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冷静？冷静？！

　这个可恶的区绍飞说要冷静一下，结果竟然和她冷战三天！

　他不愿和她开口说话？行！她换个方式，写纸条沟通，结果那欠扁的男人连看都不看，直接将纸条成一团，丢入垃圾桶里。

　现在他心里到底有何打算，她根本无从得知，整颗心时时刻刻悬著，就怕他最后真的决定和她分手…

　一想到如果真和他分手，莫顿时焦躁起来，无意识地将桌上那张画了几小时、几近完成的图稿成一团。

　不行，再这样下去，只会令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疏远。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瞄了一眼手表，趁现在还没到区绍飞上班的时间，莫赶紧起身，冲向他的房间，敲了老半天的门，他却没来开门。

　握上门把一转，却发现上锁了。“这家伙！”她后退几步，直接踹开门，走入房里。

　房内没人，浴室传来水声，莫走到浴室门前来回踱步。“区绍飞，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聊一聊！”

　水声消失，浴室里变得好安静，知道他正听著，莫继续说道：“关于你好兄弟的死，我很难过。但那不关我的事，你不能因此定我的罪，那对我非常不公平。况且，我从来都不赞成我老爸当什么‘雷焰帮’的帮主，可惜我根本无力改变他的想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拒绝继承这个帮派…”

　浴室内继续传来水声，她秀眉轻拧，烦躁地抓抓头发。“区绍飞，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回答我一句啊！”等待一分钟，他还是没回应，莫不耐烦，干脆开门走人。

　听见开门声音，区绍飞转身望向她，双眸变得更加黝黑、深沉，心绪微起波动。

　瞥见他赤的感身躯，莫脸庞微红，顿时呐呐无语。

　区绍飞不断提醒自己别忘了她的身分，抑住对她的情感，冷漠地转过身，继续冲澡。

　哎呀，真想永远都不理她？

　“区绍飞，你究竟想怎样？”莫火大，冲上前扳转过他的身子，举起拳头抵著他的下巴。

　区绍飞黑眸一眯，手中的莲蓬头转了方向，温水向莫，不想在心烦之际，还让她继续干扰他的心。

　“你…真该死！”一把火在心底猛烈炽燃，莫深怕自己克制不住当场给他一个过肩摔，飙出咒骂后，赶紧扭身冲出浴室，寻求冷静。

　她一离开，区绍飞黑眸瞬间黯了色彩，心绪更加烦躁。

　莫回到自己的房间，抓出巾，坐在上擦拭脸上的水珠，再擦干一头发，因心情不佳，动作颇为暴。

　可恶勒，他老是摆出这种态度，她要如何和他谈？

　思索须臾，一抹想法突然浮现莫脑海里，美眸进出光。“有了！”她急急起身，从衣橱里翻出一件感的蕾丝睡衣，快速换上，再将睡衣往下拉一点，人的酥呼之出。

　嘿嘿，好向来都是男人的弱点，美女当前，看他如何再冷漠下去！

　莫噙著自信微笑，踏著妖娆步伐，重新回到区绍飞的房里。

　他已沐浴完毕，身上仅套著一条牛仔，正在擦拭发，瞧她又出现了，在心里叹气。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吗？”她走到他身旁，偎在他身上，悄悄捏了自己的‮腿大‬一把，努力挤出泪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柔软的脯故意挤他的膛。

　区绍飞低头瞥见她雪白的脯，喉头干涩，浑身肌绷紧，他抿抿，快速闪开。

　她身子倾斜，险些跌倒，娇颜丕变，箍住冲出口的怒骂，再度靠近他，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光的双足踏上他的大脚，在他前轻轻呵出香气。“别再对我不理不睬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区绍飞坚持不受惑，推开她。

　她不死心，继续上他。

　“我说了，我需要冷静一下。”他终于愿意和她说话，语气却十分冷淡，再度推开她后，转身将手中的巾挂在椅背上。

　莫站到他身前，凝视他冷漠的脸庞，心紧紧揪疼，这一次不必待自己，难过的泪水自动汩汩下。

　真悲哀哪，难道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感不够深厚，所以他才无法为了她，选择对过去释怀吗？

　望见她伤心的模样，他蹙紧眉头，双手握拳，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你已经冷静三天，够了吧？你属下的死，明明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还要让它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相信你是如此不明事理的人。”她语气哽凝，埋怨地瞪著他。

