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卷 第 二 章 双邪盟约
范书也不以为意…至少表面上是不以为意,他道:“正是在下。”
宗逾道:“你为何会在我死谷腹背处出现?”言语咄咄
人,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范书心平气和地道:“我暗中听说有一神秘人物会乘有人从‘死亡大道’发动进攻的时
候,借机从死谷后面袭击死谷,我有些担心,所以便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巫姒脸色一寒,粉脸带霜地道:“你如何知道来迟了一步?”
范书一怔之下,立即平静下来,他道:“我方才上来时,见到了不少死谷弟兄的遗体,
故有如此一说。现在知道我只是无端猜测,那是再好不过了。”
巫姒与宗逾换了一个眼神,宗逾语气不善地道:“如今,正在进攻死谷的人中,大部分
都是霸天城的人,对此,你有何解释?”他的手紧握长
,似乎范书的回答稍不如他意,他
便会立即出手!
范书吃惊地道:“我曾以飞鸽传书给你,告诉你们为了双方的利益,我们霸天城不得不
违心地向‘死亡大道’增兵,我也向
谷主征询了意见,却迟迟不见回音,为了不至于被他
人看出我与
谷主之间有密约,所以我只好敷衍了他们—一”
宗逾、巫姒心道:“我们谷主此时生死未卜,又如何能向你回话?看来他所说的话倒十
有八九是真的。”
当下语气一缓,宗逾道:“如有诚意,你便去设法退兵!”
范书故意道:“这是
谷主的意思吗?”
宗逾不耐烦地道:“难道我们谷主还会希望你们攻打死谷不成?”
范书心道:“其实不用你们说,我也是会退兵的。虽然
苍已不在死谷之中,但死谷这
一江湖最大的黑帮势力决不会由于
苍的不复存在而立即崩溃,他们还可以再挣扎一番,群
豪一时半刻还无法取得彻底的胜利,既然如此,又何苦让霸天城的数百弟子再作无谓的牺
牲?”
苍一走,死谷的覆灭便是迟早的事,即使没有外界的进攻,死谷内部的力量也会一
一
地涣散、减弱!
霸天城作为这次攻打死谷的生力军,何愁以后不声威大振?
范书如此一想,忙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立即赶去早作安排!”
一拱手,他转身便走,走得是那么匆忙,而且毫无戒备,似乎他根本不担心宗逾与巫姒
有可能从身后袭击他!
其实,范书心中是颇为担心的,一则巫姒与宗逾两人的联手一击自己只怕应付不了,同
时他也知道为了追击黑衣人,此时自己四周一定已有不少死谷弟子隐匿着,一旦自己与对方
发生冲突,他们一起攻出,那自己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也正由于知道这一点,他才宁可让司如水先走,否则既不能用这种方法来骗过巫姒与宗
逾,也不能凭司如水的帮助胜了对方,那么岂非更糟!
现在看来,自已的判断选择是正确的,不但借此
了险,而且还赢得了司如水更大的信
任与尊重。
范书疾掠一段距离后,见身后无人跟踪,方停了下来。
这时,离山脚已相距不远。
范书“铮”地一声拔出刀来,静静地站立了片刻,又用手指弹了弹刀身,突然一翻腕反
手一刀!
刀竟自身后
进了他自己的右腿中!
血立即染红了他的一只
脚!
他拔出刀来,看了看刀,很满意地笑了,由于他感到自己的刀法已
进了不少,这一刀
出的血不少,而实际上伤得并不重!
他简单地作了一下包扎后,立即一瘸一瘸地下了山。
一声轻呼,司如水从一块岩石后面闪出,他正待开口,却一下子僵在那儿了,好不容易
才吃力地挤出一句话来,道:“你—一你受伤了?”
范书淡然一笑,道:“不碍事—一对方人太多,我们这便赶回去。唉,可叹我空有豪言
壮语,说什么要救回穆少侠,结果连死谷也进不了!”
司如水担心他过于自责,忙转移话题道:“不知死谷谷口战况如何?”
范书咬了咬下
,道:“我建议诸位退兵。”
“退兵?”司如水有些惊讶:“如此做,怎么能救出穆少侠?”
现在,称呼牧野静风为少侠的人越来越多了。
但此时的司如水,对范书已极为信任,即使心中疑惑,也是不会另有异议了。
当范书与司如水赶回死谷与“死亡大道”相对的谷口时,群豪已与死谷属众杀得天昏地
暗,血
成河!
