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时序进入冬季,纽约成了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Diky似乎一点儿也不怕冷,兴高采烈地在一片白茫茫的庭园里玩耍,一会儿爬到树枝上摇
,在树枝与树枝间迅速移动,
得树上覆盖的白雪纷纷掉落,一会儿又顽皮地从厚重的大衣底下钻到希望的身上来——“哇呜——”她忍不住倒
了一口气,寒气迅速地窜了上来,感觉像是怀里抱着冰块似的,她连忙将Diky从大衣底下揪了出来。
Diky又抓住树枝
到树上,看来乐不可支。
希望真佩服它的适应能力,她是喜欢冬季一片白茫茫的美景,却怎么也抵御不了蚀骨的寒冷,直想窝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起
。
好动的Diky一个不小心失手从树枝上落下,摔在厚厚的雪堆上,下一秒随着震动掉落的雪将它覆盖成一小雪山。
“Diky!”穿得厚重衣物的希望像颗雪球,行动缓慢地走上前,想将被埋在雪堆里的Diky挖出来,不过还没动手就瞧见Diky从雪堆里冒了出来,不停地跳动着将身上冰冷的雪花抖下。
望着Diky有些狼狈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开来。
“夫人,外头冷,先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门口忽地传来瑞德的叫唤声。
“好。”她转身慢慢地朝门口移动。
前些时候夏季依言陪她回台湾探望父母,也当面向两老提出要接他们到美国同住的请求,不料他们却以不习惯婉拒,只说要他们往后有空多回去探望他们即可。
她也几乎要以为这一生会就这么过下去,只要不去揣测夏季何时会说他已经不再需要她,要她离开的事。
Diky已经习惯了在美国的生活,宅子里的女佣们也都已经可以照顾得来它了,换言之,她现在的处境也就是莉塔所谓的已经失去利用的价值了。
佣人送上香气四溢的热茶“夫人,你的热茶。”
“谢谢。”杯子上的温度透过厚厚的手套传递到她的身上,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每每她下定决心要向夏季问个明白,话都到了嘴边却还是鸵鸟地
咽回去,继续过一天算一天,她越来越厌恶自己的懦夫行径。
喝完了热茶,体身暖和了些。她将杯子搁在桌上,随即走向庭园找寻Diky的踪迹,却发现庭园里空空如也,哪还有Diky的身影!
“Diky、Diky!”
它会跑哪儿去了?希望开始四处找寻,从前方的庭园到后方的网球场和游泳池,仔仔细细地找过一遍下来,却仍旧没有找到Diky。
“夫人,怎么了?”瑞德察觉希望不对劲的神色,出来一探究竟。
“瑞德,Diky不见了!”她的心蓦地一慌。怎么会这样?她不只一次带Diky在庭园里活动,都不曾出过差错,它一向不会
跑的,为什么今天会…早知道她就应该小心点,别让它单独待在庭园里。
“夫人,你别担心,也许它只是顽皮躲起来罢了,应该还在宅子里,我让大家都仔细地去找一找。”瑞德随即吩咐所有的人放下手边的工作,全力找寻Diky的下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所有的人几乎要将整座宅子翻过来了,却始终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它是跑到外头去了?希望心中的恐慌迅速地蔓延开来,外头天气那么冷、车子那么多,它会不会发生危险啊?一想到它可能在车阵中惊险地到处
窜,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赔上一条“猿”命,她就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她必须把它找回来。
宅子里上上下下的人,就连守卫也都帮忙着要把Diky揪出来,因此没人注意到希望的离开。
希望走出铁门,
面而来的蚀骨寒风从她的领口灌进,好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雪花仍不停地自天空飘落,很快地将她的头顶和双肩染上一片纯白。她望着眼前的街道,心中茫然毫无头绪,不知该从何找起。
她根本就无从猜测起Diky的去向。
希望开始在心中作假设,想要推论出Diky会往哪个方向走。
如果她是Diky的话,会朝东边走还是西边?可恶!想了好久她的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只好颓然放弃。
她开始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不放过任何一个它可能躲藏的地方,钜细靡遗地翻找,并不时地注意着街道中央是不是有熟悉的身影,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中,神经绷得死紧,生怕下一刻会在大马路上看见它冰冷、没有气息的身躯,她很怕,真的很怕。
虽然Diky有点顽皮、有点好
,可是她是真的喜欢它,而且它还是夏季托给她照顾的,若是它就此走失了,她该怎么跟夏季
代?
