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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奈的他很自动、也很君子的横抱着她,同时也保持一些距离的步上了阶梯。

 谁知一到达亭台上——“啊——”一声尖叫声让他毫无预警的急忙松开抱着琦儿的手——

 “喂,你要害死我吗?不甘愿就说嘛…”她实在不敢相信一声尖叫会让他吓到不顾她的安危,幸好她身手了得,及时转了个身才没落到和地板亲吻的地步。

 不见他答话,她疑惑的抬头,顺着他的惊惧眼光看去,哦!原来亭上有人。

 只见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孩站在桌边瞪大眼捂住嘴巴。看样子刚才那声惊呼必定是她叫的喽!还有一位老太太则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严厉的看着莫镶云,同时也腾出余光打量着她。

 可是就算老太太的眼光吓人,丫环的尖叫突然,莫镶云也不必让她这样不雅地摔下来呀?真是太过分了!正要开口再骂时,莫镶云倒先开口了——

 “外婆,您老人家这么好兴致在这里赏湖呀?”

 原来是这小子的外祖母,难怪一副猫见老鼠的模样。瞧瞧严肃的、仿佛正在生气的白发老太太,和愧然低下头的莫镶云,她很好心的决定——不开口,看好戏c

 “是呀,还比不上你好兴致带姑娘来玩。”说到姑娘又看了琦儿一眼。继续道:“我好像记得今天是三号不是吗?还是我年纪大了脑筋不中用记错了日子,这个时候您还在这里?嗯?”

 琦儿忍不住暗笑,躲来躲去还是被逮着了,他真不是普通的倒楣呀!

 “这…这…”他实在叫苦连天,外祖母一向不常来观月湖的,怎么今天这么巧就碰上了,再转头看到琦儿一副憋笑的模样,便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琦儿皱起鼻子扮了个鬼脸给他,干脆很大方的张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自然,他们的动作可是没逃过老太大的眼睛,她皱起眉头问道:“这位姑娘是…”

 “老夫人,您好,我叫做柳琦儿,暂时在贵堡作客的。”不待莫镶云回答,她很大方的自我介绍,并且笑盈盈的直视着老太太。

 “她是大哥带回来的客人,因为今天大哥很忙,所以我…”莫镶云战战兢兢的试图替自己罪,老太太却严厉的吼断他的话——

 “你也知道你大哥很忙?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天儿为莫家作牛作马十几年还不够?”想到那令她心疼愧疚的天儿,她不眼眶又红了。

 “不,不是的,外婆,我——我马上就去。”他噤若寒蝉,慌张又愧疚的辩解,他没有忘记大哥为了莫家堡所付出的代价,想来自己确实是太自私了,他犹豫的望向琦儿…

 琦儿却被老夫人突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此时正拍着脯收惊,怎么回事!这老夫人的火气这么大,看来席大哥很得宠哦,她天真的想着。顿时同情阿云的,便回他一个不用担心的神色。

 “放心,这姑娘就留在这儿陪我,你快去吧。”老太太道。

 “是的,外婆。那…我走了。”说完抱歉地看了琦儿一眼,就急忙的离开。

 莫镶云离开后,老夫人更加仔细的打量琦儿。

 琦儿也落落大方的随她看,同时也不客气的打量过去,老夫人头的银发,看来没有八十也有九十岁了吧?面色却十分健康红润,打量她的一双深沉内敛的眼中有藏不住的精明与智慧,让人不升起肃穆之心,但加上鼻子、嘴巴和脸的深刻皱纹线条以后,却异常的柔和,只是此时在她严厉审视的目光中,琦儿感的捕捉到她不太刻意隐藏的轻视不,看来这老夫人似乎不太喜欢她。

 “柳姑娘,你跟云儿是什么关系?”老夫人缓缓地问。

 琦儿有点惊愕。“关系?我跟阿云今天才认识…”她思考了下。“嗯,算是朋友吧。”

 “今天才认识?”老夫人皱起眉头,严厉的目光遮不住轻蔑的盯向她,不客气的批评。“你这女孩还真是轻浮,竟让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抱在怀里,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养你的,行为这么不知检点。”

 琦儿闻言不由生气,不客气地回道:“老夫人,您若觉得我不好那是属于我个人的事,您尽管冲着我来,但是请您不要说我父母的不是。”

 “哦?看不出你这样的女孩还这么有孝心。”老夫人冷哼道,严厉的目光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

