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连著好几个夜晚,单刚总是喝的醉醺醺的来到破旧茅屋,总是在天亮之前离去。
君柔不敢反抗他,他的到来,她心中很矛盾,她其实想每
都看到他,可却不希望他喝的醉醺醺的来,也,不希望他来只是因为…想要她。
她不懂,宫里有程姑娘在,他若真的想要,为何不找程姑娘,偏要来这里找她?
“啊——”
恍神之际,手指被绣针刺了一下,放下刺绣的东西,伸出食指一看,指腹上有一滴血,她下意识地想把食指含进嘴里,却有人快她一步,抢先做了她想做的事。
“王上。”她抬眼,讶然的看着不知何时来到的他,他将她的食指含在他的嘴里
。
他深邃的黑眸直瞅著她,她感觉到他温热的舌尖,轻
著她的指腹。
一股麻颤的感觉从指腹窜开,她下意识地想收回手,他却紧拉著不放。
“王…王上…”羞红了脸,她低著头,不敢正视他。
单刚瞅著她垂首的娇态,一时间看的失神。
今晚,他又来了。
只因他竟然在华丽的寝室内睡不著,来到这里却可以一觉到天明,所以接连好几
,在他喝醉后,他的脚步总引领他来到此。
今
,他没喝酒,但他还是又来了!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因为这里有她,所以他可以一觉到天明;因为这里有她,所以他心心念念,一心只想往这里来。
放开她的手,他拿起她绣的东西细看,同一
茎上有著两朵莲花。
“并蒂莲?!”黑眸眯起,乜斜著。“你还奢望回到我的寝室里?”
看到她绣这个并蒂莲的图案,他心中竟有一丝欣喜。
他想她想得发狂,她自然也得要爱他爱到入骨。
不管她是探子、是俘虏,还是罪犯的身分,她该要有的,就是爱他,全心全意的爱他。
他甚至也暗自放软了态度,只要她求他,要他让她回宫中,说不定他会答应她。
“不,那是…那是要送给可大婶的女儿的,她下个月初五要出嫁…”
听了她的解释,他有些不悦。原来她并不是为了他而绣。
放下绣图,他背对著她,语带双关的问:“你一个人住这儿,不害怕?”
先前他下令要她来住这儿,的确是想让她受尽精神磨折,她害死了思雁,那就该让思雁的鬼魂来吓她,让她自食恶果。
可这么多天了,她似乎一点都不怕,从思雁下葬前,她敢守在思雁的尸体旁来看,她若不是问心无愧,就是太冷血、太冷静…
凭他对她的了解,她绝不可能是冷血之人,但要说问心无愧,偏偏那
是她和思雁一起搭竹筏出海的,为什么思雁死了,她却没死?
“这里没什么好令我害怕的。这里很幽静,平
没什么人来。”她淡然的道。
“思雁就葬在后面,你不怕?”
君柔摇摇头。“如果怕,我早跑了。”
单刚细细审视她的表情,没有一丝心虚、没有一丝害怕,有的只是无愧的泰然…
这样的她,一点也不像害人的凶手。
“我问你,那晚…”单刚正要开口把那晚她和思雁一同出海的情形问个仔细,门外霍地有个男人的声音高喊著:
“五公王,你在不在?”
听到有人找她,君柔讶异的看着他,旋即慌忙的望向门外。
“这里很幽静,平
没什么人来?”他讥笑的重复著她的话。“不过,晚上倒是有男人来!”
“我…我不知道谁会来找我…”见他似乎误会她了,她更显慌急“我真的不知道…”
锐眸一眯,他冷冷的告诉她:“别装傻了,卢将军的声音你会认不出来?”
“卢将军?!”经他一提,那声音的确像是卢将军的声音。
“五公主,你在不在?我要进来了。”在外头等了半晌的卢布,没等到回应,又喊了一回。
君柔自然的望向他,等他下令。
锐眸
含无名的妒火,朝她一瞪。
“让他进来吧,别让他知道我在这儿!”
