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米兰对饶珍琪而言,也许是个陌生的城市,但由于她早已养成独来独往的习惯,加上她语言能力又强,她向饭店柜台要了一份街道地图,便安步当车地上街。
由于米兰是世界流行趋势的领导者,来到这里的人几乎个个都不会放弃“血拼”的大好机会。
然,饶珍琪却不是热中此道的爱好者,虽然她已是具有知名度的模特儿,为了工作上的需要,她时常要在伸展台上穿着光鲜亮丽的服饰;但是不工作的时候,她绝不化妆,穿着也以舒服简单为主,她喜欢无拘无束的自由感,是牛仔
的忠实爱用者。
往往为了避免引来别人的注目,太阳眼镜是她最佳的伪装工具。
虽然她并不打算大肆采购, 但, 她仍选择了米兰高级无弹窗街林立的MonteNapoleone大道和造型典雅的石板道 iga街附近的购物区逛逛。
美的事物可以让人精神为之振奋。无弹窗店内除了销售最精致、美丽的货物之外,更值得一提的是,无弹窗店的售货员更是无弹窗店内的一大特色,他们不管是男人或女人,都擅于帮客人搭配服饰,更能眼光精准地看出客人的个性,并给予适当的建议。
除此之外,无弹窗店店面的展示窗也是道路两旁的一大特色,每间店的橱窗均洋溢着特殊的设计感,所以,即使只是闲逛,也十分赏心悦目。
意大利的皮革制品是世界有名的,不论在品质、设计或色彩方面,均极为讲究,而北意大利更是有名的丝绸产地。
饶珍琪特地买了两条丝巾,想带回台湾送给她的好友——盛菡芳和沈贝佳。当然,她绝不会忘记记给自己的干儿子,也就是盛菡芳的儿子买衣服。
她在Enrico Coveri店内逛了最久,原因无他,只因此间店内有贩卖孩童服饰,以及牛仔装,她特地买了两件自己最爱的牛仔
。
米兰除了有男士、女士、小孩的衣物用品的无弹窗店,更值得一提的还有宠物无弹窗店,这里卖的东西简直是琳琅
目,令人爱不释手。想当然耳,她也为心爱的雪球买了不少东西。
她这个主人够意思了吧!
不知逛了多久,一直到她感到前
贴后背时,才惊觉自己竟忘了出来的目的之一——吃东西。
她找了一间装璜十分温馨的小餐馆,点了自己最爱吃的意大利面及蔬菜汤来犒赏自己。
餐一顿之后,她当然不会错过意大利式的咖啡。
但她万万没料到时间会过得那么快,步出餐馆后,她才发现天色变暗了,原本店门敞开的商家也都打烊了。
外国人做生意绝不会以赚钱为第一,尤其像意大利人这样生
慵懒的民族,他们是相当注重自己的休闲生活,所以,商店都在晚上七点半左右打烊,而且,还有个十分奇特的规定,那就是每周一开店的时间都会延迟至下午三点以后才开始营业,够奇特了吧!
原本充
人
的街道因商店打烊而变得冷冷清清,饶珍琪一个人走在路上,觉得有点害怕。已经有陌生男子开始向她搭讪,但都被她冷漠的表情给吓退。
也许因为自己过度紧张,她居然走着走着
了路!更教她不由得冷汗直冒的是,她发现有两个男人紧随着她。
她加快脚步想摆
对方,无奈却徒劳无功,反而让对方
进死胡同。
“你们想做什么?”她瞪着那两个对她怀有不良企图的男子。
“想和你
个朋友。”其中一人
出狰狞的笑容朝她节节
近。
“我不想
朋友!”虽然心里十分恐惧,但她的表情仍故作镇定,她可不希望给对方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那两个男子并未因她的拒绝而打退堂鼓,反而开始对她
手
脚。
虽然她极力反抗,但她毕竟是女孩子,力量有限;加上对方又是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她根本居于下风。
可她绝不会让对方有轻薄她的机会,她开始放声大叫救命。
对方竟然不因此而害怕,反而捂住她的嘴巴,然后口中开始说出一些不入
、充
污秽的话。
天哪!谁来救救她呀!
