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两年后。
心乔和人樵从机场走出来,这一次他们特意从美国回来参加妹妹心兰和有劲的婚礼。婚礼在一个星期后举行,他们准备停留一个月就要再回美国。他们领好行李,一家三口走出机场大门。
心乔走在最前面,一身飘逸的长裙飞扬,小腿的曲线若隐若现,
部的线条还是一样的苗条动人,她
拨头发的姿态就像广告明星一样引人注目。人樵跟在心乔的身后看傻了眼,不
口而出。“小乔,从后面看你还是像两年多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人樵
前背着一个娃娃袋,里面躺着的是个不
一岁的小男孩,他嘟嘴偏头
睡的样子像极了妈妈的娇柔,只有生起气瞪着两道浓眉的时候才会像爸爸一样的俊秀。“哦——那么我从前面看呢?”心乔悦愉的转过身,倒退着走。“从前面看,就知道是一个儿子的妈了!”人樵调侃着心乔,心想可不能让她太过骄傲了。
心乔嘟着嘴假装不快的样子,不一会儿看到人樵抱着儿子的模样,却又笑了。人樵高头大马的个头在这里全派上了用场,不但
前背着儿子,肩上挂着装
布
瓶的布包,还能空出手来推叠
行李的推车,而心乔只要顾着挂在肩上的皮包就好了,里面全都是重要的文件、钱包、护照等…她虽然拿得少,但责任重大。
心乔微笑地看着人樵,他心甘情愿地将他们的世界全部揽在身上,在她眼底就像个英雄一样。她想像他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武士,正全副武装的守卫保护他的家人。
“人樵,你还没有看到心兰他们吗?”心乔转过身,四下张望。
“没有,如果他们还不来,我们就自己坐计程车回屏东好了。这小子等一下醒来就不得了了。”人樵担心地低头看看宝贝儿子,就怕儿子醒来会令他手忙脚
。
“你放心好了!宝宝刚刚喂
了,才会睡得这么
。你看!他还是习惯让你抱。”心乔用一只手指头碰了碰儿子胖嘟嘟的小脸。
人樵充
骄傲,低声地说:“那是因为我的
口感觉比较安全,儿子喜欢。”心乔娇嗔的回应。“我也喜欢。”她看看四周,忍不住又说:“奇怪!心兰从来就不会迟到的,一定是有劲又出状况了。”
“有劲哪里会出什么状况?你们家的女人都这么厉害!”人樵心里对心兰是百分之百的拆服。两年多前,如果不是心兰的当机立断,今天他哪里会有一个这么圆
的家庭,这一切都要感谢心兰这小姨子的一手牵成。“我哪有厉害!人樵,你是说我妹妹吧?”心乔斜眼看他,她知道人樵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当年她差一点嫁给了刘医生,几乎要造成两人遗憾终身。人樵放开叠放行李的手推车,温柔地调整一下宝贝儿子的睡姿,抬起头就看到心乔冲着他暖昧的傻笑。
“没错,就是心兰!当年你和我私奔,全都是她一手策划的。要不是有她,你怎么可能会和我一起飞到美国结婚!你那时候的个性就没有你妹妹来得坚决果断,不过现在就显得有自信多了。”
“谢谢你的赞美——当年我才没有和你私奔!那天的婚礼闹了这么大的笑话,我父母为了收拾善后,根本没有闲工夫再管我的事情,所以我决定在短时间里和你出外,他们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你妹妹真有办法,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办到什么?”“阻止婚礼啊!”“等一下你问心兰不就知道了!”心乔其实也不清楚,反正她只知道妹妹总有办法,她只要负责找回幸福就好了。
心乔和人樵像达成共识般的相视而笑。
这两年多以来,心乔借着不断写信、寄他们的生活照片回来,总算让父母慢慢接受了人樵这个女婿。而刘医生那里,在婚礼当晚后就和袁家划清界线,不相往来了。
原因是,婚礼当晚真的是一场闹剧——在宴会厅的宾客久候新娘不到,全场的人都在位子上闲嗑牙的互相揣测。大伙儿正在狐疑这婚礼还要不要进行的时候,只见心兰带着一个女人走进宴会大厅,大声的宣布取消喜宴,因为新郎已经有一个未过门的情妇和女儿了。心兰这一说,全场哗然,心兰的妈妈吓得当场昏倒,爸爸脸色铁青的差一点又中风。刘医生大声责骂情妇为什么出现,情妇又不甘示弱的回应,刘医生的父母见状也加入战局,一场热闹滚滚的闹剧开场,也将这场没有结局的喜宴做了落幕。
“来了!来了!他们的车子就在前面!”心乔认出了开车的有劲,两年多不见,他已经有了一点福态。
一辆白色休旅车缓缓地驶近他们的身边,心兰轻盈地从车里跃了出来。“对不起,我们迟到了!”心兰赶忙上前弯了九十度的
。
“心兰、有劲,你们还是都没变——”心乔上前拥住妹妹,心兰关切的审视人樵
前的小外甥,四人就在机场外的人行道上叙旧,浑然忘却四周拥挤的交通。有劲着急地拉了拉心兰。“我们先上车吧!行李都快搬好了。”“姐!这辆车子是我和有劲新买的,后面够载六个人呢!我们时常载着有劲的爸妈和我们的老爸、老妈四处游山玩水喔——”心兰神情
足地看着他们全新的交通工具。
“真的不错!老爸、老妈…和有劲的爸妈处得来吗广心乔有点怀疑,妈妈当年一直反对有劲,还老嫌有劲是个穷光蛋,怎么看现在的情势,老妈好像已经妥协了?
