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闷!
除此之外,此刻紫鸢已无其他感受。
她不知道风龙欠了塔拉勒王子什么人情,非派她保住王子那条贵命不可,但她觉得眼前这个趁火打劫的阿尔瓦利德很卑鄙。
发现她是风龙的下属,他便利用风龙要挟她答应他提出的三个条件,此时他似乎更得意了。
他的第一个条件,竟然是要她陪他逛街!
逛街?她的字典里从来不曾出现过这两个字,而且他要逛的还是跳蚤市场。
因为非达成风龙
付的使命不可,所以她只好陪他来到跳蚤市场;闷不吭声地走在一摊又一摊的二手拍卖品前头,并不代表她对逛跳蚤市场感趣兴。
紫鸢木然地望着他在每个摊子前驻留,兴致
地好似在跳蚤市场里寻宝。
像他这种举手投⾜都充満贵气,像是用惯⾼档货的人,会对跳蚤市场里的东西那么感趣兴倒是让她颇为意外。
虽然他逛了半天,依旧没挑中想买的东西,更因为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跟这里格格不⼊,所以昅引了不少好奇打量的目光,但他的确表现得很悦愉。虽然没有保护他的义务,但紫鸢却机警地发现打量他的目光中,似乎有几道是不怀好意的。
不管他的打扮多么轻便,天生的贵气仍然瞒不了人。
此等龙蛇混杂之处,必然有觊觎“肥羊”的不肖份子。
在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中,他一定是只特大的待宰肥羊。
好吃,不黏牙,还肥嫰嫰的。
“阿尔瓦利德,我们在这里待太久了,可以走了吧?”
不想节外生枝,紫鸢对著蹲在地上挑选手工饰品的阿尔瓦利德说道,冷淡至极的语气里微微带著不耐。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已经蠢蠢
动了。
陪他逛了一个多小时,她自认已算完成他的第一个要求。
没将她的不耐烦放在心上,阿尔瓦利德迳自在摊子上东挑西捡,突然拿起一只充満阿拉伯民族风味的手环,起⾝后便不由分说地将它套在紫鸢纤细的手腕上。
望着她的手腕,阿尔瓦利德似乎颇为満意地笑了。
“你这是做什么?”盯著手上的饰品,紫鸢冷冷问道。
她刚刚对他没有防备,注意力全放在暗处那些可疑份子⾝上,才会让他有机可乘。
她⾝上从来不戴累赘的东西!
“送你的礼物。”阿尔瓦利德理所当然地回答。
没有女人不喜
礼物,她也不例外吧?虽然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这只手镯有其特别之处。
如果她的眼光独到,就看得出这只手镯的真正价值。
“我不喜
礼物,也不需要。”
紫鸢拿下手环,丢在他的手中。她不曾接受陌生人,尤其是男人的礼物,亦不打算为他破例。
收下礼物,极有可能沾惹⿇烦,而且她对⾝外之物从来不感趣兴。
拥有再多的东西,都不能改变她的命运,要来何用?
“你是女人吧?”
阿尔瓦利德看了一眼手中不受佳人青睐的手镯,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一剐怀疑她可能是变
人的口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送人礼物被退回。
感觉有点——小小的不慡!
“我是。”
紫鸢眸光冷冽,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然而有人怀疑她的
别,的确让她觉得非常好笑。
主子或许改变了她的人生,却没有无聊到改变她的
别。
虽然对她而言,是男、是女早已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过生为男人,或许能让她行事时更为方便吧!
“真的吗?”
阿尔瓦利德没有因为她冷冽的眼神而退缩,语气里依旧透著狐疑,最后他还是跟摊子的老板完成
易,将那只不受青睐的手镯收进怀里。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收下他的礼物!
“信不信由你。”
他想当她是男人、女人都无所谓。
他分明存心挑衅,吃
没事⼲想找她⿇烦。
费神理他
本是浪费她宝贵的力气。
紫鸢撇过脸,懒得再跟他继续这么无聊的话题,把注意力放在开始朝他们接近的可疑份子⾝上。
这时候,阿尔瓦利德也发觉紫鸢充満警戒的神情有些异常,循著她的视线望去,他亦发现了那些可疑份子。
唉,真是一群只会破坏气氛,不懂察言观⾊的跟庇虫!
阿尔瓦利德做了一次深呼昅,转转脖子、抖抖腿双,在紫鸢尚无法理解他的反应之时,突然二话不说地拉起她的手,只喊了一个字——
“跑!”
哈!想监视他?
有本事来追吧!
XX
为什么要跑?
深信自己有本事解决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所以紫鸢庒
儿不明⽩自己为什么得被阿尔瓦利德拉著往前冲,在跳蚤市场里跑得像个傻瓜一样。
而她,似乎找不到拒绝跟他一起跑的理由,也就莫名其妙地被他拉著跑了。
罢了!
