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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阿涛,阿涛——”

 略带些醉意,聂修炜在终于送走厅宾客后,便身形不稳地急忙赶回清玉楼,想见他的小丫头,想看一看她到底要送什么给他。

 摇摇晃晃地跨进清玉楼,接他的只有花烛一片昏黄。

 挥手遣走了身后的朝阳,聂修炜努力睁大有些蒙的双眸,想找出那个扰了他一一夜的小丫头。

 “阿——涛——”他的呼唤在空的大厅里传开,可那个小丫头却依旧不知所踪。

 “难道害羞躲起来了?”他喃喃,正要再喊,却耳尖地捕捉到楼上极小的敲打声。

 清脆而又有节奏,一听便认出那是阿涛在雕玉的声音。

 可恶的小丫头!今是他弱冠之耶!他最大是吧?还说要送礼物给他,可已快三更天了,礼物在哪呀?不在厅里等他也就罢了,竟还在沉于雕玉!这不是摆明了不将他聂修炜放在眼里吗?

 撇撇,快步上楼,他不假思索地转到阿涛房门口,举手推门便进。

 一进门,便看到阿涛正伏案聚会神地忙于雕刻。

 “喂,我的礼物呢?”聂修炜大步跨到小丫头背后,伸手拍拍她的背。

 “哇——”冷不防地被拍一掌,差点吓掉阿涛手中的刻刀,拍拍受惊的心,将桌上的小东西一手握起,这才回头“大公子,你干嘛吓人?”

 “我吓人?”伸手拉过一把木椅,紧挨小丫头坐下,聂修炜挑挑眉“没做亏心事,怎会怕人吓?”伸出大掌晃晃“东西呢?拿来!”

 他的礼物…呵呵,不用别的啦!只要将小手搁到他掌中,他就满意极了!可,若能再附上小丫头的娇躯,自然就最好不过。

 他一说完,就见阿涛那张圆脸瞬间涨红。

 呵呵——如他所料!

 “礼物呢?”羞什么?他可等了好久了呢!

 “没、没——”红著小脸儿摇摇头。

 “还没准备好?”

 “对、对——”点头如捣蒜,阿涛甚是紧张,握紧的手在轻颤。若大公子不满意这礼物,该怎么办?

 “傻丫头,不用准备得多好!”聂修炜单手支颔,笑睨著愈加紧张的小人儿“我不会笑你的。”

 其实,他心中已大概猜到小丫头的礼物是什么了。看,平不甚在乎外表的小丫头竟细心地穿上了她一直不接受的湖绿罗裙,及的乌发往日都是草草绑成一条辫,今却是梳起了可爱的发髻,甚至别上了一朵小小的珠花!清秀的脸上虽依旧未施脂粉,可在烛火的柔光里,却显得那般人!

 “阿涛——”聂修炜的嗓子微哑。这是他渴盼了好久的女子哪!他不由得伸出微颤的大手,搭上心上人的柔肩“阿涛,我不会笑你的,你想送我什么呢?”

 “我、我——”红启合几次,偏挤不出答案,只好咬一咬,心一横,把一直紧握的小手摊在他面前。

 匆匆瞥上一眼,聂修炜不甚在意地一笑“阿涛,现在是送礼时间。等一下再讨论雕玉吧!”小丫头再怎样沉于雕玉,也不必在这重要的时刻吧!

 “你先帮我看一下啦!”她不依,举在他眼前的小手没有一点后撤之势。

 “天哪!”聂修炜几要仰天长啸,在这柔情意的一刻,她非要这么不识情趣吗?

