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 九 章 人道天成
叶飞飞又岂能知道她母亲心中有这么多顾虑?她听完秦楼的话后,声音微弱地道:“方
才他们分明是与你相识的,否则如果他们真的有可能胜过你,又怎么会被你一声喝斥,便自
离去了?”
秦楼心中不由暗叹一声:“没想到女儿是如此精明聪慧!”
只好闪烁其辞地道:“这其中盘深错节的关系一时难以解释清楚,在这儿危险重重,先
离开此地,我再与你细说。”
言罢,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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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过叶飞飞离开地下甬道。
不料叶飞飞却勉力将身一闪。由于受伤颇重,这么一闪,几乎不支倒地。芈ゲ唤獾赝?
着她,只听叶飞飞淡淡地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在牧野静风他们之前离开之里。
既然这儿危险,你还是先离去吧!”
她强支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话一说完,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因呼吸
困难反倒有了一种不正常的红晕!
秦楼见状,知她对自己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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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叹一声,道:“你这又何苦来着?牧野静风与你并
不无甚关系…”
叶飞飞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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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一团,听秦楼如此说,仍强自道:“你…不会明…明白我…我
的!”
秦楼心道:不错,娘真的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为他这么做!
只听得叶飞飞继续道:“我只…只知道倘若我与他易…易地而处,他也是会…会
这么做…做的。”
她的脑海中忆起在死谷一战中,牧野静风舍己救人,独闯死谷的情景,心中道:“这一
生中,值得我永远尊敬与铭记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大哥,一个是卓英雄卓老前辈,还有一
个便是牧野静风。娘,你也许不知道,在女儿心中,你的分量还不如他们三人!”
秦楼见女儿语气坚决,不可能能为自己说服,很是躇踌。十几年梦寐以求能够与儿女团
圆,但几个月前,却惊闻英雄楼的叶孤星已遇难,于是叶飞飞成了她惟一的精神寄托。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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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飞飞终于肯认她,她决不肯再轻易放弃。于是她道:“好,只要你愿意,娘愿意陪你在这
儿等牧野静风!”
她心中盘算着:我答应你在这儿等候牧野静风,至于他能不能活着出来,那便不是我所
能决定的。这样既不会破坏与范书的攻守同盟,借机为巫秋水报了仇,同时又可以安抚女儿
叶飞飞。
叶飞飞闻言脸上忽然有了一种漠然而略带讥讽的笑容,目光缓缓扫过秦楼,投向甬道的
另一端。
半晌,她方缓缓地道:“若是如此,我何不在地面等侯?那岂不是更安全?”
秦楼终于明白女儿决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只会小鸟依人,全无主见,没有什么事能轻易
瞒过冰雪聪明的她。
在极短的一瞬间她转念无数。
终于,她郑重其事地道:“娘答应你,一定尽力帮助牧野静风,但你必须答应娘,以后
永远留在娘的身边,娘已失去太多,不能再没有你。”
她的声音已略有些轻颤。
叶飞飞惊喜地道:“娘,你真的…愿意如此做么?”
秦楼抚着她的秀发,道:“为了你,娘可以做任何事。”
叶飞飞苍白的脸上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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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笑容。
她极少笑,所以当她展颜一笑的时候,竟是那般动人!
一股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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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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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秦楼的心里,之前她仅仅由于叶飞飞是她的女儿而爱她,现在已不仅
仅如此,女儿叶飞飞身上的某种东西已深深地打动了她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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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冷漠的心。
她在心中对自己道:“为了女儿,我只有这么做了。”
当牧野静风意识到夕苦可能已练至“人道天成”之境时,凌空飘起的夕苦的身子四周已
是烟雾弥漫,并迅速地凝集成圆球状!
牧野静风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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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见状,心中惊愕已极!
夕苦的暴喝声乍响,牧野静风堪堪来得及对身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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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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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小心!”便听得沉
喝声中,夕苦双掌疾翻倏吐,圆球状的霞霭之气狂卷而出。
呼啸汹涌如怒海狂涛,隐有席卷万物,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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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势。
牧野静风绝不能退闪,由于,在他的身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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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纵是万死,他也决不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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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一声长啸,牧野静风已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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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强自将自己体内真力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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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最高境界!
手中之剑顿时如同注入活力一般,发出摄魄惊魂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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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声,剑芒被罡烈无匹之内家真
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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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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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道电光“真吾厅”内已亮如白昼!