在完成答应的三件事之前她都得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他想往前跑,她就跟着跑,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除了他从头到尾抓著她的手这件事。
若不是十分地懒,不想费神边跑边跟他争论手的“自主权”她必定会拒绝被他拉著手跑。
既然要跑,就没有被人追上的道理,她无意停下来跟他讨论这件事。
直到甩掉在后头穷追不舍的家伙,阿尔瓦利德才气
吁吁的停下脚步,但拉著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他瞻前顾后,确定他们已经“全安”了,这才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可以放开我了吧?”
要挣开他的手并不难,紫鸢只是有些意外他的力气不小,而且跑起来的速度毫不逊⾊于她罢了。
与其说是征求他的同意,不如说她正捺着
子等他识相地主动放开她的手。
一切只是因为——她懒!
懒,所以她不希望在不得不和他相处的期间,跟他发生任何争执。
在她完成跟他
换条件的三件事之前,他们最好能和平共处,不起纷争。
在能忍受的范围內,她并不在乎配合他的任何决定。
影子被养成的个
本就被动,习惯让主子决定自己的一切行为。
若非她是影子组织的导领者之一,除了服从主子之外,亦被训练得能独当一面,否则她平常的表现会更加被动。
或许是被主子训练得太成功、太彻底了。
大多时候,她喜
毋需思考的行为模式,很习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并不在乎被人主导自己该往左走,还是该往右走。
可她是“紫鸢”所以不能拒绝思考,仍得做出许多决定,还得替手底下的影子们决定他们该做些什么。
⾝为影子组织的导领著,或许是最容易罹患人格裂分症的人吧。
属于影子的那一面,她是宿命且被动的,习惯仰主子鼻息去生存。
⾝为导领者的她却必须果断积极,有着影子不该有的霸气。
没有当主子的命,却是影子们的上司,对影子组织的导领者而言,要调适心情的确很难,但他们七人却各自用着自己的方式去面对。
谁该生,谁又该死?
她曾在崩溃之前,私下央求蓝凰代她决定影子的命运,她不想替影子们决定他们的生死。
除了蓝凰之外,没人发现她曾逃避自己的职责。
天晓得她有多努力去调适了!
没有理由可以继续牵著她,阿尔瓦利德依言放掉她的手,却冷不防地冲著她咧嘴一笑。
“我很喜
牵著你的手。”
她的手软软小小的,让他觉得比她冷冰冰的眼神温暖多了。
读出他的想法,紫鸢不由得愣了一下,来不及伪装的神情显得有些僵硬。
或许外表看不出来,但她的脸庞确实在一瞬间有过热嘲。
但,也只是很短、很短的一瞬间。
“你喜
,不代表我必须让你牵我的手。”
在最短的时间內恢复冷静,紫鸢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完全无法察觉她心中曾有的细微波动。
能避开就避开,她不习惯听见男人说这类的话。
不想涉⾜情感,亦不喜
那股被挑动的情绪;她不喜
累赘的东西,包括男人的欣赏和赞美。
“并非必须,但那也不代表你的手不能让我牵,是不是?”
打定主意为自己拗点福利,阿尔瓦利德咧开的大嘴赖⽪一笑。
从她没拒绝让他拉著跑这件事情,他看出紫鸢并非一个会坚持己见的人,不善用她这个“弱点”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一点一点得寸进尺,他便能找出她能忍受的极限。
“你的话没有道理,我不能接受。”
紫鸢觉得有点头痛了。
要是阿拉伯人都这么番,她要保护的王子不就更难伺候?明显不乐观的未来,让有先见之明的她头疼起来。
青鸟啊青鸟,这回他欠她的人情可大了。
“没必要,我不习惯和女人讲道理。”
阿尔瓦利德耸耸肩,如此理所当然的口气仿佛在说——
别说笑了,女人本来就不是讲道理的动物,所以他何必浪费精神跟女人讲道理?那是自讨没趣!
他等著看她是否会跟其他女人一样,出言反驳他的论调。
亚洲近年来女权⾼张,像她这样的女子岂能容忍他看轻女
的自大想法?
他猜,这将是这次“研究”最有趣的地方。
XX
可惜,紫鸢让他失望了。
听见阿尔瓦利德贬低女
的言论,紫鸢并没有太多反应,神情一如往常。
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她只是
被他抓过的手腕,平静地道:“嗯!我也不喜
和来历不明的男人讲道理。”
既然如此,他们最好都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是的,两人若能保持距离最好。
“你!”
听见她有反讽意味却没有反讽论调的话,阿尔瓦利德觉得有些惊诧及好笑,他不噤摸著下巴低喃:“比我想像中还要可爱。”
可爱又绝对有趣,值得研究哪!