 “帮我看一看啦!”小小的手似捧著世间唯一的珍宝,摊在他眼前。

 无奈地叹息几声,聂修炜只得草草瞥向小丫头一直捧在掌心之物,依稀看出那是一枚玉指环。

 材质取自白脂玉,但可惜含了不少斑黑的杂质,不算什么上等玉质。伸指取过用指腹摸了下,细微的刺痛感说明这指环内侧打磨得不太成功。

 平他所接触的都是绝世好玉,完美的雕品早已养刁了他的胃口,这玉指环让他挑剔的眼神不想再看上一眼。

 “怎样?”阿涛紧张地瞪大双眼,屏住呼吸听他发表意见。

 “你从哪里找来这玩意?”他摇头轻笑“不是我太挑剔,可你看——”将那玉指环上的缺点一一指给她“形状不圆,环上尚粗心地留有刻痕,此乃雕玉大忌。”

 套在指尖上的玉环轻转一圈,完美的子让聂修炜说不出一字的违心之论“再来,这环内极其糙,雕工又不精美,实在不能算是什么玉雕。”

 “还有呢?”紧张雀跃的心,稍稍冷下来。

 “还有?”他好笑地耸耸肩,带著醉意的双眸忽略了心上人的失落与挫败“这只能说是件失败的作品,若我见到雕这玉的人,那我会劝他别再走雕玉这条路了,免得丢了玉匠的脸!”

 并非他聂修炜恶毒,实在是这玉指环入不了他的眼。二十年来触目所及的,净是珍品,何时见过这不值一文的小玩意儿?

 “阿涛,你从哪得来的?扔掉算了,省得凝眼!”

 不等阿涛回答,聂修炜轻轻一弹指,便将那玉指环弹向窗外,玉指环,就此失了踪迹。

 他扔了它?毫不在乎地便丢了它?!

 “阿涛?”他的一颗心都在期待他所以为的大礼,而醺醉的视线,再一次将心上人的失落视而不见“我的礼物呢?快给我,别再浪费时间谈什么玉雕啦!”

 “那玉指环你真的看不上眼?”她垂首低喃。

 “我看得上才怪呢!”聂修炜笑着逗她“我早对你说过了,喜欢哪件玉雕,就去拿,何必捡那些不入的小玩意呢?”伸指弹弹那低垂的额,‮奋兴‬充全身。“我的礼物呢?快拿来!”呵呵,如此良辰美景,不谈情说爱太不应该了!

 “你扔了。”

 “我扔了?”笑出声来,聂修炜被醉意侵袭的脑筋再也转不动“你要送我的不是那枚破指环吧?你明知我最不缺玉雕,那些绝世珍玉我尚且不看在眼里,更别提那什么不入的小东西,你别开玩笑了!”他胡乱地探手,将阿涛揽近身前。

 干嘛死撑,爽快地将自己送上来不就成了?

 “你醉了!”伸手轻轻格开两人亲密的相偎,阿涛已无什么伤心之感,伸手扶著已快睡著的人“走,我送你回房。”

 “礼物呢?快快拿来,不然我会生气喔!”聂修炜脚步不稳地任阿涛扶著,回到他卧房“难道我的真心你还没看到?”

 “我早已看到了。”阿涛扶他躺在卧杨上,细心给他盖上锦被“只是,我的心你不屑一顾而已。”哽咽的低语,伴著滴滴泪珠,悄悄消失在房内。

 她的心意,他看不起——

 而她,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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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同时——

 “什么东西?”

 躲过从天而落的不明物体,跟著伸手一捞,便将那东西收进手心里。

 举高手中的灯笼,聂箸文眯眼细瞧手中的不明物体——玉指环?

 摇摇头,不怎样喜欢这普通万分的小玩意儿,但,聂箸文仰头一瞧,忽地玩味一笑。这小东西,似乎是初学雕玉之人的初次大作哪!

 侧耳又细听了一阵楼上的对话,顿时眼一亮,握紧手中物,扭身便往回走。

 算了,反正他只是出门几天便会回来,不用去向大哥告别了!

