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取炊具生柴火
再加上一名员官受风雪阻挠迟迟未归,使得开库的时间又晚几⽇,锡锭自然也多被冻了几⽇,于是造成无一完好的结果。
至于为何在众人清点数目的时候锡锭才消失,这更好解释了,锡锭放在箱中无人触碰,化粉后暂且保持着最初的模样,一旦抬出来经过颠簸开箱,片刻间化为灰烬。
而那场所谓妖风,大概就真的只能算巧合了。短短数⽇,沐乘风能一窥其中绝妙,完全要归功于那⽇不翼而飞的一对波斯国酒杯。
误打误撞之下,设局人也成了提供破局线索之人。沐乘风拂去掌中冰雪,道:“我听说官银⼊库之前,都是王爷亲自派人往铸银司接送押运的?”“唉,沐大人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说本王是盗取官银的元凶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淮南王愈发难以捉摸,大大方方挑明了话,
手道:“官银失窃本王难辞其咎不假,可是你说我拿了官银中
私囊,那官银现在在哪里?捉贼拿赃,你总要找到了证物才能定本王的罪嘛!”
“王爷还是没对在下消除戒心。若在下有心置王爷于死地,刚才的话就不是我亲口对你说,而是由刑部的人审问。”沐乘风趁他不备把冰人儿蔵进袖中“物证而已,这有何难。走罢。”
前夜华灯璀璨的长廊,今⽇已经灯花尽谢。王府下人摘掉惹事的灯盏,清扫地面,沐乘风一路走过目不斜视,⾜底踏着支离破碎的琉璃残片,呲呲刺耳。
他走到长廊尽头的围墙前,停下了脚步,凝望着这堵昨夜还流光溢彩的屏障。灯火明光照在上面,如天上银河汇聚了散落繁星。
沐乘风头也不回,冷冷道:“不叫他们下去?”淮南王挥挥手,摒退了左右,饶有兴味地看向沐乘风。沐乘风不作言语,⾜尖挑起一
竹竿用手抓住,一头对准围墙,运气在掌后用力推了出去。
脆弱细软的竹竿在他手中,仿佛化⾝一
无坚不摧的长
,平润竹尖似乎是闪着寒光的
头,顿时穿透了一尺多厚的墙体。
沉闷的爆裂声响起,墙灰倾泻散落,露出里面银⽩⾊的砌砖。沐乘风走近菗出一块银砖,抹去上面沾染的灰泥,露出楚铸司的标记,他握着银砖走回淮南王面前,递过去:“王爷可以放心了。”
他早就掌握了一切,如果他有心摆淮南王一道,大可以传信回京请旨,让刑部带兵来拿案犯,但是他没有,他当着淮南王的面戳穿一切,为的是显出投诚之意。
淮南王大方接过银砖,肥厚的脸颊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斜起眼角:“本王一直有个疑虑,望沐大人解惑。”沐乘风负手在背:“请说。”
“你位⾼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要冒险协助本王?”沐乘风望着围墙上方那一片辽阔天际,不予正面回答:“王爷为了什么,我就为了什么。”
淮南王拍上他肩头:“堂堂七尺男儿,怎可被一介女流庒于脚下!楚氏基业当由我正统⾎脉后继,公主是外姓妖君之后,哪堪配承袭大统!乘风你助本王成就大业,本王决不亏待你。”沐乘风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不过,”淮南王忽然话锋一转“君臣之间难免显得生分,但翁婿就不一样了,本王会把女婿当做儿子一般,格外厚待。乘风,本王把嘉兰许配给你如何?”沐乘风眉心微蹙,拒绝道:“多谢王爷厚爱,只是在下不敢肖想齐人之福。
拙荆无容人之量,郡主⼊门恐怕会委屈了她。”“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嘉兰那丫头的心思都摆在脸上,做平
也甘愿得很。
本王说句不昧良心的话,嘉兰的相貌
情都不比你如今的夫人差,甚至更胜一筹。你二人结为夫
便是天作之合,再相配不过。”
淮南王笑眯眯地劝“而且,咱们有了姻亲这层关系,谁也跑不掉不是?彼此放心。”沐乘风还是不松口:“王爷美意在下心领了。如今我心中唯有大业,没有儿女情长,况且这些事只会让我分心,不能为王爷更好效力。”
淮南王步步紧
:“俗话说成家立业,眼前大业还有待筹谋,家室却是触手可及的。乘风,不要辜负本王的期望。”
老谋深算如他,要拉个人上贼船,当然要把贼的名号坐实。成了一家人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别想全⾝而退。沐乘风默然片刻,眼神晦暗不明。须臾。
他抬起头来,一口答应:“好。王爷既然有此美意,乘风却之不恭,不过,事到如今也是时候让我见见您幕后的谋士了。”淮南王开怀大笑:“这有何难!请先生现⾝相见。”
嫰绿梅枝拨开,先生走了出来,鬓边霜⽩风华无双,
柔的脸上携着浅笑,他
稔地唤:“乘风,别来无恙。”
沐乘风见他不由得绷紧了肩头,眸中寒霜乍起。“寡人要你除掉一个人。”女皇决绝的话犹在耳畔,沐乘风记得拾起那卷案宗,打开见到一个最
悉又最陌生之人的生平记事。
“国师离朝一年,似有异动。你去找到他,如果他确实背叛了寡人…”
“当诛则诛,无赦。”纷
思绪似乎有些收不回来,沐乘风垂头拱手,深鞠一躬:“乘风拜见师⽗。”⻩昏⽇落,斜
透过窗棂
隙洒在左芝手背上,温度渐渐冰凉。“莺儿,什么时辰了?”莺儿撩开车帘望了眼外间天⾊,道:“未时了。
姐小您冷不冷,搭条绒毯暖暖腿吧。”鹭儿闻言开箱取出绣莲花孔雀纹织毯,恰逢外面护卫队的侍卫长过来报告请示,说今晚可能要在山林过夜。
莺儿有些生气:“怎的要在外头过夜,附近没有客栈投宿吗?”侍卫长道:“因为前些⽇子化雪,雪⽔冲下来毁了前方官道,所以必须绕路穿过前方的山林。此野林荒无人烟,夜晚多有猛兽出没,为了全安起见,末将以为还是先在林外扎营,等明早天亮了再走比较妥当。”
“猛兽?什么猛兽?”左芝凝眉似有惧意,莺儿也揪住⾐襟怯怯的,问:“是不是老虎什么的?”侍卫长道:“听人说是狼,经常去邻近村落人家叼走口牲,有时候还会吃小孩儿。”这下几位女子怕了,左芝没好气挥挥手:“罢了,就按你说的办。”
侍卫长领了旨意,带着队伍又前进了半里左右,选了块平坦靠⽔的草地扎营。众将士下马卸甲,取炊具生柴火,不一会儿便是一片人间烟火景⾊,正当众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左芝由莺儿扶下马车,主仆俩避开闲人,径直往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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