 琦儿懒得和她再说一句话,迳自看向茫茫推波的湖景。她不知道这个老夫人为何不喜欢她,竟然说她轻浮不知检点,还胡乱批评她亲爱的父母亲,她批评自己的行为也就罢了,反正她又不是没有被别人批评过,但她就是不该说她父母的不是。

 一时之间,亭上的气氛停滞,虽然湖面上的水气依然冷冷的吹绕其间,但亭上的气氛始终僵持着。

 直到一旁火炉上的热水烧开了,丫环华拿出预先准备好的茶叶冲泡,没一会儿,两杯香的热茶便端上桌面。“老夫人、柳小姐,请喝茶。”华恭敬地说道。

 “华,你去叫家丁们把轿子备好,湖上的风越来越冷了。”

 “是的,老夫人。”华领命退下。

 顿时亭上就剩下老夫人和琦儿两个人。

 老夫人端起热茶轻轻吹着,啜了一口,似乎很满意的轻轻点了一下头。

 柳琦儿虽然呕气,可是也不会跟香的热茶过下去,不喝白不喝。这茶闻起来就知道是极品,味道更是不错,嗯,竟是西湖的碧缧。这在北方可是少有。琦儿慢慢的喝着,享受这令人心旷神怡的茶香之美。

 于是老少两个人都不说话,各自沉浸在茶香中。

 一会儿,老夫人放下茶杯,静静盯看着垂着眼帘、轻轻啜着热茶的琦儿,眼波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姑娘,明天晚上来颐和居一起晚膳如何?”老夫人突然道o

 “吃饭?”琦儿差一点被茶呛到,勉强地将那口茶下,抬起头疑惑的看向老夫人,这个从开始就看她不顺眼的老人家要请她吃饭?

 “是呀。怎么?莫非你不敢来?”老夫人炬炬的眼光挑衅似地瞄了她一眼。

 琦儿淡淡的笑了下,才说:“老夫人的邀请我怎敢不去!只是,敢问为何要请我吃饭?”

 “就算是略尽地主之谊吧。”老夫人口气淡淡的。

 琦儿回到玉竹轩后,累得看到就睡着了。丫头进来唤她吃晚膳她也没起来。

 直到月亮高挂在天空。一个人影悄悄的进入她的房里,基于本能的她立刻就醒了,却也不动声的继续装睡。

 不知来人有何企图?

 黑影轻轻的走到边站了一会儿,忽然轻唤一声:“琦儿…”

 是席大哥!

 她松口气,继而想到,这么晚了他怎么来了?

 原来莫席天处理完今天开会的一些帐目,才离开议事厅,便听丫头说琦儿没吃晚饭,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便急忙跑来玉竹轩看看。

 见她未醒,莫席天小心的将她在身子底下的棉被拉起盖好,摸摸她的额头安下了心,就坐在沿欣赏着她的睡容。看来她今天是玩累了。美丽的面容没有了平常的古怪俏皮模样,却显现出他不曾见过的沉静气质,浓密微翘的睫轻轻地覆盖着,微弯的粉红小嘴微张着,气息微吐,他忍不住轻轻靠近…就在将与她的接触时…他忽然转移目标,轻吻了她粉的鼻尖一下,叹了口气,才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直等到激动的情绪平缓才睁开眼睛,伸手摸着被他亲吻的鼻尖。

 天呀!他竟偷吻她!

 上次是为了救她,她可以不计较。但是,他是男的耶,怎么可以进来女子的房里?还吻她?根本是存心坏她名节的嘛!可是她没有讨厌的感觉耶,怎么办。

 想了很久想不出头绪。算了,还是专心睡觉好了。

 她一向对于想不出来的事,总是聪明又快速的抛开,免得伤害她无辜又完美的脑袋瓜子,那就太划不来了。不是吗?

 她闭上眼,拉上棉被。没一会儿工夫,她翻个身又将棉被在身子底下,睡着了。

 只是潜意识中,一只雪白玉手还是轻轻捂住鼻子不放。

 第二天晚上。

 老大夫人的颐和居。

 餐桌上,老夫人坐在上座,两旁分别坐着莫席天和莫镶云,和一位陌生的清秀女孩。丫发们环伺在周围,一道道的菜早已上桌,却未有人动筷。

 柳琦儿赶到颐和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形。

 “你迟到了。”老夫人锐利的眼神盯着她。

 “对不起,我一时找不到这地方,所以…”琦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得出来他们大伙儿是在等她。

 “天儿,我们堡里没有帮客人引路的丫环了吗?”老太夫人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转头问莫席天。

