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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最近残冬的寒意褪去不少,空气里已略现春天的气息。

 这几天路羽然没有上学,心情低落得连三餐都吃得少。

 打从那天从楚伦那里离开后,他不曾找过她,她也没再碍眼的出现在他面前。她不 知道录音带他如何处置了,是仍然没有收到,或是收到了仍拒听,甚至听了依旧拒绝相 信,有太多的可能,她却猜不中他的心思。

 他的心思太深太沉,她无法览尽看透。正因为如此,看似公平的情感中,她似乎是 比较弱势的一方。

 泪尽了,她的思绪却仍紊乱得叫自己心慌。事情只要一牵涉到楚伦,她就没有法 子冷静下来。

 对这段令她累到极点的感情,好友余允甚至劝她不如放弃算了。

 放弃?她想都没想过。在楚伦以最‮忍残‬、最无情的方式对待她时,她也都只想着, 只要他知道事实真相就不会那样待她。至于何时他才能知道事实?她不知道,但她愿意 等。

 有些意兴阑珊的,路羽然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横卧著。在她调整卧姿时,无意中瞥见 茶几的下方好像搁了一个小牛皮纸袋。似曾相识的感觉令她立即伸手拿过来确认…“ 天!”她不低呼出声。

 她几天前寄给楚伦的录音带竟然被退回,牛皮纸袋封口还盖了个“查无此人”的蓝 印戳。

 “怎么可能?”路羽然喃喃自语,然后仔细比对地址,这才发现她竟然写错了 EM的地址中的一个字。不同的街名,包裹自然寄往他处了。

 虽为自己的粗心懊恼,可她也松了一口气,甚至重新燃起希望。起码楚伦还没收到 录音带,自然不知道真正情况究竟怎么样。当下决定,为了保险起见,她要亲自送录音 带给他。

 只是…他看到她,又会以什么态度对待她?她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多想,想得太多 ,勇气便会一分一分的丧失。 这个时间楚伦该在公司里,可是路羽然打电话到公司去时,秘书却说他今天 没来上班,于是在打了数通电话去他的住处却没人接听后,她索直接到他的公寓等他 。

 有一段时间没有踏进楚伦的公寓了,她抬头望了望这个曾经长时间待过的高级公寓 。

 这个时候楚伦没有在公司,也没有在公寓,他会去哪里呢?

 路羽然犹豫著究竟要亲手将录音带交给他,还是拜托公寓的管理员转。她在公寓 外头踱步想着这件事,想着想着,身子不知不觉的往马路中间靠,忽地有一部车子在她 身后按了一声喇叭,吓得她只差没跳起来,手上的录音带掉了,她来不及拾起,只能匆 匆的往路旁靠去。

 一回身,她看到那部车子竟然是楚伦的林宝坚尼,隔著透明挡风玻璃的他正以看陌 生人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冷得令她因看到他而惊喜的笑容僵住。而他身旁,那个曾经 是她专属位子上头坐了个美而不陌生的女人。

 路羽然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在她和楚伦起程到美国去之前,曾经在这附近见过的女 人——崔明丽。

 崔明丽以一种看情敌的眼光看了她一眼,然后忽地将身子往楚伦身边挪,低著头和 他调笑。

 一股冲动使得路羽然伸手拦住楚伦的车子,然后拍著车窗要他将窗子降下来。心中 的妒意和不快她已经理会不了,此刻她只想把一些事情清楚。

 降下了车窗,楚伦的表情沉冷得如同覆著腊月寒霜。在他未说话前,身边的崔明丽 先一步开口。

 “伦,她是谁?好面善呢。”她的身子又向他挪近一些,眼神充挑衅的看着路羽 然。“我觉得…她好像是前些日子召开记者会,公开宣称被你欺骗的路氏企业董事长的千金呢。”

 路羽然红了脸,十分狼狈。

 楚伦不带感情的看着她,说出令她难堪的话“款项已在前天汇出,我不认为你还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我今天是送东西来的。”她的手心冒著冷汗,声音小得几乎像是喃喃自语。