“铃铃铃…”身上的手机蓦地铃声大作。
她的手反
地往口袋里探去,却又在摸上小巧的手机时打住,如果电话是夏季打来的,她能怎么说?
Diky是他姐姐留下来的宠物,对他一定有不同的意义,要不,他怎么会为了要她照顾Diky而娶她?他是对她很好,好到让她爱上他无法自拔,却仍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现在没有办法想,她和夏季的婚姻会不会因此有什么变量,于情于理她都有责任要找回Diky。
思及此,她没理会手机,更是加快脚步地不停地走,一直走,努力地找,像只无头苍蝇似地团团转,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她完全没有概念,心里是越来越慌,连落在她的头顶、肩膀上堆积成小山状的雪花也无暇拂落。她像发了疯似地、盲目地做地毯式搜寻,即便是累了、饿了、发型凌乱了、双颊被冻到红肿发痛、双手双脚也都冻僵,她仍旧不打算停止,凭借着意志力,拖动疲累不堪的体身继续找下去。
直到彻骨的寒意不停地从体身深处窜上来,希望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脑袋里的意识开始浑沌,僵直的腿不听使唤地跪倒在厚厚的雪地上,怎么也无法再站起来,她脑袋中所挂念的仍旧是Diky的安危——Diky会没事吧!
她的体身虚软地倒向冰冷的雪地,原本又痛又重又僵的体身慢慢地变得轻盈了,感觉轻飘飘地,彷佛像是要飞上天际一般舒服,意识渐渐地模糊…铃铃铃…手机铃声又响起,拉回她些许的知觉,可是沉重僵硬的手却怎么也没有办法伸进口袋中,只能任由意识慢慢飘离,手机铃声继续响着…铃铃铃…好吵!难道不能让她好好地睡一觉吗…不停飘落的雪慢慢、慢慢地将倒卧在雪地里的娇小身躯掩盖起来…
***
当瑞德确定Diky不在宅子里,想要跟希望报备的时候——“夫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知道希望上哪儿去了。
“快去找夫人。”瑞德立即下命令。
所有的人旋即又展开另一波的寻找工作,叫唤声此起彼落,响彻整座宅邸。
若是夫人还在宅子里不可能没听到大家喊她的声音,瑞德的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升起。
夫人该不会跑出去找Diky了吧!她又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天吶!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事势必得要通知少爷才行,只是一天之内Diky和夫人都失踪了,他该怎么跟少爷
代啊!
“别在宅子里打转了,到外头找去。”瑞德果断地作出决定,随即打电话通知夏季。
“是。”“我们这就去。”
“珊咪,你留下来。”在打电话的同时,瑞德不经意地瞥见一个女佣神色有异,挂断电话后,立即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一脸惊慌的神色,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瑞德故意污蔑她“是不是你伤害夫人?把夫人囚
起来了?”
“我没有伤害夫人,更不可能把夫人囚
起来,我只是把Diky…”她猛然惊觉地住了口,却已太迟。
瑞德一瞪眼,喝道:“把Diky怎么了?”
她的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地回答“我只是把Diky抱给莉塔小姐而已。”
只是把Diky抱给莉塔小姐而已?却让他们像傻子似地几乎要将整座宅子翻过来找上一遍!瑞德铁青着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
珊咪狼狈地惊
了一声,还来不及回答,门口已经传来一阵
动。
本来就在下班途中的夏季气急败坏的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浑身上下都酝酿着风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找到小望了吗?”
瑞德一脸愧疚地摇摇头“少爷,是我疏忽了,没有尽到好好照顾夫人的责任…”
他抬起手打断他的话,沉声道:“我现在并不想听你的自责,小望出去多久了?”
此话一出,瑞德更是无地自容“那时候大家都忙着找Diky,没有人知道夫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好了,其它的事等找到小望之后再说。”他摆了摆手,旋即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是。”瑞德吩咐下去要人好好看着珊咪,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出去一同找寻希望的下落。
夏季一边开着车在附近的街道里穿梭搜寻,一边拨打着希望的手机,电话是开机状态,却不论怎么响都没有人接,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仔细地找寻着她娇小的身影,不死心地每隔几分钟就打一次电话,一个半小时过去,却还是没有人发现希望的踪迹,他心里的焦虑像是炉火上的汤逐渐升温沸腾,几乎烫伤了自己。
可恶!她到底会跑到哪里去找Diky?难道她不知道他会为她担心吗?
