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太平乱起
德公是什么人?
薰俷不清楚,甚至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不过观其气度,似乎不俗。当下一拱手道:“在下董俷,一介武夫,见过先生。”
“俷公子莫客气,令尊官居河东太守,实乃朝廷栋梁。庞德公也是慕俷公子之名,匆忙前来拜会。此前若非是认识了黄先生,只怕庞德公就要错失和俷公子见面的机会。”
慕名?
薰俷更加觉奇怪。
慕什么名?我又有什么名?
看黄劭的态度和身后马真激动的模样。再听其谈吐,这个人恐怕是不简单。
难道又是一个大拿?董俷实在记不清楚这庞德公究竟是什么来头。而且牛人见得多了,也有免疫的能力。那些
后名传千古的牛人都未必能再让他感到吃惊,更不要说一个他没有听说过的人。不过在态度上,薰俷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色。
“敢问先生,从何处知俷的名字?”
“呵呵,说起来也惭愧。前些时候我与好友在江夏
接一位好友,而这位好友恰恰和俷公子
识。诸葛珪,俷公子当记得此人吧。”
薰俷恍然大悟,点头道:“记得,记得,君贡先生我怎么会忘记?”
不是不会忘记诸葛珪,而是诸葛珪的那两个儿子太牛,董俷恐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这人和诸葛珪认识,也应当是一位名士。
薰俷神态更加恭敬。刚要说话,哪知庞德公再次抢在他前面开了口:“俷公子从武陵到长沙。一定也累坏了。不如先休息休息…若是俷公子有闲暇,庞某到天黑时再来拜访。呵呵,还有一些事情,请恕庞某无礼,先告辞!”
这庞德公不但善于抢人话头,而且行事颇为乖张。
说走就走。带着那童子朝大厅外走去。好在董俷反应快,示意典韦和沙摩柯让开。
“那今晚俷就在府衙恭候先生到来。”
也不知道庞德公是否听见了,反正是飘然离去。直到人走的没影了,薰俷才拉住了黄劭和马真问道:“谁能给我说清楚,这庞德公究竟是什么人?老黄,你怎么认识他地?”
一副‘你居然不知道庞德公是谁?’的模样,马真想了想说:“主公,这庞德公乃是荆襄九郡地名士。居住于襄
鹿门山,平
里和荆州名士司马徽、黄承彦交往密切。那司马徽雅号水镜先生,被荆襄名士尊为宗主一般的人物。民间
传有俗语:南司马。北郑玄,飞白最绝伦。说的就是郑玄、蔡和水镜先生。”
看得出。马真对司马徽是推崇备至。
甚至在称呼上也有所不同。对郑玄和蔡是直呼其名,而对司马徽,却称其雅号。
也许是因为在长沙呆的久了,马真更敬重司马徽。
黄劭说:“庞德公和司马徽相
甚密,不但学问好,品德也是高风亮节。前些年何遂高曾试图征辟先生。但是却被先生所拒绝。主公,你才何遂高后来如何?”
何遂高就是大将军何进,遂高是他的字。
黄劭出身寒门,加之曾经在张角手下做过事情,故而对何进在称呼上并不敬重。
好在这大厅里的人都是董俷地人,否则黄劭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薰俷知道黄劭看不起何进。也难怪,何进是个屠家子,和鄙夫好不了多少。作为读书人,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穷酸气。也许在黄劭眼中,何进真的是一无是处。
顺着他的话接口道:“大将军如何?”
黄劭说:“大将军派人去找先生。说一个人不做官,只是保全自身。而不是保全天下。”
薰俷又问:“这庞德公又如何回答?”
黄劭面
敬重之
,语调中带着
顿挫说:“先生回答:有一种叫鸿鹄的鸟,筑巢于高林之上,使其暮而得所栖;有一种叫鼋
的动物
于深渊之下,使其夕而所得宿。世人趋舍行止也是人的巢
,且各得其栖宿。”
薰俷问:“那大将军没有再说什么吗?”
黄劭笑道:“何遂高的使者自然不愿意就这么回去,于是又问:您辛苦地耕种在田间而不肯做官食俸禄,那么,在百年之后用什么留给子孙呢?先生说,当官的人都把危险留给子孙,我却把勤耕读,安居乐业留给他们。只是所留下的东西不同罢了,不能说我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带着很朴素地中国式哲学的思想,董俷似懂非懂。
不过,也算是对庞德公有了一些了解。至少他现在明白,这庞德公很清楚时事。
沉
片刻“老黄,你如何与他相识?”
