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听松苑的婢女说公主找他,意祥便开始觉得头痛肚子痛。
昨天公主的一番话已在定远侯府传得沸沸腾腾,每个人都在猜公主是否已经容忍不了侯爷的风
,说的是反话,还是干脆让侯爷把喜欢的姑娘接进定远侯府,免得侯爷整天往外跑。
翠塘中莲荷已
出花梗,粉
的花苞
风摇曳,惹人想上前一亲芳泽,而荷叶
池翠绿,衬着南风更添凉爽,深浅浓淡不同的荷叶被风一吹,带起淡淡清香令人神清气
。
李苹坐在翠塘小亭中,纤纤十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琴弦。
“公主,您找小的?”意祥停在小亭之外战战兢兢地问。
李苹眼一转说:“你进来。”
意祥迟疑了下,看一眼四周缀着粉黄粉白纱帐的小亭“小的不敢。”
她不悦地娇哼“你以为本宫会看上你吗?进来!”
“是、是。公主有何吩咐?”意祥立即三步并两步踩上台阶躬身站在石桌前,一颗脑袋垂得低低的,只敢稍稍抬起眼角觑着公主的神色,根本没看到一旁四个脸带愧
的男女。
喜儿站在小亭靠水的一边弯身摘着荷叶及荷花苞,闻言不
闷声偷笑。
“你称呼本宫什么?”
意祥愣了愣“公主…”
李苹停下拨
筝琴的十指,双目炯炯“你是否根本不将本宫当作定远侯府的主母看待?”
“小的没有啊!”意祥大声喊冤,不知这无名冤从何而来。
“那么…你该称呼本宫什么?”李苹美丽的笑容让意祥胆战心惊。
称呼什么…什么…
“夫…夫人。”
“嗯。”她侧头用颊磨了磨喜儿捧来的荷叶,舒服的触感让她扬起
角“意祥,你说,侯爷平常都去哪儿,又有多少红粉知己?”
意祥闻言在心里大呼不妙,显然侯爷的福气已经用完了,公主…哦,是夫人想秋后算帐了。
“这…侯爷平常只是跟友人一同出游…”
“胡说!”李苹柳眉一皱,杏眼含怒带威“你真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侯爷待他家恩重如山,他说什么也不可以出卖侯爷。
“你不说也没关系,自刚、小玲、王伯、海瑞,你们过来,大声告诉总管。”她
出喜儿怀中一枝半开的荷花,作势嗅着。
他们四个分别是商孝天的书僮、客苑的婢女、帐房及战时的副将——如今的府卫总领。
“侯爷一个月中约有五天会往
仙坊去见尤雁灵姑娘,或是一同出游,有时会在
仙坊过夜。”
“侯爷以往有时会带尤姑娘及其他姑娘回府住几天。”
“侯爷定时会支出一笔款项,购买饰物、礼品赠送红粉知己。”
“呃…侯爷出游的同伴是工部尚书的李公子、知府的胡公子、八驸马的兄弟卫公子、兵部徐尚书。目前最着
的是
仙坊的尤姑娘,而贤菱表小姐一直
想与侯爷亲上加亲,偶尔会来府小住。侯爷常去的青楼还有百花苑、
烟院、若兰坊、芳仪楼。”
李苹眉一扬,杏媚眼儿往意祥一望,意祥知晓大事不妙,脸色发白地跪下。
“你身为定远侯府总管,对侯爷平
的行踪却没这些下人们清楚。”李苹一笑“意祥,你是不是不想在定这侯府待下去?”
“小的不敢,只是…只是…”意祥真是
哭无泪。
看这情形,怕是府中下人都投靠了夫人,侯爷…不是小的不帮你啊!
“只是什么?”她柔柔媚媚的嗓音如春风拂人,意祥却觉如北风冷冽。“算了,本宫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谢夫人。”意祥全面投降,侯爷虽对他家有恩,不过现在他家上下十几口人的生活却都
在他一人手中,所以…对不起了,侯爷!
一旁四人见总管都变节了,心下压力一下消失无踪。
“嗯,意祥,
仙坊的尤雁灵认得你吗?”李苹将荷花递回给喜儿,看向意祥。
“小的很少陪侯爷出门,不过尤姑娘来府中小住时应该见过小的。”
“哦?”她闻言,心下已有盘算。“那好。海瑞,你跟意祥等会儿跟本宫一起出门。”
意祥和海瑞相看一眼“是,夫人。”
?