 “我们之间已经银货两讫,我不认为我欠你什么,也不认为你会有什么东西该给我 。”看着她泫然泣的表情,他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拧紧了,可他拒绝领受,更不愿心软 。

 崔明丽冷笑的斜睨路羽然一眼,讽刺的加了一句“大概是要给你一张为路氏‘应 急’的感谢函吧。”她更加风点火的说:“路家的家风似乎是向钱看呢。想当年路紫茵 为了钱,宁愿抛舍多年的感情,而如今你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感情都可以拿出来 抛售,不过很值得啊,你的感情可是有六亿元天价呢!”由于她是SEM聘请的诸多律师中的一位,因此她知道不少有关路家的事。

 “可不可以请你说话不要这样伤人?”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她讪讪的说。

 “事实上,我…”路羽然发觉此刻她愤怒不起来,只觉得委屈得难受。

 这样的痛苦太大了,大到她几乎没有力气承受。别人怎么看她,她可以不理会,可 她在乎楚伦,在乎他对她的看法。眼看着崔明丽如此侮辱她,他竟然沉默的袖手旁观, 一瞬间,她有种遭到全世界遗弃的感觉。

 楚伦有些不耐烦的皱眉,语气急躁而不悦。“你今天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没事的话我的时间宝贵。”

 路羽然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录音带。“我送这个来的。”她将它递给他。“我希望你能把它听完,若是你听过了,仍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好说的话,那…我不会再出现 在你面前了。”

 “你早就不该再出现了!”崔明丽对路家的女孩没好感到极点,除了嫉妒她们老是能掳获楚伦的心之外,也为他总为她们所伤不平。

 她不明白,楚伦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老爱找罪受!

 路羽然皱眉看着她“这也许是我和楚大哥最后一次说话了,请你尊重我的发言权。”她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遭受别人的侮辱?尤其是眼前这女人,她不过是楚伦大学时代的学妹,有什么资格像他女友般对她说话?

 “我已经算‘宽容’的尊重你了。”这女孩做出那样无的事还敢如此面无惭的理直气壮,她实在气不过的口而出。“哪个为人未婚的可以忍受一个勾陷她未婚夫的女人在她面前发表高见?”

 她话一说完,楚伦和路羽然同时盯著她看。

 楚伦除了讶异外,不置一词。

 路羽然颤著,脸色苍白得可怕,她在震惊之后,将目光投在楚伦身上,好一会儿 才把要说的话说出口。

 “方才…方才她说的是真的吗?”未婚?崔明丽是他的未婚?!“你们… 你们订婚了?”

 楚伦依旧沉默不语。

 崔明丽趾高气昂的冷笑道:“这么大的事情还能是假的吗!”她秀出无名指上昂贵的戒指“只是经过你的事之后,我们一致有不想过于铺张的想法,因此才没大肆宣传 。”她故意叹了口气,指桑骂槐的说:“我可不像某些人呐,连丑闻都非得要得众所皆知不可。”

 路羽然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深呼吸不让泪水下,她清了清喉咙说:“不管如何 …我还是希望你回去能听听这卷录音带。”

 楚伦收下录音带,不发一语。

 “答应我。”她几乎是哽咽著哀求。

 “我答应你。”在开口承诺的同时,楚伦将车窗按上,车子立刻往前开。

 路羽然伸出手想留住些什么,可楚伦终究连多留些时候的意愿也没有,她伸出手握 住的是把的冷空气。

 订婚了,他订婚了!

