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才多大,又一直住在深山里,见过的世面少,哪里懂得这么多──”刚才武叔崇的一番话在心底迥
着。
燕拂羽不懂,为何武叔崇可以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却独独不愿相信他的感情呢?
武叔崇以为他只是年少无知…感情这种事,跟见闻多寡有关系吗?燕拂羽觉得没有。
所谓爱情,是一种本能,当遇到那个人时,它就存在于当下,不需要任何理由。
但很显然的,武叔崇并不相信…只当他无知得分辨不清自己的感情。
一手支着下颚,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想起有一次跟他师父聊天时,他师父说过的话:“能够相信的人,是有福的人;无法相信的人,是很苦的…”
燕拂羽不希望武叔崇因为无法相信而备受猜疑的磨折,自己苦自己。
而武叔崇的不信任,对燕拂羽而言也是一种伤害,他希望自己在武叔崇眼中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但是,他师父也曾说过,当一个人中了猜疑的毒时,除了那个人本身之外,没有人能帮他。
他记得,那时师父的表情定悲伤的,在他问及师父是不是中过这种毒时,他师父只是笑笑,告诉他──
“做个能信人的人,遇上了你真心认为值得信赖的人时,不要让猜忌毁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燕拂羽一直信奉着师父的话,用最坦诚的心去对待武叔崇,信任他,同时也赢得他的信任。
可现在…他要怎么样才能让武叔崇相信他呢?
感情的事,似乎不是嘴巴说说就够,看来只能用时间来慢慢证明了。
可是对于急
子的燕拂羽来说,这种方式还真能要他的命。刚才因为武季在场,又有刘若冰的事,害他没办法跟武叔崇把这件事给理清楚…依武叔崇总是想得太多的个性来看,只怕武叔崇会益发肯定那个推论…真不该放武叔崇离开的。
他愈想愈不妥,便站起身来想去找武叔崇。
这一起身,燕拂羽才发现武季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水声轰隆,被风带着水沫拂过树梢。
这时,一条人影出现在燕拂羽眼前 一身黑衣裹着高挑身材,背对着他,发丝杂带银白而呈现灰色。
当那人转过脸来时,燕拂羽不
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失口喊道──
“师父!”
来人是个老者,脸上的特征是一道斜横过眼下的刀疤,正是自小养育他长大的师父。
但是,他师父已经死了,是他亲手埋葬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燕拂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人怎么可能还魂?
“师父!你…你没死…”乍见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出现,燕拂羽的震惊很快地被强烈的喜悦取代,冲上前去抱住了老者“师父…”
“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老者语气严厉。
“师、师父…”燕拂羽没有意会到老者的愤怒,只是自顾自地拉着老者,眼睛奋兴地上下打量“你怎么可能没死?明明是我一铲一铲地挖土盖到你身上的呀,怎么…”
“哼!看来你恨不得我死!我千叮万嘱,
代你不要下山,那些话你都听到哪儿去了?山上生活与世无争,强过闯
江湖百倍,谁知我一死,你竟接着就下山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老者声
俱厉。
“师父。”燕拂羽双膝落地“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只是…”
“不用解释了!”老者一拂袍袖,显是怒极“流星剑是不祥之器,你竟这般大胆地带着流星剑下山,嫌小命太长了吗?”
燕拂羽低下了头,还想为自己稍作辩解时,却见老者对他伸出了手。
“流星剑呢?拿来!”
“可是师父,我答应了明
跟人比剑…”燕拂羽
脸恳求之
地望着自己的师父“在江湖上闯出一个名号,是我从小的梦想,所以…”
老者叹了口气。
“你是我扶养长大的,用心栽培你十八年,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埋没一世呢?但是依你现在的剑法造诣,又怎么敌得过许多前辈?只怕你不仅保不住流星剑,更会将一条小命葬送在此啊!别多说了,把剑拿来,你现在立刻就回青瑶山去。”
燕拂羽嘟起了嘴,他了解他师父为他着想的心,而且,流星剑本来就是个师父传给他的,现在要回去,并不为过。
但是,他已经答应了白述天明
比武,怎么可以临阵
逃呢?扰紧了袖中的流星剑,燕拂羽心中犹豫不已。
老者犀利的目光定在燕拂羽身上“你太
之过急了!唉…虽然你的资质上佳,手上又有流星剑,但要成届天下第一剑客,势必还得要个三、五年的苦功跟历练…你听师父的话,再回去潜修几年吧!这场大会的事,我自会替你料理妥当。”
见燕拂羽没有遵从的意思,老者语气更厉“难道你想违抗师命?”