此刻的饶珍琪有些绝望,她该不会就这么客死异乡吧?更可怕的是,她还会遭到这两个
狼的凌辱。
不!她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她宁可咬舌自尽,也不让他们碰她一
寒
。
“放开她!”
是她向上天求救得到回应了,她在黑暗中看见一对似曾相识的眼睛;当她再仔细看清楚时,她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上帝居然派了江浩宇来救她,这简直是一大笑话。
“滚开,少管老子们的闲事!”那两个
狼似乎不把江浩宇看在眼里。
“我叫你们放开她!”江浩宇的口气是毫无转圆余地,他甚至将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
了下来扔在地上,一副摩拳擦掌状。
对方并非善类,两人互使个眼色,便一同冲向江浩宇。
虽然江浩宇的身材在东方人已称得上高壮,但和眼前这两个外国男人一比较下,仍略逊一筹。
不过,他似乎是个练家子,手脚相当俐落,对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没三两下,那两个人已被他左一拳、右一拳给打得鼻青脸肿,纷纷躺平。
“你没事吧?”江浩宇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虽然他打败对方,但是他脸上也挂了彩,嘴角也沁出血丝。
“你的嘴巴
血了!”虽然她不希望救她的人是他,但仍无法改变他救了她的事实。
江浩宇冷冷一笑,用手背抹去
角的血,有些嘲
的道:“这点血比不上早上
的血。”
他是在指她咬破他嘴一事。
“活该!”此刻,她的罪恶感不再存在,反而有些悻悻然。
“我没有见过比你更无情的人,今天我救的若是只狗,或许还会对我吠两声或摇尾巴,”他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甩在肩上“我真后悔救了你!”
饶珍琪自知理亏,也明白不该对救了她的人这么无礼,可是,叫她向他道谢…下辈子吧!“算我多管闲事!”江浩宇才一转身,原本被撂倒在地的其中一人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手上还拿了块玻璃碎片朝他身后刺了过去。
“小心!”她的警告还是来得太迟。
江浩宇雪白的衬衫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而那两人在刺伤他之后,立刻畏罪逃逸。
“天哪!你受伤了!”她知道伤口一定很痛,否则,他也不会五官扭曲成一团。“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你多事,算我倒楣!”他对她的关心毫不领情。
她知道他的反应完全是冲着她刚才的无礼而来的。
“你别逞强了,你一定得赶快接受治疗,不然,你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的。”她就算再恨他,也不希望他白白断送自己的性命。
“我若死了,不正合你的意?”他疼得眉心都打结了。
一语惊醒饶珍琪,对呀!他若死了,她也算复了仇,不是吗?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关心他呢?大概是因为刚才他救了她,而他会受伤也是为了她,所以,自己才会反应过度吧!她替自己找借口。
“你到底要不要去医院接受治疗?命是你的,你不想活我也不会管你的!”她近乎老羞成怒。
算了!管他会死还是会活,不用管他算了!她越过他打算离去。
就在此时,只听见“砰!”一声,当她回过头时,江浩宇已晕倒在地上了。
黑幕逐渐褪去,江浩宇仿佛见到头罩金环的天使正在对他微笑。
当他目光的焦距渐渐集中时,他知道自己刚才看见的不是天使,而是有张媲美天使脸孔的女人——饶珍琪。
“怎么会是你?”他吃惊的瞪着她。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天使吗?”她嘲
地说。
他们倒是相当有默契。
“这里是哪里?”他环顾一下周遭的环境,大概已认出自己身处何方了。是他的家,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当他觉得自己躺着的姿势不是很舒服,不免动一身下子,不料,这一动,却牵动肩上的伤口,疼痛令他脸部的肌
纠结在一块儿。
“你别
动!你的伤口才
合,
动会扯裂伤口的。”她提出警告。
“我的伤严重吗?”他瞄了一眼
着纱布、隐隐作痛的伤口,不免皱紧眉头。
“不太严重,只
了十六针而已。放心!你会活下去的,医生说你至少还可以活到七、八十岁,这点小伤不会有事的。”她说得轻描淡写。其实,他差点就因失血过多而危及生命,幸亏做了紧急输血才让他的生命得以保留下来。
“是你送我去医院的?”他以为她那么没良心吗?