“好得不得了!有劲的爸妈还考虑退休要搬来屏东住,因为有劲的工作已经调到南部来了,这几天有劲的爸妈都住在我们家,喜宴决定在我们家附近的大餐厅办桌,小婚礼,简简单单就好了。因为老妈已经被吓过了,不敢玩得太过火。这几天,他们四个亲家公,亲家母每天都在玩方城之战,对老爸来说,是最好的复健运动了!”心兰滔滔不绝地说。
有劲和人樵两人放妥了行李,心兰一声令下大家全上了车。
忽然心兰又说:“有劲,你到后面和人樵一起,我和姐姐坐前面,我来开车,刚刚就是因为你开得太慢才会迟到的。”
有劲闻言,乖乖的下车和心兰对调位子。
回屏东的路上,整辆车子都是心乔和心兰两姐妹叽叽喳喳的声音,后车的三个男人就显得沉默许多。
突然,坐在心兰斜后方的人樵忍不住开口问:“心兰——我有一个问题,这两年多来一直就很想问你。”
“姐夫!有什么问题就直问,我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年的那场婚礼,你是怎么阻止的?怎么让大家认为是新郎的错,而不是因为新娘落跑了?这几年,我都一直想问你。”人樵想着,当初如果不是刘医生的情妇闹场,所有的人一定都只会责怪心乔的逃婚,心乔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刘医生也不会自知理亏的知难而退。
“姐夫,你到现在还在想这个问题啊?我就告诉你好了!我是使了一点小伎俩。那婚礼快要进行的时候,我送走姐姐,回到楼梯间找到还坐在那里痛哭的女人,我骗她说,我姐姐早就知道她和刘医生的事情了,刘医生答应了我姐姐,结婚以后就要和你一刀两断,我要她最好要有自知之明。我还给了她一点小意见,跟她说,你最好和我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宣布喜宴取消,这样刘医生结不了婚,闹得人尽皆知,你的地位自然而然的就会保住了。这叫做——恶人先告状,先告先赢!哈!”心兰得意地述说当年。
“原来如此——”人樵听完,仰躺在车上闭上疲惫的双眼,脸上绽出了微笑。心乔回头看着他们父子,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又无声的回头,因为人樵好像和儿子一样睡着了。”姐!等一下我先载你们到饭店歇脚,爸妈一定等不及要看外孙了。所以你们到饭店放好行李后一定要赶快出来,好不好?”
心乔微笑地点点头,看着眼前的道路,心里正贪恋着这悦愉的感受。这两年来,她陶醉在有他和孩子为伴的世界里,他们互相爱慕,共同体验异国的生活,每天醒来都是充
希望、美丽和惊奇的一天。半年前,人樵在研究所的学业结束后,他们就搬到加州和人樵的父母为邻,人樵很快的找到了合伙人,在加州的华人社区里开了一家建筑事务所,而心乔也在社区大学里修了几堂课,偶尔还会到人樵父母开的旅馆帮忙,日子过得非常充实惬意。
她就像一个从未伸出过触角的幼虫,每天一点一点的向外伸展,全心全意感受着新世界的甘美。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那一个生命转折的夜晚,她一身的白纱礼服飞扬在追寻的路上,她紧紧抱住人瞧,喜悦的泪水被城市袭来的暖风拂干,那一天她终于相信“命运掌握在你手中”这句话。现实会重重的将人一次又一次的击倒,也会一次又一次的消灭心里的希望,可是相信自己是值得拥有幸福的人,就不怕面临挫折,只有“自己”才是制造幸与不幸的人。
“好——我们很快就要到了,不是吗?”心乔说完,也学着人樵闭目养神一番,等一下还会有很多惊奇等着他们去发掘呢!
他们爱情的道路才正展开,不管他们的感情曾经来得太早,或是曾经走得太晚,只要选择了一条自信会幸福的路,就永远不怕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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