 一思及此,她方才强忍住的泪水决了堤,觉得内心深处好像有东西碎了,怎么也拼 凑不回来… 楚伦的神情依然冷漠,无言的将车子驶入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为什么要撒那样的谎?”他忽然开口,相信崔明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在帮你出气。”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谎”是指未婚夫那件事。“如此一来, 既可以气死她,又可以杜绝以后她再和你纠不清。”

 其实“未婚夫”这点子是来自于前天,她因为一些SEM的公事和楚伦找了家咖 啡店讨论时,被一个新闻记者逮到。他问楚伦她是谁,楚伦最近大概被一些媒体记者当 犯人监视,已经受不了,于是讽刺的反问那记者一句“说她是我未婚,你信不信? ”

 之后,他以十分强硬的态度不接受采访,于是他隔天又上报了,标题令人啼笑皆非 ——SEM未来总裁绯闻又一桩丑闻未歇又传订婚这回她真的亲‮体身‬验到媒体记者想象力 之丰富,楚伦也不过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他们竟然能运用想象力写成一篇一千余字的 报导。

 更是可怕的媒体记者,怪不得许多名人闻记者变。

 “怎么,你担心她受刺过大?”不知道为什么,纵使楚伦没多说,她却感受得出 他对路羽然有不同的情感。

 感情的事情很微妙,有时没说自的比说自的情下得深、用得重。

 楚伦淡淡的摇头“有未婚夫的人说这样的话,当心你未来的老公不高兴。”

 崔明丽在他去美国的期间订婚了,对像是他大学时的好友蔡国辉。出国那天路羽然 会在他公寓楼下看到她,是因为她亲自送喜帖过来。

 “你也会替我担心啊?”她失笑道:“真会替我担心,前天就不会抛下那句‘说她是我未婚,你信不信’的话,让那记者去发挥想象力了。”

 “说到那件事…没造成你和国辉的困扰吧?”

 “他看到新闻好像看到什么笑话一般,笑得比谁都大声。”她未来老公十分相信她 ,纵使传绯闻的对象是她暗恋过,至今仍有那么一些无法忘情的男人。国辉相信她,更 相信,他知道纵使她仍对伦有感觉,可听伦却是个清楚自己要什么的男人。

 喜欢一个人可是能喜欢一辈子,那并不意味著有缘可以和对方终生相守。

 其实方才在面对路羽然时,她说是为出头,这理由是冠冕堂皇,可却有些失真。她 无法否认自己方才是有些面对情敌的心情。

 既然和他无缘,偶尔装一下他的女友、未婚过过瘾可以吧?崔明丽倒也想得开。

 “那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他沉默了下来,推开车门,搭上电梯,一直到回到公寓,都没开口说半句话。

 这种沉闷令人窒息,却也嗅得出他掩藏在冷漠面具下的痛苦。

 “学长…”看他那样子,崔明丽突然说。

 “嗯?”打从方才看见路羽然,他的注意力似乎就有些不能集中。

 “是我的错觉吗?我老觉得你在面对路羽然时的冷漠是强迫自己装出来的。”那不是真的痛恨至极的表情,而是爱恨冲突的无措。因为不知道是该爱或该恨,只好冷漠的 面对。

 在这一刻,她几乎可以确定他是爱路羽然的。

 他苦涩的一笑,说出了令崔明丽讶异的话“在路紫茵之后,我原以为要再爱上一 个人是很难的,可是在路羽然之后,我更明白,用心爱上一个人之后,要去恨她更难。 ”

 他木然的倒坐在沙发上,没有想到连自己的心都摆不平。“可是在她做出这样的事之后,我不能再去爱她,甚至要把原来的感情收回,由爱转成恨,你知道这种痛苦吗? ”

 这种感觉像是情感和理智在拉锯,无论哪一方赢了,都是伤到自己。

 崔明丽讶异的看着他,他说出这些话,等于是直接承认他爱路羽然了,甚至更进一步的说明,他对她有股曾经沧海之感。

 “你爱得很辛苦。”简直陷入爱恨两难的局面。“你那么爱她,那她呢?”

 路羽然也承诺过他,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对什么都产生了怀疑。”吁了一口气,他说:“因为太过用心,所以现在一切就变得没把握,不过…这些都不重 要了吧。”

 “真的吗?”