“不是!”她有些生气地说:“我只是陪你去医院而已,这样,你是否满意了些?”
她当然不会把她输血给他的事告诉他,免得他以为她对他有什么企图。
江浩宇不笨,当然听得出她用“陪”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不免对自己刚才的问题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只是很意外,以为你会不理我而先行离去。”她是第一个让他说对不起的女人,即使以前对凯伦,他也未曾如此低声下气过。
饶珍琪当然明白要他如此自大的男人说出“对不起”三个字,而且又是向她说,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你会受伤也是为了救我,我这么做只是不想欠你一次恩情,现在,我们终于扯平了,谁也不欠谁,我也该回饭店了。”她是真的累了,为了向路人求救,她几乎走了一大段的路;到了医院又折腾了许久,这还不打紧,最要命的是,当医院宣布血库缺乏RH
的血时,她还义无反顾地向医生表明她愿意输血给他,才让他获救。不过,她不会告诉他,这将成为她心中的秘密。真不是普通巧合,他们两人的血型居然会是一样的。
“你要回去了?”顿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滑过他的心底,但看见她苍白及疲惫的脸色,知道她是需要好好休息。
“不如在我这里住一晚吧!我这里的客房很多,而且,你可以放心,因为我家的佣人有三、四个。”唉!他干嘛向她解释这么多?
“以你目前的情况,我根本不怕你!”她嗤声道:“不过,我还是要回饭店休息,我可不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指的麻烦是怕一旦被那些记者知道她在他的住处住一个晚上,八成又要谣言满意大利飞了。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如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他心中分不清是高兴或失望。
“嗯。”她并不反对,于是,在司机的护送下,她回到饭店。
回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心中的恐惧仍未减少。
说真格的,她真该感谢江浩宇的临时搭救,否则,她不知道会落得何种下场,也许明天她将会成了报章杂志上的头条新闻,说不定她还会被杀死、被弃尸…天哪!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脑海中浮现江浩宇在医院急救时的情景,心想,要是她的血型不是与他相同,而使得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她恐怕会愧疚一辈子。
不!这不是她最终的目的吗?就算他受伤死了,她又有什么好愧疚的?一命偿一命,父债子还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吗?
可是,他是无辜的,冤有头债有主,该得到惩罚的人是江大为,而不是江浩宇。
她的心里出现了两种极端的声音让她
惑不已。
“铃…铃…”
电话铃声将好不好容易才入眠的饶珍琪吵醒。
会是谁这么早打电话来?莫非是江浩宇的伤口起了变化?
她迅速地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听见话筒那端传来的竟是东尼略带哽咽的声音。
“GIGI,我好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快替我想想办法,救救我!”
“东尼,你先别急,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她很怕东尼会想不开而寻短见。
“我见不到DAVID,他们家的人告诉我,明天DAVID就要结婚了,我将失去他了。”东尼伤心
绝的低泣道:“为什么他们要这么狠心拆散我和DAVID?为什么?”
“东尼,你是不是又喝酒了?”她恨不得
翅飞回他身边去安慰他,她知道这个时候,他十分需要友情的支持。
“GIGI,我好想死…”显然东尼喝了酒。
“东尼,你别想不开,我马上订机票回台湾,你不可以做傻事,知道吗?”她急忙挂上电话,打电话给东尼另一位助理小陈,要他赶过去陪东尼,以防东尼做出傻事。
她迅速地梳洗换衣服,当她想收拾行李时,才猛然记起明天就要拍广告一事,连忙打电话给史帝夫·金,希望透过他可以使拍广告的
期延后一些。
令她感到失望的是,史帝夫·金说他没办法作主,必须向杰生请示。
用膝盖想也知道江浩宇一定不会答应的,于是,饶珍琪当机立断地决定来个先斩后奏。
她收拾好行李向饭店退了房,便驱车前往机场,她才步入机场的航空柜台时,就听见有人叫她名字。
“GIGI小姐!”
