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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果然没有十全十美。

 因为发现了贵气王子很不完美的那一面,面对那份可怕的迟钝,牧之芹很深刻的体认到这句话的含义。

 然后忍不住深深、深深的同情起,那个叫季予娴的女人…

 “予娴,最近很常看见你呢!”

 “没办法,你把最近的课程都推了,我只好过来跟蔡秘书重新确认你课程的时间。”

 “你那么忙,敲时间这种小事也管啊?”

 “这可是你的课,我能不慎重吗?”季予娴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好似很无奈的那种“你肯给的时间那么少,想上你课的人那么多,为了不得罪人,我可伤脑筋了。”

 “瞧你说得那么夸张。”一听就知道他没当真,还说:“你忙,下次别浪费时间自己走一趟,我让蔡秘书过去跟你谈就好了。”

 光光是听到这里,牧之芹就很想为说话的女方掬一把同情之泪。

 好一个前途无亮的暗恋之路啊!

 男的这一方就不知不觉,这对女方来说,除了打落牙齿和血,还真是辛苦了。

 “雅哥,要不是认识你那么久,我都快要以为你是那么不我。”嘴里开着玩笑,但在季予娴的明眸中的笑意已有那么一点的勉强。

 “没那回事,只是不想你太忙。”不知不觉的那个人仍给着伤人的体贴,注意指尖下的小脸,似乎想说什么“小芹?有什么事吗?”

 奉命躺在按摩上接受脸部按摩的人总算有发言的机会。“那个…”等他十指停下,确定不会吃下可疑油后,试着表达“你们有事的话,我先回房好了。”

 “没事,予娴只是来敲时间,一下就走了,你躺着别动。”按摩才进行一半,颜瀚雅想不出中断的理由。

 “有雅哥这样国际级的芳疗师亲自按摩,牧小姐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季予娴借机凑了过来。

 “别这么说。”知道一张脸对女孩子的重要,颜瀚雅一直感到很内疚“小芹的脸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伤成这样,我能做的,也只是设法让她早点恢复而已。”

 “颜大哥你别这样。”不想让他的内疚给淹没,牧之芹赶紧强调“这几天,你天天帮我做脸部按摩,还调了油让我使用,我那些黑青的地方都好很多了,真的,光是我的脸,黑青都褪得差不多,拜托你不要再内疚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平里,他总为她点起一室的清香,说那些熏香的气味能帮助她的伤口恢复。

 初时,她当然不信。

 理智上的关系,她并不认为点熏香会有什么实质作用,毕竟他点熏香的动作,感觉上好像只是让空气变得好闻而已,她不信也无法想象传闻中的芳香疗法,光光是闻香味就能有什么疗效,只当那是人们的心理作用而已。

 可是有点门,闻了几个夜后,也不知是不是真让她起了什么心理作用,让她觉得那些香气好像还管用…要不然,就是她年轻人的恢复力真的强如蟑螂?

 因为她身上那些大小伤,黑青是不用说了,那些被玻璃划破的伤口,短短几天,伤口收得都差不多了,就连了二十针的伤处,疼痛的程度已降到最低,已不太影响她的行动。

 “你的那些香气啊!油的,好像真的很有效耶!”愈想愈觉得神奇,她试着要思索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是当然。”季予娴当她少见多怪“雅哥拿的可是国际级的执照,是专业中的专业人士,要是连你那点瘀青都没办法去掉,他这个颜老师的招牌也不会在芳疗界中传得那样响亮。”

 说到这个,牧之芹是不晓得什么芳疗界又怎样的,倒是这个颜瀚雅,明明身为颜氏长子,按一般中国人的观念,身为长子的他是第一继承人,接下颜氏经营权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啊!

 怎么会由他弟弟接手颜氏,而他这个嫡长子却鲜少人提,甚至行事之低调的,除非因为颜瀚君的报导,有提到颜瀚君排行老二,有个哥哥之外,几乎要让外界遗忘了他这人的存在?

 “怎么了?”被她盯着,看她脸上稀奇古怪的表情,颜瀚雅知道她一定是在想些什么。

 “没、没事。”看他温煦无害,溢关怀之意的俊颜,牧之芹叹气。

 不用问了,光是看看他,稍微想一下他的个性,她已经知道当中的原因。

 这人个性是这样的与世无争,儒雅温和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走来,是那种背景会自动冒出一丛丛玫瑰花束的男人。

 颜氏要到他这株移动式玫瑰花丛手里,只怕没多久,不是让商场中的豺狼虎豹给了,就是他大放送,把家产全交给了慈善团体,也难怪颜家二公子要义无反顾的承接下家业。

 突然发现她完全能够理解,因为她已经忍不住开始想象,若是双亲的事业没垮的话,家里的事业若全到天兵姊姊的手中,那结果…

 “你弟弟真是辛苦了。”她突然冒出这一句,很有感同身受的意味。

 “还好。”奇异的,他竟好像知晓她所想的,正响应“因为他本身也很有兴趣,所以还算得心应手。”

 “什么?”不甘心被排除在话题之外,季予娴忙不迭的问:“你们在说什么?”