说罢,单刚闪身躲到后门外去。他没让卢将军来找她,卢将军这会儿却私下来找她,为了什么事?
见单刚躲到后面,君柔的心口陡地沉甸甸的。他不想让卢将军知道他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一个尊贵的王者和她这个罪人还有纠
吧?
是不是在他眼里,她已经彻底成了低下的身分?
来不及兴叹,卢布已大步走入。
“呃,五公主,你在呀,刚才我在外边喊,你没听见吗?”
“我…我回应了,可能是太小声,所以卢将军你没听见。”说了谎,君柔眼神闪烁,不自在的垂下头。“卢…卢将军,这么晚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眼尾的余光瞥向后门,不知道单刚是否还在,还是已经走了?
“我今
在海边,捕获了一些鱼,分给了一些人还有剩,就给你送一条小鱼过来。我是想,五公主你只有一个人,应该不需要太大的鱼。”卢布说著,把手中的鱼提给她。
“这…这怎么好意思,我…不用…”
“五公主,你就收下吧!我是那
听纯纯说,你每天就只吃野菜和甘薯签,没吃其他的,纯纯家也好几天才能分到一条鱼,没有多的,是纯纯拜托我,若有剩余的小鱼,就给你送一条来,让你补补身子。”
“是这样啊!”“五公主,你如果觉得这条鱼太小,过几天我若有出海捕鱼,再给你送一条比这条大的鱼来。”
卢布其实和纯纯一样,也相信君柔没有害人,加上
前他曾听思雁说过,她要去找程姑娘帮她把五公主的灵魂和已故的舜宰相
换,他在猜测,思雁这一回招魂,说不定是程姑娘的主意,可惜他一直找不到证据,加上纯纯提及此事时,老是期期艾艾,仿佛想和他说什么,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他猜测,五公主和纯纯一定知道什么事没说出来,所以当纯纯拜托他送鱼来给五公主,他毫不犹豫就答应。
他想,也许可以从五公主这边查到一些事。
“不,这就够了,真的够了。卢将军,谢谢你,你真的不用特地送鱼来给我,如果有多的,请你分给纯纯他们家。”
“这一回纯纯家也分到了。五公主你不用客气,就收下吧,那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卢布虽然是
人,但也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遭人闲话,尤其是这么晚了,再者,头一回,他若问的太多,恐怕会把她给吓著呢!
“卢将军,你慢走。”君柔有礼的想送卢布到门外。
“五公主,你请留步。”一个颔首后,卢布大步离去。
君柔站在门边,确定卢将军已经走远,正要回身到后门去看单刚是否还在时,单刚已经先行走出——
见她倚靠在门边,目送卢布离开的情景,单刚登时脸色铁青。
“舍不得卢将军这么早离开?还是有我在,碍著你和他幽会了?”黑幽的眸里,闪著愠火。
“不是的,王上,卢将军他…他只是送鱼来给我…”
颦娥眉,君柔不懂他为什么会误解。
他人既然还在这儿,那表示适才卢将军说的话,他应当全都听的一清二楚,怎还会曲解卢将军的来意?
“送鱼?!这的确是不错的借口。”冷眸一沉,他讥讽著:“我从来不知道卢将军说话能够如此娓娓动听,他向来是个不多话的人…你真有本事啊,让他一站在你面前,就能忘我的娓娓而谈。”
“王上,我…”
“哼!”怒瞪了她一眼,忿忿的转身,他拂袖不悦的离去——
“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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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闷王上好几晚都喝的酩酊大醉出门,待到天亮才回来,程红昨夜特地尾随跟出,赫然发觉,原来王上竟然是去找五公主。
昨夜王上虽然气呼呼地离开五公主那儿,可也没回寝室来。
愈想愈令她生气,她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病弱的
人?王上宁愿去找那个穿
布衣的
人,也不愿待在宫里,看着打扮华丽耀眼的她一眼。
真是令人气得捶心!