“师父…”
“羽儿,把剑给我吧!刀剑无眼,生死只隔一线,谁也不敢保证比武时不错手,难道你要师父眼睁睁地看你送死?”
转含怒的冷杀声调为劝解的慈蔼语气软化了燕拂羽心中的坚持。
他
出流星剑,倒转剑柄,正想将流星剑递给他师父时,却听得他师父说道──
“唉…你这孩子真是,我故意装死,为的就是要试试你,谁知你果不出我所料…”说话时,只见燕拂羽改以剑身对着老者,老者握紧剑称时脸上掠过一抹喜
“你这
子真该改一…”
燕拂羽顺势将剑拔出,指着老者冷颜问道:“你是谁?”
“你这孩子胡涂了?我是你师父。”
“你不是。”语调冷然,燕拂羽将真气灌入剑身,火红流星照亮黑夜。“我师父不会说这种话──你是谁?”
话至最后一句声调拔高,已是愤恨之腔。
老者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
了马脚,但见燕拂羽眼神笃定,不带丝毫犹疑之
,因此知道骗不了他了。
燕拂羽背上冷汗涔
,自己差一点就上了当。
小时候他也曾说谎欺骗,但他师父总是选择相信他──即使他所说的谎言荒诞不经──最后
得他自己心怀愧疚而坦白认错…
向来以这种方式对待、教育他的师父,又怎么会对他心存怀疑、甚至设计试探呢?
燕拂羽和老者两人如石像般静静对峙着,皆一动也不动,唯剩夜风在两人之间穿梭。
倏地,老者欺身上前,径取燕拂羽
口要
,速度快得惊人,饶是燕拂羽早就全神戒备,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方始险险避过。
但老者并非泛泛,早料到燕拂羽会回剑护
,原本抓向他
口的五指一转,改切他手腕。燕拂羽只觉手上一痛,五指一松,流星剑
手。
老者快速探手抓向流星剑,蓦地一粒小石自身旁树林里破空飞来,速度奇快,方位奇巧,老者为了闪避不由得略偏身形,手指与剑柄差了几分,燕拂勿因而得空抓稳流星剑,一招“天河斜倾”将老者
退一步,接着使“
光织裳”剑影笼罩老者全身,红色剑光布
,一时间直如在身上披了件红衣似的。
遭遇燕拂羽抢攻,老者不及细思林中埋伏人的身分与目的,本能地掣出袖中的短剑,架住当头
下的凌厉剑招。
双剑相
,红色星芒四散迸
,几将四周山杯水石映成一片血红。
月耀星辉,银色光芒映照着龙首山巅林后的巨石。
巨石嶙峋你,中间裂出一道约容两人并行的石
,成犄角般斜
指天,远望直如龙头上的两只角一般。
武叔崇到了此地,未见刘若冰的身影,不觉诧异。怎么约了人,自己反而不在?
武叔崇往月光照不进的石
间探去,也不见人影,心想或许刘若冰因等不到他便转回林前的广场,便回身朝来处走去。
一出了林子,
接他的就是嘈杂的人声。只见人群里似乎起了点波动,三三两两地往山下方向窜去。
武叔崇对这
动没兴趣,只是在人群里梭巡刘若冰,但没看刘若冰,却看见了武季。
这下子武叔崇怒火中,一个箭步窜到武季身边,将正在闭目养神的武季推醒,着急地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燕拂羽呢?”
“啊?”武季睁眼“他在那里想心事,我想我在那里也没事干,就一个人回来啦!怎么?他那么大了,又不会搞丢,我看他也不会舍得撇下你一个人走,你这么担心干嘛?”
“你…”武叔崇气得快冒烟,不由份说地拖起还赖在地上的武季“这个时候难保不会有人暗算他,你应该待在他身边陪他才是,怎么可以放他一个人?”
武季用异怪的眼神瞄了眼武叔崇“你愈来愈婆妈了…”低声嘟囔了句“他有流星剑在手,怕什么?”
但是在武叔崇不容违逆的目光
视下,武季只好认命。
这时,旁边低声
换的耳语传进听力灵敏的两个武家人耳里。
“出现第二把流星剑?”
“真的假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走,去看看!”
