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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暴雨之夜
 王燃兵困夏国相部已经进入了第七天,兵围北京城更是已近两个月,两路清军均被拖的疲惫不堪。

 北京城的清军不用说,两个月的不间断攻击已经挑战了他们的极限,若不是听说豫亲王的大军很快就将回援,恐怕早就崩溃或是干脆冲出去来个自杀式攻击了。用鳌拜私底下的话来说就是“再拖上几,怕是兄弟们连出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而山西援军虽然只被围了几天,但士气较之北京清军却是只低不高。由于此次心急勤王,山西援军属于匆忙出征,粮食准备的本就不足…本来大家还乐观地以为只要带齐了路上吃的就行,反正到了北京就可以获得补给,但没想到這一路却是坎坷崎岖,行程被拖长了好几倍,以至于他们在真定城下被阎应元部阻击时就曾几次出现粮草缺乏的情况,而山西的后勤补给工作又不太得力,搞得山西援军很长时间都没有了吃上一顿饭的经历,颇有些孤军深入敌占区的感觉…這个情况在被明军引入包围圈并被切断后方供给线后达到了极点,几乎是在被明军包围的第二天,进行了若干次试探突围失败后的夏国相就不得不宣布将每的食物配给降至最低。

 “夏将军,我们這样等下去可不是办法,”夏国相的一位部将在被围后不久就曾叹息着说道:“怕是等不到豫亲王来,咱们已经完了…马吃没了,人也跑光了…”

 根据多尔衮的命令,山西援军的任务是拖住明军的主力。等待清军主力地到来以实施反包围。说实话,开始接到這个命令的时候,夏国相还长吁了一口气…虽说自己的任务由“出援”变成了“待援”听上去有些下不来面子,但在這儿坚守比起强行向北京方向突围来,自己生命的保障系数却是大大增加。不管是大规模的突围还是小规模的突袭都已经证明了对方防守力量地可怕…但现在看来,這“待援”也好不到哪儿去。用刚才那位部将的话来说“马吃没了,人也跑光了”“待援”自然就变成了等死。

 按道理来讲。刚被包围了几天,本不应该這么快地就出现杀马的情况。造成這种情况的原因一则是由于部队长期处于半饥饿状态,而這种状态很明显在一段时间内得不到缓解,士兵心里有着相当大的压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山西援军的构成。

 此次地援军由关宁骑兵与山西地方部队两块构成。夏国相部占总兵力的三成,山西地方部队占据了总兵力地七成,不过由于吴三桂从中的安排,所带兵力处于少数的夏国相部成了此次出征的主帅,這就不可避免地为双方之间地矛盾埋下了伏笔。

 如果说此次出征一帆风顺,這种矛盾恐怕不等爆发便已经结束。或者双方的统帅之间相知甚厚,這种矛盾自己也可以轻松解开。但可惜,這两种情况哪一种也不存在…這当然不能全部怪吴三桂,谁不希望把自己的家人推到前台?更何况此次任务初看时怎么看也不会出现今天這种情况。

 事实上,自部队受命勤王那一天起,两方部队的矛盾就一直不断,夏国相与姜瓖之间的面和心不和已是尽人皆知。

 夏国相对勤王這件事自然是非常积极,毕竟這可是难得一逢的出人头地机会,這对年轻而充理想地夏国相充惑。但姜瓖這位主动投降清的将军却显得很异常,按理说他也应该很激动、很‮奋兴‬,而事实上姜瓖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配合,但不论是出战的积极还是主动,与他在山西对付李闯所部时判若两人…象准备此次出征的粮草本属于“地头蛇”姜瓖的工作范围,不论是清军还是吴三桂但给他下了命令,但姜瓖却磨磨蹭蹭、推三阻四,耽误了不少事,要不然山西的部队在粮草方面怎么着也能多支援个一两天。

 而且在此次出征过程中,姜瓖也有很浓重的“山头主义”倾向表现,经常为一些在夏国相看来的小事上斤斤计较,什么今天我攻击了三次、你才攻击了一次,什么我的部下损伤了三千、你的部下却在后面坐观等等…打到现在,两方损失的人数持平,都是一万五千人左右,但从比例上看,姜瓖显然有“保存实力、作战不力”的嫌疑。