 这要怎么说呢?

 牧之芹并不想让季予娴有被排挤的感觉,但突然间要她解释,对于刚刚那番没头没脑的对话,她还真不知要从何说起。

 突然响起的和弦铃声解救了这尴尬的一刻,季予娴接起秘书的电话,从没有比这一刻,更痛恨起忙不完的公事。

 “予娴,你忙的话就先去忙吧!课程的时间我会让蔡秘书通知你。”在她结束通话时,颜瀚雅已体贴的先开口。

 公事等着,加上他都这样说了,季予娴还能如何?

 复杂的看了牧之芹一眼,却什么也没能说,只能够强颜欢笑的说了几句道别的话,然后先行离开。

 在这之前,牧之芹认定他的迟钝,甚至觉得是无药可救等级的迟钝,但这样的想法,却在这一刻全面推翻。

 因为躺着的关系,她没能目送季予娴出门,也因为如此,闲着没事的她只能观察他的表情,这才会发现他俊雅面容上的叹息之

 并不明显,但仍可以看出,那总是漾着温煦之的黑瞳在目送季予娴离去之时,除了了然,还染上几分轻愁。

 那样的愁虑是兄长式的担心,是什么都明白的眼神!

 所以…他,其实是知道的!

 * * * * * * * *

 牧之芹很惊讶于这样的发现。

 原来,先前他虽然嘴上说的是全无可能,一副郎无情、妹无意,双方以兄妹情看待对方…是骗人的!

 这些说词,全都是骗人的!

 是为了不想伤及季予娴的感情及声誉,所以他才故意对她说了那番话,而对待季予娴的方式,更是刻意表现出完全的迟钝跟不解风情,试图以此断了对方思慕之意。

 原来啊原来…

 “怎么了?”颜瀚雅回过神,发现到她的注视。

 “没什么。”抿,牧之芹觉得有点惭愧。

 跟他这样的品行一比,她觉得自己真是渺小,而且好奇…

 “我在想,你的人究竟能善良到什么程度?”

 他定眼看着她,像是有些讶异她的话,却是在思考后,轻捏了一下她软软的面颊。“小芹,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应当知道,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不能说破。”惊讶她的聪慧,他只能微笑提醒。

 “是,我知道。”她保证“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都知道的。”

 他微笑不语,正要叫她躺好,好让中断的脸部按摩继续下去,另一首来电铃声却打断他的话。

 “电话、电话。”是她设定的铃声,听了就忍不住叹气“一定是柔柔,这次不知道要哭什么?”

 “瀚君对工作的要求是高了一点。”在她挣扎着要起来拿电话时,颜瀚雅已先一步帮她拿了电话。

 看他拿电话,坐起的她顺便抱怨两句“你们家的那个弟弟啊!‮磨折‬她还真是有一套,她现在每天回来时必定哭上一场…最少一场!上班时的求救电话更是没有一天断过。”

 他微笑“多磨练磨练她,这不也是你一开始把她托给瀚君的目的吗?”

 她接过电话,表情不是很情愿的那种。

 虽然她一开始的立意确实是如此,但每晚要费神哄人也很麻烦的,还要不时接到这种临时的抱怨哭诉…

 “不是柔柔!”突然大叫一声,来电显示上的号码,竟是失联多时的母亲,牧之芹瞬时慌了手脚,甚至惊讶到差点掉了电话,七手八脚的连忙开机“妈!”

 电话那头所响应的,是一阵很嘈杂的杂声。

 “妈?”牧之芹调整姿势,以为是她的收讯有问题“妈?”

 一个脑袋瓜子转来转去,换了更少五种角度,杂音突然转小了点,才勉强听见人声“芹?听到了吗?芹芹?”

 “听到了、听到了。”

 “听好,虽然能通了,但电话快没电了,爸爸,妈妈现在在…”

 “什么?”

 “我们在…”断断续续又不清不楚的杂声中,听见邱玉盈很努力抢时间说道:“这里因为…造成…虽然有点问题,但没关系,爸爸、妈妈都很好。”

 “妈,你们在哪里?”实在没听懂,牧之芹赶紧追问下落。

 “什么?宝贝你说什么?”那头的邱玉盈大声的问着,好似没听清楚女儿的问话。

 “你们在哪里?”