 “,琦儿是客人,不了解堡中…”莫镶云急着帮她解释,余话却消失在老太夫人严厉的目光中。

 “坐吧。”老大夫人将目光移向柳琦儿指示她坐下,琦儿松口气,很自然的选了莫席天旁边的位子坐下来。莫席天温柔的看着她,她脸红了一下,不由想到昨晚上,不大自然的回他一个微笑,随即将注意力摆向桌的菜肴。看来老太夫人对自己的印象似乎不太好,不过这桌的菜可不错,道地的南方口味呢。不可否认的,她对南方的食物有特别的偏好o

 “华,将汤端上,准备开饭。”老夫人吩咐身边的丫环。精明的眼光并没有忽略莫席天看向琦儿时骤燃柔和下来的线条。

 琦儿喜形于地直盯着桌的菜肴,在北方是很难得尝到正宗南方的菜肴的,她一年也吃不到几次,没想到在这里可以吃到这的一桌。想着想着,她口水都快出来了。早算好要从哪样开动了,因而暂时忘了先前老大夫人对她不友善的态度。

 只是,这一顿饭吃下来,琦儿不感叹!

 她从来不知道吃饭可以吃得这么痛苦,差一点引得她胃痛。挟个菜,老太夫人嫌她太鲁;喝个汤嫌她太大声,吃口菜说她吃得太大口,一点也没有淑女的形象。那么她干脆闷声吃白饭好了,没想到老大夫人这也有话说,说她嫌弃这桌的菜,长得这么瘦还懂得挑食。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要不是因为她年纪这么大了,她早就发火了。

 席间,老夫人明显的挑剔她,却极力夸赞那位坐在她旁边的清秀沉默的女孩。

 在老夫人似有意无意的言谈中,让琦儿得知,原来这位极为清秀的女孩是江湖四家中西方“凤凰岛”蓝岛主的爱女,名字叫做蓝洛洛,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天生柔弱温顺的气质,看起来就是让人放在手心呵护的。席间没听她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应对十分得体自然,宛然就是大家闺秀的模范。这让琦儿想起妹妹香儿,同样的温婉可人。琦儿又细心的观察到这个看似柔弱的蓝洛洛,比香儿多出了一分冷然淡漠。就像天上星星,对每一个人都闪出柔亮的光芒,却又让人触摸不到。琦儿大方的对她友善的一笑。她也只是淡淡的回以一笑,然后自顾吃饭,动作极为优雅毫不做作,婉转的拒人千里,确实跟琦儿俐落的作风不同。

 “唉,年纪大了,与你们相处的日子也不多了,明天开始,你们晚膳都来这里陪我吃饭可好?”

 “是的,外婆。”莫席天和莫镶云齐声应道,蓝洛洛也轻轻的点点头。

 柳琦儿闻言差一点跌下桌,我不要!她在心中呐喊!

 “老大夫人,您‮体身‬还壮得很,再活个一百岁都没问题,我想我…”她有一点献媚地道。

 “怎么?你是怕跟我这个老太婆吃饭?还是说个你几句就受不了呀?说得也是,现在的年轻人哪懂得敬老尊贤,只会嫌老人麻烦…没想到你也是这样肤浅之…”

 柳琦儿举双手投降,无奈地道:“我每天都会来吃饭,这样可以了吧?”

 “我这里不不甘不愿的人。”老夫人冷哼一声,气焰高得不得了。立时唤来丫环:“华,扶我进去。跟没教养的丫头说话让我头痛得很。”

 老夫人迳自回房,起身时还轻蔑的看了琦儿一眼,然后让丫环扶着缓缓走出餐厅。

 “你——”琦儿发挥她最大的耐,忍住将要骂出来的话。这个刁钻的老人家真是不可理喻。

 莫席天忽然轻握住她的手,轻轻地道:“外婆没有恶意的。”

 琦儿望进他温柔的眼底,腔的不不由地软了下来。

 “是呀。琦儿,外婆一向是这副脾气,你不要太介意。”莫镶云在一旁附和。没注意到莫席天和琦儿之间的暗

 琦儿看看莫席天又看看莫镶云,耸耸肩地苦笑道。“算了,我才不会那么小气。”

 老夫人刚踏出餐厅,蓝洛洛喝完最后一口汤,立时柔柔起身,用略带歉意的温婉口气道:“不好意思。莫大哥、莫二哥、柳小姐、我要先回去了。”

