “年纪大了,记也变得迟钝起来,我有答应过你这件事情吗?”蒋妃诧异说道。没有理会绿绮娇羞中带着疑虑的表情。

 “有婚契为证。可不容娘娘抵赖。”张信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工精细的香囊来。所谓的婚契,其实就是张信与绿绮的生辰八字,上面还有蒋妃、朱厚、袁宗皋写上的祝福之语,张信可是时时贴身藏好,用来睹物思人地。

 “行了,收起来吧。”蒋妃更加满意的点头,还算这小子有心,不然怎么能对得起思念他的绿绮,抚着绿绮惊喜娇的脸蛋,微笑说道:“就算我想不起来,也耐不住有人整天在耳边念叨着提醒。”绿绮轻咬红,娇滴的小脸更加滚烫起来,被蒋妃道破心事让她十分羞赧。

 “谢谢娘娘成全。”虽然不怕蒋妃反悔,但是却害怕她多加为难,那么抱得美人归的时间就要拉长了,张信可不想拖那么久。

 “别想得那么美,我还没有答应呢,以后再说这句话吧。”蒋后哪里会上这上当,轻轻的就把话茬儿转移开了,绿绮可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岂能轻易的把她送出门外,再让张信等一段时间再说,当然如果过得一年半载地最好,就是怕绿绮不肯等那么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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