剑身合一,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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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正是一招“生死由剑!”
两股悍然无匹之力量飞速接近,不可逆转地碰撞。
一阵紧如骤雨般的撞击声响起,牧野静风凭借自己惊世内力,一招“生死由剑”立即施
出,如此循环往复,身在空中,已将一招“生死由剑”不可思议地连使了七次。
所用的时间仅在不及眨眼的一瞬间!
如此凌厉之剑未及对方身躯,便已如击坚石,七次狂击之下,牧野静风终于力竭而落!
绝世神兵加上惊世剑法,竟无法突破对方的无形劲势。
在身形下坠的时候,牧野静风心中已有不祥之感,由于在他力竭之时,正是夕苦的骇世
功力爆发之时。
果然,就在他剑势一缓之时,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已如山般向牧野静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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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无可逃遁,无可抵挡!
在一瞬间,牧野静风所能够做的惟一的一件事便是凭借“混沌无元”的内功心法,尽可
能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提聚尽可能多的内力,然后疾吐一掌!
并非攻击夕苦,而是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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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只听得“轰”地一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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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身形飞出的同时,牧野静风也同时疾飞出去。两个人的情
形却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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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是被牧野静风的无形掌力击飞,其力道并不甚强,而且牧野静风出掌时
又用了巧力,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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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虽然落得颇远,但并不会受什么伤。牧野静风这么做的目的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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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躲过夕苦的致命一击。
而他自己几乎是全无抵抗地承受了夕苦的惊人掌势。
他的身躯被一股奇大的力量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
“哇”地一声,牧野静风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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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热血!热血如箭一般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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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壁上,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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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朵触目
惊心的血花。
牧野静风几乎立即晕死过去,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所有经脉内脏几乎全然被对方震裂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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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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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着他的体身,他的心。
就在此时,他听到冥冥之中似有一个不屈的声音在对自己说:“我绝不能倒下,绝不能
倒下,我若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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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便必死无疑!”
他的身躯本是顺着石壁无力地下滑,但就在下滑了一半的时候,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他
竟停止了下滑!
他便这般以一种极为古怪的姿势背靠着石壁,似乎随时会倒下,却又始终未倒下。
他的身上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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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斑斑血痕,嘴角也挂着血丝,他握剑的手也被对方强悍无匹的内力反震
得虎口迸裂,鲜血顺着剑身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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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然后由剑尖滴落。
一滴,一滴…
“真吾厅”奇静无比,只剩下了这鲜血滴落于地上的“滴答,滴答”的声音!
倏地,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惊呼,道:“穆大哥…”被抛落于“真吾厅”门口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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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醒过神,不顾一切地向牧野静风这边奔来!
本是微垂着头的牧野静风闻声猛地抬起头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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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大声道:“不要管我,快走!”
声如惊雷,让人难以想象他的力量来自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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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似乎全然没有听见他的话,仍是奋不顾身地向他跑来!
牧野静风恨恨地道:“你…我会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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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已跪在他的身边,哽咽道:“我宁可让你恨我,也不会离你而去!”
她的眼神忧郁而坚毅,牧野静风心中一颤,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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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在这时候离开,
其实是对她的一种不理解,自己早该想到她绝对不会弃他而去的。
他本是凌厉的目光一下于变得柔情似水,轻声道:“不错,你不离开我…我也不离开
你,无论是…”
一声怪笑如鬼泣,顿时打断了牧野静风所说之言,声音来自于夕苦,他在离牧野静风他
们一丈之外站着,发须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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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扬,眼神似狂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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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忽然失声惊呼道:“他…他…”下边的话竟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惊骇已极地望
着夕苦。
牧野静风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由于,他们发现夕苦突然已变得苍老了许多,至少要比方才苍老十岁,他的脸上的皱纹
更深了,鬓角亦已有斑斑白发!
而这种变化仅仅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如何不让两人惊骇已极!
牧野静风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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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自己体内上涌的逆血,思忖之间,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他反手支撑于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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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意,起身将他扶起。牧野静风背倚石壁站
立着,强自冷笑一声,道:“逆贼,你…你心无道心,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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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自达到‘人道天成’之境,
所…所以…一招之下,你已减…减了十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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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嘿嘿!”
说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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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大口热血!
他的脸上已没有丝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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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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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屈与傲然之意,甚至于他的
嘴角上还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夕苦仿佛被重重地击了一拳,脸色倏变,他的眼中渐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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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如同毒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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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的光芒,
嘶声道:“便是如此,又能如何?我虽老了十年,但你却会比我先死一步,现在我只需一抬
手,你小命就会不保!”
