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翌
一早,六点不到,沈捷汝
头柜上三个闹钟便依次响起,其声音之大,足以震破耳膜。
“没醒?”睡在隔壁房的洪小慧,被吵得受不了,只得过来帮她把其中两个闹钟按掉。“真了不起,这么大的声响,居然还叫不醒你。是谁说要力行新生活运动的?”将闹钟放在她耳朵旁,看她怎么样。
“啊!”这步狠招果然奏效,沈婕汝立刻从
上跳起来,两眼睁得跟牛一样大。“小阿姨,你这是干嘛?”
“快起
,聚
的白先生打电话来,说你要是不在三十分钟之内到公司的话,就炒你鱿鱼。”
“杀千刀的白皓匀!”狠咒一声,她已迅雷不及掩耳的从
上奔往浴室,一分半钟即盥洗完毕。
“白皓匀真的打过电话来?”
“假的。”洪小慧笑得一脸贼相。
“厚!”哪有这种阿姨的。“把你昨天带回来的那些衣服拿出来。”
“做什么?”洪小慧没好气的问。
“穿呀,不然你以为我会把它们拿去典当吗?”说话之际,她已将睡衣睡
下,现出玲珑窈窕的身段。
“你不是说不要的吗?”
“我改变心意了。”想要早一步乌鸦变凤凰,就得使出非常手段,而她的最大武器便是美
,
的对象当然不仅止于白皓匀,举凡聚
传播里手握大权的高官们,全在她的目标范围内。“
挑了一件黑色紧身
,上罩同
薄纱,让里面的
罩完全显
无遗…
“炫吗?”她得意的询问洪小慧。
“炫。”洪小慧对她细致的肤质和绝佳的身材羡慕得无以复加。“是那个姓白的让你
心大发?”
“嘿,做长辈的不可口无遮拦,我只是要去跟他玩一场不需要结局的追逐游戏。”
“换个人吧。”洪小慧以先知的口吻说:“白皓匀我虽没见过,但他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庄以旭说,他是那种会让女人爱到无法自拔,死心塌地的男人,你最好小心点。”
“庄以旭是同志?”不然怎么那么“心仪”白皓匀?
“别
说。”
洪小慧厉言道:
“你想玩火就去吧,记得在成为灰烬之前,先学会一点消防常识。”
“安啦!”沈婕汝抬头
,给她一个魅力百分百的微笑“等着我晚上回来向你报告胜利战果。”伴随着轻快的口哨声,她愉快的迈开步伐,上班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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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
因为走错方向又碰上
车,因此她足足晚了一个半小时进人公司。
“你迟到了。”在门口等候她的不是白皓匀,而是他的助理陈慧华。
“对不起,因为我跟计程车司机说错了地址。”
“你坐计程车来上班?”陈慧华讶然问“以后改搭捷运或公车吧,很方便的,如果你不知道怎么搭车,我可以告诉你。”
陈慧华戴着一副重度近视眼镜,卷曲的头发,有一半覆在额前和左边脸颊,看上去精神颇为不济。
她一见沈婕汝穿得如此隆重,又是一阵惊愕且为难的说:“呃…在我们这里,新人必须要做很多杂事,所以穿得越轻松越好。”人家她就穿得很简单,白衬衫加一件窄裙,一双低跟黑皮鞋,标准的工作服。
“白先生说我必须接受一系列的震撼教育。”震撼应该等同于不凡吧。
岂料陈慧华抿嘴一笑“白总跟你开玩笑的啦,其实也不过是擦桌子、倒水、跑跑腿,有空的时候就到录音室见习,没有很震撼啦。”
那不就是当小妹吗?白皓匀那
诈小人居然用一纸合约把她骗来当小妹!