 楚伦怅然若失“除非有奇迹出现。”

 说到奇迹,崔明丽忽然想到方才路羽然交给他的录音带。“呃,她交给你的录音带 …你想会是什么内容啊?”她有些好奇,尤其方才路羽然那么坚持他一定要听。

 “我也好奇啊。”对于这件事他不愿再多谈。深一口气,他收拾一下低落的心情 ,强打起精神“打电话叫国辉过来吧,提议今天把议案结束的人是他,他自己倒迟到 了。”

 “学长…”她看了一下他“不先听录音带的内容吗?也许是个‘奇迹’哦!”她开玩笑的建议。

 “先把议案结束再说吧。”

 她点点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看来!他是真的订婚了。

 路羽然如行尸走般的回到家,客厅摊开的报纸上,又正好是楚伦有了未婚的消 息。她没有心情再仔细阅读内容,像怕知道真相似的逃开。

 回到二楼的房间,往上一躺,她缓缓的闭上眼,泪水由密长的睫下缓缓渗出。

 结束了,她和楚伦之间的一切真的结束了。能不结束吗?他都已经有了未婚!原 以为只要她能把彼此间的误会解释清楚,事情该能够否极泰来,可是现在…她已经没 有立场去喜欢一个已经订了婚的男人。在现实生活中,道德的枷锁她背负不了,为了爱 一个男人而伤害一个女人的事她做不来,也没法子对自己代。

 完了,她和楚伦之间真的完了。

 多年的情感,几乎投在她所有心力的一段感情,终于真正到了她没有办法继续再往 下走的时候。

 路羽然睁开眼环顾了一下房间,最后把视线落在当年楚伦送给她的熊布偶上。站起 身,她将那只陪著她度过许多喜、怒、哀、乐,每个想念著“冉熠”的日子的布偶揽入 怀中。

 多么怀念那段靠著回忆追寻他的日子。那时候的她,想他想得理所当然,对于未来 只有无限期待,而今呢?

 她快连想他的权利都没有了,即将成为别人丈夫的他,她还有什么资格想他呢?

 可是,若连想他的权利都没有,那她不知道往后的日子会多么的可怕。

 一瞬间,她觉得以往快乐的因子全都离,支持著她快乐过日子的理由已不存在, 她活著似乎是极大的‮磨折‬。

 木然的移动双眼,她的视线落在小茶几上的水果刀。她放下布偶,一步步的走向小 茶几。

 拿起刀子,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

 如果活著比死了痛苦,那么她的确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如果她投注一切的爱情该 是以悲剧收场,那么她宁愿终结一切,让自己不再活在悲剧中。

 路羽然缓缓的闭上眼,秀眉略微一蹙,刀子用力的往脉搏上划去。在鲜血泉涌而出 的刹那,她觉得自己有一种获得解的快

 她就要离开这世界了,痛苦该快离她而去了吧?相信会很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路威宏对于楚伦突然来访有几许讶异和不安。要佣人奉上茶后,他小心的问:“楚 先生今天来是…”

 “羽然在家吗?”他方才才和蔡国辉和崔明丽把事情讨论完,出门要前往和一个朋 友相约的地点,在车上把路羽然交给他的录音带放出来听,听到她和路威宏的对话后,很快的清楚仙人跳事件的来龙去脉。

 天!事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对于丑闻的事,她和他一样事先毫不知情。她是真心爱他的,而他竟然以为她为了钱不惜欺骗自己的感情而恣意伤害她。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录音带还未听完,他就打电话取消朋友的邀约,决定先到路家来一趟。

 原来是来找羽然的。路威宏对女佣说:“去把小姐请下来。”

 他放心了些,还以为楚伦是为了汇出的那六亿而来的。可心下那么一想,他又有一 些罪恶感,怎么可以把钱的事想得比女儿重要,于是他又开了口“呃…楚先生,最近羽然的心情十分不稳定,希望…希望你能对她好一些。”