黄劭摇摇头“不是我和他相识,而是他主动和我交谈。我这两天
要从他口中套出他此行地目的,却都被他一言带过去我觉得先生当没有恶意。”
有没有恶意,天晓得!
反正这些名士啊,读书人啊,总是喜欢玩儿一些高深莫测。
典韦嘟囓道:“这人真不痛快。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吐吐的还要等到天黑。”
薰俷笑道:“君明大哥,他这是在试探我啊!”“试探?”
“试探我的容人之量,试探我的耐
。读书人多喜欢这样,以显示其不同寻常。”董俷笑道:“既然他要这样做,定有他的原因。我们不妨耐心等待,看他是什么目地。”
薰俷做出了决断,众人也就不再多言。
各司其职,由于张机辞官,需要向上面禀报。同时马真也要离去,同样也要做许多安排。再加上城外有八百五溪蛮勇士需要安顿。马真和黄劭立刻就忙碌起来。
薰俷在马真给他安排的房间里休息,典韦和沙摩柯闲不住。就在外面比试起来。
两人叮叮当当地打了半晌,闹腾的董俷也安静不得。
走出来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手
。干脆加入进去,三个人你来我往,玩起了三国大
锋地游戏。
巨魔士在旁边笑呵呵的观战,不时的叫好加油。
这样一来。时间过的倒也非常快。天黑的时候,董俷刚换洗了衣服在书房坐下,就听黄劭在门口道:“主公,庞先生来了!”
“快快有请!”
薰俷连忙起身走出房间,就见庞德公依然是白天的打扮,站在院落中。那童子跟在他地身旁,一双黑亮的眸子盯着董俷,好奇地打量。要说薰俷的样子,大晚上出门,如果不小心还真的容易吓住别人。可这童子不但不怕。似乎还很亲近。
也许,这叫做人以群分吧。
“庞先生!”董俷深施一礼。“俷恭候先生多时了!”
庞德公笑了笑“俷公子雅量,不以庞某乖张,果如君贡所说,乃真英雄,大丈夫也。”
“先生。请进!”
“俷公子请!”
两人客套了一番,走进书房。
沙摩柯和典韦带着八名巨魔士立刻担任了警戒的任务,而黄劭则捧着一坛酒,在旁边服侍。
薰俷和庞德公分别落座,那童子很乖巧的坐在庞德公身侧后方。
“这是…”
“哦,这是我堂侄,庞统!”
如果没有见过诸葛亮的话,董俷一定会大惊失
,高呼凤雏先生。
不过经过了和诸葛一家人的交往,见到了陈珪、陈登父子。甚至未来名留千古的医圣也都见过了,董俷心里虽然震惊。可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地情绪波动。
对于庞统,三国演义评书当中并没有过多的
代。
第一次出现他地名字,是在水镜山庄,司马徽点出卧龙凤雏之名,并说得其一可得天下。之后凤雏出场,赤壁之战献出连环计,而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销声匿迹。赤壁之后,凤雏归顺刘备,入西川而惨死于落凤坡,并没有展现出相应的才华。
薰俷不
仔细的打量这个在后世被人称之为三国悲情人物之一凤雏先生。
只可惜,此时的凤雏先生还是个孩子,看不出有太多出奇的地方。只是那双眸子中,总是
出一种孤独,一种高傲。恍惚间,董俷好像看到了
身是箭的庞统。
那眼中地孤独感,董俷能理解。
想当初,他也有过这样的孤独,被世人排斥在外的孤独。
“俷公子,俷公子…”
“啊,先生,有何事?”
庞德公很奇怪的看着董俷,不明白这个好友口中的俷公子,为何对自己的堂侄如此感兴趣。
庞统出生就长得丑,故而总是被人排斥。
年仅六岁,却养成了一种很古怪的脾气,除了庞德公之外,家里竟无人能制住他。
此次
接诸葛珪,庞德公也是害怕这精灵古怪的小家伙在家里惹事,故而带在了身边。可没成想,这小家伙在江夏先是戏
诸葛瑾,又把诸葛亮胖揍了一顿。理由很简单,诸葛亮对他笑,而且是嘲笑。
小家伙很
感,诸葛亮才三岁,又能嘲笑他什么?
