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谋反罪证
欧
醉便灭了逗弄这个小丫头的心思,面⾊也变得平淡如常,松开她的手,起了⾝道:“夫人还是快些回去吧,这一手的污渍,存的久了,容易招虫蚁。”不出所料。
原本就羞红脸的岳晨立即吓得脸⾊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亲,祈求着快些回去。目送主仆几人离开,欧
醉脸上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待他们走后,他才终于摆脫了烈⽇和烟火的双重磨折,纵⾝隐匿
影之处,他抬起手,嗅了嗅手心,上面还带着果糖的气息,还有女孩微微汗
的味道。竟意外地不觉得难闻。
伸出⾆头,扫过手心里那黏腻的糖渍,⾆尖传来美妙的感触,欧
醉悦愉得竟眯起了眼。想着刚刚那个少女故作老成。
但一旦出现事情,又原形毕露的模样,欧
醉就不觉好笑,突然,他发觉自己似乎沉溺于幻想之中有些久,面上有些不豫,皱着眉盯着自己的手半晌,终究是烦躁地甩了甩手,才缓缓从
影中走出。朝着
面而来的一⼲壮汉,欧
醉眸⾊寒冷,此时的他虽然年纪不大,但颇有一种威严庒迫之感。
对面的,是他们庄子里收租的管事们,收到了租子,正打算回禀他的⽗亲罢了。欧
醉并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不过就算看到什么,也无济于事,毕竟谁也管不得他。
夜已很深,在黑暗的道路上,一男一女,如鬼影重重,任由黑暗呑食,虽然是冬夜,却是无风,寂静得那两个人儿,仿佛只是铸剑山庄雕刻的石像。
“我们铸剑山庄的事,我认为不该让她扯进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如划破夜空的流火,将寂静打碎。
“他的事,恐怕本就不是你们铸剑山庄的事,更是她的事。”黑暗中的女声,清冽如⻩莺出⾕,只是此时,她的声音略显低哧。“但是看她的模样,很多事情她并不清楚,现在让她离开,正好。”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还是觉得得让她知道真相。”黑暗中的女声,轻柔得宛如呓语般,带着半分惆怅半分不解。“你明知道做个无知的愚者,要比做个痛苦的智者要快乐的多。”黑暗之中的男声带着过分的冷冽与清晰。
“但我原本没得选…但是晨儿可以选,她还年轻还有无限种可能。”女声包含着痛苦中还带着些许不甘,不甘中还带着悔恨。男人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活在仇恨之中,会是怎样的痛苦,人生又是何等的灰暗。”
而女人却哧道:“那你知道她在仇人⾝下辗转承
,又是何等凄凉?她一切悲凉皆由他而起,如今你们就教她逃避?”
男人又道:“你也看出来,在仙音教的她,已经没有当初的心如死灰,一脸死相,仙音教教她一切放下,你难道让她重新拿起,你不知道这有多忍残…”
岳晨屏住呼昅,凝住心跳,将两人的对话听得半字不拉,她知道这两人是谁。也知道他们嘴里的那个“她”又是谁。
任是傻子,也该知道,这两人说的是谁。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奋兴,辗转反侧难眠,出来闲逛也能听到这样的平地惊雷。
什么叫做在仇人⾝下辗转承
,什么叫做一切悲凉皆由他而起?到底有什么事,还是她不知道的。岳晨的⾝子突然变得僵硬又⿇木。
她该转⾝悄然离去,明⽇太
初升,装作一切浑然不知?还是就此纵⾝上前,抓着两人的⾐袖,从此问个清楚?可是她就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哪里,蓦地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愧羞,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又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恐怕是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了解了。
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曾经对他,抱着多么強大的望渴和依赖,他们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自己。无知的愚者,果真就比清醒的智者,要快乐吗?思绪万千,想让自己离开,可是她浑⾝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僵硬地无法一动。
就连眼球,都不能移动,她用力咬着牙,想让大脑驱使自己移开,却不料只品尝道
体的咸苦。
“粥儿姑娘,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岳晨只觉得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将她包裹住,虽然实际上只是包裹住了她的肩膀。杨胜想说。
他已经在她⾝后,默默观察了她好久,终究忍不住将她叫醒。黑暗的道路突然出现了一盏灯。将众人的⾝影全部照亮。
杨胜看清了她,一个瞪大美丽的双眸,毫无生气看着远处的她。胡五娘、谢⽟封也看到了她,一个惨⽩了脸,宛如地狱爬上来诉说冤魂的脸,她似乎还在流泪,只是她似乎并未察觉。
她机械般扭过了头,对着杨胜惨然一笑,便将男人的手从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推了下去,既然被发现了。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口似乎包含着一种力量,将她推着向前走。于是她一步一顿地,朝着两人走去。挂着泪珠的睫⽑下,是一片凄凉无助的眸⾊。一段路并不长,但她走了很久很久。仿佛是一段天涯到海角的距离。
所有人也看着她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五娘,没有人出声打断,也没有人上前阻拦,就静静地看着她一路靠近。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岳晨垂下眸,掩下她眼底决然的眸⾊,两滴滚烫而晶莹的泪珠垂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你…”胡五娘此刻却是犹豫了,不敢看着眼前的女子,只是侧过头,询问般的姿态看着⾝旁的男人。
“没事。”岳晨却痴痴地笑了一下,道“贬为
奴我都没有崩溃,又何况更大的灾难呢…”她听到⾝后的男人菗了一口气。但是也无关紧要了。事情并不算复杂,说起来也不过几句话能说清,但是没人愿意说,又或者没人敢说。
场面就这么地安静了下来。谢⽟封皱着眉,看着那张笑的淡然,却笼罩着无比绝望的脸,想要开口,却被对方打断。
“你们都躲到这么远了,也被我无意间听到了。”岳晨笑了笑,只是笑意尚未达到眼底“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这就是命。
一阵风起,将她鬓角的碎发吹得细碎,她抬起手拢了拢:“十年前,欧,欧
醉也不过十五岁,即使他再神通广大,也不能杀了我的⽗⺟…他又怎么算得上是我的仇人。”
胡五娘咬了咬
,想要上前一步摸抚岳晨的眉心,不料却被她闪开,看着她道:“他确实不可能杀了你⽗⺟,你⽗⺟是朝廷监斩,但是谋反的罪证,是诬陷,陷害的主谋便是。”
岳晨打断了她,讷讷地说道:“老家主。”胡五娘看着眼前的女子,似哭似笑地闭上了眼睛,仰着头,仿佛不想让眼泪流下,又仿佛,不想让人看到她落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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