“巧巧,你死人啊,发什么愣,梳个头也梳个老半天的!”程红怒骂著,气得抓起一个项圈丢在地上。
巧巧昨夜没跟出去,自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程红昨夜回来后,一直气急败坏地。
偏不巧,她这阵子为了思雁的死,和担心和守船侍卫的暗通款曲曝光,常常恍神,自然惹得程红更生气。
拾起了项圈,巧巧怯懦的拿著银梳“程姑娘,对不起,我会快的。”
“你能不能梳漂亮一点?都是因为你梳得太丑,王上才会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程红把过错归咎于巧巧身上。
“是,是我的错,我会帮程姑娘
得更漂亮的。”跟著程红这么久,一切都是她说了算,她只要乖乖承认就好,免得惹她姑娘更火大。
“巧巧,我们的事,你没
出去吧?”程红冷冽的眸光,从梳妆台的银镜里反
出。
“没、没有,程姑娘你放心,巧巧绝对不敢说半个字。”
“我当然放心。有罪的是你,可不是我。”
“我…”
“你和那个守船侍卫的丑事,可比任何事都严重多了,你说,是不是?”
“呃,是。”
“招魂的事,我猜,思雁可能没和五公主说,否则那
人怎么可能默不作声?不过,就算思雁告诉五公主,那也无所谓,反正思雁人都死了,死无对证,那
人若是敢说出来,我就反咬她一口,让她死得更惨!”
她巴不得五公主马上消失在这个岛上,不要再有机会勾引王上。
昨夜,她隐约有听见王上离开思雁家前说的话,话里,似乎对卢将军前去探访五公主一事颇吃味的…
或许,她可以在这事上头大作文章。
她得好好想个一石二鸟之计,反正她也看卢将军不怎么顺眼,一次除掉两个眼中钉、
中刺,可是一大乐事。
“巧巧。”
“程姑娘,有事吗?”
“好了,别梳了!你现在马上去思雁家门外给我盯著,看看有哪些男人去找五公主!”
“思雁家?!”巧巧吓得手中的梳子掉落地。“程姑娘,我不敢去、我不敢…”
“没用的家伙!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我还打算叫你守到晚上呢!”
“不要,程姑娘,我不敢,我会怕…”
“怕什么?!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的丑事说给王上听,让你跟著你的
夫一起关在海牢里。”
“不,不要,程姑娘,求求你不要说…”巧巧吓得跪在地上恳求。
“那你就给我去守著。记住,只要有男人去找五公主,你就想办法给我听仔细,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如果他们进了房间,你就马上找一堆人去看,让她做的下
事见光。”
程红咬牙切齿的说著,巧巧心头猛地一惊。下
事?!如果她和守船侍卫之间的丑事见光,她真的不敢想像其后果。
“还呆跪在那儿做什么?快去呀!”
“是,是,我马上去。”
程红照著镜子,得意的一笑。
就算五公主那
人没做下
事,她也会把白的说成黑的。
说不定到时候王上一生气,把那
人杀了,那真是替她永除后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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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在思雁家门外守了一天,除了看到纯纯外,没见著半个人来到这儿。天都快黑了,她愈来愈害怕,正想走的时候,纯纯也正巧走出来。
“巧巧,你在这儿做什么?”纯纯纳闷的问。
“我…我没有…我要回去了。”
见巧巧有些害怕想赶紧离开的模样,纯纯及时挡在她面前。“既然来了,不如进去给思雁上炷香吧!”
“我不要!”巧巧骇然的瞪大了圆眸。“我…我是说,程姑娘在等著我…我要…我要赶快回去。”
巧巧愈是害怕,纯纯就愈觉得她是心虚,狠狠地抓住巧巧的手,今
说什么,她也不会那么轻易让她走。
“跟我进去!”
