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处理完灾难,会客时间也过了。
段安榕照例叮咛段安樵该注意的事项后,与杜泊怀一同走了出去。
“不好意思,因为我弟弟的关系,害你都没办法照顾雪莉。”是因为这样,本来就对人不太友善的雪莉,才会更变本加厉吧!
“没有关系。”杜泊怀笑笑,笑容中有些无奈“就算没有你们,情形也会是这样。”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吗?明明是一对男女朋友,彼此之间却存在着高高的藩篱,疏远而冷淡,就连架都吵得不太有劲。
可雪莉是为他而自杀的啊!
这样
烈的感情,这样
烈的个性,照理说,在杜泊怀找到她的时候,两人更该有
烈的反应,或许是心怀愧疚的拥抱,或许是惊天动地的争吵—怎么都不该是两人分站两旁,你翻你的杂志,我找别人聊天。
还是爱情已经远离?
段安榕心里闪过多种揣测,酸涩的心情只有她自己懂得。
“我觉得你应该多关心她一点。”
杜泊怀沉默不语。
“受伤的人有的会将脆弱表现出来,有的反而会武装自己,我想雪莉应该是后者。”
“我了解你的意思。”
“对她好一点。”
“像你对你弟弟那样?”
这应该有点不同吧!
“还要更好。”
杜泊怀面有难
“我怀疑我连你的一半都做不到。”十几二十年来的相处习惯,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
“怎么可以!?”段安榕大皱其眉“你看不出来她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关爱吗?她需要你在旁边呵护、照顾,就算她发点小脾气、任
了点,你也该一笑置之才对。”
“OK!OK!”杜泊怀点头安抚“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吗?”段安榕瞪着怀疑的眼“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敷衍?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态度是很伤人心的。”段安榕为雪莉打抱不平。
虽然她也很气恼她,可偶尔瞥见她睡在病
上的孤寂身影,受了伤却没有任何亲人来照顾,男朋友又是这种毫不关心的态度,让她看了不由得火起来。
今天如果躺在那
上的人是她,说不定她会因为心灰意冷而再次挥刀。
雪莉的目的不就是希望他的心能够更靠近一点吗?怎么这男人却不懂呢?
或许他就是因为缺乏柔软慈爱的一颗心,所以才会在撞到安樵之后,没有丝毫停顿的快速驾车逃逸。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他对她跟安樵却是那么的温柔?
“我伤了你吗?”杜泊怀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我,是雪莉!”在走廊上,段安榕激动的轻喊。
“好,我会努力想办法改进的。”杜泊怀拍拍她的头“别激动喔!”
她竟然为一个不久前才刚跟她打架的人抱不平!?如果她晓得恶意
漏段安樵截肢一事的人就是雪莉的话,是否还会为她而与他争执?
望着杜泊安抚的笑脸,段安榕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太多管闲事了。
“对不起,我似乎太逾越了。”
“不会,不会。”他的手下滑至肩膀“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这附近有捷运,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她跟他的距离好像…太近了,那只搁在她肩头上的手,不知怎地,感觉好烫人。
“有便车可搭,不是
方便?”杜泊怀带着她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可是…”段安榕的心思全放在那只已滑到她右肩的手。
她心思才神游了一下,怎么他的手就直接搭上了她的肩?
他这动作太亲密了吧!就算是朋友之间的勾肩搭背,也不该靠这么紧啊!
“偶尔要接受别人的好意。”杜泊怀拉开车门,放开她“请进。”
肩上的温热骤失,段安榕心里有一部分也跟着失落了。
怕他对待女
朋友一向如哥儿们,怕自己太小题大作,更怕知道…原来他是个花花公子,所以伤透了雪莉的心。
“怎么杵着?怕我把你载去卖吗?”
“我…我还是搭捷运好了。”她想逃,可是杜泊怀却不准许,硬是困住了她的行动。
“你怕我?”他抓着她的双臂,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问。
柔柔的呼吸吹拂,段安榕咬
忍住那不可思议的感觉所带来的轻颤。
“我是…不想麻烦你…”“还是怕被你男朋友知道?”
男朋友?段安榕莫名其妙的抬头,四目相
的刹那又慌乱的低下头去。
“我没有男朋友。”她的否认听起来好像是在邀请他的追求一样。段安榕的脸红了。
“何医师不是?”