武氏兄弟二人一听,立刻跟着往龙口瀑布处移动的众人一起往山下飞奔而去。
红光闪耀,银白水瀑映光,闪动成一条红彩。
潭畔石上两道剑光一来一往,斗得正炽,由于均是由剑气幻就的剑身,因此
击时少闻声响,但双剑相
时点点红星如雨窜飞,
烈可见。
老者一心只想快些摆
燕拂羽,只因埋伏林中的人才是他最大的危机。
这么多年来,他保有流星剑的事是他花了无数心血才使之成为秘密的,因此绝不能被看穿。
只因觊觎流星剑者众,一旦消息传出,立刻成为众矢之的,而他手上这把流星剑在当年玉海夏人将之一分为二时,所含天石异铁较燕拂羽手上这把为少,因此威力不足,更让他不敢暴
。
否则以燕拂羽的年纪,纵使天分再高,也难练得如他一般深厚的内力,可现在,两人手上流星剑的剑光竟相差无几!
而燕拂羽心下也是惊疑不定。
独一无二的流星剑竟然出现了分身,叫他难以置信。可眼前老者手中的剑,确确实实和流星剑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而老者夺取流星剑的目的何在?
既然已经有了一把,又为何要他手中这把?
“你究竟是谁?”
老者并不答话,只急于击败燕拂羽以离开此地。老者功力剑术原比燕拂羽为高,但因分心旁顾隐匿在林中的人,不免心浮,因此竟一时和燕拂羽打了个难分难解。
“为什么你也有把流星剑?从何得来?快说!”燕拂羽连连
问,手上剑招不停。
只见老者所使剑法气势磅,每一剑挥出虎虎生风,凌厉剑气弥漫四野,竟引得石下水波晃
不已。
燕拂羽暗暗诧异,只觉老者有数招剑法与刘若冰所使的相似,而有几招更与他所学剑法剑意相通…
这个老人必定跟他师父甚有渊源。
这时老者一剑横削,势如天雷掠空,燕拂羽只觉似有一道疾电划过他眼前一般,猛地勾起了他的记忆──这一招他师父曾经跟他反复拆解过破解之法!
思绪才动,体身早已反
地动作,熟练至极地破解,更抢得一招,曲弯剑气刺中老者右肩上巨骨
。
中招之时,老者右手臂剧痛僵麻,迅即剑
左手,后退一步,眼神愤怒中带有一丝悲伤。
而燕拂羽既险又巧地避过这凶狠至极的一剑,想起适才情境亦是心有余悸,便也不自
后退,拉开彼此的距离。
“好、好…”老者缓缓点头“你果然不出我所料,处心积虑地创了对付我的剑法…”
视线虽对着燕拂羽,但空茫的眼神却掠至燕拂羽身后,彷佛他背后站着个人似的。
老者看得那般认真,让燕拂羽心中发
,可怎么也不敢回看自己身后。
“你识得我师父?”
“呵呵…当年师父偏心,将好的都传了给你…心法、剑招、还有流星剑,好的都给了你…”老者受伤兼震惊过度,又在他生平最大敌人的徒弟手下输了一招,顿时愤怒、妒忌、悲哀…等情绪一起涌上,因此一时竟对燕拂羽的问话充耳不闻。
“可今天我要让你知道──我不会永远输给你!”