 “洛洛,没什么事就留下来跟我们聊聊天嘛。”琦儿对她有些好奇。

 “不了,谢谢。”她对琦儿微微一笑,然后在两名丫环的陪伴下,优雅的走出餐厅。

 “洛洛一直是住在这里的吗?”琦儿盯着蓝洛洛渐逝的背影问。

 “才不是。”莫镶云道。“凤凰岛每到夏天天气便热得可以烤人,而蓝洛洛的‮体身‬似乎不太好,经常在夏季来临时无故昏倒,标准的病美人一个,由于先父与蓝岛主是至,每年的未,蓝岛主便会将她送到这里,算是避暑吧。”

 “原来是这样。她看起来好像不太与人亲近?”

 “嘿,我告诉你,她不但是个病美人,还是个木头美人,我记得她刚来时,我怎么逗她,她总是一副微笑的柔顺样,表情连变一下也没有,无趣得很。整天躲在房里,几乎不见她出门,比寻常大家闺秀还要守规矩。”

 看来莫镶云似乎不太喜欢蓝洛洛。

 “怎么?听起来你似乎不太喜欢她?”

 “你会喜欢一木头吗?”莫镶云反问她。

 “我倒不认为她像木头。只是你没有真正去了解她罢了。”琦儿不由替她辩解。或许是私心,蓝洛洛和香儿同样体弱、同样温顺,让她不由心生疼惜。只是隐约中她又有一种感觉,蓝洛洛或许并不如她外表展现的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莫镶云一大早就到玉竹轩报到。很不客气的将琦儿由甜美梦中硬生生的挖醒。

 睡眼惺忪的琦儿,酝着怒火看到胆敢打扰她美梦的万恶脸庞之后——同时也勾起了她的新仇旧恨。昨天念在他不辞辛劳的陪她游玩,没有小小的教训他,看来有人是天生皮,欠扁!

 她瞪着他。

 而他犹不知死活、兴冲冲的对着她说:“琦儿,这么晚了你还在睡,真是像只小猪耶,这样是很不好的哦!不过没关系,今后我一定每天来叫你起,跟我一起享受清新美丽的早晨!”

 “是哦?美丽的早晨!”她不怒反笑。待会儿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美丽”的早晨!

 一旁,跟着莫镶云进来急得快哭的丫头丽,正红着眼睛愧疚的望着她,惶恐地道:“小姐,对不起…我来不及阻止少爷…”

 “没关系。你先去帮我打盆水给我洗洗脸吧。”看她这个模样,想必是莫镶云不顾她的阻止硬冲进来的…很好,他的罪行又加了一条——她冷笑。

 “是,谢谢小姐。”丽说完,急忙退了下去。

 “阿云,你先到外面等我吧。一个大男人一大早在闺女的房里这像什么话!”她可没忘了母亲对于她随便的举止时常告诫的话;不可让男人随便进出自己的闺房!不过,看来他们莫家的男人好像没这一项忌,似乎存心要破坏她的名誉嘛!

 闺房?“呀!对不起,我竟忘了,我马上就出去,不过你要快点哦!”他这才忆起礼教的规范,他竟这么莽撞的直直冲入女孩子的房间。不过对于这项错误他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他可看不出来琦儿除了外貌之外,有哪一点像女孩子的?

 “好啦!你快出去啦!”哼!看他这么急着享受这“美丽”的早晨,她会很好心成全他!她慢手慢脚的拿了一件翠绿长衫套上,就看丽打来的温水,随意用手巾沾抹了两下,再将乌黑滑顺的长发用手扒了几下,便大功告成,美人就是这点占尽好处,不需要如何装扮依然美得不像话。莫镶云看到她出来时,眼睛还直发光呢!只差没有口水地。

 “天呀!今天的你就像山中清晨初放的百合一样清新动人,美得一塌糊涂。”他惊呼,自然是谄媚玩笑的成份居多。

 “多谢你的夸赞,虽然你说的是事实,形容词用得也稍嫌不足,不过我还是好心的勉强接受,怎样?今天要带我这个大美人去哪儿逛逛呀?”她自认很谦虚的接受他的称赞,不过还是引来他夸张作呕的神情,连丽那丫头也不例外的出不太自然的表情。她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预料中的事嘛。

 终于他恢复了正常。“我今天想带你到后山,那里可好玩了,长了各式各样奇花异草,甚至南方的一些花朵也在那儿盛开,是个很奇妙的地方喔!”