 主帅之间的不和毫无疑问地传染给了下面的将官士兵,中国人喜欢拉帮分派的性格越在在這种时候得到了很好的发挥,几乎是在通令降低食物配给的第二天,姜瓖手下的士兵就有偷着宰杀夏国相手下军马的情况发生。

 出于对姜瓖的顾忌,夏国相草草了解了此事,這显然起了一个很不好的头…在夏国相有所顾虑、姜瓖不闻不问的态度下,山西地方部队的胆子越来越大,由“偷马”迅速发展到成群结队地的去“抢马”而关宁骑兵自然也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因此在马的事情上,双方已经出现了好几次较大的干戈,待夏国相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时,事情已经离了控制…关宁铁骑之所以极具战斗力,自然与“骑”不开关系,而随着战马数量的减少,山西援军的战斗力也在持续不断地下降。

 而更让夏国相烦心的是,己方战斗力的下降不仅表现在战马的损失上,非战斗减员的急剧增加更为严重…這边是饥肠辘辘,对面的明军却是一三餐,用吃香的、喝辣的形容有些夸张,但绝对是每天都有新花样,别的不说,单只每晚包子的香气再加上“对面的兄弟们,过来吧,管够管保”的呼喊声,就能把前哨整营整营的人给拉过去,纵有军法队在前执法,每天逃到对面的人数也是呈指数递增之势…這倒颇有些像王燃原本时空中三大战役时的场景。

 从形势上判断,不论是北京还是山西的援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状态,用王燃的话来说就是“顶多再围上个十天,山西援军肯定会不战自溃…我们完全可以以最小的损失抢在多铎回来之前打他个时间差!”

 王燃的计划自然是利用多铎回程這段时间灭掉山西的来援清军,然后再转回头对付北京…這样既可以达成“围魏救赵”、解徐州与金陵之围的目标,也不妨碍拿下北京城、擒住清小皇帝和多尔衮的目的,摒除此次北伐的军事目标不谈,這可是政治层面最大的任务,当然,就算擒不了两个,擒一个也足以达成王燃的意图。

 事实上,自多尔衮下令调回多铎部之起,多铎大军的回程便成为了各方用于计算时间的参照物。

 王燃的计划无疑是比较理想的,考虑到自己手下着实有限的兵力,通过這种不间断的消耗战、阵地防御战并辅以心理战,王燃已经实现了在发动总攻前最大限度地消耗对手战斗力的目标,而根据获得的情报,只要把握的时间精准,完全可以达成既定的目标。

 但是计划再理想,也要经过实践的检验才行…第二天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对王燃的计划形成了强烈的挑战。

 现在已是秋末,按理说在這个时候北方不应该有连续不断的暴雨气候,可是眼前的這场暴雨却已经足足下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停止的意思,大雨如注,狂风不止。不仅如此,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浓,越越低,天也就越来越黑,黑得像是罩了口锅。明明是刚过了中午,天却比普通的夜晚亮不到哪儿去,不说军营中负责警戒的士兵难以站住脚、睁开眼,便是呆在营帐中士兵在一个响似一个的惊雷中也难以休息。王燃此次北伐可虽然也遇到了一些雨水天气,但大都是些小雨,稍微大一些的也是下一会儿即停,這一次的雨竟像是要把全年的雨一次全下完似的。

 這对于普通人,最好的选择就是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浪漫一点的还可以与伴侣一起坐在屋檐下,惬意地欣赏這秋后难得一见的雨景,有点文采的甚至还可以来个即兴赋诗。但对于目前处于对峙期间的王燃、多尔衮、夏国相三方而言,却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诸位,真是天赐良机,现在正是我们突围的好机会!”夏国相中军大帐中,夏国相一改這几天的深沉,意兴飞扬地说道。