她回过头发现叫她的人竟是江浩宇的贴身司机——安迪,昨晚也是由他开车送她回饭店的。
“安迪!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她还天真的以为这是个巧合。
“江先生要我来等你,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见个面。”安迪的回答顿时令她怒火中烧。
原来江浩宇是派安迪来阻挡她回台湾的,太可恶了!
“请你转告江先生,我有要事必须回台湾,等我事情办妥了,我会再回来的。”她从皮包取出护照放到柜台上等着办手续,不料,安迪却将她的护照拿走。
“对不起,江先生现在就在外头的车子内等你,请随我来。”安迪居然没把护照还她,还放入他的口袋。
“安迪,麻烦你把护照还我。”她才不会轻易就妥协。
安迪一副相当坚持的表情“GIGI小姐,请别让我为难,好吗?”
看来,他是不会把护照归还给她了,都怪自己粗心大意,居然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更没料到江浩宇会如此阴险,居然叫安迪如此使坏,看来,不去和江浩宇见个面是不行的了。
“好吧!不过,你先把护照还我。”她必须有所坚持。
“等你和江先生见了面,我就会把护照还你。”安迪竟和她讨价还价起来。
“算了!”她一肚子气地走出机场。
“开车!”
饶珍琪才一坐进江浩宇宽敞的房车内,便见到江浩宇脸上布
山雨
来的
霾。
“不!停车!”她忿忿地瞪着他。
为什么他随时看起来都是这么该死的容光焕发?昨天她真不该输血救他,难道真应验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望着逐渐远离的机场,饶珍琪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跳车。
当她正想用手去打开车门时,江浩宇的声音冷冷地注入她耳中。
“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值得吗?万一你受了伤,你的如意算盘不就全毁了?”
“如意算盘?”她微怔了一下。
“你这么急着回台湾,难道不是为了想去破坏DAVID和丽?的婚礼?”
天哪!他不但狂妄霸道,还自以为是,甚至想像力超人一等。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既然他要误会,她决定让他误会个够。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羞
心?你为何一定要破坏别人的好姻缘?天底下又不是只有DAVID一个男人,为何你不选择别人,偏偏不放过DAVID,你到底为了什么?你要钱是吗?想要多少,开个价吧!”他居然想用钱砸她,令她想起他父亲的作为。
“我要钱做什么? ”她故意嗲着声音说:“我要的是一座金矿,有了DAVID,我这辈子就不用愁,你以为我会傻得因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吗?”
果然是个拜金女郎,江浩宇对她的印象坏到谷底,他真后悔昨晚救了她!
“你别得寸进尺,‘识时务为俊杰’这句话你听过吧?我希望你是个俊杰,而不是个蠢蛋。”拐弯抹角骂起人来了。
“我不认为我放弃DAVID是俊杰。”来吧!见招拆招,谁怕谁。
江浩宇漂亮的嘴角泛起一抹近乎
气的微笑“这么说,我们是没得商量罗!那你也别怪我了。”
“你到底想怎样?”她瞄了一下车窗外的街景,发现她住的饭店已经经过了,但车子却仍往前驶。“你想绑架我?你没有这个权利,而且这是犯法的!”
“我只是想请你到我家作客,毕竟我是你的老板,你在这里人生地不
,我有义务照顾你。”
说什么照顾,根本是想囚
她,来这一套!
饶珍琪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才不会乖乖就范。她想尽方法想打开车门,但没有用,显然车门是由中央控制的。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你放了我,不然,你就是妨碍我的自由,你会触犯法律的。”她朝他怒吼。江浩宇却以不在乎的眼神看她,好像在看濒临死亡的人“如果我们面对法官,你想,他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他微眯着眼,定定的凝视着她那张脂粉不施,却写
傲气的脸庞。
饶珍琪扮演着一个逃脱的角色,显得疏离而冷漠,但却莫名地让他几乎有些眩惑了。
“你…你别高兴得太早,你可以囚
我一时,却囚
不了我一辈子。”她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心里却无助的呻
,因为江浩宇绝不会轻易放了她。
“好啊!我们可以试试看。”他自信且从容的看笑着她那张轮廓分明的姣美脸庞。
饶珍琪避开他的注视,带着对自我的软弱,混杂着不知名的渴望和焦躁,她将头靠上了冰冷的车窗,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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