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才刚刚六岁
那妖道见十六拆台,恶狠狠转向她,骂道:“竖子敢尔!告诉你,这女娃是死定了,便是我今
死在这里,也要拉个垫背的,你们,都别想如愿!”说到后来,他一双眼睛泛着血,转头瞪着水中的巨龙,眼中有恨意翻滚,但诡异的是。
那恨意里竟夹杂着些得意和痛快,有些古怪。巨龙被这话所
,开口说道:“你作恶多端,贪得无厌,今
便是你的报应!”于是,在巨龙的口中,十六等人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一切要从六年前说起。
彼时,巨龙还未化龙,他有名字,叫水生只是一个与妹妹相依度
的少年,每
靠割草为生。
一
,他入山时遇到兔子,一路追赶,可惜没追上,倒发现一丛生得极好的
草,便割了换米。第二
再去,看见草又全长了出来,觉得古怪,挖开
来,意外发现一颗宝珠。
带回家后,发现将宝珠放入米缸,米便永不见底,兄妹大喜,后来遇到水灾,妹妹心软,将米分了出去,却不甚被这道士发现,
迫他们兄妹二人,他带着宝珠跑走。
最后慌不择路只能
下肚中,却不想就这样化了龙。既成了龙,便不能再回人间,他只能一路逃进江中,稀里糊涂地成了镇守一方江河的河神,与那原本在水中掀起风
的水怪--化蛇,
斗了足有数月,才平息了水灾。
等他终于能重化人形再上岸时,却知道,因他与化蛇
斗,又起了数场大大小小的水灾,妹妹无人照料,早已饿死在这场泛滥的水灾中,连尸身都找不到了。
他悲痛
绝,只能在老屋旁边给妹妹立了个衣冠冢,每年等到他化龙那
,便会化成人身,到他们兄妹一起住过的地方待上一
,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守着老屋。
而就在这次上岸时,这道士竟敢出现,他恨不得立刻化龙咬死这妖道,可他却拿出一把剑来,说是他妹妹的尸身所炼。
并且妹妹的魂魄也早在死后不久,便被他收走了,那妖道得意地说,若他忍心将妹妹化成的剑斩断,忍心看她的魂魄永不得超生,大可将他杀了,他怎么肯。他已为了所谓“河神”的使命,让唯一的亲人,丧命于自己镇守的江河中掀起的水灾,如何还能忍下心来连魂魄和尸身都不顾。于是那妖道借着这剑,活生生地将他腹中的宝珠给剖走了,将失了大半法力的他,囚
在县令府中的柴房里。
***后来,绵娘浑然不知,就这样接近了受伤被囚的水生,他原本是恨的,这女娃娃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可凭什么这与妖道狼狈为
的县令的女儿,能穿金着玉、好好地活在这世上,而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本着一片赤诚之心将米分给乡亲的妹妹,却魂魄不安,连尸骨都要被炼作利剑。
在死后还要被拿来刺向她的哥哥。于是他放任绵娘的亲近,为的就是能找准机会逃出去,他做得很好,只除了一次,当绵娘懵懵懂懂讲起要挑孩子去侍奉河神之事时,他终于按耐不住怒气。河神?是
珠变龙、被迫与水怪
斗。
最后亲妹丧生于自己掀起的水灾里的他?还是如今他被囚,又出来兴风作
,还要被妖道利用去拿人命祭神的化蛇?什么河神?!
他恨极了这两个字。绵娘被他吓跑了,可后来又忍不住来亲近他,他耐心
哄,将这女娃娃哄得听话极了,直到昨夜,这女娃不知从哪里听说,他也是祭河神的“孩童”之一,竟从父亲那里偷了钥匙,要将他放走。
他望着绵娘天真又焦急的脸,一个劲地说着要他快走,说自己偷听嬷嬷说,那些侍奉河神的孩子,哪里有能再回来的,她不想再也看不见他,所以让他快逃。
等长大了再来找绵娘。说完,还给了他一颗珠子,说是自己爹爹给她的长命珠,如今送给他,让他长长久久活着,以后凭此相认,而这竟然就是他的宝珠!
水生想不通这东西为何会在绵娘手上,可他既然有机会能拿回来,自然不会放弃,他还要找到妹妹的魂魄,要手刃仇人,他本可就这么走了的,可低头看见身上的血污时,不知为何鬼
心窍,哄骗绵娘说,若发现他不在,定不会罢休,让绵娘扮作他的样子瞒过些时间。
他好逃得远些,他恢复了法力,在绵娘眉间一点,便将她幻形成了自己的模样。做完这些,他便要走了,可走之前,他又回头看了眼绵娘,望着她乖乖坐在破败的稻草堆中,见他回首还举起小小的手,同他告别,他又快步走回去,急急说道:“我将你扮成了我的模样,你要乖些,不可说一句话,别让人发现。
但若有危险时,只要开口发声,这幻术便破了,你就会恢复,记住了吗?”他问得十分急,绵娘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又低低重复一遍,才狠心走了,他本来只打算让这害人的县令,尝尝宝贝女儿差点被自己亲手沉江的心痛,他明明告诉过绵娘,只要开口,就会现出真身的。
可为何绵娘一直不说话,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他不想害绵娘的,这个漂亮的女娃娃和妹妹死时差不多年纪,也和妹妹一样爱吃白糖糕,若他妹妹还活着,如今大概也应该是一样玉雪可爱,他不想绵娘死。
说到最后,巨龙的声音也低了下来,连身边起伏的
都安顺了些。抱着绵娘的男子,便是那与妖道同
的县令。
他以头触地,痛不
生地说:“绵娘母亲死于难产,她也生来体弱,这么些年屡有凶险,我一直怕她活不大。这道士说能救她的命,我本来也不信,可后来有次绵娘发病差点死了,他拿了这珠子来,绵娘果然就好起来了。”
“后来发了水患,他说要祭河神,又说找到了与绵娘命格相通之人,若是借祭河神之机换命,那绵娘便能长长久久地好好活下去了。”“是我,是我听信了这妖道的
术,她才刚刚六岁,却要被我害死了!”
说到最后,男子竟从眼中
下两道血泪,看上去可怖又心酸。十六听得都有些懵了,随着这个沉痛的故事或怒或悲,可她转身望向李玄慈时,却见他无半点波澜,只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灰袍道人。
“你发现什么了?”她悄声问道。李玄慈却不理,径直向那道士问道:“你为何要等六年,又为何非要借着凡人之手做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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