 “如此大雨,正好让我八旗子弟一试身手,让這帮南蛮子尝尝我们的厉害!”北京城中,也传出了多尔衮‮奋兴‬的叫声。

 天上乌云涌动,夹杂着暗雷阵阵,瓢泼大雨像是在往地面上倒一样,不停不歇。

 黑火药时代,暴风雨气候可说是热兵器的致命伤。在当时的条件下,不论是弹药的形态还是发火装置都极大的限制了热兵器在暴风雨条件下的使用。

 依据王燃原本时空的记载,17世纪中叶的世界,火器的主要配备还是以火绳机为主,点火方式采用火绳点火法,弹药的模式依然是火药与弹丸分离。這种模式显然不利了火器威力的发挥…依据明军的标准装备,每名手需配备火药罐2个,一个装发药,一个装引火药,携带铅弹30发。由于又要装发药、又要装引火药、还要瞄准和点火,发速度相当慢,遇到雨水天气,更会直接因为火药被打而无法使用。而使用火绳点火自然更加剧了暴风雨气候下的使用限制,在风雨天气中,不是火绳出问题,就是火门里火药出问题,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击。

 当然,从弹药的形态来讲,当时应该说已经出现了定装弹的雏形…明廷的赵世祯已经于公元00年前后在其设计‘掣电铳’中采用的就是后装子铳的弹药模式,每铳配有子铳若干,每个子铳定量装药2三钱,铅弹重2钱,可以预先装填好,用时轮装入管发。這一项发明应该算是定装弹的鼻祖,几十年后瑞典人才提出并实现了定装弹的概念,把弹丸和发药装在同一个纸筒内,装填时将纸筒咬破。把发药和弹丸一块装入膛中去。

 而从发火装置来讲,当时的明朝也已经出现了燧石发火地模式…明廷的毕懋康在明末就试造出来的‘自生火铳’,就已经把我国使用了两百多年的火绳点火法改进为了燧石发火。這撞击式燧发,通过扣扳机龙头下,因弹簧的作用与火石磨擦发火,不仅克服了风雨对击造成的困难。而且不需用手按龙头,使瞄准较为准确。并在各种情况下,随时都可发。這可以算是中国另一项领先于国际的技术,欧洲直到一百多年后才出现了相似的技术。

 不过可惜的是,明廷的這两项发现均没有得到明廷的大力推广。根据王燃原本时空中的历史记载,明末清初中。明军用以对付清军地主要装备,不管是鸟嘴铳、鲁密鸟铳、三眼铳、五眼铳,其基本原理都还是火绳机

 当然话也得说回来,即便是配备了赵世祯的定装子铳.、、采用了毕懋康地燧石发火装置。在這种暴风雨气候下,也难以充分发挥威力,原因无它…不管是明廷的定装子铳,还是瑞典人的纸装弹药都存在防水的问题,防水性能不好自然无法在雨天使用。

 這个问题直到清朝末年英法联军入侵北京时也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当年著名的三元里人民抗英,就是利用暴雨天气下英军的弹药受无法使用而取得的胜利。這场胜利可是清军正面抗敌都没有取得过的。暴风雨天气可说是這个时代。冷兵器部队所能获取的为数极少地天时之一。

 ‘這雨还真够劲,’王燃的营帐中传来庄子固的声音:‘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

 ‘這雨也太够劲了,這么大的雨,再防水的纸也防不住啊…’王燃心疼地嘴直

 作为有着不少军械经验的‘外来人’,王燃自然了解定装弹药和燧石点火的重要…王燃部队配发最广泛的‘康祯造’便综合利用了‘掣电铳’与‘自生火铳’的优点,当然也进行了一定的改进,比方说将‘掣电铳’的定装子铳调整为了纸壳弹药。

 ‘大人,您还是想开一点…’庄子固看着王燃痛苦的表情劝道:‘敌人的损失比咱们大…這么大的雨,咱们的弹药都使不了,他们的就更没戏了…’

 ‘這么大的雨,我们的火器用不了,贾宝玉的火器也好不到哪儿去…’清山西援军统领夏国相的中军营帐里,夏国相狠狠地一拍桌子:‘可我们没有了火器,还有弓弩刀…贾宝玉没有了火器,那就剩烧火了!’

 ‘他们好像那有那什么刺刀…’夏国相的一名手下不识时务地提醒道。

 ‘刺刀?’夏国相不屑地笑道:‘能比得上我关宁铁骑的马刀?…我五千骑兵就足以给他的防线拉开一个口子!’

