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尤里早预料到谢维克会有如此的反应。
他心爱的侄子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从不隐藏自己的观感,喜欢就会大声说爱,嫌恶也会明白地让对方知难而退。这是在受到充分、无私、无限量的亲情滋润下,所培养出来的单纯性格。因为无须害怕、顾忌他人的想法,也不曾领会失去爱的恐惧,所以才能以最直接的方式来表白自己的情感。
对维克的坦率,自己经常感到如同妒忌一般的强烈羡慕。
如果…不只一次的,尤里曾这么想…如果自己也像维克一样,拥有一对热爱自己儿子的双亲,在宽阔如海洋般、源源不绝的亲情之爱中成长,那么,他是否也能更单纯而直接地去爱人,是否也能率真地敞开心
,勇敢地接受他人的爱与被他人所爱…呢?
他也想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人,可是,他做不到。他爱人的本能,早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被恐惧,不安,怀疑和绝望给破坏殆尽了。
剩下来的余烬,尤里只能将它努力聚集为亲情之爱,将它奉献给大哥,以及大哥与嫂嫂生下来的救赎天使。
尤里还记得初次见到刚出生不久的维克,当时襁褓中的漂亮小天使对他伸出了肥嘟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头,笑开无牙的小口。那时尤里便发誓,他会成为这天使最忠诚的仆人,守护他,疼他,爱他,做一个最完美的好叔叔。
唉,为何他们之间会莫名其妙地演变成现在的局面呢?从哪一刻开始,自己与维克之间的关系,竟产生了不该有的变化呢?尤里实在想不通。
自从几年前维克向他示爱以来,他已经想了千遍,万遍,但是没有解答的难题,至今仍旧是个谜。
“滚出去!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吗?”
看着不假辞
,怒指着书房门的维克,尤里平静地开口说:“是大哥要我来探望你的,维克,听说你近来都和普罗曼公爵一班人在一起,让大哥很担心呢,这是真的吗?”
“这关你什么事!”紫瞳眯起。“啊哈,我想起来了,你是自称我叔叔的那个人,是吗?很抱歉,我所认识的尤里已经死了,而我没义务向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报告我的行踪。我要和谁
朋友也是我的事,不需别人干涉!”
尤里对他孩子气的回应,感到啼笑皆非。唉,这个被宠坏的家伙。“不要意气用事,维克。普罗曼公爵并不是个很适切的…据我所知,他是位品行让人质疑的男士,与他
朋友会对你
后的言行产生不良的影响。身为伯爵府的继承人,你应该多和正派人士往来才是。我相信你并不缺乏朋友,又何必挑上他呢?”
嘲讽的紫瞳在尤里脸上晃了一圈。“听到一个大白天就逗留、出没在男娼馆的人,批评、讨厌起别人的『品行』如何,真是新鲜极了。我倒想请教阁下,一位『正派人士』该用什么样的基准来判断,才叫正派呢?像你这种
连风化区或耍赖欺骗他人的人,算是模范好人吗?”
尤里没有被这恶毒的话给刺伤…至少表面上没有。“你的看法没错,维克。因此我和普罗曼公爵都非『善类』,你该远离我们才对。请你就这么做吧!”
本意要给尤里难堪的,不料竟被他不温不火的一句赞同给还击,谢维克咬咬牙
。“你不要指使我该怎么做,该死的!尤里,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看到你的脸我…我就想吐!你这个背叛者!”
背、叛、者…吗?苦涩地咀嚼着这三个字,尤里才想问问老天,到底是谁背叛谁,侄子爱上叔叔,这是理所当然的吗?绝对不是。别人都不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情境,偏偏自己去碰到了。维克不该爱上自己的,只要维克不爱上他,他们至今还会是一对情同手足的好叔侄。
由我身边,偷走了我心爱侄子的人,是你啊,维克!
想知道为什么的人,是我!