　区绍飞敛眉，沉默片刻，艰涩吐出。“莫，或许我们并不适合。”

　除了阿峰的死，造成他心头的阴影、压力外，铲除“雷焰帮”这件事，警方已经是势在必行，到时他们和她父亲作对、毁了她的家，她还能完全不当一回事，继续和他相恋吗？

　趁著两人感情尚未发展得太深，一切到此结束，或许，对他们两人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莫一怔。

　区绍飞抿紧，静默地望着她。

　“那就是要分手喽？”心中泛起酸楚，莫凄然一笑。

　该死！这个混蛋男人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竟然因为这些事，轻易割舍他们的感情？

　区绍飞不语，手机铃声响了，他走到桌边，拿起手机接听，低声说道：“好，十分钟后我就到警局了。”

　结束通话，他深瞅莫一眼后，从衣架上拎起衬衫穿上，边扣上扣子，边往房外走去。

　莫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跪坐在地上，揪著口，热烫泪珠串串坠落。

　如此轻易地就能说出要分手，这个男人究竟有没有真正爱过她，她已经看不清了…

　*　*　*　*　*　*　*　*

　莫哭了一下午，最后累得缩在区绍飞的上入睡。

　直到深夜，客厅传来开门、关门的声响，扰醒了她，她撑起身子跨下。

　开了灯，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红肿的双眼，她无奈地叹气，眼睛。“真是讨厌，如果被他瞧见我这副德行，那多丢脸。”

　这时，客厅隐约传来区绍飞和其他人讲话的声音，最后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起了争执。

　莫随手捞过区绍飞宽大的衬衫，穿在身上，掩去上半身人的春光，好奇地走出房间察看。

　客厅中，区绍飞正坐在某张单人沙发上，眉头深深纠结，脸色有些苍白。

　而于娟、于雄两人则围在他身旁，费尽舌地苦劝他离开莫，当他们两兄妹见到莫出现，立即闭上嘴，忿忿地瞪视著她。

　莫对他们不善的目光视而不见，直勾勾地瞅住区绍飞。

　“晚了，你们回去吧。”区绍飞挥手，吩咐于氏兄妹离开。

　“不行，你受了伤，今晚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于娟一脸坚持。

　“伤？你受伤了？”莫一愣，走向区绍飞，忧心的眸光急急在他身上探查，发现他左手臂上裹著纱布。“要紧吗？”

　“不碍事，子弹擦过手臂而已。”区绍飞淡漠回答。

　“老大会受伤，全都拜你们‘雷焰帮’所赐。”于雄冷冷说道，轻鄙地斜睨莫。

　“雷焰帮？”莫震惊，询问的眼神望向区绍飞，但他却不吭声了。

　“你们这些黑道份子真的很过分，贩毒、掳人勒索什么坏事都做尽，现在竟然还敢开伤高阶警官。你啊，纵容手下出来撒野、伤人，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爱绍飞？”于娟好气愤，指著莫噼哩啪啦骂道，巴不得她和区绍飞快快分手。

　莫冷静问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如果让她知道是哪个冤崽子伤了区绍飞，她一定马上冲回去痛宰他一顿！

　于雄抢著回答，口气恶劣。“你们‘雷焰帮’的手下贩毒拒捕，朝‮察警‬们胡乱开，好险我们老大命够硬，闪得快，子弹只擦过他的手臂，要不然那一早就中他的心脏了。”

　莫震惊，望着区绍飞，双翠微微颤抖，不敢想像如果他真出事，那她该怎么办…

　“你们还不走？”区绍飞皱眉，看向于氏兄妹，沉声低喝。

　“阿娟，你今晚就留下来照顾老大，大哥就先回去了，有事情再Call我。”无视于老大反对的眼神，于雄迳自开门离开。

　“对了，绍飞，你晚餐还没吃呢，我进去帮你煮些面。”深怕他又开口赶她走，于娟赶紧躲进厨房里。

　瞬时，客厅内变得安静无声，区绍飞察觉莫受了惊吓，身子不停颤抖，忍不住轻叹口气，安抚著她。“我没事！”

　莫在他对座坐下，与他对望，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下午我们还没谈完。”