 夏国相倒不是吹牛,袁崇焕时期,其直属部队关宁铁骑可算是明朝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每人皆装备有5眼火绳,其火力突击能力在当时是天下无敌,便是纵横一时的清铁骑也轻易不敢掠其锋芒…而今天這种情况,虽然5眼火绳已经失去了威力,但关宁铁骑的马刀之术也不是吃素的。

 ‘我准备集中全部兵力,由正面突击…’阴沉的天气难掩夏国相一脸的豪情:‘一鼓作气冲进京城!’

 通过這段日子的战,夏国相已经发现对面明军之中的骑兵并不多。其实多了也不可怕,以有心算无意,七万对七万…失去了火力支援的明军还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别说仅仅是准备从明军包围圈中突围,认真策划一下,打他个反包围也未尝不可能!不过這也就是想想而已,已经被粮草搅得一团的夏国相现在的理想没這么高,赶紧进驻京城休整部队是正经。

 ‘通令各军,关宁铁骑在前,山西镇军在后。两部互为依托,互为救援…集结待命,准备出击!’夏国相带着一种不容有异的表情了看向营中诸人:‘诸位还有何意见?’

 夏国相虽说是在问众人,但他所关心的也只有姜瓖一人的态度而已。他‘关宁铁骑在前,山西镇军在后’地安排实际上颇有私心…关宁铁骑自然是以骑兵为主,值此暴风骤雨的最好时机。以机动力见长的骑兵突出去的成功率很高,而等到山西镇军突围之前。明军很可能已有了准备,在這种鬼天气下,不管山西镇军突的不突的出去,都将吸引住明军地注意力…夏国相所说的‘两部互为依托。互为救援’,更多地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就這么办吧…’出乎夏国相的意料。一直与他不对盘的姜瓖竟然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

 说实话,姜瓖這些日子表现得很异常,自上次与夏国相争吵之后就再也没主动过面。不过夏国相现在根本顾不上深究這个问题,他心里明白。此次突围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姜瓖不扯他地后腿,他成功突出去的可能从就很大,根本用不着姜瓖救援。

 眼看着最大地障碍没有发表反对意见,夏国相精神更是一振,刚想说话。一个副将站了出来:‘将军,属下有一个问题…’

 夏国相凌厉的目光立刻扫了过去,看向這个胆敢拆台的家伙,這位副将一缩脖子,咽了一口唾沫,期期艾艾地说道:‘属下是想,此战乃一场大战,极需体力…可将士们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吃饭了…這…’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突进北京城再吃饭!’夏国相一锤定音…搞没搞错,等你再加一顿饭,说不定雨就停了,虽说受的弹药不可能這么快地就能恢复使用,可毕竟少了一分胜算。

 倾盆地大雨中,山西镇军在姜瓖的统领下在后营集结待命,关宁铁骑也开始集结到中军前营,夏国相骑在马上,没有披任何雨具,目光坚定地向着自己的部下望去,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反溅起小小的雨花,刻画出夏国相刚毅的侧面,真是好一副秋风秋雨愁煞人地铁血点兵之画。只可惜部下由于缺少粮草,人人脸带菜,马也无打采,有人还在小声抱怨…破坏了這个本来值得大大书写一笔的画面。

 ‘众军听令!出发!’夏国相沉静地看了众兵士一眼,简单地扔出了一句他不想再说废话动员,這么大的雨,说什么别人也听不着,再说此次属于偷袭,没必要整那么多事。反正命令已经传达到了各部,此刻时间是最重要的…虽然雨还没有停,但雨总会停的。

 夏国相拨转马头,抬起手臂,這是一个姿势,是一个要众人听候命令的姿势,只要夏国相的手往前一挥,全军就将开始那最后一击。

 从抬起手臂到往前挥动手臂,這个动作虽然短暂,但却包含了夏国相一往无前的决心与信心,虽然在這个恶劣的天气中,能看到夏国相這个姿势的人并不多,但看到的人无不屏住呼吸,一时间,夏国相耳边只剩下了风声、雨声…还有隐隐约约的人马叫声。

 夏国相手臂姿势不变,恼火地转过头…都说了是偷袭,虽说有风雨声做掩护,也不能搞出這么大的动静啊。

 夏国相朝中军传令官看了一眼,传令官心领神会拨转马头向着嘈杂的声音发源地驰马而去,夏国相则重新恢复了他那坚忍不拔的气质,回过头继续他未竟的动作,可這个动作却怎么也作不下去…队伍南侧的动静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将军!’中军传令官策马回奔:‘明军来袭!’