“你想怎么骂我都随便你,维克,可是你不要再和普罗曼公爵见面了。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我会马上从你眼前消失的。”尤里忍着不去
隐隐作痛的太阳
,忍着不发脾气地说。
“当你自己都不能履行诺言的时候,你凭什么跟我要求承诺?一个骗子,有资格站在这儿大言不惭地向我做出任何要求吗?”
这句话,比想像中还来得有杀伤力。
尤里的蓝眸黯淡下来,他无法反驳维克,因为自己确实欺骗了他,确实没有履约的诚意。自一开始,他就做好
约的打算了…
这没什么,没问题,没事的,不过是小小的谩骂,这辈子什么样的难听话、辱骂,污名都听过了,与那些不堪入耳的字眼相较,现在维克所说的根本像是轻微的搔
罢了。
“干吗?摆出那种受害者一样的脸色,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吗?笑话!真正被欺骗、被玩
的人究意是谁?”一撇
,半皱着眉,紫瞳丽人不耐地说:“你快走吧,尤里。一个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你不要
我做出我不想做的事。在我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前,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对他下了最后通牒后,谢维克朝着门边走去。
“维克,你无论如何都不想听我的劝告吗?”无视他的敌意,尤里追上前一步。
握着门把,不愿回头的银发男子,背对着他说“你实在很烦,尤里。真那么想在我父亲面前做个百依百顺的好弟弟,是你的事,你自己去想办法。可是你再继续喋喋不休对我管东管西,在我附近晃来晃去的话,后果你自行负责!”
砰地一声,门被大力开启,使劲甩上。
被独留在书房内的尤里,束手无策地叹了口长气。以目前两人间的恶劣状况来看,想阻止维克与普罗曼交往是桩艰困的任务,但是,他不能轻言放弃,否则他要怎么向全心信赖自己,把维克交给自己的大哥
代呢?
*******
回到自己的寝室后,谢维克的心情处于前所未有的低落、烦闷。这些日子以来不曾缓和过的伤痛,在尤里出现后,好像一口气被人由结痂处给扒开来,再度淌
着淋漓鲜血。
他对尤里说的每一句恶言,都像是咒缚般地
绕着自己的颈子,束紧,让他无法呼吸,几乎窒息。
可是,他还是无法不去伤害尤里。
一见到尤里那张写着无奈、困扰的脸,一想到尤里只是因为父亲的要求,才勉为其难地来找自己,一肚子怒火就熊熊燃烧。
…和我的承诺,你就能轻易地毁约,但是父亲大人的要求,你却把它当成神谕!
尤里是个大笨蛋!
尤里是个有恋兄情绪的大混账!
其实普罗曼的问题根本无关紧要,可是既然能让尤里苦恼的话,他就绝不轻易妥协!虽然这么做十分幼稚,更彰显了自己的不成
,然而,除了这样做,他还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的一口闷气稍微获得纡解?
难道他能真的掐死尤里,或是强迫尤里就范吗?
他渴望尤里的不只是体身,最重要的还是那颗心。没有心的体身勉强结合为一体的话,事后不过是徒增空虚与后悔罢了,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摇铃招来老管家,吩咐他把热水送过来之后,迟疑了片刻,谢维克不
开口问道:“尤里呢?他离开了吗?”
