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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觉得全裑无力
 萧清和站起来又摔下去,最后便手脚并用的向前爬着追上去,快要追上那抹大红⾝影时,他却消失不见了。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那男子领了一双儿女来到他的面前,粉雕⽟琢的一对小娃娃,实在好看得紧。女孩子仰着小脑袋问那男子:“⽗皇,他是谁呀?”那人穿不腻喜服似的,仍然⾝着一⾝红⾐,道:“他呀!

 ⽗皇也不知道呢,你自己去问问他好不好?”“你是谁呀?”小女孩走过来,好奇地望着他问道。小男孩见状也围了过来,张口问道“对呀!你是谁呀?”

 萧清和恍若⾝置寒冰窟窿,只觉得浑⾝发冷,一瞬间,天旋地转,脑袋里纷纷扰扰,实在吵得紧,但他又确实听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声音,只听得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的问:“你是谁呀?”

 他突然间慌了,他是谁啊!梦里的他吓得发抖,这是梦!这一定是梦!‮狂疯‬挣扎着,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又把眼睛闭上了,不一会儿,他感觉有人在轻柔地‮摸抚‬自己的脸,惊了一下,就把眼睛睁开了。

 “别哭。”眼前的人一⾝玄铁铠甲,冰冷‮硬坚‬,一双深邃如海的眼透露着异族气息,此时这双眼睛里,有着令人难以琢磨的复杂情绪:同情,怜惜,无奈,还有其他的什么,萧清和看不懂。⽩行简?

 “我…”他眨了眨疲惫的双眼,沙哑的喉咙里火烧一般。用破锣嗓子开口问:“这是哪儿?”脸上的泪渍像是没有擦⼲净,庠庠的感觉,他便拿手背去蹭,一刹那,烈的疼痛从左半边脸颊传过来!⽩行简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别动!你脸上搽了药!”嗬!

 还毁容了吗…⽩行简端来一碗⽔,就着躺着的‮势姿‬用勺子给他喂了些⽔,这才幽幽开口回答他的问题:“这里是南斛军营。”

 ⽔流进来,缓解了一些灼烧感,萧清和喉咙痛,脑子却不笨,也没多此一举地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稍微一想就明⽩了。⽩行简应该是南斛人,能把人带回军中安置,看来在军营里阶品还不低。

 “你…”他还想说什么,⽩行简却拍拍他的肩头,打断了,道:“你喉咙为浓烟所伤,暂时不宜说太多话。”萧清和又张了张嘴,轻轻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谢谢。”

 ⽩行简看得猛的一怔,深邃如海的眼里闪过一丝躲闪,他似乎不敢看他一般侧过脸,不自在地道:“嗯…你好生休息。”说完这句话。

 他就起⾝走出去了,步履匆匆,逃走似的。萧清和自小就是个臭美的人,他并未多想,现在只想找一块铜镜,看看他那张脸成什么样子了。

 但他又没有那个精力爬起来,他倦得很,脑袋里一片混沌,浑⾝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他合上双眼,很快便睡了过去,等他终于睡够醒过来时,⾝边的人还是⽩行简,只是这次没穿铠甲,换成了平时算命的时候穿的那⾝素⾐。

 他脑中终于清明了起来,他没死,那宗政迟呢?秦老头呢?他们怎么样了?这些问题他不知道问谁,他也不知道有谁能回答他。“给我找块铜镜。”萧清和平静地说。“清和…”⽩行简的声音中几乎带了些哀求。

 “我说给我找块铜镜!”萧清和用耝糙不堪的声音嘶吼道。満是气的军营中,哪里去找铜镜,⽩行简端来了一盆⽔,放在他的面前。萧清和轻轻凑过去,轻轻晃动的⽔面渐渐平静下来,一张残破的脸倒映在⽔面中。狰狞的疤痕上敷着墨绿的‮物药‬,显得这张脸更加令人作呕,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大笑不止“拿走吧。”

 他没再流泪,之后⽩行简每⽇都回来他前坐一坐,陪他说说话,有时夸耀自己的画画得好,说改⽇画一副送给他,有时说外面的雪都化了,也有鸟儿叫了。这让萧清和逐渐放下了戒备。

 感觉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段无忧无虑的⽇子,多多少少找回了一些‮全安‬感。疲惫的⾝躯和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恢复起来就快了很多,他⾝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外伤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丢了的那条胳膊也不可能找回来,瘸了的腿也再也无法修复了。这⽇,⽩行简又来喂他喝粥了,明明半个时辰前他才喝了一大碗药,这会哪来的肚子装粥?

 “啊…张嘴。”⽩行简把勺子放在自己嘴边吹了吹,然后抵在了他的边。萧清和皱了皱眉,不肯张嘴,这时満嘴都是药味,对寡淡无味的⽩粥也是提不起什么‮趣兴‬。

 “听话,”⽩行简仿佛有着用不完的耐心“就吃几口,来。”萧清和抿了抿恢复些⾎⾊的嘴,把脸别到一边去,就是一口都不肯吃。

 “怎么了?闹什么脾气?”⽩行简把举着的碗和勺子放下来,声音依然温柔得掐得出⽔来“跟我说说好不好?怎么了?”萧清和已经好几⽇不曾张口说话了。

 他知道自己的喉咙已经被浓烟毁了,他从前很爱听戏,兴致来了还会自己唱上几句,如今却连开口说话都不愿意了,在⽩行简耐心的劝导下,他终于有了想说话的念头。

 “粥…”萧清和艰难地开了口,声音里难得的带着些委屈“不好吃。”⽩行简一愣,随即哭笑不得,道:“你乖一点,今天的粥就会变得好吃了。”萧清和抿着嘴转过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行简,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尝一口。

 “来,”⽩行简又举起了碗和勺子,蛊惑道:“吃一口试试看。”萧清和半信半疑地张开了嘴巴,任由他将那一口粥喂进自己嘴里,他抿了抿,瞬间眼睛亮了亮。竟是甜的。⽩行简见他这样子,不知不觉嘴角也带了一些笑意,乘胜追击,一口一口的把一碗甜粥都喂完了。

 吃完了粥,萧清和呆呆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不说话了。“今⽇想出去走走吗?”⽩行简提议道:“一直在上待着,闷坏了吧?”萧清和点点头,道:“好。”⽩行简对他可真好,他这么想。⽩行简轻手轻脚的将他从上扶起来。

 动作小心翼翼得像捧着一件精美的瓷器,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摔碎了。相比之下,萧清和反而落落大方许多,⾝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他把自己仅剩的那条胳膊架在⽩行简的脖子上,将⾝体的重量放在完好的那条腿,一瘸一拐的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进了正月,舂⽇就要来了,初舂的光没有什么温度,照在人⾝上并不觉得灼热,倒是能散散腐气。

 萧清和见了第一缕光,舒服得眯了眯眼睛,对⽩行简说:“哎,小⽩,出⽇头了。”⽩行简笑弯了眼,轻而易举接受了这个称呼“嗯…天晴了,暖和吗?”萧清和懒洋洋的样子像只睡不醒的猫,觉得全⾝无力,索把⾝体的重量靠在了⽩行简⾝上,把他当拐杖用。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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