“为什么会扯到何医师?”段安榕不解。
很好,她果然是不解风情,所以连何医师那么明显的追求都仍处于状况外。
在她身上使用含蓄的追求方式,只会独啃失败的苦果,他可不想徒然浪费时间与心力。
抬起小巧的下巴,那片粉
在他初见时就已令他心动,品尝她的甜蜜更是令他迫不及待。
拇指刷过红
,熟悉的动作让段安榕
口微微发紧。她毫无招架之力的瞪着那双
感的眼眸逐渐模糊,在四
相贴之际,她的双脚莫名的一软。
咖啡的余香仍残留在他口中,柔软舌尖与她温柔缱绻。
他的吻是那么的轻柔,可是段安榕的
口却仿佛火山爆发,
不已。
“让我送你回去?”
他在问她吗?段安榕有些迷糊。那声音听起来像隔了一层纱,很不真实。
“嗯?”他继续吻她,好似她不马上点头同意,他就会吻她吻到地老天荒。
“你刚说…什么?”炙热的吻落在颈项,她轻
,难以呼吸。
“我想我可以不用再问第二次。”他微笑,送她人坐。
待段安榕终于清醒,车子已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而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
感觉着手上的温热,
腔里有着悸动,还有更多的惴惴不安。
她的头始终垂得低低的,因为她没有忘记身旁的他与她的关系,更没有忘记还有一个女人为他割腕自杀。
她做了错事,可是她却是怎么也无法拒绝他啊! 一天的求职未果,加上一夜未眠,段安榕带着疲倦的体身进了医院。
“姊,你今天精神好像不太好?”段安樵关心的问。
“找了一天的工作,有点累。”段安榕勉强打起精神“你的脸红红的,是不是发烧了?”
“我不晓得。”他之前就一直觉得不舒服,现在想抬起手来探看额头的热度,却惊觉双手无力。
段安榕手才刚碰触到他,就被热度给吓到了“我去请何医师来帮你看看。”
“段安榕!”对面
位的雪莉好似等她许久一般,来者不善的挡住她的去路.“我有话跟你说。”
“我有急事,等等再说。”一心挂念着发高烧的段安樵,段安榕没空闲理会找碴的雪莉。
“我这也是急事!”她拽住她的手“你昨天在停车场做了什么?”
难道杜泊怀已经告诉她,他们两个的关系了吗!?一想到无法再看到段安榕想爱又不敢爱的痛苦脸庞,雪莉就觉心有不甘。她还没发
够,她还会再.找其他方法磨折这讨人厌的笨女人!
停车场!?段安榕霍地转过头来“你…”她的惊慌、做坏事被人抓到的困窘尽落入雪莉眼里。看样子她还在误解当中,雪莉
口泛着笑意,脸上却是愤怒的严厉。
“我什么都看到了。”雪莉咬牙切齿的说:“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虚伪!”
“我等一下再跟你解释好不好?我弟弟…”
“解释什么?”雪莉将绑着绷带的手直
她眼前“你觉得我这样做还不够吗?还是你想看到我的尸体?我从鬼门关回来,现在他也来接我了,你却使手段想抢走他?”
“雪莉!”段安樵挣扎着想坐起“不要欺负我姊!”
“谁欺负她?”雪莉勒住段安榕的纤颈“我想做的是杀了她!”
“雪莉!”段安樵想下
阻止,全身无力的他不慎摔跌在地上。
“安樵!”段安榕甩开雪莉,慌忙将段安樵扶起。
他身上的热度越来越高,让段安榕不
急得掉下了眼泪。
伸手按了紧急铃,段安榕恶狠狠的对雪莉吼道:“如果他有个万一,我会要…你跟杜泊怀偿命!”
推开被吓住了的雪莉,段安榕急奔出去找寻何医师。 “我怀疑是坏死的组织引起了败血症。”何医师将手术同意书递到段安榕眼前“再不动手术,他恐怕会撑不过去。”
段安榕颤抖的手拿着薄薄的一张纸。
时间已是刻不容缓,可是医院规定要在手术之前缴清费用,她还积欠了大笔住院费,即使她签了名,医院仍不会为段安樵动截肢手术的。
“我晓得了,我现在就去拿手术费用。”
“安榕,”何医师诚挚的说:“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何医师人再好,仍是非亲非故,她没有脸再麻烦人家许多后,还要对方拿出几十万来帮助他们一家。段安榕感激的笑了笑,冲了出去,口袋里那已经倒背如
的住址跟电话,是她最后的希望!