群豪已死伤近半,而死谷伤亡情况也与之相差无几。这与范书所想象的不同,在他看来,
霸天城及雪城、青城三股力量中都没有什么拔尖的高手,而死谷弟子一向凶狠悍勇,加上又
有地利,按理群豪伤亡应该更惨重些才对。
范书赶紧找到耿秋、戴可。耿秋浑身血污,每出一招必大吼一声,着实壮烈!他一听范
书说要退兵,顿时有些恼怒地反手一剑磕飞了一把单鞭,同时顺势削那人的脑袋,方道:
“我听得
苍老贼己落入什么人手中,说不定就是穆少侠手中,岂不应该趁此良机杀进去?”
戴可的脸色有些苍白,好像受了些内伤,他沉默未语。
范书立即断定戴可心中已有退兵之意,他们青城派这几年的势力
渐削弱,这次来的虽
然只有几十人,但对他们青城一派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他一定有些不舍将他们全部拼
杀完。
而他毕竟是青城派掌门人,江湖地位要比耿秋高一些,那么他的话应该更有分量些。
至于原本隐于“死亡大道”的江湖白道力量,合在一起也不过百余人,而且他们已养成
了隐蔽作战的习惯,在“死亡大道”中一直以各自独特的方式与旦乐、
苍两股
恶势力相
对峙,如此大规模的冲锋陷阵,并非他们所长,所以只要有人提议,他们会乐于接受退兵的
建议。
当下,范书便对耿秋道:“我们此次冲击死谷,其目的是为了牵制死谷的力量,以助穆
少使一臂之力,既然
苍可能已被他制服,那我们便不必再白白牺牲这么多弟兄了。”
耿秋道:“可是穆少侠尚未出来—一”
司如水
话道:“范城主,方才我们在死谷西侧山中遇到的三个人中,会不会有穆少
侠?”
范书心中一喜,暗道:“你这话问得太及时了。”
表面上却沉
了片刻,方道:“有这种可能…况且如果有
苍在他手中,想必也没有
什么大碍。”
耿秋听到这儿,觉得自己如果还坚持不退兵,便有逞匹夫之勇之嫌了,当下他也同意了
范书的意见。
群豪刚退出一箭之遥,姬冷恰好赶到这边。
姬冷望着渐渐退去的群豪,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道:“死谷的劫难就此开始了。”
身侧一小头目道:“我们尚有数千人马,又何惧之有?”
姬冷苦笑了一下,道:“一旦谷主被擒之事在江湖中传开,那么必定有许许多多所谓的
正义之士蜂拥而来,他们绝不会放过这种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若谷主在时,他们是一定不
敢前来。在这一点上,我倒有些佩服穆风,只有他敢在我们的力量如
中天时进攻死谷!”
这位死谷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人物的脸上有了一种忧郁之
。
果然不出姬冷所料,当
苍已不在死谷之中的消息在江湖传开后,立即有越来越多的人
涌向死谷。
一时死谷四周大大小小的帮派多如牛
,一些不属于任何帮派的游侠也在这一带游戈,
一个月后,死谷四周聚集的人马已不下万人!而这万人中各人所怀的心思目的,想必也是林
林总总,大不一致。
而霸天城则牢牢地占据着“死亡大道”的最前沿地段。在他们撤回的当天,霸天城中人
便在孙密的安排下,一批一批地赶赴“死亡大道”孙密按照范书的指今,让霸天城弟子沿
途大张旗鼓,所以“霸天城倾城而出对付死谷”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江湖。
尽管江湖中人对霸天城此举的评价褒贬扬抑不一,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霸天
城己成了世人瞩目的焦点。
况且他们毕竟是战斗在最前沿,所以对他们此举终是褒多于贬。而身为霸天城城主的范
书,自然渐受世人的赞赏。
要将一个
魔之城改造成一支正义的力量,的确不易。范书如此年轻,却做到了这一点,
这如何不让武林同道佩服?
范书对这样的局面很满意,他甚至只在霸天城内留下了三百人马,他不是没有想到仅留
三百人的霸天城极有可能被其他帮派一举攻下,但他并不在乎这一点。
由于此时攻打霸天城的人势必会受到世人的指责,就算霸天城被攻下了,
后范书挥军
杀回去也是师出有名。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失去了霸天城,范书也并不在乎,由于他会因此而更受世人的
推崇,大家会认为他是为武林大局所做的个人牺牲。
默默无闻的时候,他尚且可以走上霸天城主的宝座,在名动天下之后,他还需担心
后
不能获得比此更高的地位吗?
在牧野静风独闯死谷后的第二天,又是一个月的初五。
这个小镇上每月初五的庙会已有数百年甚至更长的历史,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兵荒马
,
都照样进行。
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喧闹如昔,繁华如昔。
人们渐渐地留意到在镇中央的一座已唱了数百年大戏的戏台前,有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孩
默默地站着。
一身雪白衣衫衬得乌黑秀发闪着亮光,淡雅美
,飘逸如仙!
