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柳圆圆,你过来!”
听到有人喊她,她转头一看——是郎骁。
“堡主。”她立即
出笑容,毫不迟疑地走过去。
温暖的大手把她年到跟前,习惯性地环指测量她的腕骨。
“你怎么还是这么瘦?都没吃饭吗?晚膳时给我多吃一碗!”
对于那道
鲁的命令,她只是憨憨地笑着,了不回嘴。
锐利的虎眼溜到她身上,很快发现她的脸颊冻得微微发红,但没有穿上保暖的披风,顿时火气上来了。
“天冷了,你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披风?”
“那件
皮披风太珍贵了,我舍不得穿,怕
脏或是
坏了,再说穿着披风,做事也不方便…”
“胡说!披风再珍贵也比不上人,
脏、
坏就算了,我再买十件给你。万一把身子骨冻坏,你拿什么赔给我?穿着披风不方便做事就少做,好好休息就行了!”
“堡主!”她无奈叵笑。
又来了!又是如此任
的,他从不管她还有多少事得忙,又有多少活儿没做完,总是任
地要她休息,她就得立刻休息。
幸好郎叔也很照顾她,总会把她没忙完的事接下来做,否则他们很快就没衣服穿、没饭菜吃,晚上睡觉还没暖呼呼的被子好盖…
“我让郎叔用药材给你炖了只
,听城里的人说,女人得多吃些补血活血的药材,身子骨才会强健。”前一个命令刚下,下一个命令又来了。
“你替我炖补药?”她有些惊讶。
“嗯,我瞧你气
不是顶好,昨儿个进城时,顺道绕去药铺,让他们替我包了些能活血的补药。”
“堡主…”爱哭的她又掉眼泪了。“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即使类似的事情已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她心里的感动依然同样强烈。
“傻瓜!哭什么?不过是几贴便宜的药材!”瞧见她的泪,他面颊臊红,有些不自在地轻啐。
“不是药材贵不贵的问题,是心意…那份心意…”
那份关怀的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好了!别哭了,我替你抓补药,可不是为了要把你
哭!”他窘迫地吼道。
“我知道,呜——”
“既然知道你怎么还哭?不许哭了!啊,你怎么又是哭又是笑的…”
“堡主…”
嘴角的牵动把柳圆圆唤醒。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
上,周遭不见郎骁的踪影。
是梦…
不,不是梦,她只是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事。
脸上好像凉凉的,她往自己脸上一摸,发现脸颊上真的有泪,而嘴角还甜蜜地高扬着。
我替你抓补药,可不是为了要把你
哭!
欺,你怎么又是哭又是笑的?
想起方才梦中回想起的一切,红菱
角上扬的高度更高,但泪也落得更凶。
她相信那是真的…他对她的好是真的。
那样真挚的眼神,那种充
关心的语调,不会是假的!
或许一开始,他确实只打算把她养得肥润一些,好做为
工具,但那份关注在何时之间变了质,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吧?
盯着她,成了习惯;关心她,成了习惯;宠溺她,也不是知不觉间成了习惯。
他早已习惯把她放在心里,就像她。
通常一早起身,她就会盘算今
要做什么——
“今儿个就做红烧
吧,他最爱吃红烧内了。但不能光吃
,得多搭配些青蔬瓜果才行。”
“昨
瞧见他的衣衫好像绽了线,等会儿得教他拿出来让她
补。”
“瞧这天色,今儿个应会是个好天气,得记得把他的被褥取出来晒得轻暖一些,山上雾浓
气重,没几
被子就沉甸甸了…”
一整
,她的思绪里兜转的都是他。她也早已把他放进心里,一如他。
她在乎他,她依恋着他对她的好,她…其实是喜欢他的吧?而她却重重伤了他。
怪物!你这怪物!
想到自己对他嚷出那句话时,他脸上像是承受了大巨刺
的表情,让柳圆圆心里痛得发颤。
“啊!”她痛苦地捂住脸,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说了这样伤人的话。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无法克制…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那样的。
郎叔的叹息声浮现脑海。
当然!如果可以选择,她相信他绝不想变成那样,没有一个人愿意变成那样的!
她心底的愧疚如浸
的沉重棉被,将她拖入无边的沼泽里,她苛责自己、唾弃自己为何说出那样的话。
平心而论,他没有欠她,反而是她欠他很多,太多太多了。
就算他把她从
院买回是为了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他确实付钱买下她,他有权决定是该怎么使用好民,不骨人可以说他理亏,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他应该无条件地对她好。
但他并没有在买下她的第一晚便急吼吼地占有她,反而像家人一样照顾她、关怀她,让她从恐惧中逐渐走出。
对待一个买回的青楼女子,他做得已经够好了。
滚出去!