“安榕?”刚走人医院的杜泊怀见她形
匆匆,连与他擦肩而过都没发现他的存在,立刻叫住她。“你要去哪里?”
一见到杜泊怀,段安榕的情绪复杂的可以。
在被雪莉抓包之后,又面对段安樵的病危,段安榕还不清楚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杜泊怀。
“你的脸色怪怪的,是不是安樵怎么了?”
一听到段安樵的名字,段安榕的眼泪立刻滚了下来“他现在很危险,要动手术。”
杜泊怀一愣“那你要去哪里?”
“动手术要手术费,我得去拿钱。”
“你筹到了吗?”他昨天送她回去之后,在看到那小而破旧的公寓时,就知道她的家境并不太好。
段安榕点点头。
“我载你去。”
“不用了。”她不想让他看到她是去借钱“你帮我看着安樵,拜托你,我好担心他!”
“好。”杜泊怀将别将
间的行动电话给她“万一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到医院来给我,知道吗?”
握着小巧的手机.段安榕只能点头。 瞪着本票上的数字,段安榕傻了眼。
她借了一百万,却要在两星期内还七万,而且这不过是利息?
原本她想连后续的义肢费用一起借,可就光是手术费用,其沉重的利息她就付不出来了。
“你们不是写利息很低吗?”段安榕颤声问。
“我们这算是标准利息。你也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很多人都缺钱用,我们经营的很辛苦耶,老是一大堆人还不出钱来。”坐在她对面,嚼着槟榔的大汉抱怨完后笑道:“你再不快点决定,会来不及救你弟弟喔!”
大汉的催促击中段安榕最刻不容缓的一点。
可是七万…除了抢行银,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还得起这笔钱。
“如果…如果我钱还不出来的话,你们会怎么办?”
“怎么办?”大汉脸色一整“看着办啊!”“什么看着办?”
“欠钱就是要还,最坏的打算…”大汉拖长尾音,段安榕不由自主
了一口唾沫“我们会帮你想办法赚来还。”
“什么办法?”
大汉打量了她一会。在那样狠琐且肆无忌惮的目光中,段安榕有一种被剥光的难堪。
“像你这种年轻又长得漂亮的女孩,赚钱的方法多的是,随随便便就可把钱还清了,所以不用担心啦!”
段安榕花容失
“你不会是想…”要她卖身陪酒?
大汉笑了笑,默认了她的猜测“你可以再考虑一会,如果你弟弟等得下去的话。”
看准了人会来地下钱庄借钱,一定已经是求助无门了,所以大汉态度不疾不徐,优闲的
云吐雾。
现在还有什么比救安樵一命还重要的吗?段安榕深
一口气,拿起笔,咬牙签下名。 带着手术费回来的段安榕脸色苍白的吓人,见着人也不开口,默默的往前直奔。
杜泊怀见状,心里不免担忧,以为段安榕的借钱过程并不顺利。
“安樵的手术费我可以先帮你垫。”杜泊怀扯住她的手臂,诚挚的说。
虽然他们认识其实不久,现在的状况也有些暖昧不明,可是杜泊怀却已有将她当成女朋友看待的心情。
他不忍心看她愁眉苦脸,看她为段安樵的医药费四处奔波,小小的肩上扛
压力与责任,瞧得他心里好难过。
靠着优异的投资手腕与前瞻
的眼光,使得他方届而立之年,经济情况就十分宽裕,就算躺在
上一辈子也不愁会饿死。帮段安樵出这点手术费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
,可顾及到段安榕的自尊心,他保留的以垫钱的方式希望她能接受他的好意
段安榕抬头看他一眼.表情有些怪异的平声道:“我有。”
甩开他的手,直冲向等候着的何医帅
“我带来了。”她从手袋里拿出大把的现金,神色急迫
“我马上帮你办理。”拿着钱.何医师匆匆的走了。
“你还好吧?”杜泊怀握住她的肩,温柔的问。
“没事。”她转身进人病房,却见段安樵的
位空尤一人她不免焦急的问:“我弟呢?”