 “真的?有那么好的地方也不早告诉我,那我们快走吧!”说着迫不及待的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外走,忽然走到门口又急忙停住——害得莫镶云差一点点撞上她。

 “怎么啦,突然就不走了?”

 “完了,我竟然忘了——哎,我不能跟你去了——”她一反先前兴冲冲的样子,沮丧的大叫。

 “为什么?虽然那里是堡中地,可是由我带你上去没关系的,我可是主人呢。”他以为她是想到这一点所以大叫。

 “才不是那个原因呢,天底下有哪里是我柳琦儿的地!我是因为别的原因啦!”地?地是什么东西!她冷哼!

 “是什么原因?没关系,我一定会设法帮你解决。”他拍拍脯傲然道。

 “真的?一言既出哦!”她眼睛发亮的盯着他。

 “放心!驷马难追!”看到她眼中有如抓住浮木的眼光,自大的男子气概油然而生。

 “太好了,那我就把原因告诉你吧。”她陷入回忆,慢慢的叙述当年的情形。“记得在我大约六、七岁的时候吧,有一次师父要出外远游,无法带着我,便把我寄放在一个师伯那儿,一住就是半年。由于我跟师父在一起时,总是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要上山采药,所以都非常早就要起。住在师伯那儿,我也是习惯地天还没亮就自动起了,可是师伯和师父的作息时间不一样,师父是早早睡早早起,师伯是晚晚睡晚晚起,总是要睡到午时才起,连他所有的弟子也都是这样的。你想想看,我一旦起来了想睡又睡不着,可是大清早的又没有人陪我玩,那说有多无聊就有多无聊!于是我就跑去师伯的寝室把师伯叫醒,请他把那些师兄弟们叫起来陪我玩,又告诉他早睡早起的许多好处——可是那个诈的师伯却欺负我年幼无知,竟要我发一个誓,才肯叫那些师兄弟们在早上的时候陪我玩——”

 “他叫你发什么誓?”他好奇地问。

 “他要我发誓,倘若我每天在这个时候,能将他教我的练功方式将功练好,那么他就会叫所有的师兄弟每天早晨在我练好功之后陪我玩,甚至连他自己也会早早起陪我玩,我听了之后本来不太愿意的,一早就叫我练功我才没有那么勤劳。”

 “我想他也是为了你好,才会叫你发誓的吧。”依琦儿的懒惰天,他师伯用的这一招真妙。

 “对呀,我后来想想这对我也没什么坏处,反而占尽便宜,既可强身又有人陪我玩,何乐不为?可是当时有一点我却没有想到,等想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誓都发了哪还有救,这个誓言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失策!”她懊恼地道。

 “哪一点这么严重?”不过是每天早上起来练功嘛,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师伯要我发的誓言是什么吗?他要我说,在我“这一生中”倘若早起,就一定要完成他所规定的功课,否则就只有到中午才会让师兄们陪我,当然这也有折衷的方法,就是有人自愿帮我完成他所规定的功课,在师怕那儿,师兄弟们都会帮我。可是我的誓言中言明是在这一生中耶!那也就是说即使我跟师父回去了,每天早上也要练,而且没有人会帮我,因为山上只有我跟我师父两人,总不能叫我师父帮我吧?一直到现在我已经长人了,可是只要大清早起就要练…听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吧,不是我早上喜欢赖睡到很晚,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呀!”她无奈地叹息。

 “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今天这么早就起,就要依誓言练完功才能和我一道去玩,除非是我帮你完成,对不对?”他了解的点点头,难怪听丫头说她总是睡到上三竿才会起,原来是有这段渊源。

 “没错,不过你刚刚说要帮我的,你没有反悔吧?”她用祈求的眼光望着他,让他即使想拒绝也无从拒绝起,何况自己答应她在先。

 “我说会帮你就是会帮你,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你不该怀疑我,不过——你师伯规定的功课到底是什么?”该不会很难吧?若很难那就得考虑考虑…

 见他讲得如此坚定,她笑逐颜开地道:“很简单的,只要人向下趴在地上,两只手掌撑着地脚伸直,然后准备四十九把匕首,刀尖朝上在地上,好之后只要你能够离开那个刀阵就算完成了。”

 “那么简单?”还好,他只要将重心放在一手,再慢慢沿着刀间移动就能轻易地离开那个刀阵,这只要稍有功夫的人都做得到。

 “是呀,否则你以为当时才只有六岁的我能做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只不过一件事做了很多遍也会厌倦,如今既然你肯帮我,我也乐得轻松!好了,为了早点去玩我们快开始吧?”她笑得非常甜蜜。

 “没有问题,不到一刻钟我便可完成了。”他自信的估算,没注意到她笑得诡异。

 “希望如此!”她细细地低声道,笨大,要入瓮喽!