天色渐渐暗了,入夜之后的温度会更低,一想到她娇小的身躯冒着风雪
街走,他就怎么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或许是在四季如
的台湾长大的缘故,养成她极端怕冷的体质,入冬之后,每次要到屋外总得层层叠叠穿上好几件衣服、带上手套、穿上
袜,全副武装好才会踏出大门,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够暖和?就算找不到Diky也该先回家啊!为什么不等他回来再作打算呢?
夏季重重地按掉电话,她为什么不接电话?是怕他责怪她吗?还是没有办法接电话——这个念头像炸弹般投掷在他的心底,轰掉了他仅存的一丝冷静,他不停地深呼吸,想要平抚心中像温疫般迅速蔓延开来的恐慌,却是力有未逮。
他心悸得无法子稳地开车,只得先将车子靠路边停下。
他拒绝再往坏处去想,脑中的思绪却不听使唤,彷佛有自主意识般、毫不留情地将他心底深处的恐惧揪出来——她会不会遇上歹徒了?
她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她…夏季火大地打开车门,冲出车外让冰冷的空气冷却一下他的脑袋。
他不放弃地又拨打了一次电话,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他忍不住在心底吶喊着:快点接电话、快点接电话…该死的,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愤愤地
挂断电话,却在这同时,一个微弱的、有点熟悉的铃声奇迹似地随着寒风飘进他的耳朵里,这个音乐铃声…和小望手机使用的铃声一样,难道她就在这附近?
他的目光迅速地梭巡过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是他太过焦急而产生的幻觉吗?
他旋即又拨了一次电话,接着屏气凝神地侧耳聆听,寒风中果然有个微弱的铃声隐隐约约地飘散开来,若不仔细听会真以为是错觉。
夏季深
了几口气,试着找回一丝冷静,好静下心来仔细地辨认音乐铃声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感觉上,那个音乐铃声彷佛从四面八方飘扬过来,让他辨识得极为吃力,经过几番测试,他终于确认了方向之际,一抬头望去却当场傻眼了,举目所见尽是一片空旷雪白的人行道,除了几个小雪堆外,他没瞧见任何人或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更遑论是希望了。
音乐铃声仍隐隐约约地响着,他小心翼翼地循声前进,声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大声,就在他感觉越来越接近的时候,音乐铃声却冷不防地戛然而止,让他一阵错愕。
他决心要
个清楚,不放弃一丝丝希望,再一次拨了号,结果却是电话直接转到语音信箱,而且也没有听见音乐铃声响起。可能是电池没电了,那么刚刚那个音乐铃声很有可能真的是小望的手机发出来的!
她会在哪里?
就在他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在这儿盲目搜索下去时,不经意地自眼角瞥见身旁的小雪堆边缘
出一小片天蓝色像是布料之类的东西。
天蓝色…这个颜色看起来有点眼
,今天早上他要出门的时候,小望好象就是穿这个颜色的厚外套——小望不会…被掩埋在这个小雪堆下吧?
瞬间,夏季全身的血
像是结冰一般,彻骨的寒意狠狠地刺穿了他。
他随即回过神来,发了疯似地扒开堆积成小山的雪,在赫然发现那包裹在天蓝色厚外套的娇小身躯的剎那,他的心跳差点停止,颤抖着手将希望的身躯翻转过来,发现她的脸、
都被冻成了青紫
,伸手探向她的鼻端,幸好还有呼吸,虽然很微弱。
“小望、小望…我不准你有事,听到没有?”