“送入加护病房了。”邻
的病人回道。“安樵的手术费有着落了吗?如果有困难,我还有点闲钱帮你。”
段安榕感激的一笑“谢谢,我有。”轻握了握好心人的手,段安榕转往加护病房。
段安榕对待杜泊怀的态度一直是冷淡而自制,她几乎不曾再看他一眼,仿佛心里、眼里只有进人危险期的段安樵。
杜泊怀并不以为意,因为他同样关心着乐观、开朗的段安樵,段安榕的心情他可以懂得。
他默默的陪在她身边,一起在手术房外等候音讯。
握着她冰冷的手,段安榕没有任何回应,兀自握着焦急的拳头,似乎当拳上的温暖并不存在一般。
“放轻松,安樵不会有事的。”杜泊怀轻拍段安榕的肩
瞧段安榕一直紧绷着情绪,他怕未等安樵手术完毕,她就先垮了。
段安榕没有理会他。
“安樵还需要你照顾,所以,你得先照顾好自己。”
“你怎么懂…”段安榕用力咬住
,偏过头去,顺势
出手。
“你想说什么就说,别忍。”
“不要…”她低头蒙住脸.“不要理我好吗?”
他是害她弟弟不得不躺在手术房里的凶手啊!
当安樵受着极大的痛苦时,她在做什么?她在包容着凶手的罪行,还跟他有亲密接触,她是疯了吗?
可是即使明知自己的错误有多深,她竟然…她竟然不想把他的罪行公诸于世!
她怎么对得起安樵?她怎么原谅自己?
此时此刻,她最痛恨的,不是身旁的肇事者,而是她自己!
被
了心智,死了理性的自己!
杜泊怀轻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拥住她。
而段安榕却是全身僵硬,直到段安樵手术结束。 段安樵的手术还算顺利,这使得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只有段安榕,虽可以感觉到她对于手术的顺利而松了口气,可她的眼里却仿佛覆盖着一层薄膜,心里竖起了屏障,任谁也看不透她此刻内心的想法。
在手术前,仍保持着乐观的笑容,瞧不见心中沮丧的段安樵在手术成功清醒后,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
他凝重的神色让段安榕
口同样的沉重。
她时常故意在他面前搞笑,可是都无法牵动段安樵的
角。
段安榕影响不了段安樵,使他回复开朗;而杜泊怀同样无法影响段安榕,在他的面前,她总是面无表情、心不在焉,对于他的邀约更是屡屡拒绝,反而对追求行动越来越明显的何医师常回以笑颜。
雪莉的伤早好了,却怎么也不肯出院,更不愿随杜泊怀回去。
“要我回去,我宁愿再死一次!”雪莉偏激的说。
没有人知道其实她的内心还存着一线希望,她仍在等,等那个负心汉良心发现,回头来找她。她与他们两个之间的朋友不曾断了联系,她有意无意的暗示朋友转告负心汉她目前的情况,可是每次出现在门口的身影从来不是那个人。
瞧见段安榕对杜泊怀的态度转为冷淡,但杜泊怀仍关心着她时,她因为忌妒,对于段家两姊弟更是百般冷言讽刺。
他们顶上笼罩的气氛越是黑暗,雪莉越有一种
恨的快
。
“人家不甩你了。”当杜泊怀邀约段安榕出外晚餐再次碰壁,一旁的雪莉不免幸灾乐祸。
杜泊怀横她一眼,不理睬她的无聊。
“你以为你到哪都吃得开吗?”雪莉呵呵笑。
“你再吵,我会请某人来医院看你。”杜泊怀凝视着她,眼中有威胁。
雪莉脸色一凝,差点被一块水梨给噎着。
“不要!”她知道他指的是谁—他们的父亲!
就算父亲已经明摆着放弃她了,但若杜泊怀当真将他请来,她相信他一定会将她硬拖回家里锁起来,以防她再次出去外头“丢人现眼”
“那你最好安静,而且是从现在开始.都不准给我说一句有的没有的!”他已经很老大不
了,让她一步,难不成她以为可以爬到他头顶?
“我…”
杜泊怀目光一凛.雪莉立刻噤声、
没关系,你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守在病房,雪莉心里恨恨的想.我还有两个人可以欺负,就算你想保护也没办法,因为人家不甩你了!