她还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但充
愤怒,还有一种她无法形容的深深痛苦。
他心里一定也很苦吧?成为这样的人是谁敢不愿的,而她还忍心在伤口上戳刺抹盐!
她很坏,只顾着自己害怕伤心,却没替他想到他的处境。
她…怎么这么坏?
“呜…”她又
不住哭了,只是这回
的是自责、自怨的懊悔的眼泪。
该怎么办?
现在他一定很气她、怨她。
她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他们之间的裂痕呢? 在房间躲了两天之后,柳圆圆终于开启房门,步出房间。
“圆圆姑娘,你肯出来真是太好了!”
愁眉苦脸整整两
的郎叔,
出万般欣慰的笑容。
“对不住,郎叔,让你担心了。”柳圆圆真心地道歉,相信郎叔这两
也不好过。
“你别这么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郎叔连忙安慰道。
“郎叔,堡主他…怎么会…”她迟疑着,实在忍不住要问。
她想了两天还是想不透,为什么好好一个人会变成狼的模样呢?
“我知道圆圆姑娘想问什么,这件事…唉!”郎叔叹了口气,才道出实情。
“提起这件事,要远从数百年前说起,当年郎家的祖先为了得到制作玉块的秘诀,便向仙人提出
换条件,从那之后,郎家后世的子孙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变身为狼人。”郎叔解释道。
“这时候,他们的…呃,
望会特别强烈,如果无法排解,会格外地痛苦,以往,堡主都会下山
院解决这个困扰,后来堡主嫌麻烦,才会想去买个姑娘回来…”郎叔很含蓄地点到为止。
“原来如此…”柳圆圆黯然低下头,心口阵阵揪疼。
原来他买下她,真的是打算把她当成
的工具…
不过那也不能怪他是吧?郎叔卞了,无法排解那份强大的
望,他会很痛苦,而他倒在地上
搐扭曲的模样,她也曾亲眼瞧见。
那样的痛苦是真真切切的!她心中的疼更加深了几分,不过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出于对他的心疼。
他必定是万元般不愿变成这样的吧?
见她神情黯然萧索,郎叔轻咳了声,转移话题道:“记得以前你曾问过我,堡里为什么半个仆佣也没有,是吧?”
“嗯。”柳圆圆轻轻点头,她确实曾经好奇过。
“其实以前堡里也曾请过一些婢女仆佣,不过全在月圆之夜被堡主吓跑了,之后堡主恼火了,索
主不再请了。”郎叔苦笑。
柳圆圆也跟着苦笑,因为自己亲身经历过,所以她可以了解那些人有多惊骇恐惧。
“不只堡主,郎家每个男人都是如此,无一能幸免。唉!这是诅咒呀。”郎叔叹息着道。
只有男人?
“那么女人呢?”
“说来算是幸运,郎家的女人并不会变身为狼人,仅有男人才会。”
说来诡异,郎家的男人虽不正常,但往往能得到好姻缘,不过要是郎家的女人也会变身为女郎人,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下场了。
“原来如此。”她总算知道为何他会突然变成半狼半人的模样了。不过她又想到一个问题——
“那么,郎叔在月圆之夜也会变成狼人吗?”柳圆圆咽了咽口水,有些担忧地问。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是不是也会…兽
大发?
“哈哈!不,圆圆姑娘,我不会变为狼人。我其实不是郎家的人,并没有郎家的血统。多年前我被仇家追杀,倒在血泊中差点横死街头,是堡主救了我,我才能重生,那时起我就留在狼堡服侍堡主,还改与堡主同姓,彻底忘掉过去。”
“是吗?”那她就安心了。
至少不必担心月圆时会有两匹狠出现了。
知道郎骁会变成狼人的前因后果之后,柳圆圆幽幽转头,转向郎骁的房门。
他的门扉依然紧闭着,而门前的地上有着已经冷掉的餐食,看来丝毫未动。她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郎叔,郎叔重叹口气,摇摇头说:“堡主还是什么都不肯吃,真教人担心。”
柳圆圆抿起红润的
瓣,做了一个决定。
“我替他送饭进去。”
“你要送进去?”郎频诧异地看着好民。
说真的,郎骁抓起狂来是生人勿近,连他都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她怎有那胆量敢深入狼
?
“喂,毕竟祸是我惹出来的,就该由我去收拾,不是吗?”柳圆圆淡淡一笑。
其实她心里明白,除了愧疚与责任,还有一种更深层的东西驱使着她去世靠近他,哪怕是承受他的暴怒,她也必须去揭开他的伤处,替他疗伤。
“那么——圆圆姑娘,堡主就交给你了。”郎叔以一种别有
章的眼光凝视着她,好像将什么重责大任赋予她。
柳圆圆顿觉责任重大起来。
她应付得了他怕暴怒吗?她不由得紧张地咽下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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