　区绍飞低垂眼眸，掩去里头溢的情感。

　“决定要分手了？”莫艰涩吐出，心仿佛纠结成了一团，好疼好疼。

　“你认为你父亲会愿意结束‘雷焰帮’吗？”

　“不可能。”太清楚莫四海的个性了，莫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愿意和你父亲断绝关系、划清界限？”

　莫轻扯角，苦笑着，缓缓摇头。

　虽然她有点气恼她老爸蛮横的行事作风，但他终究是她的亲生父亲，怎能说断绝关系，就轻易断绝关系？

　区绍飞沉默了。

　“你真的有爱过我吗？”她眼眶逐渐晕红，不清楚他是否只是对她一时情的恋，否则怎么对她一点都不留恋呢？

　“有。”他坚定说道。

　他爱她，但只要一想起就是“雷焰帮”害死阿峰，他就开始厌恶所有和“雷焰帮”有关的人事物，怎么都无法放宽心和她继续相恋。

　莫嘲讽地轻笑了声，眨眨眼睫，阻止泪意？锢摹？陌？还唬？换崃钊烁？你br />
　于娟端著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出来，亲匿地坐在区绍飞那张沙发的扶手上。“绍飞，需要我喂你吗？”

　“先搁著吧。”区绍飞淡淡说道，心情郁闷，毫无胃口。

　“莫小姐，请你回去好好教导你那群手下，做人就是要坦，别老是做那些丧尽天良的坏事，会有报应的！”于娟将碗筷搁在桌上，对莫说道。“对了，既然你决定和绍飞分手了，那么我想你也不适合住在这里了吧。”

　“当然，我很识相的。”莫冷笑，起身走入房里，换了衣服后，快速收拾行李。

　区绍飞捞过桌上的香烟，郁闷地猛著烟。

　“绍飞。”于娟伸手想夺过他嘴里的烟。

　“走开！”区绍飞烦得挥开她的手。

　于娟气恼地皱紧眉头，知道他的心还是牵挂著莫。

　一会儿后，莫拎著行李出来，走到大门，脚步停住，背对著区绍飞，仿佛正期待著他会开口说些什么。

　“莫小姐，慢走。”于娟微笑说道。

　他还是没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莫微低著头，扯笑了，泪开始滑落，开门离开。

　门扉缓缓掩上，将两颗相恋的心阻隔在两个世界。

　区绍飞将手中已点燃的香烟用力进掌心，掌心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头撕裂的痛。

　会习惯的！

　他知道，时间会逐渐擦去心中对她的爱意，到时，他就会习惯她的离开了。他一定会习惯的！

　门扉在莫背后关上，她瘫软地蹲在地上，抱紧自己，紧紧咬，哭得泪眼模糊、全身颤抖。

　她的心好痛，像是被人拿了把刨刀，用力刨割，‮忍残‬地强迫她除去心头的他…

　缩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儿，她虚弱地撑起身子，走入电梯，直接按下一楼。她知道席小璃和童千娣不方便收留她，所以她也不再去打扰她们了，免得老让她们为难。

　当她一踏出大厦时，几名高壮的男人正好从几辆黑色房车走下，包围住她。

　“大小姐，终于找到你了。”威仔见到莫，松了口气。

　莫抬起泪眼，望向他们，见到李小狐怯懦地躲在阿豹身旁，立即猜到是他告密的。

　“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溜嘴的，你知道，我这辈子从没说过谎…”李小狐赶紧解释。

　“大小姐，请跟我们回去吧，你失踪那么多天，老大真的很担心你。”阿豹劝道。

　莫往前走了一步，六、七名大男人紧张地一同往前迈步，紧紧包围住她，深怕她又乘机逃了。

　“算了，我们回去吧。”莫低声说道。

　“真的？”众人惊喜，又担心莫是否想要什么鬼招。

　“是，载我回家吧。”

　她的心受伤了，再也无力四处飞翔了，她现在只想躲起来，好好疗伤，好好把区绍飞遗忘…

　*　*　*　*　*　*　*　*

　“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逃跑，真是气死我啦！”

　莫四海在“雷焰帮”的大厅中来回走着，激动地痛骂著缩在沙发上的莫。

　莫神情迷茫、双眼空，思绪不知落在何方。

　“你妈死得早，我又只有你这个女儿，你竟然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想要爸爸了啊？呜呜…你知不知道，这阵子我多难过啊，就怕你永远都不回来。”说到后来，莫四海撤下怒容，涕泪齐飙，心酸极了。