“没有,爵爷还在书房。”
啧!他为什么还不走?莫非他还不肯死心?谢维克冷冷地说:“去告诉他,请他回自己的男爵府去!以后,也不要再让他进入这宅邸里了,老管家。”
“啊?可、可是爵爷他…不行啊,老爷知道此事,一定会大发雷霆地责备我的!小的不敢把尤里爵爷拒于门外,少爷。”
“父亲责怪你的时候,就说是我的命令,你是遵照我的命令去做的,那么父亲就不会怪你了。”谢维克以为老管家是怕挨骂。
老管家摇摇头说:“少爷,哪怕是您的命令,小的不是不敢。在很早、很早以前,那时候老爷刚刚带着尤里爵爷到这伯爵府上,有一回,几名不长眼的仆人把尤里爵爷关在门外,不让他进来。结果…小的服待伯爵大人二、三十年了,第一次看到大人那么生气,不但把那几名仆人狠狠地鞭打一顿,之后还将他们赶了出去。那时候老爷就很明确地说了,无论什么时候,伯爵府的门都要为尤里爵爷开启”
这件事应该是在他出生前所发生的吧?因为谢维克从未听大人们提起过。
“请你原谅,少爷,这件事小的实在办不到。小的先告退了。”老管家深恐再惹谢维克不悦,赶紧离开了房间。
总觉得老管家的态度有些不自然,是不是当年还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严厉但绝不轻易动手打人的父亲,竟会鞭打仆人?可想而知,尤里被关在门外的事绝不像表面那样单纯,一定还有什么内情在里头。
事过境迁这么久,老管家都还记忆犹新,更让人好奇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有多大。
尤里刚到伯爵府上的那段期间,是谢维克来不及参与的岁月。他仅知道尤里小时候并不住在伯爵府里。尤里是个私生子,是老伯爵(亦即谢维克的祖父)的情妇在年过四十后,意外生下的孩子。
没有正式身分的尤里,出生后一直是由他的亲生母亲独自抚养的。在尤里的母亲过世后,顾虑到失母的孩子年纪尚小,无法独立生活,所以老伯爵才同意领回这名不被承认的儿子。据说,老伯爵甚少与尤里接触,几乎把他当成陌生人…
谢维克不常听尤里提起小时候的事,记忆中,家里也没什么人谈论。以前他总认为“过去”不重要,管他尤里小时候如何,反正拥有与尤里共度每一
的点点滴滴,有那段日子的回忆就够了。
…我该不会因此错失了什么很重要的线索?
在尤里的“过去”里,有一把关键的钥匙,它把真正的尤里给关起来了?
谢维克正低头沉思这问题的时候,碰巧管家领着两名仆人进入屋内。
男仆们扛着一桶桶的热水倒入一只雕花铜盆内,管家则送上谢维克惯喝的睡前酒。
“少爷,您还有其它吩咐吗?”
决定暂时放下烦人的思绪。“谢谢你了,老管家。你们可以去休息了,明天再来清理铜盆,今夜不要再来打扰我。”
“好的。少爷夜安。”
毕恭毕敬的老管家与男仆都离开后,谢维克终于能在漫漫长
的尽头,以他热爱的沐浴时间做为放松的休止符。
他罗衫尽褪,
身跨入那只足足可容纳两名大人的铜盆里,悠闲地伸展着疲惫的优雅四肢。当热度刚好的水温抚慰寒冷肌肤的瞬间,他不自觉地仰头发出了
足的长长叹息。
极乐,天堂。
然后,端起那杯红酒,轻啜一口。
“哈…”口中的甜甜果香酒味,融化了紧绷的神经。舌端微麻、舌
微醺的快意,如薄雾般笼罩着他的意识。仿佛,在那刹那间,再大的烦恼都不足以恼人了。
浸泡于玫瑰香
水中,白皙如雪的身躯亦逐渐显
出淡淡粉红、如同上等珍珠般的光泽。
壁炉里的柴火,助长了双颊的桃红、
的朱樱。
一抹红色的酒
从杯口溢过他的
,沿着较好的下颚,滴
过雪白平坦的
口,汇入
缸氤氲的热水里。
“一边喝酒、一边泡澡的习惯,很不好喔,维克。很容易喝醉的。”
蓦地,熟悉的声间由背后传来,谢维克坐直身,在铜制浴盆中转过头。“尤里?你跑到我的房间做什么?”
淡淡笑容不变的黑发男子,漫无边际步到谢维克身边。“不希望有人闯进来,就把门锁上吧!”
“门没锁上不代表你可以未经过允许地进入!怎么,你又要来跟我叨念那件?就算你说上一百次,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我高兴和普罗曼在一起玩乐,谁也管不着我!”