沈婕汝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袭昂贵却可笑的名牌服饰,当场气得头皮发麻、脸色铁青。
“你不舒服吗?”陈慧华好心的问。
“没事,我好得很。”好到可以狠狠干上一架。
“那就请你跟我来。”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沈捷汝
心的期待全数落空,并展开悲惨的小妹生涯。
首先,她必须先帮同办公室里的同仁擦桌子、倒茶水兼跑腿。
然后,她得在陈慧华的监督之下,学着怎么轻声细语说话,怎么把路走成一直线,怎么细嚼慢咽,花三十分钟吃完一个便当。不过这项超“艰难”的训练,仅仅维持三天,她就被视为铁杵难以磨成绣花针,而宜布暂时放弃。
从此,
复一
,她和公司的众姐妹们,一起打杂,一起想些不受重视的企划案,一起看那些成名的大牌歌星的脸色,然后望天花板兴叹。
到公司来整整一个月又十几天了,她只见过白皓匀两次,一次是在电梯口,她正要进去,而他正要出来;一次是在办公室的走道,他正要去开行销会议,而她则正要去为大伙买午餐的便当。
今天,她领到了生平第一份薪水,二万七千八百五十元。扣掉车钱、伙食费和治装费,已所剩无几。这么没尊严又没钱途的工作,还需要做下去吗?
躲在茶水间的角落,她疲累地顺着墙滑向地面,沮丧极了也无助极了,竟然哭了起来。
放着奢华的生活不过,偏要跑到这儿来找罪受,她真是何苦来哉。妈妈在电话里,不止一次的劝她回去,她硬是咬紧牙关忍下来,为的是什么?
其实她心里亮澄澄的,知道自己偷偷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感情这东西真不可思议,说来就来,完全没有防备或准备的余地。
白皓匀有什么好?为何让她一头栽进去就回不了头?因为他是唯—一个不甩她,不给她好脸色看的男人?
当然不是,这个原因太可笑,她才不是那么肤浅无知的女人。
他人品高尚、才能卓越,以及出色的外表,才是吸引她的重要原因。
然而麻雀焉能配凤凰。呵,堂堂的富家女,居然沦落为麻雀,太不幸了唷。
思及此。眼泪又模糊了她的眼。
“面纸?”一个男人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有人欺负你?”
沈婕汝讶然抬头,见是白皓句不觉哭得更大声,
得人家不得不跟她一起蹲着,还非常无奈的把肩膀借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止住哭声,但他的肩胛却
了一大片。
“我没想到你受了这么多委屈。”白皓匀歉然的又递上一张面纸。
沈婕汝默默摇着头“不是委屈是彻底的绝望。”她叹口气,站了起来。“我太天真、太无知,也太自以为是,才会一跤摔得这么重。让我侮约吧,反正你们也不在乎多我这一个笨手笨脚的小妹。”
“不行。”白皓匀为她拭去残留颊边的泪水。“我们已经为你投注了大笔的经费,怎能让你说走就走。”
“又在哄我了,”沈婕汝无力的将口袋里的薪资条
进他手里“二万八,我加倍还你。”
“半途而废不是你的作风。”白皓匀还不想告诉她,聚
的确已经开始着手制作她的专辑。
“悬崖勒马,以免越陷越深。”说着,一滴泪珠蓦地从她眼眶里滚落,硬生生地落在襟前,形成一个醒目的印记。这幅楚楚可怜的画面,令她本已十分姣好的容颜格外妩媚动人。
“心灰意冷,是对你的歌星梦,还是对我?”他直勾勾地瞅视着她,似乎在传达某种难以言喻的讯息。
“有什么差别?遇上你一定是老天爷故意给我的惩罚,怪我从前坏得太彻底,从来不知道珍惜别人的感情,也不知道在我银衣玉食的同时,别人正多么努力的在为一天甚至一餐的温
汗
使背。”看看公司里这些表面上嘻嘻哈哈,一工作起来像拼命三郎,可以好几天不眠不休的企划、宣传和制作人员便可了解。“谢谢你给我的教训,这行饭我吃不起,我要回家了。可以…抱你一下吗?”
白皓匀灿然一笑,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
“留下来。”
他柔声地在她耳边低语。
“为了那纸合约?”
本来只是想来个离别的拥抱,没想到他竟充
情意地…莫非?
“为了我。” 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里走来,他轻轻地放开她“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信心,就请为我留下来。”
沈婕汝苦涩地撇着嘴“我并不在乎是不是要成为歌星,我只是——”
“我懂。”
是吗?你真的懂?