老者厉吼出声,左手红剑织出一片剑网,铺天盖地朝燕拂羽席卷而来。
左手剑剑势奇诡,配以老者迅如鬼魅的身法,燕拂羽只觉彷佛一眨眼间,老者便疾扑至身前,剑尖直指颈项正中。
燕拂羽从未见过他师父那张脸
出如此狰狞的表情,又正在揣测老者与他师父的关系,因此骇然之余竟想不起还招,本能地后退。
眼见得剑芒尖端将触及燕拂羽喉头皮肤时,斜地里一道人影闪入,同时背对深潭的燕拂羽脚下一空,便落进了水里。
当燕拂羽
淋淋地从水里拔身而出时,便见武叔崇已和老者斗在一处,双方招来式往,看得出武叔崇挂心于燕拂羽,只想
身,但老者斗红了眼,竟不放过。
这时,武叔崇听到水声,便斜眸察看燕拂羽的情况。这一分心之下,老者的剑觑机阴险地上挑“啊!”的一声,武叔崇右肩中剑,燕拂羽与武季同时前扑。
燕拂羽距离较近,先一步抵达。他左手扶住武叔崇,右手持剑
上老者追击而来的剑,但左侧衣衫微微感到温热,燕拂羽知道那是武叔崇的血…武叔崇血
如注,燕拂羽心急不已。
“哼!想倚多为胜吗?”老者左手剑递出一招,分袭燕拂羽和武季两人。
武季闻言,便即退下,忧心地看着武叔崇,但剑影纷飞,他也
不进手将武叔崇接来止血疗伤。
这时,原本宁静的水潭边聚集的人愈来愈多,得讯的众人凝神观战,察看燕拂羽的剑法招式,以及猜测老者的身分。
以左手使剑的人本就不多,而老者的剑法众人闻所未闻,只觉诡谲狠辣、险奇难测,往往从料想不到之处袭来,又见剑光飞掠,实难分哪个是虚招哪个是实招。
但以这等功力而论,怎么说也都该是享有盛名的一
剑者。
因此,关于白述天创有一套左手剑法的言语在人群之间传递开来。
蓦地,燕拂羽和老者竟使出相同的招式。
由于一左一右的两人相对而斗,竟使双剑正面相
,那间红芒乍迸,刺得众人眼睛几乎无法直视。
而在两股大力相撞之下,燕拂羽因功力之差,手中的流星剑被绞飞上天。
流星剑如陀螺一般旋飞而上,隐隐发出哦晚声响,老者也跟着立刻飞冲上天,在流星剑如星坠般画弧下窜时,将流星剑稳稳地抓在手里。
“你、你的剑…”武叔崇指着飞跃而下的老者身影,意思是要燕拂羽快去抢回来。
但燕拂羽只是急匆匆地先将他抱了起来,交给赶过来照护的武季。两人为武叔崇止血敷药后,燕拂羽这才抬头看向抢走流星剑的老者。
因入口处已被人群给围住了,老者遂朝向树林奔去──
“伤人夺剑之后想逃?没那么容易。”一个声音自林内传来,紧接着剑光一 闪,老老的身影被
了回来。
只见两个人
斗一起,一个是老者,而另一个却是人人都以为他乔装改扮,趁夜来抢流星剑的白述天。
“嘿…我有流星剑在手,你以为你留得下我吗?”老者拧笑,以抢自燕拂羽的流星剑应敌。
本拟这把剑质地较他原有的为高,应能将他的功力更往上提,谁知剑上所发出的红色剑芒竟与他自己所拥有的那柄一般无二。
怎么会这样?
老者于诧异中慌乱接下白述天一剑。
但因流星剑未能如他所料地增强他的功力,失望惊疑之下,剑法凌乱,然而白述天却早已心中有备,故此原本剑法功力相当的两人在这时有了高下之分。
白述天步步进
.将老者
到临水之处。
凌康率颁“白虹山庄”门人围在周园,以免老者逃脱。
老者此时背对水潭──方才他亦是如此对付燕拂羽──已然退无可退。
“嘿…别做困兽之斗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不撕下你的假面具?”白述天刷刷刷几剑,全是向着老老面门招呼,
拟割破他的易容面具。
此时老者顿觉心灰意冷。
旁边已经聚集了无数江湖人士,即使打败了白述天,也未必能够保得身分不被揭穿,毕竟,能和白述天斗上百招以上的人屈指可数,而武功剑法等更是瞒不了人…
老者斜瞥远处观战的武季一眼,手上剑势不
略显沉重。
想了几十年的另一把流星剑终于到手,不料却和他自己拥有的那把一般无二 …
难道他真的没有骗他?
老者脑海浮现了一个人的面容…
“为什么你不肯信我?”