牧野静风心道:“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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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忽然道:“错,如果真的如此,为什么你迟迟不动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对自
己的生命十分珍惜,方才使出一招折了十年寿命已让你心惊胆战,说不定这一招使出,你已
无后继之力,所以你才迟迟没有出手,甚至有可能你另有苦衷,根本就不能杀我们!”
她这边说着,夕苦的脸色已越来越苍白!
的确,方才强行使出一招之后,耗去了他大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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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竟使他在一招之下,损寿十年!
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在参悟“平天六术”的内功心法时,他已知道借助
人类潜能可以达到“人道天成”之境,但他却始终未能达到,由于他缺少了一颗道心,一颗
悲天悯人的道心!
但这一点,却不是夕苦所知道的,这些年来,他屡次尝试着要把功力提升到“人道天成”
的境地,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他的天赋极佳,渐渐地明白除非他以自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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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的方法,否则
永远也达不到“人道天成”那般惊世骇俗的境地!
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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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知范书必定为他设下层层圈套,危机重重,要想生还,机会十分渺茫,所以,
在面对牧野静风这样强悍的劲敌时,他毅然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诛杀牧野静风!
只要杀了牧野静风,而且是以超乎范书想象的速度杀了牧野静风,那么自己便有可能出
奇制胜,最终使范书的计划全盘落空。
范书敢解去他体内的毒,然后设法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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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安置于地下山庄,在他醒过来的时候,又
恰好面对牧野静风,这不但说明范书对全局有着全面的把握,而且有着十足的自信,否则他
绝对不会做纵虎归山之事!
虽然暂时不知道范书的十足把握来自何方,但此时夕苦已深切地体会到了范书的手段,
要想从范书手中留下性命,只有不惜代价除去牧野静风。
他以十年生命为代价,一举重伤了牧野静风,但这与他的期望仍有一些距离。他所希望
的是一招之下,便取了牧野静风的性命。一个意外的收获是他醒来时,本无法说话,如今竟
又能开口。
一招使出,他的体内出现一种极为诡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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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暂时虚空之状,短时间内竟无法再出一招!
可惜,牧野静风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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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也许仅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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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武功,在那一间隙中出手,
便可击杀夕苦!
这一良机错过之后,夕苦的人迅速变老,但他的真元功力却已渐渐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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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话一语点破了他曾经的尴尬危险之境,但此时他却已再无顾虑!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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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话突然又提醒了他,范书没有在霸天城杀他,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对付牧野
静风,一旦牧野静风被除,便是范书取他性命的时候。
那么,究竟该不该杀了牧野静风?
夕苦顿时陷入了矛盾之中,也许杀了牧野静风,他再如法炮制,以相同的手法也能杀了
范书,但二次使用这种极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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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的招式,也许他就垂垂老矣,即便他能无敌于天下,又有什
么意义?
何况范书用来对付他的也许根本不是凭借他的武功!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由于有牧野静风的存在,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但如果不杀牧野静风,而对方与他又有不共戴天之仇,恐怕永远也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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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见夕苦神色变幻不定,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心头暗喜,又道:“你在青城山闯下弥
天大祸后,按理应该躲至无人之处才是,如今却又在这里出现,难道你真的不顾惜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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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么?绝对不是,一定是不得已的,所以你并非自愿,由于还有别的力量控制着你,大约这
股力量控制你的目的就是要对付穆大哥,那么,你听说过兔死狗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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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尽可能地与对方多说话,一方面想拖延时间,让牧野静风可以稍稍恢复一些,同时
也许在这段时间内,十大门派的人可能会出现;另一方面她也希望能动摇有些犹豫的夕苦誓
杀牧野静风的决心!
不料听了这一番话后,本是有些茫然的夕苦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小丫头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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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人,她
与牧野静风在一起,对我终是一个莫大的威胁,我杀了牧野静风可能会为自己带来不利,但
我若杀了这个丫头,则一定无甚关系。失去了她,牧野静风便等于折损了不少力量,那么即
便我不杀他,他要想反击,也困难多了!
如此一想,他的眼中顿时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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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之光,怪笑一声,以一种极为古怪的声音道:“丫头,
你说得不错,暂时我不会杀这小子,但现在我要先取了你的性命!”