 至于这玉指环——他代为保管一阵子好了。此时此刻,楼上的情景似乎不宜他人手。

 聂箸文耸一耸肩,如来时一般,又悄无声息地走出清玉楼院门,融进了墨的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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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一刻——

 提著灯笼,阿涛也走出了清玉楼,就著微弱光线,低垂著头,在楼前的绿地、花坛中,找著她的玉指环,寻著别人不屑一顾、随手丢弃的——那颗女儿心。

 伤心,自然是会伤心的。

 记得那年,她为了找不到学雕玉的地方而闷闷不乐,爷爷曾对她说过一句话:“爱,便要努力争取。”

 她想了好久好久,她确定她爱雕玉,这一辈子只想与雕玉为伴。

 所以,她千方百计地来到聂府,为的,便是希望可以学到更巧妙的雕玉技术。为此,她受过苦,失败过不知多少次,可对雕玉的热情,让她一次次地坚持了下来。

 没有玉雕师父指点,没关系,那一件件藏在石头阁的玉雕珍品,便够让她学上一辈子了。

 想想,当初进石头阁工作时,她又挨了多少骂?

 “这玉雕是这样摆的吗?”

 “你家的玉雕是用水巾擦洗的吗?”

 “你真懂玉雕保养的方法吗?”

 “你白痴呀!”

 回头想来,那数次的斥责真是大公子少有的举动,而也是那一次次的斥责,让她更用心、更努力地学习有关玉的一切知识。

 渐渐地,大公子责骂不再,有的只是重重一哼或是无语沉默。

 而她,也不再提心吊胆。

 可,她依然在举起刻刀的时候,一次次的失败了。她从没雕成功过一次作品。有时候,她也想放弃算了,反正她一个女儿家,迟早是要嫁人的,这雕玉技术并不见容于身为女子的她所拥有。

 但,她却总是不肯就此死心!如果她放弃了,那么她之前所吃的苦、受的委屈,又有何意义?

 于是,她咬牙坚持了下来。

 她不知道大公子怎会对她动心,不了解大公子看上她哪一点,她原先是不相信这一切的,毕竟,现实中,有太多太多的阻碍摆在他们面前。

 可,大公子还是一点一点地渗进了她的生命。

 他和她谈论玉雕、他邀她共赏珍玉、他教她雕玉技巧…她不知她是否就因此而将大公子悄悄地放进心里。可,她却知道,为了雕玉,她不顾内心所阻,一脚踏进了清玉楼。

 为了雕玉,她抛掉一切,包括她的小小傲气,接受了大公子给予的一切,只要,能学到雕玉技巧。

 原先,她真的是以为这样的。

 可在大年夜那晚,她才蓦然明白,她的心,除了雕玉,又多了一样——大公子!

 一切,全都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真是为了雕玉才接受大公子的吗?

 那夜,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能胡乱搪一句“再看看”看,是要看大公子是不是真心;看,是要看自己到底是抱持了什么念头。

 再下来,她真的用心在看。

 她看到了大公子真心对她,她也看到她的内心,除了雕玉,还有大公子的存在。因为,她是那么急切地想将自己的第一件作品,送给大公子。

 雕玉,是她这一生不变的痴狂。

 可,想急切地将生平第一件作品送给一个人,那代表什么?

 她的心,真的沦陷了啊!

 那不入眼的玉指环,是她的女儿心。

 她鼓起勇气把它摊在大公子眼前,可他却那么不屑一顾地随手丢了它!

 他说自己是真心对她,她还能信吗?

 或许,今夜他随手一扔,是他醉酒后的无意动作;可,那却也让她猛然领悟到,就算没有这随手一扔,他们的未来也是一路坎坷。

 两个个性完全不同的人,能无间隙地契合在一起吗?

 他,那么一个完美无缺的人,真的不会用挑剔的眼光来审视她吗?

 今、昨,他或许会因为新鲜感,包容她所有的缺点,宠溺著她;可明、后呢?当他一点一点地看透她后、当他再也不觉得她新鲜后、当他再也没了探索她的兴趣后——

 他会怎样待她?

 那时,面对她的,会是什么?

 他的挑剔眼神、他的完美无缺,注定了他与她的不能长久。

 所以,到此为止吧!

