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个舅礽礽
“我要不还是带你们一程吧,也不碍事儿。你不是今天限号,才来找我当司机送你过来的嘛,刚好再把你送回去。”林司又问了一遍。
“不用,谢谢。明天见。”柯元迟的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排斥,这么強硬倒是很少见。坚持无果,林司发动车子,也说了再见。开出一段距离。
在后视镜看到柯元迟低头询问女孩的温柔模样,和以往的温和神态完全不同。妹妹吗?这个样子可真不像。林司摇了头摇,把注意力拉回到前方。
“你为什么会来?”持续堆积的酒精使曾桥的反应变得迟缓,她用通红的眼睛盯着他看,
离地问。“你打了电话。”“…”知道她不会信,柯元迟找出通话记录,立到她眼前。
曾桥努力撑着眼睛看了几遍,拼命回想,忽然出现的辛茶久、来找他们的社长,和辛茶久告别、跟着社长进了包间、不知不觉和失恋的学弟喝得大脑放空。
费力思索,断断续续,倒是想起来一点儿。街上车很少,远处的灯把天空映
得如同⽩昼,
本分不清是什么时间段。热风撩过耳边,庠庠的。
四肢有点沉,还有说不出来的轻盈。神经带了钝感,残留在內心的痛感却像是⽔阀失去作用,她需要很用力地咬牙,才能防止嘲⽔决堤。曾桥拉着柯元迟的手,走得东倒西歪,不断偏移重心,拽得对方不得不努力稳住步伐。
“你其实没喝醉吧。”明明在走路,倒像是和她角力,柯元迟有些无奈。曾桥哼了一声,下意识想挣脫对方的手,谁知他牵得过分用力。“我当然喝醉了。”“真的吗?喝醉的人只会強调自己没醉。”
“哦…那我没醉。”曾桥想了想。柯元迟牵起嘴角,对她略微通红的狡黠小脸无可奈何“又在耍小脾气。”“是啊…报复你啊。”曾桥像是个圆规,把自己倒向一旁。“报复什么?”柯元迟用力拽住她。
她又贴上来,紧抱住他的胳膊,把自己的重心全部移给他“你上次喝醉时凶我。”曾桥板起脸努力学他“你叫我从你的房间里滚出去。”还让她不要接近辛茶久。
“我没用‘滚’字。”蹭着自己手臂的脸有点不正常的热度,柯元迟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脖子。
“你说了!你还拉我头发!”曾桥恶狠狠地,用力挣脫他。柯元迟小心虚扶着,害怕她
用力后跌倒“我当时拉了你的头发吗?”“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是谁。”“…我当时喝得太醉了,记不太清了。”
“‘喝醉的人只会強调自己没醉’。”真分不清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柯元迟苦笑。
“对不起。”“我才不要接受你的道歉…”奋力挣脫不开,曾桥力气大失,她有点累还有点热,好想在哪里坐一下“…你就跟个一千万瓦的电灯泡一样。
站在你⾝边别人就看不到我了。妈妈他们喜
你天天拿你数落我就算了,连昌程都喜
你…谁要跟你做兄妹啊。”
柯元迟的笑容有点失力“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你做兄妹。”曾桥一时怔住,拉着的手松了些,要不是柯元迟眼疾手快扶住她,肯定要摔跤。“累了吧?”柯元迟扶正她,背对着蹲下“离公
站还有一点距离,我背你过去。”曾桥脑袋
糊。
在不清晰的视野里辨认了一会儿,认出这条街是初中时去道馆训练的小路,从这里去车站大概还有八九百米远,如果穿个小公园的话,则只用不到三百米。
两人刚才拉拉扯扯,像是原地打转,没想到被柯元迟早就带着走了好远。难怪腿好疼。公园里的路灯暗着,除去远处跳跃的霓虹灯光,只有一轮満月透过枝桠散着清晰的光亮。
“你怎么知道走这个小公园比较近?”曾桥趴在柯元迟的背上模模糊糊地问。柯元迟避而不谈“还想吐吗?”“不想…放心吧,要吐也不会吐你背上。要不然回去绝对会被孟昭萍扒⽪…”
蝉虫的声音低得不可思议,连不远处人工湖里的蛙声都是偶尔一下,像是不想叨扰清夜,推着深夜晚风抚向两人。一切都是静谧的,直到柯元迟突然问:“恨我吗?”
曾桥朦胧的意识猛地被这一句收聚,她屏住呼昅,松了环住他的手臂。抵着他有力又宽阔的后背,曾桥茫然地用手指抚了抚他的肩,像是在掸不存在的灰尘一样,轻柔且怜惜。
“…那…你恨我吗?”说完。她露出自嘲的笑容“我倒是宁愿你恨我。”那个时候…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坐在副驾驶的柯元迟,他微微用力紧绷肩颈,无数次在大姑⽗问话的同时,露出得体的礼貌微笑。别走。别走。别走…靠着酒劲攒起来的实真想法。
在心间吹出了一个大巨的透明泡泡,等她吐完返回车边,大姑⽗的表情变了,他还是那个对晚辈慈爱有加的长辈“曾桥,要多像你哥哥学习啊,他可是个前途不可估量的好孩子。”
“去了国外,就有新开始了。好好加油。”大姑⽗转回头,拍了拍柯元迟的肩。“我会的。”柯元迟露出一贯的笑容,肩膀沉了沉。轻轻摇曳的泡泡,破了。夜间公
上坐着两个人。
随着平稳行驶,窗外的橘⾊路灯一盏盏滑过他们,两个相融的影子一次次被拉长,下一秒,再一起被拽进黑暗。
曾桥把侧脸倒向柯元迟,细嗅着属于他的
悉气息。不知怎么地,大约刚才在KTV待的时间太久,有歌声从脑海里浮出来,她慢慢哼着,逐渐明了。
“在唱什么?”柯元迟问。曾桥没回答,只是断断续续哼唱,她从包里掏出机手,拿出耳机,分给柯元迟一只。
“我的世界你是主角关于我的误闯流浪总有终章走进烟火里看不见烟火走进你看不见我很喜
原来那个不认识我的你很怀念原来那个不认识你的我我们不要变好不好你会怎么说我们不要变好不好你没说”
伴着耳边轻缓起落的柔软女声,曾桥抬头,指尖触向柯元迟的脸颊。车內还未被橘⾊照亮的一瞬,周边完全陷⼊黑暗的一瞬。柯元迟的吻轻落在了
向他的
。宛如他们的第一次。
***如果真要对一切的开始下个定义,大约没有合适的词语,但五感明晰,来自⾝体的记忆,比所有都真切。闻得到的,听得到的,如一层纱搭在眼上的,凑成了一个荒谬却深刻的夏夜。
曾祥年夫妇返程在即,傍晚来了电话,前四十分钟孟昭萍不停抱怨葬礼上老家亲戚的莽撞可笑“…你那个舅
,居然穿了大红的鞋子,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都替她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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