仙坊中,尤雁灵一曲弹罢,坐到心上人商孝天身边,频频劝酒。
卫如杰与李?一同作陪,不过显然他们是多余的,尤雁灵根本忘了他们。
“唉,无趣唷!”卫如杰看不下去了,一个已婚的男人竟然会比他俩单身贵公子吃香?太没天理了。
李?跟着金扇一开“我们是不是该到若兰坊或百花苑去找茗烟或海棠?”
身为商孝天的舅子,李?一点也没有规劝他的意思,反而跟着破坏自己妹子的幸福。
尤雁灵闻言羞嗔两人一眼,纤纤素手立即执起酒壶为两人各添了酒。
“雁灵向?王爷、卫公子陪罪,莫要跟小女子计较。”她一饮而尽杯中水酒。
美人都先开口,他们两人不可能不赏脸,于是回敬她。
卫如杰看了商孝天有心事的模样一眼,遂问:“孝天,你是怪我们戏
雁灵吗?”
“他一来就是这张脸。”李?喝尽杯中物,自己又添了一杯。
他端着一张莫测高深的脸,吃他的菜、喝他的酒,颇有看戏的味道。
尤雁灵也注意到了,于是正好顺势问:“侯爷是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呢?”
“该不是苹儿给你苦头吃了吧?”李?一点也不关心的问,纯粹看好戏。
尤雁灵立即面
关心“公主或许只是一时情绪不佳,侯爷莫要放在心上,坏了自己心情。”
嘴上虽如是说,但她在心里
唱,啊,太好了,李苹真如传言般蛮横,那么侯爷不久一定会休了她的!
商孝天抬眸一笑“?王爷,你对公主真没信心。”
“本王爷就是太了解她了。”李?瞄了外面一眼,
感的发觉前头似乎有异状的吵嚷,随身侍卫万俟甲也察觉了,遂来到外头查看。
“外头怎么了?”卫如杰也发现了,伸长脖子看向门外。
隐约听到
仙坊的鸨嬷嬷用拔尖的嗓音嚷着——
“不行呀!雁灵姑娘现在有客人呀!公子、公子不行…”
“看来鸨嬷嬷挡不住哪!”卫如杰打开玉扇笑着望向李?。
看到出去察看的万俟甲一脸古怪回来,李?回头夹了一口小菜入嘴。“那是当然。”
能让万俟甲
出那种表情的人,就他所知只有一人。
不愿与商孝天相处的时光被莫名外人打扰,尤雁灵起身走到门外,一双媚眼不悦地眯起“是谁到这里吵闹?”
慕远小筑外头一个粉雕玉琢的蓝衣公子站在阶下,折扇在手环视着周遭,鸨嬷嬷与保镳们被随从打扮的一干人
住,近不了那位公子的身。
慕远小筑位在
仙坊后园,采吊脚楼设计的竹子建筑,四周栽种了许多奇花异草,环境清幽,远离前院的喧嚣,是花魁尤雁灵招待客人的居所,也看得出尤雁灵在
仙坊里的地位。
蓝衣公子看到尤雁灵出现,抬头望着她,以一种看货物似的目光冷冷打量她。
蓝衣公子
角含笑“原来你就是尤雁灵。”
那无礼的语气令尤雁灵心里打个突,语音娇柔地问:“公子是…”
“你不认得我,总认得海瑞或意祥吧?”手中扇子指向后头挡着鸨嬷嬷一行人的其中两人。蓝衣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李苹。
两人听到自己名字,
身来到李苹面前朝尤雁灵一揖。
“海瑞总领、意祥总管?”尤雁灵当然认得两人,她还常常打点礼品送给两人。
两人古怪一笑,想笑又不太敢笑,眼角还偷偷瞄着李苹。
尤雁灵毕竟是在风尘中打滚的人,她见状立即知道对方来头不小,况且衣着精致,华而不俗,浑身洋溢着贵气,不瞧海瑞、意祥的态度,也知道对方绝非常人。
“嬷嬷,没关系的,你下去吧!”尤雁灵巧笑嫣然地说道。
鸨嬷嬷叫保镳们撤手,看了李苹一眼后,才悻悻然地离开。
“公子,请上来吧!”