脚步声已经跨进门槛了,是制作人应常瑞。
“嗨,皓匀,你有没有…”一眼瞟见角落的她,他竟大惊小怪拉着她的手,说:“哎呀源来你在这里,我们到处都找不到,就只差没去翻垃圾桶。快,跟我去录音室。”
沈婕汝错愕地除向白皓匀。
“放心跟他去,应先生说有两首歌很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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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是沈婕汝到公司以后,第一次留下来加班,而且保证不会有加班费。
应常瑞说大牌歌手刘正杰的新专辑里,有两首男女对唱的情歌,他属意由她来唱女声的部分,并且担任MTV的女主角。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和她一样签下基本歌星合约的人,一年半载尚未出片的仍有好几位,每个人都用既羡慕又嫉妒得要死的口气恭贺她先驰得点。
应常瑞非常满意她的表现,区区两首歌虽然录了将近半个月,但效果出奇的好。
“晚上一起吃宵夜?”刘正杰挡在走道的出口处拦住她。
这个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动不动就大吼大叫,自诩为天王巨星的家伙,竟破天荒的向她示好。
沈婕汝冷哼一声,算是给他的回答。
“怎么,拿乔?”碰了钉子他马上就翻脸。
“好
哦,被你猜对了。”他是很红没错,但…于她底事?
她下巴抬高、
背
直,不假辞
地绕个弯从另一条通道走出去。
没有人明白她,当不当歌星根本不是她在意的,她不会为了两首歌得意忘形,当然更不可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点曙光,就以为自己可以照亮全世界。
途经白皓匀的办公室,发现他也还没走,好想进去跟他打个招呼,即使只是看他一眼也好,可,彼此身份悬殊,会不会让人家误会,说她“心怀不轨”?犹豫了下,她还是打消念头。
“婕汝。”
是他!心中猛地一喜,赶忙止住脚步。
“要回去了?”他探出半张俊美的脸庞。“等我一下,我送你。”
沈婕汝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在雀跃什么。
“你每天都这么晚下班?”都十点多了耶。
“差不多。”
白皓匀提着公事包,西装上衣挂在手背上,浑身散发着成
男人独特的魅力。“你呢?和刘正杰合作得愉快吗?”
沈婕汝调皮地扮了一个鬼脸“下次请帮我找个好男人。”
这是句双关语吗?坐进车里,白皓匀黯黑晶灿的瞳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好一会儿。
“别想歪,我没其他意思。”明明心里就没鬼,她干嘛脸红,有病呀!
白皓句却绽出漂亮的笑靥,朝她侧过身子,这回眼神更深更专注了。
“我答应你。”他说。
“谢谢你啦,老板。”
在尚未确定他的想法以前,得小心点,别让他看出她的“非份之想”以免让自己跌股跌到了家。
老板两字令白皓匀脸上的笑容褪去了大半。“念在我这么体恤员工的份上,你答应留下来了?”
“我要的不只是体恤。”唉唉唉,不是告诫过自己的吗?怎么
口就
漏了秘密。“我、我…的意思是说,呢,光靠体恤还是不够的嘛,你知道的,实际的行动,才是最重要的呀。”
“才一个半月,你已经等不及了?”离一年的磨练期还有三百二十天耶。
“等不及出片?不是,当不当歌星根本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要的是…”嘿,这样直勾勾的望着人家看,岂不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懂。”白皓匀忽地托住她的后脑勺,给她一记情意
绵的吻。
唉,好
的感觉,不要停,人家还要。她的藕臂勾住他的颈项,饥渴的投怀送抱。
一阵热吻过后,白皓匀半含嘲
的说:“看样子,你暗恋我已经很久了。”
红云霎时飞上她的水颊“彼此彼此。”他对她也不是全然不心动呀。“我的确是管不住自己,一点一滴越陷越深,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愿意咬紧牙关,留在聚
继续过着次等生活。”
她抬头,闪着璀璨星芒的秋瞳直视着他的眼,非常坦诚不讳的表
心声。
一向率真而为的她,学不来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和含蓄,更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当她慢慢的体认到自己对白皓匀拥抱着异样的感觉时,她就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他剖白,今儿个是老天爷赐给她的良辰吉时。
“我的话吓到你了吗?”
