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殷若花身子一顿,原本托在腮下的手滑了一下,头倏地敲在桌子上,把自己给痛醒了。
而坐在旁边的常若岩早就已经趴在桌上,
了一大摊口水了。
阳光从门窗
了进来,
室的金光一下子让殷若花睁不开眼睛。
很快的,她就想起昨晚她们被客栈老板一家老少疲劳轰炸,结果坐在椅子上靠着就睡着了。
她摇摇师妹“若岩!起来,天亮了。”
“什么、什么?吃饭了吗?”常若岩用手背擦拭嘴角口水,睡眼惺忪的问。
“来喽!热腾腾的包子馒头、豆浆稀饭,小菜应有尽有。”活力十足的店小二送上丰盛早点。
殷若花
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香!是给我们吃的吗?”
怪了,她记得昨晚只差没被绑起来
债了,怎么今早一觉醒来,就有丰富的早点可以吃?
常若岩饿得狠了,也不多想,右手包子左手大饼,同时往嘴里
。
“等等!”殷若花连忙阻止“阿福没来是吧!”
“谁管他!”她
了
嘴东西,又连忙拿起豆浆和热茶,生怕拿慢了吃不到。
殷若花急道:“不行啦!他没来,我们哪有钱付。”
“师姊,有东西吃,你尽管吃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么?”她话说得急了,差点没噎到。
“说的也对!”殷若花一想也颇有道理,于是左右开弓,使出千手观音掌用快得令人瞧不清楚的速度,将东西全都搜到自己面前。
常若岩超后悔提醒她的,以至于自己少吃了许多。
“两位慢慢吃。”客栈老板陪着笑脸走到她们桌旁“东西很多,绝对够。一切都由小店招待,一分五
都不收,尽管放心吃。”
“有没有搞错,老板,你生病啦?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他不是还要跟她拚命,还说她要是不付钱,他要带一家老小去上吊死给她看。
“昨夭是小的大冲了,得罪了莫怪呀,呵呵!”他笑嘻嘻的拿着一个算盘,站在柜台后面又拨又算的,一张嘴笑得都要裂了。
殷若花狐疑道:“真奇怪。”
“不奇怪!”忙着给她们送菜的店小二解释着“老板心情好,赚了一笔大生意,当然不会跟你们计较那区区几十两喽。”
常若岩咬了一口馒头,还来不及
就问:“为什么?”
“就是刚刚退房的那位公子呀!出手真是豪阔,不过在这住了一晚、用了一餐,就付了七百两!”
殷若花瞪大眼睛“什么七百两?”
“是呀!我都没见过数目那么大的银票。老板找不开,他便说不用了,多的拿去做善事,接济穷人也好。”店小二继续道:“姑娘,我说你们两个运气也真好,来吃白食能遇到这等好事。”
“那位公子走啦!”常若岩有些失望“芒果还没还他呢!”
“你别老记得那种无聊事!”殷若花啐道:“人家有的是钱,哪会要那几颗芒果?”
哼!不是不帮吗?什么做善事、接济穷人,要就大大方方的帮她们一把。
这么小家子气的酸人不是好汉。
“那也说不一定呀!师姊,我看他们八成没走远,不如我们追上去,把东西还人家也好。”其实常若岩是私心想再见衣晓杰,又不好意思
明说。
“当然不好。你别忘了辛三伯的爹等着见孙子,我们得在这里等阿福来。”要不然她又不知道那个不肖子孙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叫辛野。
常若岩一脸失望“那要是阿福不来怎么办?”
“他干么不来?”殷若花将桌上东西清得一干二净,才打个
嗝擦擦嘴“老板!可以给间上房吗?”
肚皮紧了,眼皮自然松了,明明才刚睡
,她又觉得困了。
“呵呵…”客栈老板本来笑呵呵的,突然脸一变说“当然不行!”让她们吃一顿已经是做了好事,他才不想让她们再白住呢!
接着,便唤来店小二将她们赶出客栈。
“不行就不行。用得着推人家出来吗?门还关得那么快。”
“师姊,那现在怎么办?站在这等阿福吗?”
殷若花拍拍被扔出客栈的包袱,没好气的说:“站这等?等到头上都长草了,也不知道他来不来。”
“那你刚刚说他会来。”
“有地方住、有东西吃,等一百年也不成问题。现在…你说呢?”殷若花一拉她的手臂“走啦!反正有名有姓,还怕找不到吗?”
“那不如我们找那两位公子去。跟在他们后面,都不怕饿肚子,那也不错呀!”
“你当他天天都会多付银子给饭馆,让我们占便宜白吃吗?”她一边走、一边骂“你真是笨!当务之急是快点找到那个辛野才对。只要
一找到他,我们就紧跟着他、死黏着他,直到把他
回辛家为止。”
“那我们去哪里找他?地方这么大,我们只有两个人,找到他的时候,我们可能饿死了啦!”
“反正你要减肥,饿肚子不是刚好。”
“不是呀,我是想说明天再减,所以今天得先多吃一点。”
“知道了,不会让你饿着啦!”