 “该死!这里的收讯真是太差了。”邱玉盈恨声诅咒,但又怕电话没电,只得抢着说道:“宝贝,真的很对不起,因为…困在…所以没能赶回去参加你跟柔柔的毕业典礼。”

 “没关系,妈,只要你跟爸爸好好的,没关系的。”

 “嗯嗯,我们很好。”总算听见一句清楚的,邱玉盈连忙代“虽然…但…OK,你们两个不用太担心。”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从OK两字,她只想追问这问题。

 “爸爸、妈妈也很想早点回去,但是…的关系啊!短期内还是要等…”

 “什么?”完全没听见重点。

 “就…所以要等…”

 根本就听不清楚,急得牧之芹赶紧嚷道:“不管什么问题,赶快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想办法。”

 “什么?芹芹你说什么?”杂音太严重,邱玉盈只听见嘈杂声跟几个断续的单

 “我说…”咬,牧之芹已无法再重复一遍。

 因为想到,双亲生意失败已经很失意了,若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破坏他们为人父母在子女心中的形象,她这时一再要求他们赶回来,还着要问清他们失败的原因,不是显得她任、不够体贴?

 “没事。”想了一圈,牧之芹改口道:“我是说,我会好好照顾姊姊,你们不用分神担心我们,先处理,处理手边的事为优先。”

 “嗯,你乖,要照顾好姊姊,妈妈这边…公司…一团糟,恐怕…一阵子,要晚点才能回台湾。”

 “嗯,没关系,总之你们的安全第一,有什么事的话你们慢慢处理,不用急着回来。”极力克制,牧之芹才没让自己的声音破碎模糊掉。

 “那…就这样…没电了,芹你…”

 “妈?妈?”杂音到最后是静默一片,急得牧之芹又调了好几个姿势,但最终,电话那头再也没传出任何声音,电话早已经断线。

 瞪着没有任何显示的小屏幕,她的眼前模糊成一片。

 怎么样也止不住心底深处那股酸楚的感觉,她想着双亲,想着他们都有一点年岁了,却在这时面临生意失败的挫折,想着他们的心情,想着他们挫折中还得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搞得有家归不得…

 “别哭。”手上是按摩油,颜瀚雅想为她拭泪,却有一点小问题。

 “我没有。”她倔强的否认,直觉用手背住泪眼模糊的眼上一擦。

 “别…”他想制止已经来不及,只能赶紧净手,拿面纸擦去手上大半的按摩油,这才能捞起温水盆中的巾…

 “啊!好痛!”按摩油因为她胡乱的一糊而渗入眼中,痛得她哇哇大叫。

 “没事、没事了。”他温言哄着,带着暖暖热气的温热巾敷上她的眼,替她擦去眼泪,也擦去搅和一气的按摩油。

 “好痛。”她嚷,眼泪一路从紧闭的眼中滑落。

 “忍忍,一下子就好了。”他说着,内心深处也因为她这倔强的,佯装成坚强的小模样而感到柔软不已。

 “…”她任他擦拭她的脸,擦掉眼泪,也擦去脸的按摩油。

 没人开口,只有他重新拧巾的声音。

 水声哗啦啦的,就像她内心中溃决的奔腾思虑,也如同她没能止住的眼泪。

 一向不是软弱的人,可是,即便她再怎么坚强或能干,她也只是个刚要出社会的年轻女孩。

 也许她能用冷静的态度来面对家变,还能有足够的理智去思考应对的方式,可是这样的理性只能针对那些身外物,那跟面对她挚爱的双亲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那是她的至亲,她不愿意他们受苦,一点也不愿意…

 “没事了。”拭净她的小脸,用面纸轻擦去她不断落下的泪水,颜瀚雅温言轻哄“刚刚令堂才来过电话不是吗?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转的,你别哭。”

 “我没有!”仍是倔强的否认,闭着眼睛,鼻音浓浓的强调“都是你那些按摩油害的,得我好痛。”

 那小小的、故作坚强的倔气模样惹得他心怜万分,却也忍不住要为这样孩子气的倔强而发笑。

 在颜瀚雅意识过来前,他已倾身朝那哭成两朵小小粉红云团的眼睑轻吻了一下。

 奇异的触感让她怔了怔,试着想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还痛不痛?”见她总算睁开眼睛,他问。

 她狐疑的看着他,残留的泪水因为她睁大双眼而直直掉了下来,却看见他一脸正常,说话正常,语气也正常,让她忍不住要开始怀疑,刚刚那可疑的触感是不是她不正常的幻想产物?

 “好多了,是不是?”他微笑,觉得她这样怔怔出神的样子也可爱极了。

 “刚刚?”她开口,决定直接问。

 “怎样?”他反问回去,一脸的无辜。

 也许,前一刻他还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孟,可是看她一连串的反应,让他心情好到忘了反省自己行为,理所当然的装起了无辜。

 她狐疑的看着他。

 因为他一脸的正常跟无辜,书她想问也问不出口,只能一个人感到纳闷…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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