“当然不。” 白皓匀发动引擎,让车子沿着忠孝东路直走。
今晚台北市的夜景在他眼中分外华丽,一颗颗如彩钻般的霓虹,令他血
里早已沸腾的情
窜得更加汹涌。
当车子上了仰德大道以后,他转开音响,让阵阵悠扬的音符弥漫在舒适的车内。
他对这里的地形颇
稳,绕过通往文化大学的蜿蜒小径,路的尽头出现一片宁静无人的平台。
沈婕汝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矛盾不已。
熄掉引擎,他连车灯都关掉。
当他的大车无声地握住她的手背时,她骇然一惊,险险叫了出来。
“你看,今晚的夜
多么妩媚。”白皓匀只是握着她的手,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害她白白担心得要命。
“是很美。”她回眸,发现他并没有在看夜景,他看的是她,目光极深极深的。“你有心事?”
“是的。”他据实以告。“爱上你恐怕会让我的事业出现空前的危机。”
微弱的星光中,瞧出他睑上一抹冰冷的神色,方才的热
瞬间全褪了。
“我不懂。”人家本来就不是很聪明,又偏爱打哑谜“你把话说清楚。”
“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
“那就别说。”她的脑袋瓜子很单纯,一切完全照着感觉走,这一刻,她只想体验爱情的滋味,其他烦心的事统统滚到一边去!“我保证公私分明,绝不胡乱纠
,等哪天你厌了腻了,我一定乖乖走人,彼此互不相关。”
“你是抱着游戏的心态?”
“不,是且战且走,嘲们合则聚,不合则散。”她故意装出久经江湖的风尘样貌,以化解他心中的疑惧。俯身把头靠在他肩上,哀求似的说:“我想好好的被爱,天知道我有多想。”
她表达得那么直接、那么坦白,这份勇气果真不是一般女孩所能比拟。白皓匀好不容易对她培养出的一丁点好感,正缓缓的消逝中。
“要是你没有碰到我呢?”
“那就等喽。也许我会遇上一个和你一样教人倾心的男人,也许碰不到,人生总有很多事未能如愿,所以及时把握是非常重要的。”她伸手抚向他的耳鬓,挑逗般地“不管你有多么恐惧忐忑的理由,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此刻你的心是爱我的,那就值得我们冒险一试。”
“不计后果?”他不
痕迹地拉开彼此的距离,以便让思绪更加清明些。
“后果太遥远了。”她把体身坐正,困惑地瞅着他忽而转冷的脸“嫌我过于主动,不符合你老八股的沙文主义观点?行,就此打住,送我回家吧。”
心事被说中了!白皓匀急于想否认,却找不出妥当的借口。是吗?他真是那么老古板,落伍得受不了女方主动示爱?
老天,他经营的还是时下最流行的传播事业哩,怎地遇上了感情问题就闭
得像个食古不化的老头子。
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眼前这集嚣张、拔扈、美丽与纯真于一身的女子?答应很显然是肯定的,那么又为何不能接受她的积极主动?
“我说我要回家了,你别尽是望着我出神呀。”口是心非,想要又不敢要的男人最讨厌了。“打个赌,你以前在学校念书的时候,百分之百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学校毕业后,事业又一帆风顺,唯一的缺憾是没
过任何搅得动你心湖的女朋友。”
白皓匀瞳仁倏然闪出两道耀眼的星芒。
“猜中了?”就知道,难怪他刚刚一副被毒蝎咬到的样子。沈婕汝真的真的是打从心眼里瞧不起他。
不会使坏的男人,玩起来既不带劲又危险,万一他太过投入,奉天长地久为首要法条,那岂不累死人了。
“我们是不同类的人,还是维持单纯的劳资关系为妙。”把距离再拉大一点,以便仔细看清楚这个恂恂儒雅、气宇轩昂,内心世界却贫乏得一无可取的男人。
“何谓不同类?好学生与坏学生?好主子与恶仆?”犀利的言词,教人耳目一新。
“我是恶仆?”一句话马上
起她强烈的斗志。太过分了,她只不过决定跟他切人段而已,居然就用那么恶劣的罪名指控她。“人家只不过是喜欢你,这也错了?”