李苹欣然步上慕远小筑。
海瑞与意祥对看一眼,也无奈地跟了上去。
小筑里,卫如杰正在猜来者何人,商孝天根本不放存心上,李?则是心里有数。
李苹一进小筑首先注意的就是商孝天,然后是同胞手足?皇兄,还有一个陌生人。
“各位爷…”尤雁灵话未尽,海瑞及意祥已经跪下。
“参见王爷、侯爷。”
卫如杰眉一扬“孝天,是你府邸的人耶!”他眼光一转打量那男装打扮
的女娃,咧嘴一笑“这位是…”他在脂粉堆里可不是白混的,怎么可能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刚看完房内摆设,李苹不得不承认尤雁灵的眼光还不错。
她将眼光放在亲爱的兄长身上,走过去弯
凑上脸嗲声地喊“?王爷——”
李?睨她一眼“稀客。”
“什么?原来是?王爷认识的人啊!”虽然美人不理他,卫如杰还是脸上带笑。
商孝天因为觉得来者声音熟悉,是故抬眼一看——
“公主?!”
语惊四座!尤雁灵一惊望向李苹,细心地观察着这目前拥有着她意中人的李苹,即使以严苛的目光来打分数,李苹也可称得上沉鱼落雁,脸上的骄气、身上的贵气,在在说明她出身良好、备受宠爱的事实。
“你怎么会来这里?”起初的惊讶过去,商孝天皱眉问道,眼睛看向海瑞跟意祥。
海瑞跟意祥惭愧地垂下头,不敢直视他。
李苹盈盈一笑,在兄长及丈夫中间坐下。
“我好奇嘛!”她杏眼一扫“想看看驸马平常出游都到哪里去呀,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皇兄。”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呀,好妹妹。”李?
不在乎地又是一口黄汤下肚。
李苹瞪他一眼,眼珠一转转到卫如杰身上“你是…”
“算起来我们还算是亲戚呢?永宁公主是小人的大嫂。”卫如杰觑一眼商孝天的神情,心里快笑翻天了,明明就在意嘛!何必硬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不知怎地,李苹对卫如杰的态度并不讨厌,虽然他的语气称不上尊敬。
“那本宫该怎么称呼你?”
“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卫如杰笑得更是殷勤“我姓卫,卫如杰。”
李?看向没机会
话的商孝天“苹儿,记不记得哥哥昨天提醒过你的话?”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他又来搅局了,他们前世是不是有仇呀?
李?手持金扇懒懒地指向商孝天“看样子哥哥是白提醒了。”
“不会呀!”李苹柔笑着转向夫婿“驸马,你想休了我吗?”
直接的问话让商孝天又是一愣,一旁的尤雁灵娇笑着代答“公主,您说笑了。”李苹笑意敛下,杏眼眯起“放肆!本宫在跟谁说话,你好大的胆子敢
嘴!”
先前不想治她未行跪拜之礼的罪,不代表自己可以忍受她逾越身份这么跟自己说话。
尤雁灵脸色微变,委屈地望向商孝天,见商孝天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她只好咬牙忍辱跪下“民女冒犯了公主,请公主恕罪。”
“哼!”李苹不理,径自朝商孝天说道:“驸马,你还没回答呢。”
“先让雁灵姑娘起来吧!”商孝天淡淡地说。“公主,怎么突然这么问?”
李苹顿了顿“看在驸马面子上,就饶了你这一次,下次开口前先想清楚你有没有那种身份。”
哼,她承认这女人生得
丽媚人,依房间摆设看来才识修养亦不差,可说内外兼美,但是呢,还是差她李苹那么一点。
“谢公主不罪之恩。”尤雁灵可怜的目光定在商孝天身上,缓缓起身站在一旁。
“天色不早啦,本宫也该回府了。”看过情敌,李苹见好就收,准备打道回府,不打算回答商孝天的问题。“驸马、?皇兄还有…如杰,你们慢坐。”她甜甜一笑,而后起身转向海瑞及意祥“海瑞,你留下来保护驸马;意祥,你跟本宫回去。”
“公主,你不等孝天吗?”卫如杰阻止她的脚步,玉扇故作潇洒地煽了煽。
李苹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商孝天“驸马又非三岁稚儿,不必本宫带路吧!”