直身,谢维克气得故意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旋即把杯子朝尤里扔过去。
轻易地闪开空中飞杯的攻击,听到杯子在身后滚落地面破碎的声响,尤里未动摇,冷静地看着侄子火冒三丈的脸庞。“你不用生气,我已经知道多说无益。我不是来浪费口舌说服你的,维克。”
“哼,那你还有何贵干?快滚回你自己的男爵府去吧!”奇怪,不晓得是不是怒火攻心让酒
加速作用,自己的头真的有点晕。
“我是来照顾你的。”伫立在铜盆旁,尤里俯视着他说。
“说什么鬼话?我又不是三岁——”摇摇头,糟糕了,怎么眼前的人变成了三、四个身影?
“我需要你的照——”全身怎会如此乏力、软弱?
不,这很不对劲!才一杯红酒,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昏头晕脑?一个不祥的念头窜过谢维克的脑海,他伸出手想扣住尤里的衣襟。
“你、你在我的酒里面,加了什…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他伸出的手已经颓然无力地垂落在铜盆边,整个人晕挂在浴盆里。要不是尤里眼捷手快地把他捞起来,他恐怕会溺毙在水中。
“好险,看样子这药效真的很强呢!”
尤里一手扶着他的脑袋,一手拉过那条放置在旁边,等待使用的大
巾,吃力地把浑身
答答、赤
的侄子,由水中拖出来。
这可真是桩浩大的工程。
现在的维克已经不是荏弱的少年了,不但身高比自己多了两公分,体格也与自己不相上下,加上此时他是处于完全无意识的状态,因此全身的重量都倚在自己身上,若是臂力、
力再差一点,自己肯定会因为独力搬运他而手
臼、闪到
。
话虽如此,尤里也不想让刚沐浴完的维克,暴
在其它仆佣面前,因此只好放弃搬救兵的想法。
“呼,大功告成!”
历尽艰辛地把完全进入梦乡的侄子送上
后,尤里不由得感慨地坐在他身畔。
真的,长大了呢。
端正完美的脸孔,已经没有年幼时宛如女孩般稚
、柔软的线条。别说是赘
了,多一寸,少一分,都会破坏这均衡体态的漂亮
体。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不折不扣的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了。
拉起那漂亮得像银河般的发丝,在维克失去意识的时候,尤里才有勇气说出真心话。“天下间没有比你更美丽的生物了,维克。小时候的你可爱得让人无法不疼,现在的你则美得令人屏息。谁见着了你,都会爱上你的。所以…我实在不懂,你怎么会这么地固执呢?不必是我,等着你去爱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啊!我真的想不明白呢。告诉我为什么吧?”
没有回应是正常的。要是现在维克真的清醒了,他可要赶紧跳楼逃跑喽!
“不听大人言,吃亏在眼前喔,维克宝贝。等你醒来,千万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如果再怎么规劝都没有用,那,也只好付诸行动了。
*******
“唔…”好痛喔!头痛得像要爆炸了。这种感觉并不陌生,通常喝得烂醉如泥时,隔天醒来就会有这种状况发生。可恶,好想喝水…谁?有没有人在旁边…给…
“想喝水吗?来。”
一张开嘴,冰凉的
体顺着喉咙而下,宛如午后甘霖般,瞬间滋润了干裂的大地。大口
着气,缓慢地睁开眼,适应着剌眼光线的同时,谢维克朦胧地想着:已经早上了吗?现在是几时…
“早安,维克。”
随着这声招呼,逆
的记忆唰地回归到他空空的脑袋中。“该死的!尤里——”
意
坐起身子,霍地,手脚却传来紧绷、拉扯的感觉,谢维克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左右脚上都有的沉重枷锁,两手被一条眼
的白色绸巾给捆住…这、这不是自己最中意的领巾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搞什么鬼?尤里!”怒吼着。
“这条领巾是你所有领巾是最柔软的一条,应该不会磨伤你的细
皮肤才对。”俯身朝着双眸
火的丽人一笑,尤里说:“但是不要想用蛮力把它
断,那是没有用的,我捆得很扎实。”
“你居然把我像一条狗一样地链起来?”谢维克控诉地狂吠,简直无法相信这是活生生的现实!说不定…这是场白昼梦魇?