殷若心花里已经有了一个绝妙好计,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辛野了。
这个时候,因为急着上厕所而摔到小山崖下断了腿的阿福,正躺在草丛里涕泪
横的问着苍天。
“为什么?殷姑娘只是叫我小心一点,这也算对我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倒楣的跌断腿?为什么呀!”
* * * * * * * *
“抓拿采花
贼、江洋大盗…”辛野念着贴在城门的布告“辛野!”
刚开始他声音还小小的,后来陡然变大。
“见鬼了!我什么时候变成江洋大盗?”还采花
贼咧!
他承认他有
摘野花的毛病,可是绝对不是采那种花的
贼。
他的大呼小叫立刻引来围观众人的注意,纷纷对他指指点点的,将他和布告上的蒙面人做比较。
“少爷!”衣晓杰连忙拉他出人群“说不定只是同名同姓呀!”
早知道他反应会这么大,就不要带他来看这个布告了。
“最好是同名同姓啦!”辛野踮着脚尖,努力看清楚下面的小字——出没在赌场,以出老千维生。放
放
,他的赌术是真材实料,什么
时候出过老千。
他越说越激动,气得挤开众人撕下那些布告“到底是谁在败坏我的名誉、破坏我的人格。”
一定是那几个没出息的伯伯!没想到这种卑鄙的手段,他们也做得出来。
“少爷!”衣晓杰着急道:“你这样会引起官府注意的。”
如果真是六个老爷勾结官府来陷害他,那不就糟糕了吗?
他这样大声说自己就是辛野,会有人不去通风报信的吗?
只是奇怪的是,如果六个老爷要害少爷,为什么这个画像却是蒙着面的?他们大可以叫画师把他的样子画出来呀。
但他没时间奇怪,一大堆村民组成的民兵已经得到消息,飞奔而来围住他们。
“大胆
贼,还不快点束手就擒,跟我们到村长那里去。”
“哼!来得正好,你们不来,我也要去找你们。”
他毫无惧
的凛凛神威,让民兵们不敢对他不客气,只是团团围住了他,不让他
逃。
辛野前进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嘴里喊着“不要
来,这里是有王法的地方。”
“我没打算
来,我跟你们到村长那去
个清楚明白。”
他绝不会坐视有人这样侮辱他。
说他是采花贼他能不计较,说他专出老千,他绝对是忍无可忍!
就这样,众人边提防边喝斥到了村长家门口,民兵都还来不及去通报,辛野就已经昂然直入。
“什么人?竟敢闯入我家来。我可是知县大人亲自任命的好人村村长,谁敢没通报就闯进来?”
刚在上茅房的村长匆匆忙忙的跑出来斥骂,旁边的民兵也帮着喝了几句。
他们这里虽然是小地方,最常审的案子是老王偷了老朱的
,个个没见过大场面,但也知道团结力量大的道理。
只是这个采花
贼如此威风,他们当场气势就矮了一截。
“你就是村长?”辛野气冲冲的说“那好,我倒想知道你们搞什么鬼?”
“大胆犯人!你打家劫舍、
妇女,罪该万死,来人呀,把他给拿下!”
“是!”民兵们立刻围住他。不一会只听见砰砰声不断,他们已经全跌到门外了。
村长见状赶紧下令“快多找些人手来帮忙。”
辛野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你说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干那些事了?”
“没、没瞧见。我只是依法办事,上面的送来这通缉令,我就发布。”村长多怕那拳头飞到自己脸上,颤抖的说:“我只知道有受害者告到知县那去了…”
“什么受害者,胡说八道!”辛野怒道“我这有五万两银票,你把那告官的人找来和我对质,就是你的了。”
村长听了愣了一下。五万两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以利用在他们村子许多尚待改善的地方上,且辛野人就在他这里,要告的人来指认
也不是件难事。“张阿四,快!特急件,快到府城里找人,快!”希望告状的人还留在城里。
“这事情交给你,我就放心了。”辛野笑了笑,拍拍村长的肩。
村长拱手鞠躬,一副伺候大官的模样“我尽力,一定尽力。”
“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住在黄家客栈,人来了再叫我一声吧!”
“这位好汉…”村长支吾的开口“怎么说你也是个要犯,住在黄家客栈似乎有点不妥。”
“哪里不妥?我既然都已经出银两叫你找人过来对质,难道我会自打嘴巴,任凭你们破坏我的名誉。”
“不是,我是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村长愁眉苦脸的说:“要是给村民知道我连一个犯人都留不住,那我多没面子,不知道你
可不可以…”
辛野手一挥“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是想说,可不可以麻烦你,就先在寒舍住上几天?”
他看了村长一眼“老衣,我们走。”他不喜欢成天被人盯着的感觉。
“是,少爷。”
“好歹你也得留在这里,我对村民才有个
代呀!”村长苦苦哀求着。
辛野连头也不回,便带着衣晓杰扬长而去。
村长咳声叹气的垮下肩膀。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看来他这村长的位置岌岌可危了。
过了一会,他还在家里咳声叹气时,家丁来报说辛野又来了。
“这么快?可是他要的人还没找到啊!”他会不会一个火大,银两就不给他了啊!