 于是莫镶云忙奔去兵器室拿了四十九支匕首,琦儿特地在前院选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离树木和屋子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依她的说法是那里的泥地土质较软,刀子较好上,莫镶云也不以为意,反正很快就好了,哪个地方都一样。他整个身子趴在地上脚尖顶地,再用手撑着,煞后让琦儿将刀子一支支的在他身下下,支支刀尖距离他的皮肤只有一公分。

 待琦儿将四十九支刀子好,她拍拍两手。“好了,大功告成!”

 “那我可以开始了吗?”他轻松地问,小孩子把戏嘛!

 “可以了。”她点点头,可是在他手要伸上来时——她又突然怪叫了一声,令他反的将手放下。“等一下,我竟忘了最后一个步骤。”她忍不往的笑。

 “最后一个步骤?”还有什么遗漏的吗7

 “对呀,就是这个!”话才说完,只见她手指略略一动。

 在他还来不及有反应前,两颗石子无声无息且准确无误地击中他的麻,他两只手顿时动弹不得。

 “琦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解开我的道!”他惊惧地大叫,两手不能动叫他如何起来。

 “没什么呀,我只是忘了告诉你,最后还有这小小的动作罢了。”她故做无辜,双手一摆,还夸张地摇摇头。

 “你在整我?”他有些明白了。

 “还好啦。”她淡淡地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这么好心的要带你去玩,你不该这样恩将仇报”他双目瞪如巨铃,咬牙切齿地低吼。“是哦?我还忘了告诉你,我生平最恨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吵醒我,尤其是大清早,这样——你懂了吗?”她不甘示弱的回瞪他,然后以不伤声带的柔柔语气,继续滔滔不绝的数落着。“还有,记得第一次见面吗?那时我被那人的气氛吸引,正舒适的想睡着时,是谁坏了我的睡兴?后来因念你陪我玩得很愉快,又为了陪我被老夫人骂,我才正想要好心的原谅你,没想到你不知悔改也就算了,竟还大清早专程来吵醒我,最不可原谅的还任意闯入我这个淑女的房间,是想害我嫁不出去吗?这种种的罪状你认不认罪?还敢说我忘恩负义?我这叫有仇必报。我柳琦儿向来是人家给我一滴水,我必泉涌以报,这样待你还是便宜你了,要不是念在你是莫大哥的兄弟,也算是这里的主人的分上,论我要对付你的方法——哼哼,你只要依你现在的下场乘以十倍就可以了,如何?我算是有情有义了吧?好了,不跟你说了,难得说这么多话,口都渴死了,我得回去喝杯水再睡个舒适的回笼觉补补眠才行。那么,你自己多保重。我大概中午就会起,到时我再来帮你把道解开。再见喽!要等我哦!”挥挥手,她头也不回的就这样无情地走回房屋。

 “你——”被她一说,好像真是自己犯了大错一般,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愣了愣,待看不到她的影子才脑袋清醒了过来——总归一句,她会这么‮忍残‬的对他只因为他吵醒了她?

 “柳琦儿——”他大吼。“你太过分了,我不过吵了你的睡眠,你就这样待我——”于是他开始破口大骂!越骂越生气。“真是最毒妇女心,你心如蛇蝎、你…”吓!竟连三字经都出口了。

 由于他的吼声实在太伟大了。没一会儿,琦儿终于出来了。

 不过她可没有气急败坏的生气。这种场面她可见惯了,还有人骂得比他难听呢。她笑的走到他前面,伸出手赫然是一个红滴的大苹果。“哪——看我对你多好,怕你骂得太多口会渴,特地拿水果来请你呢!唉!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实在是善良得可以。”

 “你——”他正要开口反驳,那颗大苹果却自琦儿手中飞出正中他的大嘴,打断他将出口的话。

 “不用谢我啦!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就好好的享受吧。”说完笑嘻嘻的,像真做了善事一般蹦蹦跳跳地走了。留下红了脸、额冒青筋,口中了一颗大苹果,哭无泪的莫二少爷。

 呜——呜呜…谁来救他…

 渐渐地晨雾消散,清冷的空气也渐渐暖和起来了,太阳再度散发它无比的光耀与热力,将花儿照得更鲜、草叶更绿、也更有活力了,一切是如此欣欣向荣,大地更是赞同的闪耀着无比的光辉,瞧!连水珠儿也闪闪动人呢!