 或许,她还能寻回那个单纯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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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初,尽管已花红柳绿,可那夜风,依旧冷得冻人。

 阿涛便在那夜的冷风中,病倒了。

 除了酒醒后的聂修炜,没有一个人猜得出,为何她竟在清玉楼外,冒著寒风呆站了整夜,最后不支倒地;更没有人想到,一向温柔如水的小姑娘,竟也有固执的一面——她不要见聂修炜,也不许聂修炜跨进她的卧房半步。

 这是她病后所说的唯一一句话。

 “怎样了?大夫怎样说的?”

 被拒于门外的聂修炜一脸懊恼,高大的身躯不住地在阿涛门外晃来晃去,焦急地等待著房内传出来的最新音讯。

 三天了!阿涛已整整昏睡了三个夜!

 “她可又醒来过?有没有说其他的话?”皱眉扯过出门换水的丫鬟梅,聂修炜低声音闷吼。“没…没有。大夫说再过一个时辰,等药效起了作用,阿涛才…才会清醒过来。”梅结结巴巴,生怕一个措词不对,惹这几乎变成火暴龙的大公子,再一阵狂吼。从没见过一向沉稳儒雅的大公子也有发狂的时候,呜呜…还是少惹为妙。

 “还没醒来?这大夫到底行不行啊?”庸医庸医!都说了七、八回要醒了,怎么还没醒?

 “快…快了吧…”

 “快了?什么快了?你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去房里好好照料著!”一群饭桶!

 “是,是——”呜呜…是大公子自己拦住人家的,怎又是她的不是了?

 梅哭丧著脸,没有敢再开口辩解的胆子,只急急退了去。独留下火龙继续转来转去,恨不得将这光洁的大理石地板踩出坑来。

 是他的错!

 他错在那听了太多奉承伪话,他错在那天灌下太多的杯中物,才一时飘飘然,大意地任由他的子扔掉了阿涛送他的礼物——那枚看似普通的玉指环。

 他在次酒醒后,便已想起了一切——阿涛送他东西时的紧张羞涩、阿涛在听他批评玉指环时的挫败与失落、阿涛目睹他丢掉玉指环的伤心…

 他当时以为阿涛会送他的礼物是向他表白她的心意——他,确实得到了,因为那被他随手一抛的玉指环,便是阿涛的心哪!

 是他傻,才一时看不清那小小玉指环的含义,才一时冲动地扔了它。

 一顿悟,他猛吓出了一身冷汗,想也不想地便往阿涛的房间冲,他要去向阿涛道歉,以他十二万分的懊悔及爱意。

 可,他依旧迟了一步。

 一整夜吹著冷风,再加上伤心失落,阿涛,病倒了!

 几次的清醒中,她只说了一句话——她不要见他。

 任他在门外如何拚命解释、如何低声哀求;任他衣不解带、片刻不歇地在门外守了三三夜;任他说了千万句对不起,阿涛就是不肯让他进房门一步!

 他不敢硬闯,即便在阿涛昏睡时。

 错在他,在阿涛没原谅他之前,他不要再伤阿涛的心了。

 他一切依她,只站在房门口,半步不离。

 可,硬生生被阻在门外的他,已被想见阿涛的渴望至发狂的临界点。

 阿涛现在怎样了?是不是依旧在沉睡中伤心地流泪?心中是不是还在恼他、怨他?三不曾进食过,她的身子还?蔚米÷?

 尽管不断有人告诉他有关阿涛的事,可,他没亲眼看到,岂会安心?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知道,阿涛在他心里,到底占了多大的位置。

 他的心,再也盛不下其他,一个阿涛,已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的挂念。

 他渴望见阿涛一面,渴念的心揪成一团,渴念得几要发狂。

 可一切都是他的错。因是他种的,再苦的果,他也得不犹豫地咽下去。

 他偿还的方式,便是任由思念的烈火时时咀啮他的心,直到阿涛原谅他的那一刻。

 他急躁地转来转去,眸中思念的渴切,几乎将那一扇门劈出一道隙来。

 “大公子——”

 “找到没有?”他你厣恚?鹊赜?锨爻?簟?br />
 秦朝阳缓缓摇了摇头,心情一样的沉重。

 他已带人将清玉楼内外细细搜翻了三天,只差没挖地三尺,可大公子所说的玉指环,依旧不见踪迹。

 “怎会呢?我明明将它丢出清玉楼的啊!就算不幸摔碎了,也该有残骸,怎会寻不到?”