想到刚刚段安榕对杜泊怀不理不睬的样子,雪莉乐得直想笑、一物克一物啊!
“嗨,安榕。”何医师步人病房时,先向段安榕打招呼,才问段安樵的情况“今天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段安樵摇摇头“没有”
“明天制作义肢的技师会来帮你量尺寸,”何医师拍拍段安樵的肩“等你以后装了义肢,别说走路,连开车都可以喔!”
“嗯。”段安樵闷闷的回应。
“安樵,听到了没有,你可以开车喔!”段安榕鼓励着他“所以不要再闷闷不乐了。”
她找了许多因为残疾而装了义肢病人的相关报导,让安樵知道即使少了一条腿,还是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来为他打气,可是他丝毫不领情.仍是每天活在愁云惨雾里。
现在有医师的亲口保证,她想应该比她的安慰还要来得有用吧!
“我不要!”段安樵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我不要装义肢,我要我的腿!”
段安樵将脚上的被子一把掀开来,右脚被白色的绷带
住了仅剩的半截腿大“我还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还可以感觉它跟着我的动作而动,为什么我却看不见它?为什么?”
“安樵,那只是你的幻觉,”何医师安抚他“刚截肢的病人都会…”
“你为什么要锯掉它?”段安樵朝着何医师怒吼“凶手!
你是凶手!还我的腿来!还我的腿来!”
拳击上何医师的体身,何医师连忙闪开。
“安樵,求求你,不要这样!”惶恐的泪水纷纷滚落.段安榕己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安樵,”杜泊怀推开站在病
旁的两人,握住他改为敲击自己腿大的手“伤害自己对你没好处!”
“你懂什么,断腿的人又不是你!”
“或许你会觉得我说的话很八股,可是看看旁边关心你的人有这么多,你的人生不该以绝望的态度继续下去”
“断了腿还有什么希望!”段安樵己经对自己的未来自暴自弃了。
“刚刚何医师不是说了吗?”段安榕连忙道:“装了义肢仍可以跟平常一样生活…”
“可是像我这样残障的人,哪找得到工作?正常的人都找不到了,拥有大学、硕士学历的人都找不到了,我一个高中毕业的残废怎么可能找得到!”段安樵忍不住哭起来“不要说梦想被扼杀了,连怎么生活下去都不知道…”
“赚钱的方法并不是只有工作、”杜泊怀说:“只要你振作起来,我会教你在五年之内买到你想要的车子的方法。”
“五年之内?那一台好几百万的…”虽然早知道杜泊怀赚钱有他的一套,但段安樵仍难以置信。“至少要赚个十几二十年才赚得到啊!”“你以为我今年七老八十了吗?”杜泊怀笑着用手指指脑袋“我手上的所有资产全都靠这里赚来的!”
“你是说真的吗了你愿意教我了”一直是一脸愁苦的段安樵脸上迸出许久未见的光彩
“只要你肯振作起来。”
“我会,我一定会!”段安樵用力地点头。
“这才是我认识的安樵。”暗中吁了口气的杜泊怀笑着拍拍他的头。
见她多天的努力仍得不到安樵一点微笑,而杜泊怀却三言两语就摆平了,段安榕心中不
百味杂陈。
她可以这么想吗?以安樵本来的条件,拥有一辆保时捷恐怕永远是空中楼阁般的梦,而今因为断了腿,却因此
识杜泊怀,反而朝梦想前进了一大步?
段安榕苦笑她在找什么烂理由借以原谅自己的包庇?
“安榕,你怎么哭了?”杜泊怀轻声问。
众人的视线纷纷调向她。
段安榕避开杜泊怀想为她拭泪的手.“没事。”她忽地转头对何医师巧笑倩兮“何医师,我弟的事麻烦你这么多,真不好意思。我想清你吃个饭,你有空吗?”
第一次受到邀请的何医师受宠若惊“当然有。”
“那我们去上次没去成的咖啡屋,好吗?”她想询问有关义肢的相关事情。
“好、好,当然好。”何医师忙不迭连声应好。
临去之前,何医师投给杜泊怀一个胜利的眼光。你降服得了弟弟,可降服不了姊姊!
见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去,杜泊怀的脸转为阒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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