 只不过水珠的制造者似乎不太赞同的样子。

 此时已是正当中,莫镶云趴立在那里早已汗浃背,身上的衣衫也透了,贴在他硕长壮硕的身躯上,勾勒出健美的背部曲线,同时还冒着淡淡的蒸气!看来琦儿选的地点还真妙,这地方空旷得没一丝阴影,烈硬是无情地直晒在他身上,汗水正一滴滴的随着衣衫下摆滴着,滴在底下距离他不到几公分的刀尖上、滴在早已成深褐色的泥地上。他的头早疲惫不堪地低下,与地上直立的刀尖相望,任头发漉漉的贴在颊边,任咸的汗水无情地灼烫了他的双眼,真是狼狈得可以,他堂堂的浑天堡二少爷何时受过这种罪来着?他想咬牙切齿地诅咒更是不能,因为那颗苹果仍在他的口中,琦儿得可正好,让人不入、吐也吐不出的,不过,他现在可没那个力气骂人,只有期待琦儿快点来,求她快放了他,一切他情愿自认倒楣算了。

 依地上的影子判断,现在已过了午时,她怎么还没来放了他?天知道他快受不了了,要不是底下的刀尖锐利的让他死撑着,他早趴在地上气了,只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地上的影子也越拉越长,而琦儿的影子仍旧杳如黄鹤,一去不复返。

 可怜的莫镶云,只好继续和烈、刀尖奋战了!

 玉竹轩右侧有一条竹径小道,竹影深幽,越向里走越是森静,即使正当中,外边炎热得紧,竹林里吹的也是异常清凉的微风,带着清新水气般更是舒人心肺。弯弯曲曲的小道很长,却可直通浑天堡的大厨房。

 此时太阳在正上空,天底下的人类都知道这表示午饭时间到了,肚子也自动地鸣唱空城。大厨房的里里外外,黑的一群奴仆正忙着配送各院的饭菜,显得热闹非凡。虽然各院也各自设有小厨房,但是都如同虚设,没办法,在堡内工作的人大部分都是单身汉,成亲之后也大都搬出去往,每照时间来堡里工作,照时间回家吃饭,所以堡内一切的吃食几乎全仰赖这个大厨房。

 琦儿在首次见识到这间大厨房时还着实被它吓一跳,高大的建筑、高大的窗子、高大的烟囱;一切都高大得不得了,甚至于连在厨房工作的人也大都人高马大。厨房边半围绕着一条清澈小溪,是小厮们洗锅净菜的地方,撇开从不停止冒烟的大烟囱、永远热呼呼的炉灶和嘈杂兼努力穿梭工作的人,光看这条小溪和旁边的树林,这里也算是个清净的好地方。

 “嗯,这里可真是凉爽呀!”琦儿口中这么说,心里这么想,但,可不代表她就会乖乖的待在树林小溪旁乘凉,反而兴致冲冲的往热力四散的人群中挤,留下一脸挤得出苦汁的丽和漠然的夏站在树林小溪旁等候。她们在等候什么?自然是等候她们的主人进去挑中午要吃的午餐!因为琦儿小姐说,要吃的人是她,而她又是三个人里面最大的,所以自然是由她进去挑选食物。而她们两人的任务是负责将食物送回玉竹轩,所以她们得在这里等她拿食物来,再捧回玉竹轩便可以啦。

 “阿丽、阿,你们看我拿回了什么好吃的!”她‮奋兴‬的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两手各捧了一大盘菜肴。“有鸡蛋围炬、红糟牛脯、瑰宝花卷、羊锅答和你们最喜欢的炸虾蟆,如何?还满意吧?里面还有多大厨的拿手好菜,他们都好好玩哦,直将菜往我这边,害得我都不知该拿些什么才好。等一下我再拿一些特殊一点的回去尝尝,你们想想要吃什么不要客气,我再去拿。”她兴致冲冲地道,似乎还想进去冲锋陷阵一番。

