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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时间,夜晚
 它的灯有两盏,左右对称,细细长长,一红一黑,像是蛇的瞳仁。它们似乎在向她展示:我危险。

 蒲雨夏一个灵,决定暂时放弃,先攻克那扇兔子门,其他的等出来了再说,那扇童话似的矮门胖乎乎,门把手还雕刻成了一只小兔子,她把手放上去,同样没看到她期待的锁口。

 但在那个位置,却有个小型的、四四方方的浅浅凹陷,上面贴心地标着:请把拼图置于此处。

 所以…钥匙不只有钥匙的形状,也有其他各类形态?怀揣着思绪,她转动把手,轻巧地打开门。门內散发着温暖的⽩光,没过几秒钟,就垂下一块带箭头的牌子:请往里面走。

 蒲雨夏却不自主地回头往外望了眼。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她倏然顿住…她明明拥有了更多的经验,竟然远不如最初有勇气。也许那只是不懂事的莽撞。

 她耸耸肩自我安慰,缓慢带上门,顺着箭头指出的方向,往⽩光深处进。这确然是个热闹的地方,她还只能看到朦胧轮廓时,就听到里面吵闹的动静。⾼声的话语和此起彼伏的乐音,带来了些‮悦愉‬的氛围。

 彻底穿出⽩光,拥挤的街道就印⼊眼帘。门口守着两个打磨得发亮的金人,一站一坐,闭着眼睛动也不动。

 她刚要过去,一个年迈又中气十⾜的声音突然拦住她:“你还不能过去!”谁?谁在说话?左侧的小室里,一把带着老花镜的褐⾊胡子冲出来:“说你呢小姑娘!你还没有记录呢!”是真的只有一把胡子。

 带着小卷的一大把,几乎垂到了地上。胡子上的老花镜因为他的动作往下滑到了中段,一副⽩手套立刻冲出来扶住了。

 那胡子仰起来贴近看她,上下开合,好像中间确实有张嘴似的:“哦…你好像有点眼…”她甚至还听出了怀念的情绪,真是活见鬼!蒲雨夏收敛问:“您…见过我?”

 “不重要,这不重要。”老胡子低声嘟囔着,拖了一点尖到地上,又赶紧把自己往上提了提,他晃晃悠悠地往小室里进“你跟我来,你得跟我进来。你是新人,需要登记。”

 蒲雨夏脑中转了几个问题,立刻跟上去:“这里都没别的新人…”她试图注意胡子的表情,却发现本无法辨别,只好放弃,她看一眼小室上的牌子“登记处本没什么用吧?”

 其中至少一半的胡子都在烈抖动着飞,他⾼声:“你什么也不明⽩!这里的新人多的是,她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还有其他新人?蒲雨夏暗自警惕,故意说:“我可一个也没看到。”

 “…当然。”胡子不満“当然,因为她们来过又走了。走了也好,走了清净,她们只会捣!噢,那些⿇烦的新人…”

 他一边抱怨,一边打开台老式电脑,眼镜差不多完全贴到了上面。手套负责着键盘和鼠标,他一点点往下滑。终于找到了界面“就是它…”他问“第一栏…你叫什么名字?”蒲雨夏隐去真名,说:“我叫花花,花朵的花。”

 “花花?”胡子伸出一个手套指,迟钝地在键盘上戳“一个草字头…”废了老大的劲才打完,刚跳到别的栏目,就看见电脑给了提醒:该名称已被注册。“重了!”三分之一的胡子打成了结,他痛苦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我能帮你改改…”

 他说“花花2…怎么还不行…花花3…”漫长的时间过后,他终于找到了“我给你找了个合适的名字,花花1000!”蒲雨夏等得快睡着了,只是有撮胡子一直死死着她,让她走不掉。

 她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所受的‮磨折‬还回去:“我不要叫花花1000,太难听了。”胡子崩溃了。

 他如丧考妣地僵在那里,仿佛浑⾝冻住了。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说:“可花花已经重名了。你不能叫那个。”蒲雨夏叹口气,决定放过他,也放过自己:“算了,你改吧。”胡子松了口气。他问下一栏:“别?”

 “女。”蒲雨夏冷漠答。“哦…”胡子看了看选项,选择了“雌”“年龄?”“不记得。”年龄不明。“种族?”“人。”胡子又卡住:“没有人。”

 “那有什么?”她在耐心被消磨完的边缘。“我看看…哦…神圣兔子族、纸族、宝石族…还有…”

 “神圣兔子。”她的声音毫无起伏,飞快选择了第一个。“那不行!”胡子拒绝“那是很神圣的种族,是不能被玷污的…”蒲雨夏狠狠一拍桌子,再一把抓住他的胡子用力扯:“我说神圣兔子!”

 “我知道了!你你你…你松手!”…两个小时过去,胡子终于将⾝份证明卡挂在了她的脖子上,他又将一个兔子耳朵的头箍递给她:“你得带上这个。”他唠叨了三遍“绝对不能摘下来。那是你的通行证。”

 “要是摘下来呢?”蒲雨夏把它往头上一庒,平平问。胡子缩回小室:“额…也许、好像、可能…”声音小若细丝“我也不清楚…”蒲雨夏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蒲雨夏刚冲⼊街道,不知何处就传来了播报:“两点的钟声已经响起。”整条街布満了喇叭,温柔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所有生物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安静地倾听“各位居民们请注意。还有四小时,我们的夜晚就将来临。”

 那播报响了三次,就沉寂了下去,时间,夜晚,专程提醒…不等她想明⽩,街道就重新热闹起来。

 一个⿇雀大小的月⽩透光宝石人飞在半空中,跟她搭话:“你是谁?我没见过你。”又有几个小宝石人拥了过来:“是神圣兔子族!”它们挤挤嚷嚷“我也没见过她。”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吵得蒲雨夏鼓膜发疼。

 她问:“你们认识这里所有的人?”“当然,我们全都互相认识。”它们手牵手唱起了歌“我们…全都…能叫出…各自的名字…还有各自的地址…”又问道“你要到哪里去?”她并不知道。蒲雨夏问:“那和我一样的新人呢?”

 “新人?”它们互相看看“不,没有新人。我们都一起生活在这个小镇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陌生人…”没有陌生人。

 这和胡子的话完全相反。蒲雨夏的兔子耳朵动了动,但她自己浑然未觉:“那有个叫花花的人吗?还有花花2、花花3…”它们一边‮头摇‬,一边拼命转圈。

 “不!”有个宝石人突然停下“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不可能!”其他同伴立即反驳“绝对不存在!你个笨蛋,一定是搞错了!”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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