 明军来袭?夏国相一怔,看来不仅是自己想利用這种天气搞点花样出来…很快夏国相便恢复了过来,大声喝道:‘慌什么?!他们有多少骑兵?怎能敌得过我关宁铁骑!’

 ‘将军,他们有火器!’中军传令官奔到近前,声音已经失去了镇定:‘他们的火器能用!’

 ‘什么?不可能!‘夏国相狂叫道…可事实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就像是在证明中军传令官的话,那令夏国相熟悉的‘砰砰’声渐渐穿透了风雨直向中军帐前扑来。关宁铁骑地就是在平静的湖边投下了一颗石子波动了过来。

 就像在梦中的旁观者一样,夏国相看着一队骑兵手持那形状酷似琵琶的火器,胳膊上系着一块白手巾顺着风雨之势杀了过来,他们嘴上虽然没有吆喝出来,但手里的东西却是‘砰砰’声不绝,夏国相知道那叫‘连珠铳’。据说可以连续打出好几十发弹丸…当年关宁铁骑凭以纵横的五眼铳.也只不过能连发五发,间隔还比较长。這得相当于多少个五眼铳!

 以马刀对连珠铳,以有心算无意,這场战斗地结局已然注定!更何况对方的骑兵已经发动了起来,而己方地骑兵还处于怔忡之中。就是单拼马刀也输定了…骑兵没有了速度,便是步兵也可以轻松对付…更糟糕的是。在這个风雨加、雷闪电鸣的时刻,命令根本无法传达到各部,明军的速度很快,就像是煌虫过境一般。由南向北收割着关宁骑兵地性命。

 夏国相虽然呆立着不动,但战场上的很多情景却看地很清楚…有的关宁骑兵连刀还没出来就被明军当倒…有的关宁骑兵出了刀,还没有完全摆出下劈的姿势,也同样被当倒…更有地关宁骑兵出了刀,刚刚举起,却被雷击了个正着…明军一个来回还没冲完。关宁骑兵已经彻底崩溃。

 ‘将军,将军…’夏国相耳边传来了中军传令官着急的叫喊声:‘弟兄们顶不住了,快逃吧…’

 ‘逃?’夏国相嘴角起一丝苦笑…往哪儿逃?只要明军的火器能用,自己已然是在劫难逃!

 看着夏国相像中了魔障一般,中军传令官心急之下,转身叫过两个亲兵,胁裹着昏昏愕愕的夏国相向后阵退去,顺便拉动着残余的关宁铁骑一同后撤。

 中军传令官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对形势地判断自然有一套。虽然明军的骑兵人数并不多,但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关宁骑兵而来。在這种情况下,关宁铁骑一定是完了,但后阵还有姜瓖的五万山西镇兵…明军只要不全员发动攻击,五万镇兵绝对可以再盯上几天,说不定还能守得云开见明…至于夏国相与姜瓖的矛盾,在此性命关之际,哪不顾得上這么多。况且,以目前的状态,关宁铁骑已经不可能形成统一的指导,夏国相在与不在已经是无关紧要。事实上,由于夏国相的回撤,确实拉动了一批骑兵追随着他们离了中军前帐這个战场。

 应该说,中军传令官的這个决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对夏国相和他自己是最有利的,可让夏国相等人始料未及并在事后事后追悔莫及的是,他们原本有着更好的选择,那就是,趁冲出去!

