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尤为斩钉截铁。我模糊看到皇后脸上闪过一丝恍惚。然而，当着我的面，说出事情的经过，应该是她谋划的一部分，因此，片刻之后，她便开始说起我和皇帝都明知不是事实的皇嫡子
失事件…我首先得知的是怀孕后的德妃仍旧颇不安分，在宫里四处走动。今儿个去去这个人的宫里，明儿个去去那个人的宫里。甚至是不怎么
好、亦或是往日有些小仇怨的，仿佛也因为有孕而全部不放在心上，一律摆着笑脸去结。我不由想到那次德妃到我宫里来的情况，言谈举止间，确实好像和我是相
已久的好友。而这一次，德妃是到坤宁宫来探望桂婕妤的。在我的印象中，德妃与桂婕妤似乎并无多深的交往，但是却也没有产生过什么
烈的冲突，因此，德妃此举颇为耐人寻味。只是，这个是如何和小产事件联系到一块儿的？很快我便知道，德妃是带了东西来见桂婕妤的。虽然宫中嫔妃向来都心中有数，不会随便吃别人送来的东西，但是一来，桂婕妤并非有孕的宫嫔，不需要如此小心；二来，德妃说是带东西来和桂婕妤分享，在桂婕妤未敢下手之前，自己就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桂婕妤一见，哪儿有不放心的？德妃带来的点心有多，桂婕妤想到有孕的德妃自己吃了都没有事，加上点心确实美味，便拿了一份送给了皇后娘娘…由此，造成了皇后的小产。
我恍然大悟：德妃的点心中，必定是加了许多
迭香的。她早已向我求证过，她自己吃了没有事，但是别人就未必见得了。德妃似乎并不知道，坤宁宫中有孕的并非皇后。而是另有其人。想必，她也并非一定就指望加了迭香的点心能起到她想要的作用。我猜测。桂婕妤送给皇后的那份点心，皇后一定没有吃，却不知怎么进了昭儿地肚子，
差
错地令昭儿小产了。昭儿以前在我宫里的时候，就颇为馋嘴，现时有孕，必定又被皇后严密地看管着，饮食都有专人约束，骤然看到如此其香扑鼻地点心，又知道是桂婕妤送来的。哪儿有不下嘴的道理？结果却…而皇后由此憋了一肚子怨气无处发
，加上又要隐藏事情的真相，便下令将昭儿处死了。从皇后断断续续地叙述中。结合我所知道的，我大致推断出了事情的真相。而后我问道：“皇后娘娘，点心是德妃带来、由桂婕妤转送过来的，您吃了这个点心小产了，怎么能把罪责归咎在素云的身上？”我心中暗暗冷笑：我倒要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皇后道：“桂婕妤使人将点心送来的时候，本宫曾经问道，这点心缘何如此香甜？那宫女应是听到了德妃的话，告诉本宫点心里加入了
迭香。在说到迭香地时候，素云并未有任何反应，因此。本宫才放心地吃下了点心。岂料，正是这迭香坏了本宫的大事！本宫之后问了太医才知道…庄妃，那张药方出自你手，你不会不知道迭香的冲忌作用吧？”我讶然道：“难道皇后娘娘也是使了臣妾地方子才怀上皇嗣的么？”我故作小心谨慎地看了皇帝一眼，又道。“可是皇后娘娘是第一个得了臣妾方子的人，臣妾犹记得当
，对皇后娘娘的嘱咐尤为详细，皇后娘娘怎么会不记得迭香的冲忌作用？”皇后冷嗤一声，道：“本宫事忙。哪儿记得那么许多？诸如此类的事情。本宫一向是分给手下得力的宫女代劳的。”
我道：“臣妾不知皇后娘娘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分给了哪位宫女？是臣妾宫里原先的那位昭儿么？”
皇后一顿，凤目地凌光霎时向我
来。我一笑道：“上次臣妾拜托御侍卿大人的事。御侍卿大人有了回复，说是昭儿去了桂婕妤那里服侍，但是却刚刚被皇后娘娘下令处死了，所以臣妾有此联想，难免作此一问。”
皇后敛起眸光，淡淡地道：“你倒会想，不过，想得倒也不错。桂婕妤搬入坤宁宫之后，本宫看昭儿那丫头
伶俐的、记
又好，便要了过来贴身服侍。冲忌药方的事，本宫确实是交给她留心着的。可本宫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在迭香上疏忽了！”皇后地眼神狠狠地向我来“也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不得不令本宫怀疑，她是否还顾着原先的主子？枉本宫对她这么好！”皇后的话意有所指，令我不由倒
一口冷气。我镇静道：“皇后娘娘这话说地就有点过了。点心是桂婕妤送过来地，昭儿又是桂婕妤身边的人----桂婕妤如今就在坤宁宫里住着，假如让她听到皇后娘娘对她地猜疑，她一定会伤心的。”见皇后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如此连消带打，我连忙趁她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转移话题道：“依照皇后娘娘的说法，冲忌药单一直是由昭儿掌管，如今她因为失职害得皇嗣没有了，皇后娘娘已经下令处死了她，又怎么将素云关起来了？”似乎是因为皇帝一直没有说话，由着我和皇后
舌剑地锋，感觉到有些不安的皇后小心地瞥了他一眼，见皇帝并没有什么表示，才说道：“当时，素云也在本宫身边，本宫想素云在庄妃你那待了那么久，会不知道冲忌药单的内容？但是，当时她也没有出声提醒，实在该死！”真是
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冷冷地反驳道：“皇后娘娘为何如此肯定素云知道那张药单的内容？要知道，在臣妾没有搬入永寿宫的时候，素云就来了坤宁宫，而药方却是在臣妾搬到永寿宫之后，才传出去的。之前，除了臣妾和皇后娘娘，并无第三人知道药方的内容！”另外一个知道药方的安才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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