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母子和谐,兄弟情重
到匆忙冲进来,一副瞠目结舌模样的李贤,武后白了站起身来,没好气地斥道:“灌醉了太子不说,还把人拐带到了家里,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李贤望着榻上仍在喃喃自语的李弘,想要苦笑却笑不出来。他就算能掐会算,也算不到这时候会把老妈这尊大神惊动下来。这皇后出宫可不比太子出宫,动静大不说,还招人注目,可谁能想到,武后居然这么一身女史打扮就跑到了他家里头?
“母后,太子五哥今天拉着我去喝酒,结果醉了,我寻思送到哪里都不合适,就接到了自己家里,毕竟东宫那帮人的啰嗦谁都知道。再说,有阿萝照应必定是妥贴的,总好过把一个醉醺醺的太子留在外头让人看见吧?”
武后转头瞧了瞧榻上的李弘,见他稍稍翻动了一身下子,又继续沉沉睡去,这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亦不忘狠狠瞪了李贤一眼:“以后遇到这些事情劝着你五哥一些,别学会了借酒消愁,变成了你这么个酒鬼!”
教训了一通之后,她方才转头对阿萝嘱咐了一番,伸手准备去接阿芊递过来的帷帽,似乎是准备回去。
见到这光景,李贤一个箭步上前,抢先把帷帽拿在手上,旋即笑嘻嘻地说:“母后既然来了,何必这么快走,也在我这里盘桓一会。烟儿前些天在这里地时候正好制下了珍珠
。小厨房正好熬着杞银耳羹,还有一锅好汤,都是补气养颜的好东西,母后用一些再走,也算是我一点孝心。”
笑话,要是让老妈跑到这里转一圈。不知道听着什么就回去了,他岂不是大大的失算?
武后一向知道李贤很有些稀奇古怪的菜谱,汤羹更是一套一套的,因此这时候见他涎着脸要求自己再留一会,也不好立刻就走。算算今天李弘处置了一个宰相,
下了议论,而自己手头积
的事务并不多,因此她思量片刻也就答应了。瞧着儿子那张一瞬间喜气洋洋地脸。她不由伸出手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都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专门就在这些事情上下功夫,也不见帮着我和你五哥分担一些朝中事务!”
李贤
不上这个当,此时笑得更贼了:“五哥勤勤恳恳,母后你又精明强干,我若是加进来只会添
。有句话说得好,能者多劳,不是么?”
“油嘴滑舌!”
嗔怒归嗔怒,武后还是在李贤搀扶下出了屋子,尽管以她的年纪。甭说走路没问题,就是骑马飞奔亦没有问题。临走时,她仍不忘再次吩咐阿箩好生照料。直到人离开房间,阿萝方才长长嘘了一口气,郑重警告了两个仍在面面相觑的侍女。
“今天的事情不许透
半个字,要是让外人知道皇后娘娘来过了。你们自己知道后果!”
遣走了两个侍女,她方才再次在榻边的锦墩上坐了下来,托着双腮打量着上头的屋顶发愣。她没注意到,这时候榻上的李弘忽然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却有些茫然。
李弘不比李贤,这睡觉睡到自然醒地日子几乎从来没有过,所以这睡眠向来浅得很,稍有响动就会惊醒。今天要不是喝醉了。早在侍女给他洗身子换衣服的时候他就该醒了,更不会在武后坐在边上的时候继续睡大觉。
母后怎么来了?他刚刚究竟说了什么醉话?
反反复复想着这两个问题,李弘虽想挣扎着起来,奈何脑袋仍昏昏沉沉。浑身上下也仿佛不属于自己似的动弹不得。到了最后,他竟是不自觉地又昏睡了过去,朦胧之间似乎感到有人在他嘴里灌了某种清凉的
体。
闻听武后微服驾到,李焱娘等人自然不会挑着这个时候再逛什么园子,亦不会不识相到跳出来会面,全都从后门溜了个干净,临走时亦不忘和李贤另约时间。哈
儿对这位皇后娘娘亦是说不出的畏惧,李贤一吩咐,她也赶紧躲进了屋子里头。再加上贺兰烟屈突申若都不在,李贤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武后微服至此,所以几乎把不相干的仆役都遣开了。
用了一小碗汤羹,李贤又拉着老妈去逛丽园——说到底,他自己对这些都不怎么熟悉,于是不得不拉上双胞胎姊妹作为解说员,当看到那条直通永安渠的小河时,他甚至还兴致盎然地撺掇武后坐上了船,还推开船夫亲自体验了一把划桨。奈何他虽然力气大,这划桨的功夫却实在拙劣,那船在三丈来宽的小河上滴溜溜打起了转,结果让武后笑得
不过气来。
“罢了罢了,若是开了水门就出了永安渠,让人家看到,你这胡闹地名声就更大了!”