“不要,我不要…放开我…”
巧巧死命挣扎,但敌不过比她高大的纯纯,转眼间,她已被纯纯拖进屋内。
“救命啊,我不要进去…纯纯,你不要拉我…”
刚点上灯的君柔,看到纯纯硬拖著巧巧进来,纳闷的问:“纯纯,你…你拉巧巧来做什么?”
“巧巧要来给思雁上炷香。”纯纯把巧巧推到供著舜宰相和思雁牌位的桌前。
一见到思雁的牌位,巧巧吓得捣住脸,蹲在地上尖叫著。
“巧巧,起来,给思雁上炷香,快起来呀你!”
“我不要…”巧巧吓哭了。
“你哭什么?难不成是你害死思雁的?”
“我没…没有…”巧巧紧捣著脸,不敢松手,只是一迳地哭著。
“唉,昨晚,我梦见思雁了,她说她死得好惨、好不甘心…她已经再三请求牛头马面大叔让她出来找害死她的人报仇…”纯纯哀伤的说著:“我看到思雁
脸都是血,说她死的好冤…”
“不要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惊吓过度,巧巧当场晕厥了过去。
“纯纯,巧巧昏倒了。”君柔蹲身下扶著巧巧。
她在一旁无语,她知道纯纯一直想替思雁报仇,她没阻止,是希望巧巧能够诚心诚意的和思雁道声歉,对思雁的冤死,多少弥补一些。没想到巧巧竟然被吓晕了!
“喂,巧巧…”纯纯用力拍著巧巧的脸,活像是替思雁出气一般。“吓死你了吧,可见你真的做了亏心事!”
“她做了什么亏心事?”
刚来到的卢布,正巧听见纯纯的话,便顺著话提问。
“卢将军?!”君柔讶然之余,和纯纯面面相觑,原不打算把这事说出,孰料,纯纯一转身,就把憋在心里的实情给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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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黑之际,一直未见巧巧回宫禀报的程红,担心巧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遂亲自来到思雁家门外找巧巧,她来到之时,正是巧巧大哭之后,晕过去之际。
原本她要进去把巧巧带回,却看见卢布正巧也来,她躲在屋外,隐隐约约听见纯纯那死丫头和卢布说出招魂的实情。
她这才知道,原来五公主是知情的。
管不了五公主为什么没把实情和王上说,程红急著要回去想个对策,急忙赶回宫里的途中,赫然撞见单刚——
“王…王上…”程红吓得脸色发白。
见程红慌急的模样,单刚大皱眉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沿著这一条小径走去,就只有一户舜宰相的老家,程红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
“王…王上,我…”慌措不安的低头之际,程红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好计。
她屈膝一跪,哭的惨兮兮地。“王上,请你救巧巧,巧巧快没命了。”
“巧巧不是你的仆女吗?她有命没命,你自个儿拿主意。”单刚瞪著她看。“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去了舜宰相的老家?”
程红点点头,哭哭啼啼的。
“王上,我是来找巧巧的。天要黑前,巧巧突然说她想去给思雁上炷香,她说她很快就回来,所以我就答应她了。可是我等好久,没见她回来,我本想,我也该以女巫的身分来给思雁上炷香,顺道来找巧巧,谁知道…呜…巧巧她…”
听她啼哭,单刚觉得厌烦。
“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吗?”
“王上,巧巧被打昏了。方才我去的时候,还未进屋时,就听见卢将军对五公主说,一定要把巧巧给杀了灭口,否则…否则他们两个的丑事,会被人知道的。”
“卢将军在那儿?!”闻言,单刚的脸愤怒的
搐著。
“是啊,王上,你快去救巧巧,晚了,巧巧可能要没命了。”
程红话才说完,一抬眼,单刚已经箭步奔向思雁的家,
出一抹算计即将得逞的笑容后,程红也赶紧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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