 自从琦儿住进了浑天堡,她美丽惹人疼爱的外表和活泼明朗的个性走到哪里无不备受称赞与,尤其传言她又是堡主的意中人,很可能是未来的堡主夫人,这阵子她和莫席天又几乎每天出双入对的,四处都可听到莫席天难得的笑声,更证实了堡主夫人的传言,众人对她更是极尽巴结之能事,自然大厨们看到传说中的“未来的堡主夫人”前来,个个更是现出拿手绝活,一道道香的佳肴直往她手中送,恨不得她能将所有的好料都拿回去品尝,她选了几样看起来新奇的菜式,拒绝了争相要替她端盘子的小厮们,自己端了两大盘菜轻轻松松的回到小溪旁,交给丽和夏

 丽和夏互望一眼,将她手中的盘子接过来,丽苦着脸几近哀求地道:“琦儿小姐,这些东西够吃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可是里面还有很多好吃的耶!”琦儿有点不舍。多可惜!好想每一样都尝一尝。

 “我们每天都要吃饭,每一餐都吃不一样的菜,过不了几天那些大厨所谓的拿手好菜总会进我们肚皮,琦儿小姐似乎用不着急在一时。”夏恭敬有礼地道。

 琦儿靠近她,眯着眼对着她依旧淡漠的脸半警告似地说:“夏,你的表情可不可以多一点点,它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温样,看了气耶!夏、夏,你的名字肯定是取错了,你看看丽的表情多生动,虽然老是爱哭爱哭的,可是总比你永远一号的表情好多了,要多学学,知道吗?

 “是,我会努力学习的。”她仍然是淡淡的、恭敬有礼的回答。

 琦儿瞪大眼看她,而她依旧老神在在,表情不变的任她看个够,似乎在说:有什么好看的,无聊!

 “哦!算了算了,我们回去了。”琦儿拍一下自己的额头,受不了的大呼道。

 “琦儿小姐,自我认识夏一年来她都是这样,你就别再勉强她了。”丽在一旁好笑地道,她实在很喜欢这个做事不拘小节又古怪的琦儿小姐,瞧她一直再接再厉的试图打破夏的唯一表情,这个精神实在值得敬佩!

 “哼!咱们等着瞧吧!”她有意无意的睨了夏一眼。

 开玩笑,她就不相信!总有一天她一定会看到夏不同的表情,一定,她柳琦儿可不是失败几次就会放弃的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可也是她的座右铭呐。

 在她们三人谈谈笑笑将要走进竹径时,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来挡往她们。

 “柳小姐——柳小姐,您先等会儿,大厨说有一条刚从江里打上来的大鱼正热着,请您稍等一会儿,赏个脸带回去品尝可好?”

 这个小厮长得普通又一副老实相,此时正气吁吁的直冒着热汗,略弯着两手握恭敬的等着琦儿回答。

 琦儿看着平凡无奇的小厮一会儿,注意到他手指的弯曲角度——暗号?双眼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忽然笑了笑,原先有的疑惑顿然开朗,她允诺答应。

 “好吧。看在你们大厨这么诚意的份上,我就在这里等一下好了。”再转头对各捧着食物,又苦着脸的丽和夏代。“你们先回去,将东西放好,你们饿了可以先吃,我留下来等那条大鱼。”说这话时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了那小厮一眼。小厮报以羞赧的一笑。

 “小姐——”她们两个齐声叫道,阻止。

 琦儿很快的挥挥手,打断她们的话,说:“很奇怪呢,你们两人算是我的丫环,应该凡事支持我的意愿才是,怎么老是处处反对我的命令?莫非在你们的心里面根本不拿我当主人,只因为我是暂时住在这里的白吃白喝的食客——所以…”

 “不是的,请小姐恕罪。”两婢女皆惶恐不已。

 “那你们还不回去?”琦儿大声说。

 “是。”她们俩相望一眼,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又在琦儿的瞪视之下瑟缩了一下,不敢耽搁地快步回玉竹轩。

 “真是的,非要人凶才行。”看着她们渐渐消失在小径的人影,她喃喃地道。

 “原以为你躲在这里会多少像一点大家闺秀,没想到还是一样辣!”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带着玩世不恭的嘲讽味,这是琦儿得不能再的声音了。

 她转过身,面对声音的主人,凝目望着他,只见那小厮一反原本老实羞赧模样,略带嘲的直视她,眼中藏不住的光芒有着她熟悉的温暖。

 “江鱼,你真是神通广大,连我躲在这儿你也找得出来,看来,我还真不能小看你们的办事能力。”

 “不敢,是主人调教有方。”他恭敬的弯抱拳,一双眼却尽闪着戏谑。

 “哼!少拍马了,有什么事我们进去林子内讲。”她可不相信江鱼这个大忙人会来这里探望她,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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