 路威宏知道此时最没资格说这些话的是他,因为是自己使女儿陷入这种难堪和痛苦 中。

 可是,看着路羽然每天忧伤的脸,他还是有著不忍和心疼。

 “我知道。”楚伦微微地点头。

 在他简短的承诺之后,楼上突然传来女佣的尖叫声,楚伦和路威宏纳闷的互望一眼 。

 楚伦直觉不对劲,站起来往二楼方向冲,奔到一房门大开的房里。

 “小姐她…她…”女佣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路羽然,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楚伦也刷白了脸,他二话不说的抱起路羽然,一面往外走一面冷静的说:“快叫救护车。”

 一阵慌乱过后,路羽然被送上救护车。

 到了医院,她立即被推入手术室,楚伦和路威宏则在外头等候著。

 楚伦外表冷静沉著,双手却不住的颤抖著。

 而路威宏则是一刻也坐不住的在手术室外头踱步,口中念念有词“怎么会这样呢 ?

 到底为什么?”

 楚伦的心中紊乱成一片,他不曾如此无助而绝望过。

 她怎么舍得给了他最美好的一切之后,又企图将其尽数毁去?她让他知道爱情的美好,却也让他尝到即将失去的恐惧和无助。

 九年的恋慕对她而言是最美的坚持,可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最珍视的宝藏?在不知 情的情况下,被一个美丽的女子以真心守候了九年,这样的幸运儿竟然是他!

 如果可能,请上天给他机会,以下半辈子的时间偿还她这份深情吧!

 老天,我的请求你听到了吗?

 不安加上随时会失去的恐惧令楚伦陷入一种如同水深火热的痛苦中。随著时间一分 一秒过去,手术室的门依旧紧闭著,他不安的情绪已经濒临极至,冷静的心一点一点的崩碎。

 忽然间手术室的门打开,路羽然苍白著脸色由里头被推出来。

 “医生…”楚伦站了起来。

 “她已没有生命危险。若再晚来一些,就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医生看了一下楚 伦,语气中带著一丝责备的意味。

 “谢谢。”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楚伦有股想跪下来感谢上苍把她还给他的冲动,它终究听到他的祈求了。

 尾声窗外的阳光渐渐转烈,在阳光照下,路羽然慢慢转醒。她略微皱了皱眉,缓缓的睁开眼。

 这里是…她首先感觉到手腕上传来阵阵剧痛,接著注意到挂在身旁的点滴。

 这里是医院!她没有死吗?意识到自己还活著,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你醒了。”

 突然知道身旁有人,且传来的声音又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路羽然立即转过头去。看到楚伦一脸憔悴的坐在她身边,她有些讶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透著虚弱。

 她苍白的脸色令楚伦好自责、好难过。“你好傻!”

 深深的看着楚伦,路羽然忽然觉得,她除了仍然无法不眷恋眼前这男人之外,似乎还多了一股怨他的情绪。他怎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忘记他 的时候,又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关心,让她对他渐渐死去的心又燃起一 线希望,他好‮忍残‬、好‮忍残‬!

 “这个时候,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故意对他冷漠,蓄著泪水的美眸掩在密长 的羽睫下。

 这是她逃避的方法,怕他从她眼中读出太多真实的心情和浓烈的情感。

 多情总被无情伤。在男女的感情中,谁付出得多、陷得深,就注定翻不了身,这是 这段感情给她的启示。

 他到底对个爱他至深的女子做了些什么?看着她的样子,楚伦除了自责外,还有一 种近乎无法原谅自己的心情。他温柔爱怜的抚著她的脸“你恨我的话可以打我、骂我 ,可是请你不要伤害自己,我会心疼。”这是他的请求。他怕了那种令人万劫不复般的 ‮磨折‬。

 爱情真的可以叫人生,也可以要人死。

 路羽然将脸别开“这些话你用错对像了,有资格接受你关心的人是崔明丽,不是我。”深了口气,她接著说:“我说过,你不该来这里的,你赶快走吧,免得届时又要闹得城风雨。”

 “你还在意那件事?”学妹真是替他惹麻烦了。

 “她是你的未婚不是吗?”