说话的时候,武后
脸笑容,说不出的好心情。虽说蓬莱宫中有太
池,西内苑中也有湖池可以泛舟,可平
都是大批扈从,少了几分
而李治一病更让她诸般兴致全无,怎比得上今天这样玩?
离船上岸,她更觉得这宅子虽然较李贤在洛
修文坊的宅第小,但却胜在
巧,于大气之外别有一番滋味,不
连连点头赞许。
实际上,这座宅子除了宫中派出的工匠负责修建之外,其余地主要班底都是贺兰烟从贺兰周那里要来的工匠。那些工匠曾经听李贤形容过后世的江南园林,没少为此琢磨,而小丫头大姊头背着李贤也常常写写画画,三年时间不知道拆了多少重建了多少,终于有了个大模样。当然,若不是李贤有钱折腾,这宅子也造不起来。
“你父皇早有意在宫中建造明堂,奈何花费重大,朝廷在辽东的开销又不小,所以只能硬生生拖了下来。
后若是明堂建成,你父皇自可名垂青史,想来也觉得心怀
。”
—
说起明堂,武后
脸憧憬,神采飞扬。而看到那专注的模样,李贤和阿芊不
换了一个眼神,阿芊更趁机拉了拉李贤的手。还不等两人背地里有什么动作,武后便忽然转过头来:“对了,你说过从西边带回来一个红发番人,还是裴行俭推荐的,那是怎么回事?”
李贤知道老妈一向不怎么待见裴行俭,在这事上不便进言,遂岔开话题,天花
坠地把那个东罗马帝国介绍了一番,最后才附带式地提了提米哈伊尔。
“你对范明中说征辟了他为雍王府典签,这信口开河的本事,你若是认第二,天下没人敢认第一!”
武后对这些外域之事听得津津有味,但末了亦不忘数落了李贤几句。见儿子老老实实点头称是,一幅唯唯诺诺地模样,她哪里不知道自己说的他多半没听进去,只得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脑袋。
“得空了把那个家伙带进宫来让我和你父皇见见,省得再有人说闲话,到时候参你一个私带番人!你虽然有钱养闲人,但也至少找点事情给他做,免得惹事生非!”
李贤对自己这位母后从来都是言听计从——至少从表面来看是服服帖帖,对于这种非原则
问题自然更是不会反对。母子说笑了一阵,他又奉上了一瓶贺兰烟亲手制作的秘制宁神香和蔷薇
,又悄悄
给阿芊一盒自制地胭脂,这才把两人送上了马车。
眼看马车开走,他方才对门上的几个人又严密嘱咐了一番,这才呵欠连天地转回了自己的院子。进门发现李弘仍睡着,阿萝却不见踪影,他便退出来叫了两个侍女准备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出来,他把人通通赶开了之后,竟是不管不顾地往李弘身边一躺,不多时竟是这么睡着了。
因为武后忽然微服前来的事,为避免
密,阿萝少不得下去安排一番,好半天回到这屋子里,却发现
榻上多了个呼呼大睡的人,不
又好气又好笑。
这家里空屋子多了,这位主儿何必巴巴地跑回来和太子挤一个
,要体现兄弟和睦也不必这样,更何况还把李弘闹醒了!
看到阿萝气鼓鼓地
起袖子想要上来推醒李贤,李弘连忙冲她摇了摇手。事实上,刚刚醒来的时候,他也曾经因为身边多了个人而吓了一跳,待到看清人,他方才想起了自己不在东宫,而是在李贤家里。
“太子殿下,要不奴婢替您挪一个地方?”阿萝没好气地白了李贤一眼,旋即想到他又看不到,不
了气,赶紧提醒李弘道“他睡起来就是鼾声大作,最最没睡品,只怕是要扰了太子殿下!”
李弘没料到阿萝对李贤会有如此评价,不
哑然失笑,正
回答的时候,身旁的某人却冷不丁翻了个身,结果吱溜一声卷走了整条被子。此时此刻,他终于确定,阿萝的所谓睡品不好绝对不是诳语。
“时候不早,我还是回东宫吧!”接过阿萝递过来的衣服披在身上,李弘小心翼翼地越过李贤下了
,深深
了一口气“我若是再不回去,只怕改
还有人找六弟的麻烦!”
阿萝瞅了一眼睡得正香甜的李贤,心里却不无恶意地想道——李贤平
最会惹麻烦,他会怕麻烦?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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