“呃…对了条屡劝不听的狗,为了不让它走失,绑起来也是必要的手段。”耸耸肩,尤里说道。
“去你的,我不是狗。”
“当然,你不会是一条狗,你是我亲爱的侄子,谢维克啊!”尤里坐在
畔,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不要浪费力气在那儿挣扎了。不管是这铁链或手上的束缚,都不是你能挣脱的。”
“放开我!马上、立刻放开我!”
“我一放开你,你会做什么?”他笑问。
谢维克不假思索地回道:“把你加诸于我身上的
辱,十倍奉还!”
“那不就得了?会现在就放开你的,只有笨蛋小猪。”尤里两手一摊,摆明了在戏
他。
“你、你…你不可能一直绑着我不放的,尤里!”踹着腿,可恨的铁链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提醒他所失去的自由,也更增添了此刻的屈辱。
“没错,我是不可能绑着你一辈子。但照目前的状况看来,应该会维持好一阵子吧!起码,等普罗曼那家伙离开,或是你承诺再也不会与他见面为止。”
灵机一动,谢维克放松所有的力道,软声说:“算你狠,尤里。你赢了,我答应你。我不再去见他,你快点把我放开吧。”
“——乖,维克。可惜你这句诺言来得太晚了,我无法相信。”遗憾地摇头,他太了解谢维克了,因此不予以半点考虑的时间,便打了回票。
难以置信地瞪着尤里,谢维克咬牙切齿地说:“我发誓,等我重获自由后,你就要倒大楣了!尤里。”
“我想也是。”无所谓地笑着,尤里站起身。“我先帮你洗脸净口,接着就可以吃早餐了。早餐是蛋卷、培
蔬菜与熏肠,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要是不够吃,你跟我说一声,我会要厨子送上来的。不过,劝你别吃太多,因为你会有好一阵子缺乏运动,是很容易发胖的。”
“你…不会是…打算自己喂我吧?”那画面教他头皮发麻。
“我是这么打算没错。”拧着热
巾,回到谢维克身边。“不只是喂你吃饭,实际了我打算寸步不离地照顾你的一切需要。夜壶就在那帘子后方,你要是想利用的话,告诉我一声,我会帮你举着的。”
谢维克脸色青白
错,额边冒出一条条青筋。高傲的自尊岂容如此侮辱?“我宁可死都不会用到那个夜壶的!”
“呵呵!”尤里一眨眼,坏心眼地说:“你千万别同我客气的,小维克。从你还在襁褓中开始,替你把屎把
的工作,我可是做多了。以前帮你擦
时,只要一帮你抹上香粉,你还会高兴地跟我咿咿呀呀地玩亲亲呢!”
“哪个人在该死的婴儿时期不是那样的!”他绝不称了尤里的心意!等他找到法子
离这苦海,就轮到尤里付出代价了!
“很好,既然你想得这么开,何不当作自己重回襁褓时期呢?无须害羞啊!那段光
真的很快乐,那时候的你多可爱、多听话,我已经等不及要重温了。”
悻悻然地,谢维克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我居然没看出你是这么态变的家伙,尤里。”
“可怜的维克…”意味深长地挑起眉。“现在你总算明白,你眼中所看到的我,并不是全部的我吧。要了解一个人,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千万别太相信你的记忆,脑海中的东西会随着岁月而美化的。我本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糟糕家伙,是你太喜欢把自己的理想加诸于我身上而已。”
紧抿着
,谢维克愠怒地瞪着他。
“好了,不多讲。你的肚子一定饿了吧,想从哪一道菜开始吃呢?亲爱的维克。”
撇开头,他装作没听到。
“不想吃吗?那就随便你喽!我可是要不客气地开动了。”
看着尤里刻意津津有味地享用着丰盛的早餐,谢维克实在很想把那盘金黄
的蛋卷砸在他头上。
我们走着瞧,尤里!
