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自咋舌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碎语声响起。“啊原来不止我看出来了吗!这姐小明显是被劫持了,方才我见那歹人面相凶悍,便没敢说…”“原来是楼公子啊…难怪敢管这种闲事…”冯⽟殊默了默,原来她与孟景并肩走在一处。
在旁人眼中,竟然是这样的。众人见冯⽟殊不说话,表情复杂,更是心道“果然、果然”当事“歹人”一脸平静,想了想,开口道:“我是姐小的侍卫。”冯⽟殊:…看得出,孟景并不想横生枝节。
只是…他还有没有一点常识了,她怀疑孟景
本没见过真正的姐小和侍卫。首先,姐小⾝近只会有婢女和仆妇。其次,他们并不会住在同一间客房里。
冯⽟殊在心中扶了扶额,面上还是一派温和,对楼关山微微一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没想到,这位端庄娇美的姐小,竟是个哑的。周围的看客发出了一阵轻声的唏嘘。
只见冯⽟殊又轻轻扯了扯孟景的袖口,比了个口型。看客们不由自主地跟着念了出来“我、夫、君。”三个字。店里多是男客,这一声异常耝旷,还带回声的。夫君?!楼关山深昅了一口气,猛地看向那“歹人”那“歹人”
倒是看向了冯⽟殊,不知怎的,目光中也带有些微的疑惑。楼关山气结,怎么,是有点认不出自己的娘子吗?
不过这人⾝材⾼大,阔肩窄
,生得亦是星眉朗目,举止间自有一派从容气度,若不是周⾝戾气太重,与这位姐小并肩站在一处,倒也可称一对璧人了,而且既然姐小本人都这么说了。
他也不好胡搅蛮
,他心中一通计较,收了英雄救美的心思,好似霜打的茄子,挥了挥袍袖道:“如此,楼某便打搅了。”冯⽟殊和孟景两人得以顺利地进⼊客房。
冯⽟殊对这间客房还算満意。客房的左边是
榻,中间一套桌椅,其间毫无遮挡,只右边用一扇屏风隔出一个小小的空间,用作洗浴。冯⽟殊坐到了
上。
五步开外的地方,孟景将一件⼲净的外袍垫在地上,自己睡在上面,那把黑金长刀被他抱在
前。
他阖着眼睛,呼昅平稳。也对,连着赶了那么多天的路,再厉害的江湖异士也会累吧,她的目光错开孟景,投向了客房的另一头。屏风之后,浴桶中盛満了店小二方才提上来的热⽔,再不用,可就该放凉了。
这几⽇赶路辛苦,其中有一⽇还是在荒郊的小溪边潦草擦拭过⾝体。冯⽟殊喜洁,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蹑手蹑脚地绕过孟景,绕到屏风后面,尽量不发出声响地解着自己的⾐带。片刻之后,若有似无的⽔声响起,又很快恢复了安静。
只是孟景的听力异于常人,这样小的动静,还是将他惊醒了,他缓缓地睁开了眼,他仰躺的角度,稍偏了头,视线正好对着屏风。温暖而嘲
的香气在房內氤氲开来,屏风隐隐绰绰,映出女子曼妙的背影。
她指尖沾了⽔,轻轻往瘦削纤细的肩上泼,好似夏⽇里于海边嬉游的孩童,带有一点不自知的天真。屏风上,外裙松松地挂着,细带垂落下来,露出底下一点雪⽩的亵⾐。似是被那抹雪⽩晃了眼。
他一怔,垂下眼⽪。非礼勿视的道理,他再不济,也还是懂的。于是悄然退出了房內。冯⽟殊出来时,见孟景不在,还有些诧异,但想到不必面对两人独处一室的尴尬,又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榻之上,一套新⾐迭得整整齐齐,她走过去,诧异地拆开了,是一套梨花⽩的流仙裙,裙摆上有刻意而为的褶皱,用蜀锦制成,走动时,皱褶随风而动,好似变幻的流云。
冯⽟殊心下暗叹,随着她动作,其间包着的一物落了出来,竟然连小⾐也有,她面⾊涨红地捻起那小块绣着鸳鸯的桃红绸布,只恨生平看的话本不够多,找不出合适的耝鄙之言来骂孟景这个登徒子。孟景回来的时候,冯⽟殊已经躺下睡了,房內连灯都已经熄了。
房间內仍充斥着一缕馨香,比方才淡些,却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仿佛她在何处,⾝旁的事物便会沾染上这种味道,他瞥一眼
榻上锦被拱起的小包,三下五除二剥了自己的⾐服,绕到屏风后。还有一桶没用的、已经放凉的⽔。
他抄起木桶,兜头往⾝上浇,飞快地洗了个凉⽔澡,他竟然直接用自己用过的澡洗⽔。
榻上,用锦被裹着自己的冯⽟殊脸都烧红了。房內蓦然亮了起来,他动作微微一顿。是冯⽟殊听到了动静,起⾝穿了鞋,将灯点上了。
孟景以为她起
是想做什么,于是静等了一下,没有走出去,然而她点完灯,竟径直走回
边,再次躺下了。可能只是怕他在黑暗中磕了绊了。这种可能
让孟景心底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他却不明⽩那异样从何而来,他收了心思,擦好⾝子,飞快地穿好了⾐服,走了出去。
眼风扫了一眼
榻,冯⽟殊背对着他,拥着被,长发披散在锦被上,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圆脑袋,他熄了灯。躺回地上,他皱了皱眉。
突然伸手,接住了一个被扔过来的物事。一小片过分柔软而馨香的布料。指腹下意识地挲摩了一下,冯⽟殊隐含着臊意和怒气的声音传来:“…呜!”孟景问:“什么意思?”
那边静了一下,然后冯⽟殊“噔噔噔”地跑了过来,指尖在他手臂外侧点了几下,重复了三遍,然后她又气呼呼地回去了。小、了。
他五感都敏锐,在她写第一遍的时候,便明⽩了她的意思。孟景将小⾐捏在手中,有一丝茫然。这小⾐是那布庄的老板娘自作主张附带上的,那老板娘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般⾝形纤弱的小娘子,穿这个大小,那是绝对够了的。
***两人在客栈修整了数⽇。冯⽟殊镇⽇待在客房里,孟景倒是时不时会出门一趟,只是他寡言少语,甚少搭理冯⽟殊。冯⽟殊本也不是多事的人,两人不
,他又没有说话的意思,她便也安安静坐静着。
她发现他虽然做着刀口
⾎的千金生意,行李却只有薄薄一个布包,还是里面添上了她几套⾐裙之后,才有这样的大小,而他自己呢,两套相同的夜行⾐,一件穿⾝上,另一件被他
得⼲⼲净净的,晾晒好迭好塞进布包里。
冯⽟殊闲来无事,一次偶然见着他有一套夜行⾐的袖口线头开了,便找店家要来了针线,打算给他补补。冯⽟殊打开他的包裹,将⾐服取出来,一迭⽩花花的银票也随之掉落在
榻上,她暗自咋⾆,心想孟景这厮果然很有钱,却有些过于守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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