　莫轻轻扇动长睫，不慎扇出一滴晶透泪珠。

　莫四海瞧见了，愣了一下，接著开心地笑了，倾上前抱抱她。“别哭了，我们都别哭了。嗳～～我就知道你也想念爸爸，既然如此就早点回来嘛！”

　莫颦眉，推开莫四海。“我累了，回房去了。”

　“等等，听小狐说你离家这阵子都住在一个男人家，那是什么男人？”莫四海将她拉回来问著，十分粗心，没察觉她的不对劲。

　“只是室友。”她回答得无力。

　“没发生什么关系？”

　“没。”莫不耐烦，又站了起来。“你别问了，我要回房休息了。”

　“哎呀，你这丫头失踪那么多天，现在回来了，就不能陪我好好说说话吗？”莫四海轻掐她的脸颊。

　莫烦躁地拨开他的手。

　“既然你现在回来了，正好后天是个好日子，就让你正式接手‘雷焰帮’吧。”

　“我不要！”

　“什么不要？你不接手，我还能把‘雷焰帮’交给谁啊！”女儿不听话，莫四海气得吹胡子瞪眼。

　“没人接手，就解散吧。”

　莫四海不停戳她的额头。“解散个啦！‘雷焰帮’是我的命，你要我解散，就是要我的命。”

　“哎呀哎呀，随便你！”莫准备离开大厅，只想快点回房。

　“还有，后天让你接手‘雷焰帮’，两个星期后就让你和小狐结婚。”

　莫急速转身瞪向莫四海。“又要我结婚？！”

　“这一次，我会天天派十多个人守在你身边，看你怎么逃。”莫四海得意地笑了。

　“作梦，你继续作梦吧！”莫不悦地撇撇嘴，扭身冲回房间，摸黑往铺躺下，再度想起了区绍飞，一阵鼻酸，眼眶里又凝泪意。

　突然想到什么，她起身扭开头灯，从行李袋拿出一件区绍飞的衬衫，这是先前在他家她穿上的那件，因为舍不得他，所以偷偷带回来了。

　莫重新躺回上，将他的衬衫紧拽在怀里，闻他残留在衬衫上的味道，心瞬间又绞紧了，泪顺著脸庞滑下，沁入棉枕里。

　她真是没用！

　说了要学习遗忘他，结果还是对他依依不舍，分开不到一个钟头，她就好想念他，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他呢？

　此刻又在做什么？会不会她一离开，他马上就和于娟旧情复燃了？

　莫的心，因思念紧紧绕，动不已，她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耐不住冲动，起身拿出手机，进入电话簿，搜寻到他的手机号码，坐在上，瞪著他的号码，泪水滴落在萤幕上。

　她一咬牙，将手机丢在边，用力将自己摔躺在褥上，尽情宣泪水，啜泣声响回在静谧的夜。

　哭了一会儿，右手无意间摸到边的手机，她再度抓起手机瞄了一眼，突然发现她的手机正和区绍飞的手机处于通话状态，可能是方才她不慎按到的，她心一紧，快速爬坐起来，将手机贴向耳旁。

　电话彼端传来轻浅的呼息声，她知道他正接听著，伸手紧紧捂著，不想让哭声再度而出。

　电话拨通多久了？她刚刚哭得好大声，他都听见了吗？

　电话持续连线中，却都没有人打算开口，一会儿后，彼端传来于娟叫唤他回房睡觉的声音，她泛著苦笑，心灰意冷，切断通话。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有些人不花力气，随手可得幸福，而她汲汲营营、四处追逐，却总是碰不到一个真正爱她、愿意将她紧握在手中的人，对她来说，幸福太难求了。

　她自认没国父的革命精神，没那种越挫越勇的勇气，四次恋爱失败，心早已疲倦不堪，一切都够她受的了，如果再坚持下去，她好怕有天连自己都会失去…

　如今，她也只能认命了！

　莫跨下，走到楼下，对莫四海问道：“真要我和李小狐结婚？”

　“当然！”莫四海重重点头。

　“那可以开始准备婚礼了。” 　m.SSvVXs.Ｃ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