夏季迅速地将希望抱上车子后座,开大暖气,褪去她身上冰凉的蓝色厚大衣、手套、鞋袜,
身下上暖和的衣服替她覆盖上,做好一切保暖的必须工作,避免她身上的热量继续散失,让她的体身能利用本身代谢所产生的热能来升温。
他知道他救回她了。
接着他打了通电话吩咐瑞德准备好热水和电毯,然后以最陕的速度赶回家。
一回到家,他立即将希望抱进卧房的浴室,特大的浴缸内已经注入八分
的热水。
他刻不容缓地褪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人热水中浸泡,并且以温热的
巾不停地在她全身的肌肤上轻轻擦摩,促进她皮肤底下的血
循环,一直到她的体温慢慢地回复、呼吸渐趋平稳,他才仔细地擦干她的头发和体身,再以电毯将她包裹起来。
望着包裹在电毯下仅
出一张小脸的她,他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他从雪堆里刨挖出她的那一幕,全身的血
几乎凝结,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有注意到那个微弱的音乐铃声,若是自己没有继续盲目搜索下去、若是自己没有发现那一片天蓝色的衣角…只要忽略了其中任何一个细节,他可能就永远失去她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霎时,无边无际的恐惧像
水般淹没了他。
夏季伸手轻抚着希望的脸,感受她回暖的体温真真实实地从掌心传递过来,稳定了他急促的心跳,在这一刻,他相信世界上是有神迹的。
***
希望一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两道炽热的目光——“季…”她的声音有些
嘎,很快地想起Diky失踪的事,一脸冀盼地问:“找到Diky了吗?”她克制不住地激动起来,手肘和膝盖的关节都传来针刺般的痛楚、有些
、有些肿
,还有些灼热,让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夏季不敢相信她醒过来唯一关心的还是Diky,毫无预警地,怒火就这么肆
开来“该死的你!”
该死吗?希望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好不容易恢复些许红润的脸色刷地惨白,他的话就像是一把利斧硬生生地将她的心剖开来,心绞痛得让她的呼吸一窒。Diky失踪的确是她的过失,她无话可说,若他真认为她该死的话,为什么还要救她?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了,他娶她是因为Diky需要人照顾,对他而言,Diky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亲耳听见却还是重重地打击到她,心都碎了。“你大可以不要救我,让我死了赔罪。”她眼眶微微泛红,及时别开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的心碎、她的脆弱。
夏季闻言一愕,有没有搞错啊?他为了找她、救她急得快发狂了,她现在却说这种话?他伸手将她的脸扳了回来,
腔内的怒火更加猛烈“天气太冷把你的脑子冻坏…”未出口的话全都阵亡在她泛红的眼眶中。
闭上眼,她用力咬着
,却还是没有办法把泪意
回去,软弱的泪水沿着眼角不停地溢出,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她总是无法阻止泪水决堤?
他的双拳重重地击在
铺上,引起一阵剧烈的震动“该死的,我发了疯似地找你,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你却要我大可以不要救你,这算什么?”又将他的心情置于何地?“难道在你的心中我们的婚姻没有任何意义吗?我的存在对你也没有意义吗?”他从没这么失控过。
他在说什么?希望徐缓地睁开眼睛,映人眼帘的便是他抵在
沿,微微颤抖的双拳,他在关心她吗?逐渐冰冷的心又重新注入一股温暖,却还有一丝不确定让她畏怯不前“莉塔说…”问题搁在她的心底不去求证,永远也不会有答案。
事情又和莉塔有什么关系?“她说什么?”
她下定决心“她说我只是你用来照顾Diky的工具,等我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你就会把我赶回台湾去。”
他直觉地道:“你相信了。”从他决定和她结婚的那一刻起,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而她竟然选择相信莉塔?
她看见了他眼底的指控,先是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随即又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来“那些事如果不是你亲口告诉她的,她又怎么会知道!”
他是不是太大意了,忽略了什么?“哪些事?”
“你为了找人照顾Diky而想出诚征后母的这个法子,还有我爸爸坚持我们得先公证才肯答应让我跟你一起来美国的事。”
他是真的没跟莉塔提过这些事,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她去问凯恩的。”
对喔!希望恍然大悟,她怎么忘了凯恩也很清楚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真的是事不关己,关己则
,扯上了爱更是会让人失了方寸。“那、那你是…爱我的?”她的心慢慢地涌人狂喜。
“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看来他还是和莉塔画清界线的好。
“可是…”她嗫嚅着。
他轻易地看透了她的心思,凝睇着她“我爱你。”
她
了
鼻子“我也爱你,可是Diky失踪了,怎么办?”即便是无比幸福的此刻,她依然惦记着Diky的安危。
“明天再继续派人去找,要是真的找不到,那也没有办法。”他就事论事,为了找Diky,小望差点丢了命,他可承受不起再来一次。
她认真地思索着,而后提议道:“提供一笔协寻奖金好了,这样一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帮我们注意,找到Diky的机会也更多。”
“嗯。?他起身将她连人带电毯地扶坐起来,把桌上一碗不久前佣人才送进来的热汤端到
前,舀起一汤匙送到她的嘴边“好了,现在把这碗汤喝了,然后好好地休息一晚。”
她只得乖乖地张口喝下,一匙接着一匙,直到碗底朝了天。
“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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