 “会不会是大公子记错了?”

 “不会!我怎会记错!?”若真是记错了,或那一幕只是他的梦中所为,该多好!

 就算阿涛不向他表明心意,就算两人就那么依旧?昧不明地过下去,他也心甘情愿啊!

 若那随手的一丢只是梦,该多好!

 “再去找,这次范围再大一点,或许我气力大,弹得入了土或远了一些。”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那枚玉指环,他一定要寻回来!因为,那是阿涛的心哪!是他盼了许久许久的回应啊!

 “是,爷。”范围再扩大一点,只怕要就挖到湖畔了!低叹一声,秦朝阳依然领令而去。

 临走,瞅一眼瘦了一圈的主子,秦朝阳再劝:“大公子,你坐下休息一下吧!”再这样不眠不休地傻站下去,铁打的身子,又能熬上几

 “我没事。你去吧!记得找仔细一点。”聂修炜苦笑着摇首,在阿涛没醒来之前,他唯一能替她做的,便是陪她受苦,替她惩罚他自己。

 又是一天过去了。

 好几夜,没有那清脆的雕玉声响起;也没了那一个小小人儿,微恼地陪在他桌前,无聊地绞著手指,陪他熬夜审帐;也没了那个在烛光下赏玉、‮奋兴‬雀跃的小小身影。

 阿涛,你何时才会醒来?

 阿涛,要怎样你才会原谅我?

 阿涛,我要怎样做,你才会再见我?

 阿涛——我想你。

 悠悠的叹息不断萦绕在清玉楼。

 醒来吧!阿涛。

 “爷、爷!”梅‮奋兴‬地从房里奔出来。

 “小声一些!”聂修炜低斥“不要吵到了阿涛!”此时夜深人静,稍稍大声一点便觉刺耳。

 “阿涛醒了!”过了四天,她终于醒了!

 “醒了!?”他一把揪住梅的肩,不敢置信。

 “对!这次真醒过来了!还说肚子饿呢!”

 “真的?”上苍听到他的祈求了吗?

 “真的!”梅重重地点头。

 “快!快去给她盛饭啊!厨房不是一直备著人参粥吗?快去拿给她!”天哪!醒了,她真的醒了!

 “是!”梅急急地跑下楼去。

 聂修炜一扫几来的狂躁,漾起久违的笑脸,‮奋兴‬地从这一头奔到那一端,恨不能放声长啸,以四天来积得的烦忧。

 “大公子?”四天来坐镇阿涛前的老大夫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首次踏出房门。

 “啊!徐大夫,多谢了!”聂修炜深深地一揖。

 “不敢当、不敢当。”老大夫回手为礼。

 “不,我一定要谢谢您老人家,您这几辛苦了。”揖了又揖,聂修炜感激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大公子也是情深意重啊!这几天老夫都看在眼里了,天下恐怕再也没有比大公子更痴情的人啦!”

 大夫故意回身提高音量“这四天来,你不眠不休地站在门外,饭也不吃一口、水也不喝一杯,任是铁打的身子怕也熬不住,大公子,听老夫一言,还是休息一下吧!”

 “多谢大夫关心。”聂修炜知道大夫的用意,感激地点头一笑。

 “好了,阿涛姑娘没事啦!只要多多休息,过几天便能又蹦又跳喽!倒是大公子你,要多加注重身子才是。”大夫低嗓音,用指比一比房内“心病还要心药医。”

 说完,大夫又含深意地高声一笑“老夫告辞啦!”

 “我送您下楼。”

 “不用、不用。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但你——”大夫大声朝房内一喊“站都站不稳啦!还是省一点力气吧!”

 大夫挥挥手,迳自下楼而去。

 目送大夫下楼,轻吁了一口气,聂修炜紧绷的心弦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

 只要阿涛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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