说完,她即离去。
“你惨了,孝天。”等她离开,卫如杰摆出一张幸灾乐祸的嘴脸“公主找上门了,唉!好日子不久喽!”
商孝天一言不发,起身跟着离开,没跟尤雁灵道别。
尤雁灵失神地追到门口,李?斜睨着她倚门痴望的身影,回眼举杯朝卫如杰一敬“替孝天高兴一下吧,小雌虎醒了。”
呵!看来直到孝天表示他爱上苹儿之前,他的生活必会多彩多姿。
?
“你今天是什么意思?”商孝天的话里透
出山雨
来的味道。
喜儿正帮李苹梳头,她偷觑坐在小厅椅上的驸马,做人奴婢的危机意识正告诉她快溜,溜得愈快愈好。
白天她没跟着公主出门,不过她相信,公主一定惹火了驸马,否则一向温和的驸马不会不见笑颜。
如缎的亮丽黑发垂至地面,和
白色的兽皮地毯造成显著对比。李苹拿着一撮发丝把玩,澄澈的杏眼儿一转“可以了,喜儿。”
喜儿立即放下玉梳退下。
对夫婿第一次可算是坏口气的质问,李苹并不担心。
这样的情绪反应是否代表他有一些些的在乎她?还是…他所在乎的是那女人?
商孝天没有她的好心情,事实上他对她一连串的举动除了不解还是不解。
她主动要替他纳妾,却又像个观察情敌的
子跑到那种地方去…他最生气的就是这点!
那种地方龙蛇混杂,万一海瑞、意祥带去的人一时疏忽让她受伤了怎么办?或是让人发现她是女扮男装又怎么办?女人在那种地方遇上了什么事,谁会同情?
可恶!那根本不是一个好人家女孩该去的地方。
她却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驸马…孝天,你不高兴吗?”
带着怒气,商孝天没有发现她改口直唤他名字“哪个做丈夫的会高兴?”
见他没发现,李苹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跟他闹脾气,不过她还是若无其事地起身走至他身后低身搂住他脖子,撒娇地轻吻一下他的耳。“那以后我不去就是了。”
公主究竟怎么了?商孝天发觉他这两天吃的惊快让他昏头了。
嘻嘻!李苹忍不住又在他颊上啄了下,坐至他膝上,红扑扑的脸蛋贴在他
前。“我只是想看看你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子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雁灵姑娘了?”对她的坦白,商孝天又是一怔。
“不喜欢?”李苹坐直身噘起嘴,瞪着他“不喜欢干啥去得那么勤?”
“呃…”这可问倒了他,能说男人就是喜欢去那种地方享受吗?
“哼!我不是说过喜欢就接回来做妾吗?”
“你不是在吃醋吧?”转移话题是他一贯的伎俩,于是他搂搂她笑问。
她杏眼儿一飘,白了他一眼。“不行吗?我是你的
子耶!”
“你…哈哈,你在说笑吧?”
他的反应伤了李苹的心,她今天坦白说出心中感受已经是她的最大极限,可他却做出这种反应!
李苹一下子从羞转怒,站起身推开他,令没有防备的商孝天摔个四脚朝天。
“讨厌,你给本宫滚出去!”李苹将还不知发生啥事的他推出房门,接着砰地一声将他关在门外。
一阵夜风吹过,商孝天才如梦初醒地拍打门板“公主,开门啊!”“给本宫滚去书房!”李苹气怒冲冲地大叫。
他是说错什么啦?商孝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只知道本来说得好好的,一眨眼工夫他就被赶出来。
公主究竟是怎么了?
?
被赶出房的商孝天不可能乖乖地去睡书房,于是他出了定远侯府往花街柳巷而来,不料接连碰壁,至今一个大门都入不得。
怪哉!在这之前,他可是这条街上的鸨嬷嬷们抢得头破血
的贵客啊!怎么今天这么奇怪呀?
