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翌
一早,希望被唱着空城计的肚子给吵醒。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脑袋还有些浑浑噩噩地,手边摸到一片温热的肌肤,咦!
温热的肌肤?大概是Diky吧?
她也没有多想,调整一下姿势想要在温暖的被窝里多赖一下
——温暖的被窝?她猛然记起自己昨天晚上彷佛、好象、应该是睡在沙发上才对喔,怎么会…沙发应该没这么宽敞吧!有一个字陡地跃进她的脑海里——
!
如果她此刻睡的是
,那…那贴着她掌心的温热肌肤是…是…她没有勇气去证实,体身不自觉地变得僵硬,脑中的思绪受到大巨的刺
一瞬间清明了起来,她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她和夏季在沟通着两人是不是应该同房的问题,她记得自己原本坚持要睡客房,但是他不答应,说什么他们是合法的夫
应该要同
共枕,然后他又保证没有她的许可前,不会对她做出逾矩的行为,所以她才会退一步答应和他住同一个房间…可是残存在她脑海里的记忆片段中,她睡的明明是温暖柔软的长沙发,怎么会跑到
上来了?
抵在那片温热肌肤上的手她一直不敢缩回来,就怕一不小心惊醒他,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
她小心翼翼地上下瞟了瞟、左右瞄了瞄,随即恍若雷极似地定在当场——自己非但跑到夏季的
上来,而且还蜷曲在他的怀中!他的手就搁在她的后
上,两人的姿势十分暧昧。
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怎么跑到
上来的?
吓!他没穿衣服?那——急归急,希望仍旧放轻了动作,悄悄地将棉被掀起一角…呼!幸好,自己仍是衣衫端整,这表示他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为什么她的心在庆幸之余竟有一丝极淡极淡的遗憾呢?可她无暇深究其中的原由,便又忙着烦恼另一个问题了。
死了、死了,这下子她肯定没有办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回沙发上了!
忽然,在她掌心下的
膛有了细微的震动,她战战兢兢地屏住气息,连大气也不敢
一下。
要是夏季醒过来发现她睡在他怀里,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个闷
的女人,嘴巴上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他会不会认为她是在故作姿态,吊他胃口?
他会不会…喔!天吶,她真想挖个
把自己埋起来算了,那样就不必去面对他了。
终究只是想想而已,她此刻什么地方也去不了,更遑论是挖地
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希望因为要费力维持着相同的姿势,额头上隐隐冒出了细微的汗珠,全身僵硬又肌
酸痛。
蓦地,搁在她后
上的手指动了动,立即让她绷紧了神经,因为绷得太紧了,僵着、僵着,她不小心又打了个盹。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空空的肚子空城计是越唱越响亮。
刚刚怎么不小心睡着了?她暗骂自己的大意。
这一次她醒来的时候连忙又看了看自己的姿势,结果更是晴天霹雳——她和夏季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拉开,她的手竟然在刚刚打盹之间更理所当然地环上他劲瘦结实的
!这、这、这…希望几乎傻眼了。
她的体身又不自觉地呈现僵硬状态。
她在脑海中极力思索了好半晌,却仍旧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未了,只好设法先
回自己的手再作其它打算。
就在她专注地想要在不惊动夏季之下把手
回来,头顶上蓦地响起一个
含睡意而显得
嘎的嗓音——“早安。”
闻声,她愣了半晌“早、早安。”她仍旧不敢
动。
其实早在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他也就醒了,因为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才没有出声,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她还能打盹!“昨晚睡得还好吧?”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很、很好啊。”
“一直维持着相同的姿势很辛苦吧!”他忽地冒出一句。
他的话像是炸弹轰得她一愣一愣的,他、他发现啦!
希望陡地从
铺上坐起,一古脑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昨天我明明就睡在沙发上,怎么会跑到
上来我真的不知道!”
他忍不住想开个小玩笑“我就知道你其实觊觎我的体身很久了,其实只要你开口,我…我愿意给你的,你也不用夜袭我啊!”她臊红了脸,头垂得更低了。
夏季戏谑地道:“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负、负责?”她差点咬到舌头。
“对啊,你跑到我的
上来玷污了我的名节,难道不应该对我负责吗?”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很想笑。“我一辈子的幸福都得由你负责了。”
听听他说的!彷佛她是罪大恶极的采花贼,就在昨晚对他辣手摧花了?偏偏昨晚的事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无从为自己辩解起。
什么玷污了他的名节?怎么负责啊?希望霍地抬起头“昨天晚上我有对你做了什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差点被他眸海里汹涌的笑意淹没。
夏季终于忍俊不住,爆出一阵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哈…你当然…没有…”
她
脑子都是问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好心地解答“昨天晚上你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窝在我怀里一觉到天亮。”
“可是我明明睡在…”她困惑地回头看了沙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难道我会梦游?”不会是她潜意识里
求不
,所以才会在半梦半醒之间爬上他的
吧?