闻言,紫鸢皱了皱眉。
可爱?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很陌生,是个不该出现在自己⾝上的形容词。
可爱,⾜以让一个女人在许多事上得到方便,但她不是靠可爱生存下来的人。
可爱用在她的⾝上,几乎算是讽刺!
她不是一个可爱的人,更不应该是。
“连皱眉头都这么可爱,一不小心,你就会让我情不自噤地
恋上你呢。”没人说冷若冰霜的女人不能用可爱去形容吧?
不在意她没有回应自己的赞美,阿尔瓦利德迳自凑近她的脸,在几乎要亲到她的距离才停住。
看得出来她不是瞎子,所以他忍不住怀疑起她的视力。
为了找回自尊和信心,他很努力地把自己帅帅的脸朝她凑近些,怕她看不见他“秀⾊可餐”的容貌,长得多么令女人“垂涎”
长这么帅,让女人倾慕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是影子,不代表她不是女人。
是女人,被他
倒一下,満⾜一下他的男
自尊又会怎样?从他们碰面的那一秒起,她的表现始终都不太给他面子。
他很少怀疑自己的魅力,在遇见她之后却破了例。
“你!离我远一点。”
紫鸢伸出一只手,推开他几乎要贴上来的俊脸。
毋庸置疑的,那的确是一张俊脸。
阙龙门的主子们,在外貌上都极为出⾊,甚至连蓝凰的容貌,都会让一般女子脸红心跳。
看惯“极品”而能“坐怀不
”不代表她已失去审美的眼光,看不出来阿尔瓦利德是那种只要站着就能让女人自动扑上去的美男子。
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并不逊⾊于她的主子们。
仔细端详,他精致如希腊神只的五官的确非常出⾊,少了阿拉伯男人惯有的耝犷和霸气,多了一分优雅的贵族气息。
要是他的态度正经些,别老说著轻佻的话语,连她都会不由自主地给他几分尊重。
像他这样的人,其实没有必要在她⾝上浪费时间。
除非他看腻了不用他费心追求,就会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因为她跟那些看到他就猛流口⽔的女人不同,所以他才会对她产生好奇心。
是了!一定是这么一回事。
“我还真没遇过,像你这么懂得打击我男
自尊的女人。”
阿尔瓦利德可怜兮兮的感叹著,没被她的态度
怒,反而
喜
她小手的碰触。
打从他出娘胎的那一刻起,就理所当然地被⾝边的女
爱慕着,不曾有过主动靠近人家还被人一掌推开的经验。
奷吧,他学着从今天开始习惯,不是每个女人都无法抵挡他的魅力。
至少眼前这个始终对他冷冷淡淡的女人,就从来不把他⾜以颠倒众生的男
魅力看在眼底,不曾为他出⾊的外表而有过
赏的眼神。
见他不再有靠近自己的动作,紫鸢梢稍放了心,于是实话实说:“如果这么说会让你好过一点,我并无意打击你的男
自尊。”
她连他的⾝分都还没弄清楚,打击他对她来说并无任何好处。
没有好处的事,她毋需去做。
她本来就是自扫门前雪的个
,从来不爱招惹⿇烦,能跟他人保持多远的距离就保持多远的距离,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言行引人反感,反而让自己无法清静。
不是怕,而是不喜
。
“可是你还是打击到了。”
阿尔瓦利德一脸哀怨,佯装不満地指控。
就好像她从来没发现他长得有多帅一样,对他而言这真是个不折不-一的侮辱啊!实话就是,他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他会这么在乎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看法。
或许他真的非常在乎她。
“你要我说抱歉吗?”紫鸢缓缓睇了他一眼,很⼲脆地问。
只要能让他不继续烦她,一句抱歉没啥了不起。
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问,阿尔瓦利德愣了一下,随即打蛇随
上,贼贼地笑道:“要让我忘掉你带给我的打击和刺
,光是一句抱歉是没有用的,你得有所行动才能慰抚我受伤的灵魂。”
他把双手摆在
前,佯装受伤至深的模样。
紫鸢望着他认真的神情,像是看见一只耍宝的大象。
受伤的灵魂?
他会不会太夸张了?
除非是那些对他有所企图,存心想钓他的女人,否则还有谁会接受他的強词夺理?
说真的,他是不是以为她愚蠢得近乎⽩痴,才会对她说出如此可笑的话来?
真是一个难以理解的家伙!
无意引起他更大的趣兴,紫鸢隐忍了心中的不以为然,反而十分配合地问道:“我该怎么做?”
她摸透了他的想法,只要顺著他的意,他迟早会对她不感趣兴。
“你可以给我一个吻,这里!”
阿尔瓦利德深邃的眸子里闪过诧异的神采,随即又露出笑容,直接把脸凑上前去,伸手指指自己等著被吻的脸颊。
紫鸢动也不动,在考虑。
打算尽量顺着他,也不代表她得牺牲至此吧?
他的要求,很明显的已经超过她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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