牧野静风神色立变,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量竟使他向前跨了一步,血淋淋地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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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与夕
苦之间,沉声道:“此事与她…本无关系!”
顿了顿,又道:“何况我仍有能力与你一战,在我没有倒下之前,绝不会让你碰她一
下!”
他说得很慢很慢,却把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清晰。他的伤势使他只能以这种方式说话,
但这种话语竟有着一种独特的力量,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话中每一句都可以成为现实!
夕苦以一种极为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实在想不明白已是伤至如此的人不但能站着,而
且还能说出这样斩钉截铁的话,这种力量究竟来自何方?难道他真的还可以与自己一战?
但很快他便发现牧野静风的双手在不可抑止地颤抖,甚至连他脸部的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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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不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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搐!
显然,他在忍受着极端的痛苦。牧野静风的确已伤得极重,他根本不可能与自己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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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岂能不明白牧野静风的心意?她已不再去劝阻牧野静风,由于她知道她劝阻不了牧
野静风,此时,她惟一的感觉便是幸福与自豪,为拥有一份真正的情感而感到幸福,自豪!
她的脸上甚至有一层美丽的红晕,仿佛此时她要面对的并不是随时可能降临于她身上的
死亡,而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她在心中对自己道:“既然穆大哥一定会为自己而死,那么我便不再拦他了,也许这也
是一种理解与信任…以彼此的生命来理解、信任,我必定会在穆大哥死后随他而去!”
的确,她已知道她与牧野静风已不可能同时活下来。无论是谁遇难了,对另一个人来说,
都将是一种莫大的痛苦,永远也无法能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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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何不痛痛快快地杀上一场,然后死
去?
其实,幸福是形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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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死亡有时便是一种类似于涅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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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静静地站在牧野静风身后,默默地注视着牧野静风高大的背影,那目光,就像一个
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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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苦已看出牧野静风再无能力与他一战了,但同时他也看出他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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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必须先杀牧野
静风!
牧野静风那冷静得不可思议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但夕苦不信,他不相信世间会有人对什么东西的珍惜超过生命,他认定当牧野静风意识
到死亡切切实地降临到他身上时,牧野静风一定会退避的!
所以,他将再一次出手!
他的最终目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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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但他先攻击的是牧野静风,他要以死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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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牧野静风退却!
牧野静风眼中的那种凛然之气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的心中不由想道:当黑夜来临时,
你岂不是又将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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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之人?
如此想时,他更确定了暂时不杀牧野静风的决心,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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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的牧野静风可能对范书有一
定的威胁!
为了对牧野静风有足够的威慑力,夕苦出手时仍是全力以赴…倘若仅仅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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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他
根本无需将他自己的武功全力发挥!
目光一定,夕苦身形暴起,以惊人之速向牧野静风这边疾掠而来。
身未至,已有骇人之掌风扑将过来。这一次,他用的只是平时的最高功力,而未曾将内
家真力提运至“人道天成”之境!
但对重伤的牧野静风来说,这样的武功也是无法抵挡的!
无法抵挡仍是要强行出手!
牧野静风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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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提聚自己体内残存的真力,以一种近乎飞蛾扑火一般的悲壮向夕
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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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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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虽然已预想到了一切可怕的后果,但此时此刻,她的心仍是不由自主地猛地一下子
提起,仿佛被悬于半空之中,而她的呼吸也在一瞬间陷于停顿!
功力已相差悬殊的牧野静风与夕苦以惊人之速接近着!
夕苦大惊,他没有想到自己这必杀之招倏出时,根本无力反抗的牧野静风仍要不顾一切
地与自己一战,但他现在并不想取了牧野静风的性命!
在双方即将接实的一刹那,夕苦突然凭空拧身斜斜闪开,如扑食鹰隼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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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这边攻来。
对牧野静风来说,他已是从地府门口走了一遭,让夕苦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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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的是奇迹般地留得性命
的牧野静风似乎并没有意识死神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竟不顾一切地从身后向自己攻来。
对夕苦来说,这样的攻击已不再有什么威胁!
但他的精力却无疑分散了,双掌一错,两股内力同时由掌心涌出,然后牧野静风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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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再一次飞了出去,而这次,伤得更重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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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身未落地,她已在空中抛洒出一道血线,而落地之后,她站也没能站起来!
虽然夕苦手中留了分寸,但对本已受了极重的伤的牧野静风来说,这一掌仍是难以承受!
重重地撞在另一面石壁上后,牧野静风砰然落于地上,终于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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