他撑起上半身“是我把你抱上
的。”
非礼勿视!希望的眼睛东瞟西瞄的,就是不看向夏季赤
感的古铜色
膛“你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抱我上
?”而且还反将她一军,害她真以为自己变成大
女了!
“这张
够大,睡上三个人都绰绰有余,你没有必要为了那种可笑的理由舍弃温暖舒适的
不睡,跑去窝在沙发上,要是感冒了多划不来?”他上下瞟了瞟她“事实证明了我的保证是有用的,嗯?”
“可是我们不应该睡…”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声音大得
过了她的声音,她忍不住羞红了脸。
夏季漾起温和的笑“去梳洗一下,待会儿就可以用餐了。还有,你的衣服都在右边的衣柜里。”
好吧!此刻什么事都比不上填
肚子重要。希望没有异议地下了
,打开衣柜时却愣住了,衣柜里
地都是今年最新款的秋冬装,每一套都是动辄几万块到几十万不等的名牌服饰,她并不崇尚名牌,因为深谙自己的斤两,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每个月的收入三万到五万不等,哪有多余的闲钱购置名牌服饰,也没有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她好象在一夜之间从平民变身为公主了。
夏季发现她站在衣橱前动也不动“怎么了?没有你喜欢的款式吗?”
感觉一点也不真实。她摇摇头“这些衣服一定花了不少钱。”可能会花掉她好几年的薪水。他笑笑地“我还负担得起,不用担心。”
“我只是觉得花钱买这么贵的衣服不值得。”她老实地说出心中的想法。
“要是那些名服装设计师听到你说的话,肯定会吐血而亡。”他控制不住往横向发展的嘴角。
她随便挑了套衣服走向浴室“我尊重他们的心血结晶,只是觉得贵得太离谱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希望在夏季的带领下走进餐厅。
“少爷、夫人早安。”瑞德早就在餐厅内候着。
“早安”她回以一笑。
“早。”夏季相当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待她落了座之后才绕到长方形大理石餐桌的另一端坐定。
瑞德随即吩咐厨房上来。
希望不怎么习惯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服侍,不过她实在是太饿了,也顾不得什么习惯,努力地喂
肚子要紧。
虽然夏季待她的态度一如在台湾的时候,她仍旧清楚地体认到两人之间大巨的差异,难怪莉塔会说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他们的确是。
她不自觉地停下筷子,心底有股淡淡的不安慢慢地
漾开来,她不确定自己可以融入他的生活、可以当个称职的女主人、可以…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心中所想的全都表现在脸上了。“你只需当你自己就行了。”夏季不否认两人最初的
集是因为Diky,但是,他从一开始认识的她就是这个模样,她毋需改变。
他也不要她改变。
***
休息了一天,把时差调过来之后,凯恩立即准时上班,展开跟往常一样忙碌…呃、是更忙碌的工作。
一个早上,他整整主持了三场会议,坐得
股都要长茧了,有什么办法呢!老板正在新婚期,多陪陪老婆是应该的。
与会人员鱼贯地走出会议室,他也站了起来,伸伸懒
,瞥了秘书一眼“艾琳,会议纪录整理好送到我桌上。”
“好的。”
“叩叩。”门板上传来轻叩声。
助理秘书站在会议室门口“总经理,莉塔?特洛普小姐来找您。”
“就说…”“我在忙”三个字就在舌尖了,他眼尖地瞟见助理秘书身后若隐若现的那一片裙摆,硬生生地将话咽下,改口道:“请她进来。”
“好的。”她侧身让出路来“莉塔小姐,请进。”
“凯恩,好久不见。”
他果然没有看错“是啊,好久不见。”他就是因为不想太早和她碰面,所以才会拒绝季的邀约,一下飞机就回家。
谁知她还是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连多一秒的
息空间也不给他。
“我请你吃饭。”莉塔勾勒完美的
瓣绽出一抹笑。
看看时间,十一点五十分,的确是用餐的时间了,这让他连最后一个拒绝的理由也无法成立“好…啊。”他不得不答应。
这一顿饭恐怕不好消化啊。
他们一同搭电梯下楼,走向大楼对面的餐厅。
点完餐后,凯恩状似专注地打量着餐厅内的装潢摆设,彷佛他是头一遭来这儿,其实他来这家餐厅的次数已多到数不清。
莉塔优雅地端起冰开水啜了一口“我以为季到台湾去是为了处理他姐姐的后事。”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他和莉塔也认识很多年了——夏季认识她几年,他就认识她几年“他是。”
这事关系着她的一生幸福,她要
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为什么他会突然结婚?你们在台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去问他本人会更清楚。”他还想置身事外。
她睨了他一眼,轻哼“我要是问了,只怕连朋友也做不成,所以我只好来问你。”
“他已经结婚了,你就…”凯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阻止。
她不想听劝告那一类的话“你不用多说了,我自有打算,现在我只想知道那个女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季是怎么和她认识,又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结婚?”