如此绝世佳人,即使是在万人丛中,仍是显得鹤立
群,受到万人的瞩目!
形形
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向了她。
她对这一切似乎根本不在意。也许,芸芸众生根本无法进入她的眼中!
她的眼中只能容下一个人!
但这人却迟迟未曾出现,那女人的目光中便有了一丝深深的忧郁。
突然,她听到一个轻微的声音:“你在等人?”是个男人发出的!
没有称呼,也没有人与她直面相对,但她立即知道这来自身后的声音是对她说的,由于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她想要转身,那个声音己道:“不要转身,即使转身你也同样看不到我的。”
她相信这一点,由于这个声音是来自与她一同效力于旦乐的一个人.他可以把自己易容
成一个老太太或一个小姑娘或一个老渔夫!她即使转过身去,也无法在人群中把对方分辨出
来,他与她的易容术难分伯仲。
她便是
儿,在这儿等待牧野静风的
儿。
儿道:“你为何而来?”
那个声音道:“主人已死,我们希望你能够成为我们新的主人。”
儿轻轻地笑了,她道:“难道你们没有主人,便无法生活了吗?”
沉默。
然后身后的声音道:“是的。”
很奇怪的回答,但
儿却能理解,由于她曾与他过着一样的日子,她知道旦乐的组织严
密到每个属下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日子久了,许多人己变得只会按照旦乐
的指令行事,而不会独立地去做什么。
或者说,旦乐的思维已取代了他们的绝大部分思维。旦乐一死,他们便成了无头苍蝇。
儿道:“为什么要选中我?”
那人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
儿道:“我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又怎会再回去?其实我们都不必永远生活在黑暗之
中!”
身后的声音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你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你现在等待的
人了。”
儿娇躯一震,寒声道:“你怎敢如此放肆?你以为我真的对付不了你吗?我只不过是
不愿再与以前的一切有任何瓜葛罢了。”
言罢,她缓缓地转过身来。
在她的身后,全是一些川
不息的人群,但看上去没有一个像江湖中人。
儿美眸电闪,然后便径直走到一个颤巍巍的老婆婆面前,沉声道:“别忘了石首座都
不敢轻易得罪我!”
老婆婆真是老得不能再老了,她
脸皱纹,身子佝偻,颤巍巍地站在那儿,被
儿突如
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身子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儿一声冷笑,身形突然如鬼魅般一闪,已掠至一个手中托了一盘豆腐的小伙子面前,
那小伙子的脸上本挂着得意的笑容,突遇此变,一下子便僵住了。
儿冷笑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傻到认为那老婆婆是你易容而成的?世间再高明的易容
术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脚变为三寸金莲,也不可能让自己的门牙也掉了。我知道你会得意地暗
笑,所以你终是无法逃过我的眼睛!”
小伙子的笑容变成哭笑不得了。
儿冷冷地看着他:“方才你为何说出那样的话,是想要挟我吗?”
小伙子吃吃地道:“我—一我怎敢要挟你?我—一我说的是—一是事实。”
儿神色变了变,沉声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一直向前走,不许回头!”
小伙子很听话地径直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把手中托的一盘豆腐放
在地上。
儿走过这盘豆腐旁边时,发现上边还搁了一双筷子。
儿心中一笑,在跨过的一刹那,
她的脚尖已在筷子上一碰,筷子两端便改变了一个方向。
走到镇子边上的一个晒谷场,
儿方道:“停下,你把事情与我说个明白!”
小伙子转过身来,用手在脸上一摸,已变成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中年人,一副文文弱弱
的模样,由于眼睛小,所以有些滑稽。
那人道:“你要等的人便是穆风,对不对?”
儿目光一寒,道:“莫非你要为主人报仇?”
那人道:“连主人都对付不了的人,我又怎么会去自讨苦吃?只是我想告诉你昨天穆风
已独自一人进入死谷,至今尚未见其出来。”
儿大声道:“不可能,他与我约好今
在此镇上相见。”神情显得很激动。
中年人道:“当然有可能他是身不由己,但无论如何他进入死谷已是不争的事情。至于
是生是死,至今无人知晓。不过据说
苍已被人所制,这个人也许是穆风,也许不是…总
之一切都扑朔
离,一时难以分清孰真孰假。”
儿道:“闻佚人,你将这些事告诉我,用意何在?”
被
儿称为闻佚人的中年人道:“我知道你会去寻找穆风的下落,但凭你一个人的力量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一一一何况万一穆风在死谷已遭到了不测,你一定会设法为他报仇,
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有人助你,而我们则甘愿听从你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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