实在没办法,庞德公一来是担心庞统再去欺负诸葛亮;二来也是想见见被诸葛珪
口称赞的董俷,于是就带着庞统孤身来到了长沙。却没想到,董俷去了武陵。
薰俷自知失态,尴尬一笑“俷观令侄很机灵,只是性格有些孤僻。这让俷想起来自己的同年,故而失态,还请先生原谅。哦,不知令侄可有其他地称呼吗?”
庞统很奇怪的看着董俷,觉得这个大个子丑八怪笑
切。
庞德公惭愧笑道:“统之聪慧,庞某也自愧不如。我那兄弟一家…算了,不说这些。他地
名叫做阿丑…”
庞德公后面说些什么,董俷没有听清楚。
这冥冥中有一条线,就这么把庞统带到了他的面前。
他突然笑了。向庞统伸出了手“阿丑。来坐在我地身边。”
说起来也奇怪,一向对人不理不睬的庞统,这一次居然很听话地站起来,走到了董俷的身旁。
这小家伙真的很瘦!
当那只小手放在董俷的大手里,董俷心里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受。
这小家伙,将来一定是我的。既然他今天认识了我。我绝不能允许他再走历史地老路。
薰俷笑了,庞统也笑了。
“庞先生,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我的
名也叫阿丑…小阿丑,记住我,我是大阿丑。将来如果有人因为你丑而欺负你,来找我。咱们丑没关系,就算是老天放弃了咱们,但咱们不能放弃自己。”
庞德公真的愕然了,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阿丑,久久说不出话。
庞统似乎听懂了董俷的话。用力的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指。
声
气的说:“拉勾!”
“好,咱们拉勾!”
庞德公明白了…不是董俷真的有魔力,而是他懂得尊重自己,尊重身边的每一个人。
也许,真的就像是君贡所说的那样,这个俷公子。是一个好人呢。
咳嗽了一声,吸引了董俷地注意力。
薰俷有点羞愧的笑了笑“庞先生,咱们言归正题。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教我?”
庞统坐在董俷地旁边,侧耳倾听。
有黄劭为庞德公斟上了酒,然后退到了董俷的身后。
庞德公说:“俷公子纵横青徐的壮举,庞某从君贡那里都已知晓。说实话,庞某对公子这番一心为国的高风亮节而感动,但同时也发现了俷公子此举的坏处。”
薰俷一怔。“有何坏处?”
“庞某推测,俷公子在青徐的举动。定然是为了吸引太平道地注意力,以方便更为重要的消息或者人,
离青徐之地。我猜,那消息,或者人定然不会是往
,最有可能的是要转道河东,借由令尊之手,通报
。这计策固然是好,但公子的行为却过于暴烈了,恐怕非但不会有助于令尊的行动,反而会刺
太平妖人。”
薰俷连忙问道:“愿闻其详。”
“太平妖人被公子连续落了面皮,定然恼羞成怒。他派出大批人手追查,势必也会惊动朝廷,到时候朝廷不会坐视不管,而那时候,他们很可能会提前作
。”
这一点,董俷倒是没有想过。
“真的会如先生所言吗?”
“庞某不敢保证别的,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如果令尊的消息没有传到皇上手中,如果朝廷没有做好准备,而太平道突然发难。其结果…只怕这苍生有难了。”
薰俷沉默了,手指在酒案上轻轻的敲击。
“先生,若按照您的推测,我们从现在,还有多少时间?”
庞德公想了想“太平妖人目前地状况,已经到了要快爆发的边缘。如果没有外界地刺
,庞某推测,最多四十天。但是如果再有刺
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四十天,这是一个非常精确的数字。
薰俷心里盘算一下,如果按照时间推测,蔡早就应该到了河东,和父亲一起去了
。也就是说,朝廷说不定已经开始部署。时间越长,那朝廷的准备就越足。
“庞先生,敢问可有什么办法,能让这时间再延长一些吗?”
“那除非…”庞德公想了想,看着董俷说:“除非能把张角的注意力从
调开。”
薰俷一怔“先生,计将安出?”
“只看俷公子是否有这个胆量。张角对俷公子恨之入骨。如今荆、徐平静,已无大碍。可如果俷公子出现在豫州境内,张角会有何反应?想必公子能够想像。此人虽有野心,却无大智…只是这样一来,俷公子的处境,只怕会更加险恶。”
庞德公目光炯炯,凝视董俷。
黄劭的脸色有点变了。这那是出谋划策,根本就是让主公置之死地啊。
他刚要开口劝阻,董俷猛然一擂桌子“若能为国家死,俷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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