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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东陵候(上)
 叔孙太傅既然不来管束自己,自己当然不会点什么疑惑上门去找不自在。因此除隔三差五的派人前往太傅府送些东西之外,刘常的玩心,便又蠢蠢动了。

 此刻刘邦正在荥忙得天昏地暗,萧何则在栎累得昏天黑地,吕雉等人在楚军中过得暗无天,再没了管束刘常之人,他正好随心适意。那些军政民政的问题,刘常也没本事去管,刘邦萧何也没指望于他,自然不会给他分派这等任务。

 咸说起来是关中枢纽之地,但连遭兵祸之后,已经残破不堪,街市荒芜,百姓逃亡。秦始皇帝常常出游的兰池里,飘了断梁残柱。

 项羽焚烧骊山时,秦始皇帝陵未曾完工的外围陪俑坑,也被项羽一把火烧得黑乎乎的。还是刘常看不下去,派人将烧毁的骊山陵掩了起来,这才让一代英雄秦始皇帝能安息九泉。

 至于秦始皇帝仿照六国故宫所建的宫殿群,此时早就成了一片瓦砾,因此刘常所居,不过是原秦王子婴的宅院罢了,而太傅叔孙通住的,更是当时秦国一个小官的院子。

 所以咸城内,其实已经没有了什么好玩的,又正值七月最热的日子,出远门更是想也别想了,刘常三人只好天天在内宅厮混。

 陶泉自伤好之后,便一直留在栎协助萧何处理政务。他所学的经营之术,在处理起民政、后勤诸事上极为有用,萧何有赖于他的才干,刘常来咸时便没把他带走。倒是范芑与刘乐甚好,便和刘乐一起,来了咸

 前线兵事忙,因此太子行宫里的侍卫很少。整个咸城,只有郦商将军拔给的一千短兵负责护卫工作。因此每在太子行宫轮值的,不过一火人罢了。而太子行宫里,更是总共只有十来个侍女。

 此时也都没那么多讲究,刘乐和范芑情同姐妹,便住在了太子行宫的右殿之中,十个侍女,更有八个分给了公主刘乐的,太子刘盈不过只有两个端茶端水的丫头罢了。

 如今太子已经十二岁,刘乐和范芑都是十四岁。虽说因战事忙,儿女的婚姻刘邦也顾不上去管,但太子行宫的侍卫诸人,却都知道范小姐与太子甚好,将来就算做不了太子妃,那做个侧室也是必然的。

 刘常心里,对此也跟明镜似的。看起来,思想过于成的话,也会丧失许多乐趣的,就象自己这样。虽然面对的,是和遇到青青时感觉极象的范芑,却依然不可能再把那时的情感,重新经历上一遍了。

 爱情是个奇异的东西,刘常也说不清楚它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和范芑之间,虽然实际上范芑大一点,说起来是姐弟,但自己对她和对刘乐一样,其实都充一种兄妹之情。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原本就奇妙得很,不过现在,也只好先就这么混着吧。

 如今刘常身边随侍的侍卫头目,其实就只剩了庄不识,原来相处甚好的那些人中,韩信已经被封为大将军,成了汉王军中除刘邦外唯一一个能独挡一面的人物;丁义、纪信等已经成了刘邦帐下骑将。

 而成延、公冶长两人,也都因各有长处,一直是吕泽帐下极为得用之人。后来吕刘两军合并,成延更是一跃成为主管军械的治械都尉,而公冶长也成为主管发令、通信等事的治旗都尉,与治粟都尉、治服都尉一起,统属主管后勤的丞相萧何,成为后勤上的支柱力量。

 公冶长原来发迹得用,全靠了那几百只鸽子。后来以行军为主之后,因鸽子只能朝固定地点传信,用处大大减弱,但公冶长却对这通信、传令之事,很有个钻研的劲头。

 很快他便结合旗帜、金鼓与传令兵的特点,创造出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传令方案,使得刘邦军的指挥效率大大增加,立了不少战功,这才被刘邦提拔为治旗都尉。

 都尉一职,在刘邦军中已经是裨将军级别,只比吕泽、曹参、樊哙将军等略低,和灌婴、陈武、傅宽这些人都是平级的,对成延和公冶长这样其实并不能上阵厮杀的人来说,算是极得重用了。

 看到同伴都立下军功,得到重用,庄不识自然也是羡慕的很,不过自己会的,不过唱歌而已,纵使前往军中也无甚大用,只好老老实实随侍太子。

 话虽这么说,庄不识在服侍太子一事上,做得甚为尽职。因天气炎热,庄不识偶然在街上听闻人说东门有人卖瓜,味道极好,便前往购买,准备献给太子。

 待庄不识把瓜献来之后,刘常发现这瓜果然不同寻常。在秦汉之际生活已经五年,又生在乡村之中,刘常对于这时农田产出些什么,早就熟悉得紧了,但哪怕把二千年后见过的东西也想想,也找不出来和这种瓜相似的东西。

 这瓜看上去很大,听说又是切开吃瓤的,应该是西瓜。不过瓜皮的颜色,却是在碧绿的底之上,泛出些五彩斑斓的样子,不象西瓜那么通体碧绿,切开后瓜皮的厚度,也比记忆中的西瓜要厚上许多,倒有些象哈瓜的样子。

 瓜瓤也并非象西瓜那样,呈鲜红,而是微泛金黄之,尝上一尝,果然是香甜美味,齿颊溢香,名不虚传。

 “不识,派人给叔孙太傅送上两个,再派人快马给萧丞相送上十个,给阿爹军中送上两车!”刘常命令道。

 “太子,这叔孙太傅和萧丞相倒也罢了。可是汉王那边路远,恐怕这瓜…”庄不识有些为难的说道。

 “也是。对了,你这瓜是在哪儿买的?能不能找到种瓜的人?”刘常又问道。

 “是在东门外买的,这种瓜的人好找得很,咸人都知道他的大名,就是故东陵候召平。”庄不识说道。

 “原来是他!”刘常突然想起来这个东陵候是谁了。

 “昔闻东陵瓜,近在青门外。”忘了是谁的诗句了,不过这东陵瓜,又称青门瓜、召平瓜的典故,和陶令菊一样,都是极着名的隐士典故,常常在那些真的假的隐士诗里出现。它的出现频率是如此之高,以至于连刘常都记得清清楚楚。

 “连太子也知道东陵候的大名吗?”庄不识见状问道。

 “哈哈,知道,知道。快点派人去给叔孙太傅和萧丞相送瓜,一会儿我们一起,前往拜会一下这位东陵候。”刘常笑道。

 听说刘常要到东门外去玩,刘乐和范芑也要跟去,为了不让自己脸上再多几块红印起见,刘常只好答应了。

 其时“男女授受不亲”的陈腐观念,在民众之中并没有什么市场,男女同行的事情多了去了。赵卫两国,更是普遍尊重女子,女子地位甚高,一如今天上海、英欧诸地。

 孔子游历卫国时,尚且被迫和卫君小妾南子一起乘车招摇过市,害得孔老夫子引以为“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并非没有源。而赵地对女子的尊重,更胜卫国。

 虽然秦地不象赵卫那么尊重女子,但刘常和两位姐姐同车而出的事情,还是极常有的事情。召平见刘常几人怒马轻车前来,估计是来了大主顾,急忙从瓜棚里出来接。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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