 不管是向北京方向、还是向保定方向,在這么一个得不能再的时候,跳出這个包围圈并不难。甚至可以说,如果夏国相不那么早的放弃,再努一把力,就算是不能全部突出去,但起码也带上一半的人马进抵北京城下。

 原因很简单,王燃的包围圈在這个雨夜是最薄弱的时候…除了用于突击夏国相中军帐的骑兵,王燃的部队已经变成了一支冷兵器部队…正如王燃自己所说,如此大的暴雨,再防水的纸也防不水了,而王燃部队的步兵主战兵器‘康祯造’所使用的弹药就是這种纸壳定装弹药。

 不得不说王燃是幸运的…除了使用這种纸壳定装弹药,王燃的部队还配备了一种简易的金属壳定装弹药,這是北伐前军械研究所刚刚试验成功,试生产了一批出来专供连珠铳使用的。

 更不得不赞叹中国人民的聪明与智慧…在王燃提供的良好科研环境与制定的科研机制下,现在的中国已经提前离了黑火药时代…卞玉京与贾敬两人发明的新型火药已经具备了原本两百年后才会出现的无烟火药的诸多特质…新型火药所产生的火药气体压力大于黑火药,不仅提高了弹的初速,还使得的口径可进一步减小,同时.膛中留下的火药残渣也显著减少…说实话,也正是因为這种新型火药的提前问世才使得金属壳弹药提前出现在了世界上,虽然只是雏形。

 新型火药较之传统的黑火药威力大,自然产生的温度也较高,往昔的铅弹丸已无法承受,容易产生破裂和变形,于是在军械研究所的攻关下,新的弹丸应运而生,這种新弹丸与王燃原本时空中被称为被甲弹头的弹丸相当类似,都是将铅心装入镍铜或软铜的被甲之中,再融合赵世祯的子铳技术,便形成了最早的金属壳弹药。虽然它们较之王燃原本时空中的子弹能还相距甚远,虽然它们制造之初的目标不是为了防水,但实际上却具备了较好的防水功能。本来這种新型弹药送到前线来只是为了试用,没想到今天却起了决定作用。

 ‘大人,看来我们這招先发制人已经奏效了…’王燃与庄子固两人站在营帐外,远眺着山西援军的方向…虽然天暗雨急风大,看不了多远,但打了這么长时间也没见几个敌方骑兵奔过来,显然前去突袭骑兵已将对手锁在了当场。

 庄子固口中的‘先发制人’便是此次王燃为应对此次罕见之暴雨所采取的一招颇具赌博质的招数…值此狂风暴雨,象夏国相這样身经百战的人要是没有什么想法那肯定是不可能,谁不知道王燃的部队以火器为主…王燃等人一致判断,已被围的人困马乏的夏国相肯定会利用這机会跳出包围圈。

 说实话,开始时這个情况还真让王燃等人有些挠头,毕竟己方的绝大多数热兵器已经变成了冷兵器,靠拼刺刀即便能把夏国相留下,但付出的代价是王燃绝不能承受的,但就這样放夏国相过去却也是王燃不愿意看到的…那样无疑会给自己完成下一步的任务造成很大的困扰。

 因此,王燃采取的策略是以攻对攻,抢先对敌人发动进攻,力图打夏国相的部署…事实证明,王燃的這一策略已经超脱了单纯‘先发制人’的概念,里面所包含的心理战成份起到了更大的作用…王燃用一支配备着强大火力的骑兵给夏国相造成了强大的心理暗示和威慑,彻底打消了夏国相从正面突围的念头。

 王燃的這种手法类似于赌博中的‘偷机’,這当然会让夏国相等人后悔不已。

 但這还不是让夏国相等人追悔莫及的所有原因,当他们安全抵达姜瓖阵营后,便触动了另外一件让夏国相咬牙切齿的事。

 依照王燃的命令,此次的先发制人打的一个‘局部战争’,目标主要在于威慑,当然实现目标的手段是对关宁铁骑进行打击,但也仅限于打击,王燃下给燕山的命令很明确,‘穷寇莫追!’

 燕山忠实地执行了王燃的命令,在关宁骑兵阵中来回冲杀了两个来回,追杀残兵败将来到姜瓖后营阵前之后,燕山便下令停止了追击。

 可正当燕山准备驻留一会儿加强一下威慑的力量之后便收兵回营之时,对面却抢先冲出了一骑。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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