心神陷入回忆,手中流星弹飞,白述天的剑在老者脸上划了个“井”字,浅浅血痕下是老者自弃的笑容。
看到剑痕渗血,白述天不
微微一怔。这一剑的力度拿捏分毫不差,原该只划裂面具而不伤及皮
的。
“呵…不用费心了,这就是我本来面目。”老者说着,从脸上撕下那道伪装的刀疤。
多年前,天下公认的第一剑客玉海真人因厌倦江湖,归隐山林,途经一座闹瘟疫的村落时,发现一对存活的双生婴孩,玉海真人怜其孤苦,便收养了这两个孩子,一名玉朔、一名玉朗,并收为徒。两个徒儿,流星剑却只有一把,传给谁实难委决。
于是玉海真人便前去寻访铸剑名匠龙形老人,将流星剑一分为二,分别传予二人。
谁知玉朔玉朗虽一般相貌,个性却大为不同。
玉朔怀疑师父偏心,将好的都专给了弟弟,而在玉海真人死后,玉朔的心结才明朗化。
玉朗为了逃避与兄长发生冲突,改名公孙宁,并投到“十二快剑门”习艺,以示无意与玉朔争传人名号。
初时玉朔初步江湖,因身有流星剑使他屡遭伏击,他不认为是自己招摇,反而怪罪玉朗有意陷害,故也依样葫芦,化名刘怀恩,易容进入“紫电门”雌伏以待机称霸天下。至此,流星剑的踪迹消失于江湖之上。
然而化身公孙宁的玉朗受到“十二快剑门”门主赏识时,玉朔仍是“紫电门”的无名小卒。
玉朔自小对玉朗怀抱的竞争心,在得知玉朗即接掌“十二快剑门”门主之位时爆开。
因此玉朔放出消息,引起武林人士追杀公孙宁以夺取流星剑。
后来,玉朔娶了“紫电门””门主之女,接任掌门,心下却始终念念不忘玉郎,深怕玉朗复出江湖又来与他争锋。
而燕拂羽带若流星剑出现,再度勾起他对玉海真人和玉郎的恨意。因此他设下计谋,杀了郭怀义,又藉武氏一族的信誉,将燕拂羽身怀流星剑一事宣扬出去,以获得从中夺取流星剑的机会。
其中,他
以重金聘雇“修罗界”杀手前去对付燕拂羽,意图假第三人之手获得流星剑。
但是“紫电门”的对头“白虹山庄”白述天竟要以比剑大会决定天下第一剑客,因恐流星剑落入白述天手中,所以他必须在大会召开前抢得流星剑。
但他快马加鞭赶至武家夜袭却失手,好不容易传假讯息将武叔崇骗离燕拂羽身边,不料却落入白述天的圈套里…
“想不到你居然骗了大下人几十年…”白述天缓缓摇头,想到刘怀恩竟然能戴着面具活这么久──说不定连刘若冰那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父亲的真面目──不
也深感佩服。
“我老
巨猾,你也是老谋深算啊!”刘怀恩冷笑“装着一副觊觎流星剑的模样…你早就知道我身上也何一把流星剑了吧?”
“不敢。”白述天微微一笑“我一直只是怀疑,直到今晚才证实你手上有流星剑…若我早确定,『紫电门』现在早已不存在了。”
听着白述天和刘怀恩的对话,众人仍是摸不着头脑,只有几个比较灵敏些的从刘怀恩的身法、剑术看出他的真正身分──其中包括刘若冰,毕竟“紫电门”的剑术心法他太熟悉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父亲竟然会违背和白述天的约定──在大会开始前不对燕拂羽下手,又利用他
走武叔崇,好来抢流星剑…
想起刘怀恩常说流星剑是不祥之器的模样,刘若冰心中百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爹…”刘若冰从人群里挤出来,这一个字出口后,就再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因为这个称呼,其余人才恍然大悟,原来不知名的老者竟是刘怀恩。
一时群情哗然,对着两个老人指指点点,有的说刘怀恩违背约定卑鄙无
;有的说白述天设计
敌心机厉害;有的还在拚命提问…最让众人好奇的是刘怀恩的真实姓名和流星剑一分为二的缘由。
只有武叔崇还在挂念燕拂羽被抢去的流星剑。由于流星剑与一般长剑不同,虽被刺伤右肩,但扩散的剑气却遍及右
,因此武叔崇受伤极重。
他蒙蒙你地不知身旁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以意志力强撑着不想晕去,他要看着燕拂羽把剑抢回来才安心──他知道流星剑对燕拂羽有多重要。他拉着燕拂羽的袖子,嘴里不住剑啊剑的呓语着。
燕拂羽握紧了武叔崇的手,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看武叔崇神志不清,也不知该怎么办,便着急地问着武季。
“你不是说你们武家的金创药很有效吗?怎么他还是这么难过的样子?而且还胡言
语的…”
“金创药有效啊!瞧,他血不是已经止了吗?可是这呓语嘛…”武季搔了搔颈侧,接着索
出手点了武叔崇的晕
,武叔崇立刻晕在燕拂羽怀里。“喏,这不就止了。”
燕拂羽看着武季,不知该做何反应。
“去设法抢回你的流星剑吧!不然我三哥醒了一定要问。”
听武季这么说,燕拂羽才将眼光转向白述天与刘怀恩两人。
白述天见燕拂羽走了过来,便以长剑将落在地面的流星剑挑起,流星剑跳飞半空,
入燕拂羽脚边的土地,燕拂羽不
愕然。
众人看着流星剑虽然心
难搔,但顾虑着约定和白述天、刘怀恩等高手都在一旁,因此均不敢妄动。
“那是你师父的遗物,你留着吧!”白述天对燕拂羽笑说着。
“你不要流星剑?”