正担心害怕时,只见辛野已经快步走进来,后面还跟着拿着包袱的衣晓杰。
“黄家客栈住
了,借你的地方一住。”
“耶…”村长又惊又喜,连忙说:“好好,这边请!”他
没想到这个小地方的客栈,哪会那么容易就客
。
衣晓杰摇摇头,嘴里嘀咕着“少爷就这脾气,明明爱做好人却又不承认。”
* * * * * * * *
“哈哈!”殷若花骄傲又得意的笑着“我就说这个法子有效吧!”
“嗯,师姊你好聪明喔!”常若岩崇拜的看着她“我就知道听你的话,绝对不会错。”
真亏她师姊聪明的脑袋,一状告到知县那里去,让各地的捕快帮忙找人。
这段时间,她们就留在官府里吃住,等着指认犯人,一
钱都不用花还不用辛苦找人。
才四天而已,地方上就已经有了回报,昏庸的知县大人,就让她们跟着张阿四一同去指认。
这也是她们现在一脸奋兴站在好人村村长家的原因。张阿四进去通知村长,让她们在外面稍等。
“那当然喽,我说不会让你饿肚子就一定不会。”
“那等一下我们看到了辛野,接着呢?”常若岩有点担心的说:“要叫大人把他关起来吗?他可没干那些坏事。”
“他现在没干,说不定以后就干了,这么不孝顺的人,一定也是个坏人。”
“啊!那就让他被关起来就好了,为民除害。”
“笨蛋,我们得
他回家,不是让他被关耶!如果他还继续这么坏的话,迟早会被关,你不用担心啦!等一下进去,我们就说不是他!不
小心
错了。”
“这样就行了吗?大人会不会生气,真的没事吗?”常若岩点点头,但仍有些担心。
“是呀…真的就没事了吗?”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她们头顶上飘下来。
殷若花一抬头,看见连三十两都不惜的小气鬼坐在墙头上,正皮笑
不笑的盯着她。
“原来是你这个小气鬼,在这干么?”
毫无预警的再见到他,她心里一阵狂跳,有些惊喜的感觉,但态度仍是凶巴巴的。
“我在这干么?问你呀!”
从她们的对话,他终于知道他的罪名是打哪里来的了,原来是这臭丫头罗织来的。
问题是她干么要陷害他?她又怎么知道他是谁?
听她说是要
他回家,但又是为了什么?
这两个丫头到底是什么路数的,他得摸个清楚。
虽然他觉得爱吃的怪丫头
不错的,但还是得先
清楚她是敌是友。
“真好笑!你这么大个人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干么,还反倒来问我,你是傻子呀?”
“对呀,哈哈!”常若岩也跟着哈哈大笑。但一想到他在这里,意中人恐怕也在附近,于是赶紧收起夸张的笑容,
出秀气的微笑,左右
张望找人。
“拜你之赐,我才会在这里。”辛野纵身一跳,落在殷若花前面“姑娘,诬告是有罪的,没有
错了就算了那一回事。就算当事人不追
究,官府也要办的。”他轻哼的笑了一声“再说,当事人也不肯就这么算了。”
“嗯…”殷若花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脑中灵光一闪“你不会很凑巧的姓辛吧!”
他横了她一眼“就这么巧。”
她更小心的问了“那单名一个野吗?”
不会吧!这家伙居然就是老爷爷的不肖子孙,
连赌坊罔顾天伦的坏蛋!
“没错。”辛野点点头,干干脆脆的给了她两个字。
常若岩张大了嘴巴,拉拉殷若花的袖子“师姊,怎么办?”
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师姊冤枉了他的关系。
“快跑呀!”殷若花一个发喊,常若岩立刻转身准备溜。
她也拔腿就跑,跑了半天,只见师妹气
吁吁的还在自己身旁,周遭景物似乎没改变过。
“师姊,怎么我好像跑不动?”
“是呀,我也这么觉得呢!”
她们同时回过头,只见辛野一手一个,拎住了她们的衣领,让她们只是徒然的原地跑步。
“两位,先别急着走,我们还没叙叙旧呢!”
这两个丫头得吃点教训,没人可以恶搞他辛野还不付出代价的。
关她们个几天,应该能让她们好好反省,哈哈!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开心的笑出声来。
殷若花骂道:“笑笑笑!迟早要你倒楣到笑不出来。”
“尽管放马过来!哈哈—.”他
就不怕她的威胁恐吓,笑嘻嘻的接下她的战帖。
“师姊,我们会不会被关起来呀?”
“我不知道!”
“被关起来之后,是不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我不知道啦!”
“那好。”常若岩安心的说:“说不定我就能瘦一点了。”
殷若花白眼一翻,她得去找个大盆子来装她呕出来的血了。
真是气死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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