“真是万分过意不去,今晚姑娘都有客人了,请侯您到别处吧!”若尘坊的王嬷嬷忙下迭地拜托商孝天别踏进若兰坊一步。
“你最好能给本侯爷一个好理由。”处处碰壁让商孝天也火了。
王嬷嬷为难地蹙起眉“侯爷呀!您别为难嬷嬷我了,没有空闲的姑娘可以伺候您呀!如果可以,嬷嬷
都来不及了,怎会把侯爷您这难得的贵客往别家推呢?”
如果若兰坊不是第四家拒绝他入内的青楼,他或许会相信。
“是吗?”
看到他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王嬷嬷的心凉了一半。
天啊!为什么她会遇上这种事?此时此刻她多希望从未知道定远侯这个人!
王嬷嬷皱成一团的哀愁苦脸并未打动商孝天,必要时,他可以非常无情冷血,为了他今晚能醉卧美人膝,而现在就是“必要时”
“嗯…呃…侯爷,您…不是刚
娶了荣安公主吗?来这种地方实在…不太好吧?”王嬷嬷勉强挤出笑容,求天求地求祖师爷,千万要让她渡过这一关啊!
看来事情不简单,竟然能让一个青楼老鸨说出这种话。
商孝天漠然地注视着她,不为所动。
进出的恩客不免好奇的向两人望上一眼,鸨嬷嬷不让无赖穷酸入内是常有的事,不过现在被挡在门外的却是鼎鼎有名的定远侯,着实惹人侧目。
“莫怪本侯爷没有提醒你,”他冷冷一笑“若王嬷嬷想明
便让若兰坊走入历史,就让本侯爷继续站在这儿丢脸失态吧!”
他很少威胁人,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威胁别人。
王嬷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头大汗的
哭无泪。定远侯她惹不起,但另一个人她更是不敢惹呀!
“嬷嬷,让侯爷进来吧!”
王嬷嬷回头一看,若兰坊的红牌茗烟姑娘就站在坊口红柱旁,吸引了不少爱慕者的目光。
茗烟婀娜走向商孝天,嫣然笑道:“侯爷,请进吧!”
“茗烟…”王嬷嬷急叫,担忧之
溢于言表。
“侯爷,您好久没来看茗烟了呢!茗烟还以为侯爷已经忘了茗烟哪!”茗烟甜腻地朝表情肃然的商孝天一笑。“希望侯爷别生嬷嬷的气。”
被这么甜腻的声音一撒娇,任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心软,何况是对女子最尊重的商孝天。
他想就这么算了,但王嬷嬷却不把握这个能下台阶的机会。
“茗烟,别忘了白
我叮咛的事!”
“嬷嬷,何必怕她呢?她不能连侯爷的感情也要操控呀!”茗烟皱眉,这个她未曾谋面的公主实在太嚣张了。
“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嬷嬷!”茗烟不服地娇嗔,好不容易盼来了侯爷,说什么她也不退让,凭什么她要让给那种没吃过苦的高傲丫头?“是侯爷自己要来的呀!”
“哎呀!茗烟,你就死了心吧!”王嬷嬷的忧心全写在脸上。
看过那么多王公贵族逢场作戏,家中元配偶尔也会遣人来警告一番,但都自恃身份绝不肯亲来,若不惜纡尊降贵亲来,不是妒心特重、怨气难消,便是真心爱着夫婿,才会不顾身份来这花街柳巷。
在旁听了半晌,商孝天心中有一个念头逐渐成形,
口而出“莫非荣安公主威胁你们?”
他以为她只到
仙坊找他,原来她竟胆大至此,逐一探访过每家青楼。
商孝天的脸色逐渐下沉,温文的气质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凝起的眉头,一双黑眸充
冷郁幽光,
畔两旁更酝酿骇人的风暴。
茗烟及王嬷嬷张大口看着他前后截然不同的气质。
“荣安主是怎么威胁你们的?”
角虽是向上的弧度,但却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公主她…”她想到白
嬷嬷对她形容的情景,心里虽害怕,茗烟还是
一吐为快。
“茗烟!”王嬷嬷喝止茗烟,以免祸从口出。
商孝天
出一抹
人心神的俊笑“没关系,茗烟你说。”
“公主她警告我们不准接待侯爷您,否则要让若兰坊从此消失在京城!”
“茗烟你…哎!”王嬷嬷一副大祸临头的哭丧脸。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商孝天决定给他那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的娘子一点小小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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