服务生于此时送上他们的餐点“两位请慢用。”
“就算你
清楚了又如何?那仍旧改变不了季已经结婚的事实。”他这么说是希望莉塔能对季死心,不要再追
究底下去。,她丝毫不受影响“季是这一次去台湾才认识她的?”
面前有着美食,他却一点食
也没有“对。”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既然他不肯主动地把一切告诉她,她就一样一样地问,结果仍旧一样。
凯恩是现实主义者,事事讲求实际的脑袋可编不出什么浪漫
采、天马行空的相恋过程,让莉塔信服夏季是真的爱上希望了,不过他知道夏季爱上希望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所以他也只能实话实说“你知道Diky吧?”
清楚事情的原由之后,只怕莉塔更不会死心了。
Diky?不就是那只野猴…呃,夏季他姐姐的宠物。“事情和它有什么关系?”她想不出其中有什么关联
。
“我们也是去到台湾之后才知道Diky的存在,天知道它老兄哪来的怪癖,竟然讨厌雄
的动物,为了搞定它,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起那些日子,还真叫他头痛呢!
莉塔忍不住出声提醒他,免得越扯越远“我想知道的是季和那个女人认识的经过,不是和那只…Diky认识的经过。”
他刚刚不就在说了,是她打断他的耶!“因为Diky不让雄
动物接近它,所以我们只好找人来照顾它,可是没有女人愿意照顾一只猿猴,季便突发异想地贴了诚征后母的广告出去,没想到真的有人来应征。”
“诚征后母?”莉塔简直不敢相信夏季竟然会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来。“那个女人就是来应征后母的?”
他点了点头“标准答案。”
“他就为了一只猿猴如此草率地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她不自觉地提高音量。
“也许一开始是,不过,我想他是喜欢希望的。”他不以为莉塔还有机会。
“他为什么不和我联络?我也可以…”她顿了一下,才又
起肩膀继续说了下去“我也可以替他照顾Diky。”
“你真的可以?”他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我怎么不知道你也喜欢动物?”她伸手掠了掠耳后的松发,他们认识了好几年,凯恩不会不清楚她的喜好“你不要揶揄我了,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动物的,不过,我可以为了季改变。”动物
皮制成的大衣例外。
“你能这样勉强自己多久?”一来,他们认识好几年了,季对她始终没有感觉,二来,她只喜欢动物
皮制成的大衣,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把她列入考虑对象,所谓山河易改、本
难移。“等你成为夏夫人,那之后呢?”
有个想法在莉塔的脑海中慢慢成形,她在心中盘算着该怎么破坏夏季和希望的婚姻,因为太过专注而忘了凯恩还坐在她的对面。
凯恩看着她突然沉默不语,还以为他真的把她给点醒了而感到高兴“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季一个好男人,以你的条件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对象。”
莉塔回过神来“条件比季更好的男人恐怕不好找。”
“就算季的条件再好,他都是有妇之夫了。”
结了婚还可以离婚。忍下这句话,她仍旧不动声
地道:“是啊,他都已经是结了婚的男人了。”
凯恩频频点头“没错,别再把女人宝贵的青春浪费在有妇之夫身上。”
就因为她在他身上耗去太多宝贵的青春,所以更无法、也不甘心罢手啊!”你说得很有道理。”
“很高兴你想通了,就祝你…”他端起红酒,沉
了一下“能够早
找到属于你的真命天子。”
“谢谢。”她会把季从那个女人身边抢回来的。莉塔在心中对自己保证,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哎!我怎么只顾着和你说话,你点的餐都冷了,我叫服务生撤掉,重新再送一份上来。”她扬手就要召唤服务生。
他阻止她“不用,这样就行了,我对吃的并不挑剔。”尤其在尝过季的手艺之后,能入口的东西对他而言都算是美食。
莉塔执起刀叉,动作优雅地切着面前的牛排,漫不经心地继续打探消息“他们这么快就结婚,婚礼会不会太仓卒了些?”
“他们只是先上法院公证,过一阵子才会补办婚礼…对了,现在也应该可以开始筹备婚礼了。”凯恩没有多想。
“为什么要先上法院公证?”她状似闲聊地问。
“为了Diky。我们在台湾已经耽搁得够久了,虽然公司的事有德瑞克会处理,但季还是得尽快回来,而要带Diky回纽约不能没有希望,只有她能搞定它。你也知道的,东方人比较保守,希望的父亲当然不同意女儿没名没分地和个男人飞过半个地球同居,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公证,不过也无妨,只是多了一道手续而已。”
言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原来是这样啊。”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开始转移话题,不再绕着夏季和希望打转。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凯恩闲聊几句,彷佛她真的已经想通,真的放弃了夏季,不过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接下来的打算。
夏夫人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她的,她等了三年多,却被那个矮不隆咚的女人夺去,她凭什么?
她不服气也不甘心,更丢不起这个脸,整个社
界的人都以为夏夫人非她莫属,结果却让那个女人占走!
她会抢回来的,她会让夏季明白,选择那个矮不隆咚的女人是错误的,她根本就配不上他,只有她莉塔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麻雀变凤凰只是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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