怒气一上来,她好勇斗狠的本
就显
无遗,马上抡起拳头,朝白皓匀的面门挥过去。
幸好他身手矫健,及时接住她的花拳绣腿,稍一使劲,沈婕汝就跌进他怀里了。
“自命清高的坏男人,这样抱着我,不怕
脏了你昂贵的西装?”话虽是这么说,她倒是很安稳地窝进他的臂弯。唔,好厚实的
膛,能躺上一辈子铁定非常的幸福。
白皓匀不语,他正沉溺在她馨香的颈窝问。假使有朝一
沈婕汝知晓他是如何工于心计的谋划这一场围猎她父亲的行动,将会如何?他还会是她心目中的乖学生、好男人?
美人入怀,他内心挣扎得十分辛苦,不是没有心呀,但,强烈的道德感,
着他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克制狂热的渴望。
他不能在设计她的同时,还了无顾忌的玩
她的感情,这是他良知所不允许的。
“吻我。”她低声要求。
白皓匀情不自
的照做了,倘若可以不计后果,他也许该带着她远走天涯,做一对神仙眷属。
讨厌的手机竟选在这时候响起“对不起。”她伸手从包包里抓出手机,一把按掉。“请继续。”
怎知不死心的手机又响了。
“也许有紧急事件。”白皓匀趁机让自己澎湃的血
冷却下来。
“我阿姨不会有什么急事。”可,小阿姨从来不曾打电话找她呀,今儿个是算准了她正忙得不亦乐乎,特地来搅局的?
再次跟白皓匀赔个不是,她接起手机轻喂了声,就听到洪小慧抓贼似的嗓音传来。
“阿汝快回来,你爸从香港杀来了。”
嗄!沈婕汝一口气险些提上来下不去,她老爸大老远跑到台北来做什么?
那老头子找她准没好事,与其回去跟他大小声,倒不如找个地方先玩他个痛快淋漓。
“陪我去跳舞好吗?”如果有白皓匀相伴,玩起来可就更过瘾了。
“躲得过一时,躲得了一世?”手机里传出来的话,他都听见了。“我陪你回去面对他。”
“好意心领了,我爸看了你包准火上加火,到时我会死得更难看。”在沈从声眼里,天底下举凡对他女儿有意思的男人都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都该除之而后快。她千般不舍地从白皓匀身上滑下来“不过,有件事我得先提醒你,千万别让我老爸获悉那份合约的内容,否则他会不惜烧了聚
传播,闹到你们肯自动解约为止。”
“那也得他有足够的能耐。”他完全是依法行事,沈从声若是敢找碴,他绝对奉陪到底。
“我老爸做事从来不靠能耐,这点你又不是不了解。”沈婕汝苦涩地幽幽长叹“为了不给你惹麻烦,我会先请几天假,直到他回香港为止。”
白皓匀不置可否地冷着脸,两眼绽出骇人的星火,于子在寒风中望去,令人不自觉地背脊发凉。
这不是个好对付的男人。沈婕汝无声地告诉自己,他的正义凛然和嫉恶如仇,将来势必会成为沈家集团强劲的对手和敌人。
爱上这样一个人会有什么后果?
哈,好在她一向没有恒心又缺乏毅力,也从不相信这世间存在着所谓的真爱。顶多三、五个月,她没定
的恶习就会故态复萌。
白皓匀也不会爱她太久的,好男人天生注定要配个好女人,才符合社会期望。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努力取悦自己,放心大胆败家,不正是她的个性吗?
车子转回市区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她妈妈打来的,完了,今夜笃定要大祸临头了。
要求白皓匀把车子停在巷子口,她没道别也没回头,直接推开车门走人半浴在黑暗中,半浴在昏黄灯影里的长巷。
白皓匀在发动车子之前,瞥了仪表板上的电子钟一眼,时间是十二点三十七分。
在倒车时,他脑中赫然掠过沈婕汝回家可能要面对一场大风暴的念头,这念头突如其来仿佛闪电划过脑海,同时叠印上她转身离去时那单薄的背影。
口狠狠地一阵揪疼,让他把车子再调转回来,停往路边,快步走向洪小慧所住的那栋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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