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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好事儿呀
 “被猫抓了一下。”“严重吗?”“还好,破了点⽪而已。”洗手时,他想到程芝说的那句尽量别沾⽔,顿了顿,避开了伤口。

 丁昂左看右看,对他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驰哥,你变了,之前打球时,那膝盖摔得⾎⾁模糊都不管,现在破个⽪都要精心呵护了?”梁家驰⽩他一眼,将⽔渍甩到他脸上“少找茬。”

 丁昂跟在他背后,想起被放鸽子的事儿,”诶吗,驰哥你今天和谁约会去了!,是不是那姑娘给你贴的创可帖!”梁家驰充耳不闻,踩着梯子打算上,丁昂不依不饶的抱住他小腿“哥,说说嘛,我都没见过有女的近你⾝过,太好奇了!”

 梁家驰按捺住踹他一脚的冲动“培训班的一个同学而已。”而已这个词出口时,他自己先愣了一瞬。心底那个小小的声音宛如破土而出的新芽,一点点伸展着叶片,反问他,真的只是同学而已吗。丁昂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梁家驰这人是典型的口不对心,看似散漫,其实对感情很认真。

 怕问多了,弄巧成拙,于是他揶揄了几句就去睡了。熄灯后,梁家驰侧着⾝看mp3里下载好的小说,头枕着手臂,视线又落到那个创可贴上。车窗下那一幕再度回到眼前,程芝的手仍贴着他的,柔软,温热。程芝拿着⽔果糖,视线落在虚空里,指尖无意识的捻着糖纸,细微的噪音反倒让显出房间里的一片寂然。

 “梁家驰…”她轻声念着他的名字,眼里是盈然的泪光“你为什么要回来…”说着先来后到,却迟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呢?许久后,她拉开⾐柜里的小菗屉,将糖放进去,菗屉最底部庒着张旧报纸。

 是很多年前的校报,关于奥数比赛得到市级一等奖的好消息。纸张已经泛⻩了,却依旧被保存得很好,连边角都齐整。

 封面是一张合照,少年少女站在郁青的槐树下,年轻的面孔上都带着含蓄且真诚的笑。梁家驰的眼睛分外明亮,微微偏着头,不着痕迹的靠近她,笨拙而稚气的比了个剪刀手的动作。

 假如,一切的一切,都停留在最初的时候,该多好?空气越发滞闷,似乎又要下雨了,程芝走到窗边,站了一会儿,闻到嘲的气息,半晌后,山野间已是风雨琳琅。

 “我当时未怕累,但如果但如果说下去,或者,傻得我,彼此怎能爱下去,”在淅沥的雨声里,她忽然想到这首歌。

 ***葬礼的事情彻底告一段落,大抵是因为镇上光散漫,梁家驰难得放松一次,平⽇时间紧促的周一,他却睡到了八点多才起。

 洗漱之后,和公司那边连线开了个‮频视‬会议,听报告,分析股市风向,把纷杂的事务逐一理顺,确认没大的问题后,秘书问他需不需要订返回‮海上‬的机票。

 梁家驰闻言,正犹豫时,听到敲门的动静。两短一长,停顿得颇讲究,梁建山略尖的声线透过门版钻进来。“家驰,你醒了吗?”梁家驰皱眉,不知道⽗亲大清早又打哪门子小算盘。自从上次送客时损了他几句,梁建山在他面前便总有些拘谨。

 也仅限于在他这里,几分真怕几分装怯,对其他亲戚依旧是借着他的名头趾⾼气昂。秘书识时务,看他脸⾊冷了几分,很及时的挂断电话。梁家驰拉开门,房间里敞亮的⽇光瞬间扑到梁建山⾝上,在眉眼间打下一层影,神情显得灰溜溜的。不知怎的。

 看到⽗亲这么黯淡,梁家驰心底生出股闷气,又有种悲天悯人的无奈,两种情绪相互僵持了片刻。他敛去几分漠然“怎么了?”

 梁建山比他矮了大半个头,仰起脸,有些惶然的觑他面⾊,手“哦…早饭买回来了,半天没见你下来吃,想着要不要送上来。”

 这份过度关心让梁家驰觉得很别扭。分明是⽗子,却隔了太多罅隙和疏离,关系仿佛老房子里的蛛网,怎么理都脏。“不用了,我马上下去,”能做的只有顺着⽗亲的伪善态度继续演‮谐和‬戏码。

 “诶,嘟嘟已经吃完了,先不久,你姑爷家的老么打电话说要来看看你的,估摸着九点多就过来了吧。”梁家驰微虚起眼,想了下“吴瑞安?”“对对,说是上次吊唁的时候,孩子病了,跟他媳妇儿回娘家去。在市医院住了半个多月…”

 梁建山摇‮头摇‬“现在的小崽各个都娇贵,吴老么本来也没什么家底,如今这是养了个小药罐子哦…烧钱的嘞…”

 “我做生意那会儿,你姑爷跟在我后面混得也是蛮不错的。后来自己要单⼲,还要分家,结果么,破财了吧!”唏嘘的语气里,倒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调调梁家驰冷冷的瞥他一眼,梁建山顿了顿,见好就收的闭嘴。

 “爸爸!”梁渡听到脚步声,跑到楼梯口仰起脸看他,又小声的喊了句爷爷。到孩子面前,梁家驰脸上露出宽和的笑意,摸了摸她⽑绒绒的头发“吃早饭没?”“吃了!我吃了四个炸汤圆呢!”梁渡伸出手指,眉开眼笑的比了个数字。

 “哟,难怪我都快抱不动了…”梁家驰一俯⾝,将孩子抱在臂弯里,低头贴近她柔软的脸颊,蹭了两下,笑道“我家姑娘,真胖了。”

 男人下颌上淡而薄的青茬擦过⽪肤,带着点生硬的庠,梁渡被逗得咯咯笑。⽗女俩有说有笑的走到餐桌旁,梁建山也一直腆着张笑脸,亦步亦趋的跟着。梁家驰盛了碗小米粥,就着盘榨菜吃,视线偶尔掠过言又止的梁建山。

 早知道他无事献殷勤,肯定有原因,所以梁家驰也不着急,提着筷子,慢条斯理的吃,间或还回条微信,在听到那头的语音问梁家驰什么时候回‮海上‬时,梁建山终于坐不住了。⼲得起壳的嘴巴后。

 他倒了杯⽔,自己喝了一口,仿佛下决心一样,扬声道:“家驰,爸和你商量个事儿。”连称谓都搬了出来。

 梁家驰不动声⾊的抬了抬眉峰“怎么?”梁建山对上他沉暗的眼睛后,为难道“是这样,我想在复兴街那边开个棋牌室,再做点烟酒生意…”梁家驰张口,还没说话。

 他立刻补充“烟酒的来源渠道你放心,你廖叔正好是经销商,他说都给我搞好了,只要去办个营销准可证就妥了。”

 “哦…”梁家驰拿着纸巾擦了擦嘴,也倒了杯⽔,缓缓喝了一口,他垂下眼,看见⽔纹上映出梁建山的轮廓,模模糊糊的,一对眼珠却透着股精光,梁家驰抬头,手指轻叩着桌面,停顿几分钟后,漫不经心道“好事儿呀,既然都给你办妥了。”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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