他暗暗誓言道:我一定会想出好方法,让你后悔今
所作所为的!
*****
“尤里,茶。”
躺在
上的美男子,经过一
的“精神锻链”后,已经从沮丧、屈辱的谷底,爬回他傲慢又骄纵的本
。既然已经被人囚
了,那就好好地享受一名
脔能有的特权吧!想想看,现在他连一
手反映也不必动,就可以指挥尤里做这、做那的,滋味也不坏。
他谢维克可是『跌倒也要顺便捡起一块钱,绝不可吃亏』的
打细算主义者。
“尤里,这页看完了,翻”、“尤里,我肩膀酸,帮我
”、“尤里,擦嘴”一个接着一个的命令,谢维克就是要让尤里疲于奔命,所以故意滔滔不绝地说。
昨天那名气得连早餐都不肯吃的家伙,和今
一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生惯养大少爷,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尤里…”拉开嗓门,算不清是第几次地呼喊着这个名字。
不过是去小解一下,却片刻都不得闲的黑发男子,听见召唤后,叹息地走出盥洗间,朝着大
迈进。“你又想做什么了?维克。”
“我、快、闷、死、了!”紫瞳骨碌碌地转动着。“呐,放了我吧!”
“不行。”尤里摇摇头,就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
“讲点道理,尤里。你不可能帮我处理所有的问题吧?我已经一整天都闷在这张
上了,你想让我窒息不成?”
“到目前为止,我看不出你呼吸有困难。”
咋舌,紫眸眯起,挑畔地顶回去。“这么说,难道你连我的
望都愿意帮我排解吗?”
“…”尤里倒没有想到这点。
得意洋洋地掀起眉头。“如何?你要帮我解决吗?我现在
火焚身,已经很久都没有做了,那里
疼得不得了呢!”
自作聪明的小傻瓜,真以为这样就能制住他吗?尤里默默地卷起衣袖。“只要让你
出来就行了吧?”
没想到尤里会这么爽快地应允,这下子谢维克反而措手不及地愣住了。“等、等一下…尤里。”
咧嘴一笑。“你不是说已经忍不住了?难道你刚刚在说谎?”
“我…”狼狈地,谢维克气呼呼地说:“我是想警告你,要是
痛我,或是让我觉得不舒服的话,将来我一定会跟你算这笔账的!”
“好一位任
的子爵阁下。”看穿他的虚张声势,尤里并不担心地说:“你第一次学会自
这档事,还是我教的吧?维克。你已经忘记当年是怎么样在我手中长大成人的吗?你只管放松地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酡红着脸,谢维克不再嚷嚷,默默地由着他解开自己的睡袍…
我怎么会忘记呢?尤里。
忘记的人是你吧!
是你,让我明白了,原来让喜欢的人抚触自己,是多么愉快、多么美好的经验。是你,在让我到过天堂之后,又狠狠地让我跌落地狱,不肯再让**近你的身旁,硬是把我推开。
可是,我从没忘记那一刻的感动…
看,即使在我已经有过无数肌肤之亲的经验后,还是只有你能让我在瞬间又回到当年那
生生的青涩少年时期,心跳得如此之愉,脉动得如此剧烈。
…只有你的指尖,能让我转眼昂扬,有如初识情事的处子。
“哈嗯…”灵巧的手指环住了
望的分身。
“尤里、尤里…”
闭上紫瞳,热热的
体在眼睑下方滚动。
谢维克还是好恨他,也恨自己。
纵使尤里对他做过这么多无情的事,甚至对他施上枷锁、夺走他的自由,偏偏他肤浅、
的体身依然为了尤里而热烈地
唱着喜悦之歌。
不、不对…
恨不会让一个人的体身沸腾,恨不可能让一个人变得火热。
终究,自己还是恨不了尤里的。
“啊啊啊…”领悟的一刻,情热的体
随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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