“流星剑?呵…我又不是他。”白述天指着刘怀恩“流星剑是名副其实的神兵利器,但我辈用剑之人何必执着于此?剑术练到极致,一
细柳条亦能制敌。
“刚才若不是我在一旁林中使他心有忌惮,你认为你能在他手下过得几招?”
燕拂羽沉默,知道白述天说的是实话。以他现在的武功,的确难和这两位前辈一较长短。
“宝剑虽利,但若没有相辅相成的内功心法,拿到了也是无用,这就是为何莫步凡只能保有流星剑三个月,在玉海真人手上却达数十年之久…”白述天的眼光转向刘怀恩“可叹你身为天下第一剑客摘传弟子,却忘了这一点。”
刘怀恩垂下眼脸,想着的是他的双生弟弟那混着血的泪──
“为什么你不肯信我?”
他在他脸上划下了那一剑…他不闪不避,只是反复地问着。
为什么不肯信?
为什么…刘怀恩问着自己。
或许,不肯信的──是自己确实不如弟弟的事实吧!
一样的师父、接受一样的教导、学习一样的内功心法…可是他永远赶不上弟弟…
“匡当!”一声,刘怀恩袖中的流星剑落地,带领他的视线下移──
“流星剑威力强大,实为武林带来无数血光,我几番想将之毁去,却因顾念铸剑前辈的心血而罢手。
“现在我将流星剑一分为二,分传你二人。剑的威力虽然减弱,但这两把剑本为一体,正如你兄弟二人一般,只要你俩相互扶持,将来也不致因流星剑而招来横祸。用心修习我所传心法,将来必有艺成之
。”
刘怀恩拾起流星剑,双手不
颤抖。
师父的话他记得清楚,可是,他做了什么?
当时,他不信师父没有藏私,而怀疑自己所学的心法不全…往事历历,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转过一遍…
刘若冰赶上前去,挽住刘怀恩手臂,对白述天说道:“家父受伤,明
之会只好作罢,请白庄主见谅。”
说着,他拉着刘怀恩就要转身离去。
但刘怀恩顿住脚步,回头对燕拂羽说道:“你师父…怎么死的?”
“…师父是病死的。”
“哦…他葬在青瑶山?”
“是。”
刘怀恩不再说话,只是点点头,而后握紧流星剑,对刘若冰说道:“『紫电门』和镇派宝剑『紫绡』…都交给你了。”
语毕,刘怀恩将手中流星一你──剑上宝石反
月光,发出灿绿光芒,在黑色大幕上画了道绿弧“扑通!”一声,坠入眼前深潭。
“爹──”刘若冰大叫,声音杂在众人的惊“啊”声中。
白述天微微挑眉,明白刘怀恩此举的用意。倘若他将流星剑交给刘若冰,只怕会引来杀机。
当年刘怀恩艺成后不敢暴
身怀流星剑一事,恐怕也是因为已有家小,怕人以刘若冰的性命要胁吧!
“我…我去看看他…”刘怀恩说着,便举步向密林方向走去。
“等等。”燕拂羽出声唤住刘怀恩,从怀里掏出了那夜的蒙面刺客掉落的玉琥丢向刘怀恩“这是你的。”
刘怀恩接住玉琥,落寞地笑了笑,转身,和白述天正面相对。
看见刘怀恩的眼神,白述天知道,刘怀恩从此不会再出现了…
十大剑客本就以他两人为首,这下子,还有谁能与他白述天争雄?
而“紫电门”少了刘怀恩,谅刘若冰这
头小子也撑不起局面,只需略施几个小计,就可以覆灭“紫电门”了。
白述天一挥手,围在周遭的“白虹山庄”门人即让出一个缺口。
看着刘怀恩的背影,燕拂羽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他师父眉宇间那抹挥不去的愁是为了什么。
不过,发生在他师父和刘怀恩之间的事,他仍然捉不出个轮廓来。恐怕…除了他们两人以外,是不会有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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