 “她是订婚了,可是新郎不是我。”楚伦执起她的手“她的未婚夫是我大学时候的同班同学。记不记得我们到美国去之前,曾在我的公寓楼下和她有过一面之缘?那时 她是送喜帖来给我的。”

 “可是那天她说…”路羽然忘了方才的生气,不过,她仍对他的话质疑“就算 她说的不足为信,报纸上的事怎么说?”

 楚伦真有些懊悔,那天他实在不该对那八卦记者逞口舌之快。于是,他把他和崔明 丽巧遇记者,因而被胡天胡地的写了一番的事说出来。

 “我和她订婚的事完全是子虚乌有。”看着她,他的眼眸中盈柔情。“你交给我 的录音带我听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是歉意。“对于之前对你所做的一切, 我真的很抱歉,我…可以请求你的原谅吗?”

 “在我为了仙人跳那件错事请求你的原谅时,你原谅我了吗?”她不是不原谅他, 只是有些事太不公平,她有资格气恼。“在你身上,我深深感觉到不公平的情感对待。 ”

 她可以为他生、为他死,而他呢?

 “我会补偿你,请你给我机会。”

 “你能了解多年的情感一下子全被否决的心灰意冷吗?你说你爱我,可是你却不相信我。”一想到他对她这份感情的质疑,她就难过得想哭。

 “因为在乎,所以对有些事情的考虑会于情绪化。”他真的太在乎,因此当感觉 到被背叛时才会如此疯狂的想报复,想令她痛苦。

 “羽然,相信今天若易地而处,你的疯狂不会亚于我。同样是深爱著彼此,一旦遭 受对方的背叛,感觉成为对方利用的工具时,伤害对方便成为惟一能自我平衡的方法。 ”

 他在痛苦时,只想着也要她知道他所承受的一切,其他一概不管,现在回想起他所 做的事,他那时真的气疯了,没有一点理智可言,实在太对不起她。

 “伤害我…你平衡了吗?”不知道为什么,路羽然能够体会他这样的深情。也许 是同样感情浓烈的人吧?对于他的反应,她能理解。

 楚伦摇摇头“更加痛苦。可是…在我不知道事情真相之前,又不肯轻易放过你 。”

 “如果没有那卷录音带,你仍不知道事情真相,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彻底的放开手吧。放过了你,也等于把自己从痛苦中解放。再纠下去,有朝一 会玉石俱焚。”他喃喃的说。

 玉石俱焚?是啊!她的自杀从更深一层的角度来看,是不是也带了些同归于尽的意 味?她若真的死了,楚伦只怕要在痛苦悔恨中度过下半辈子。

 “现在呢?你又打算怎么处置我?”同样的一句话,路羽然方才问得沉重伤感,现 在倒有些轻松和期待的味道。

 听出她话中的俏皮,他微微挑眉“你会任我处置?”

 “条件优渥的话。”她的美眸终于恢复昔日的灵活光彩。

 “嫁给我。”他认真的说。

 路羽然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求婚,不由得不知所措的羞红了脸。她脑袋一片空白, 根本不能思考,更甭说开口说话。

 “不答应?”没关系,他有办法导她说出他想听的那个字。

 “不是…”

 “那就是‘是’喽?”瞧!导成功了吧。

 “你…”路羽然咬著,羞答答的垂下眼睑,总算正式回应的点了下头。

 看到她娇羞的样子,楚伦松了口气,发自内心的扬起笑。

 九年的恋曲总算有了结果。

 冬日将去,春天的气息洋溢了一室…

 —本书完—

 *知娇甜可人的余允如何情擒慕恋的企业俊男,请看一夜火花之一《冰山美少》

 *知水柔佳人殷若恬如何情陷霸恋的企业大亨,请看一夜火花之三《轨绅士》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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