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闯入让里面的父子俩都懵了，沈宗显然更惊愕，圆睁的眼睛映着方亦礿冷峻的脸，被打的一边脸颊有发肿的迹象。“亦…亦礿？你怎么来…”“我来借钱给你。”方亦礿攥紧拳头平静道。
“什么？”“别卖你那破花店了，值不了几个钱，”方亦礿道，瞥了一眼不明情况的沈父：“而且这点钱也
足不了你爹，不是吗。”沈宗慌了：“亦礿你别惹怒他…”“请问你是谁？”沈父盯着方亦礿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借你儿子钱的人。”方亦礿把支票“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一幅“老子出钱老子是大爷”的姿态“没有利息，五年内还清。”他和难搞的客户谈生意时也会这么做。
但从来没有此刻这么盛气凌人、这么理直气壮、这么神清气
。沈宗凑上前看了一眼那支票，倒
了一口气，浑身都惊得僵直了。“你为什么借钱给他。”沈父盯着钞票上的数字问，他那双眼睛仿佛能吃人。“父母靠不住，出门就得靠朋友，他之前也借过我钱，这是礼尚往来。”方亦礿挑着眉平静地回答，话里含沙
影。“亦礿你不会把车卖了吧？！”沈宗惊地低呼道。方亦礿白了他一眼：“大惊小怪什么，没动你的车。”沈父不敢相信地拿起那张六位数的支票，看清楚数字后手有点神经质的发抖，他抬起眼，目光在沈宗和方亦礿之间徘徊。
然后突然是明白了什么，
出一种嘲讽的笑容：“丑八怪，还有钱送别人车？你真是和你妈一样，像条狗似的讨好男人，到最后还是会被抛弃。”沈宗听着脸色惨白，嘴
也是和纸一样的颜色，翕动着颤抖。方亦礿见此冷笑出声：“有人连给小儿子上学的钱都没有，借起大儿子的钱来还说三道四的，也不知道哪来的脸。”沈父眉心因愤怒微微
搐：“小子，别人家的事少管，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我出钱还他妈不能管了？”方亦礿伸出手指指着沈父的脑门皮笑
不笑道：“谁出钱谁是老子，大叔你最好搞清楚点。”沈父上下打量了挡在沈宗面前的方亦礿，也许是见后者身形颀健，看气势也不是好惹的主。而且钞票上的数字实在
人，故没有发作硬碰硬，他沉默地收好支票，走出卡座就要离开，刚走了两步突然被方亦礿抓住手臂扯回来，对着时脸上就是清脆的一巴掌。“亦礿！”沈宗惊恐地叫出来。方亦礿看着脸被打肿的沈父，依旧是那冷笑：“这一巴掌是替他还给你的，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支票里有精神损失费。”沈父捂着阴郁的脸，脸上的肌
因为忍耐而扭曲着。他捏紧支票，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慢慢地走了，真他妈个欺软怕硬的神经病，方亦礿心里想。
他转过头，只见沈宗呆愣地看着他，脸上还有刚才对那一巴掌的惊愕，一幅无法消化的挣扎表情。方亦礿也安静地和他对视，耐心地等对方回过神。“亦礿，”沈宗终于开口了。声音都抖得变了调：“你，到底干了什么啊…”“我打了你爹，你生气了？”“不是、没有，”沈宗连忙摇头否认，嘴角
出一丝苦笑：“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但谁叫他是我爸…我只是，还没办法反应过来…你刚才那是，借了我钱？”“嗯。”“为什么？”“因为我看不下去，”沈宗睁大眼睛，里面有东西在摇
，好像难以理解他的话，又好像是震惊。“我看不下去你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心血和梦想。”说完这句话方亦礿浑身都起了一阵
皮疙瘩，妈蛋，怎么那么像心灵汤，不符合自己的风格啊。然而沈宗还是一副懵
的傻样，方亦礿只好咳嗽了两声继续道“你说你是不是傻，钱没有可以借，花店转出去了以后就不一定要得回来了…我昨天就和你说过了还不明白吗？”“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沈宗声音有些感动的哽咽。“废话，跟着你不就来了吗。”方亦礿装作一副
不在意的样子“你从昨天开始就一副要出大事的苦脸，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老子今天还请了假，结果果然…姓沈的你在听吗？”沈宗摇摇头，咬紧嘴，眼睛
润了。只见他靠近方亦礿，颤抖地伸出手开始摸抚后者的脸，像虔诚的信徒一样温柔而激动，
脸被感动得要啜泣的模样。方亦礿停下嘴炮，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亦礿…”只见这个男人用因感动变了调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眼睛里有泪水溢出：“谢谢你…”方亦礿无言看着他，任由沈宗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心里一阵挣扎的波涛汹涌。
最终他一把抓住沈宗的手按下，然后
出桌上的纸巾擦了下对方眼角的泪水。沈宗因为他的动作激动得眼泪又开始往外冒：“谢谢…谢谢亦礿…”“谢什么谢，快擦下你的脸。”沈宗连连点头，接过纸巾赶紧抹掉自己的
面水光，生怕动作慢了会被方亦礿嫌弃。方亦礿看着对方紧咬嘴
忍住不让眼泪往外
的表情，内心又是一阵复杂又矛盾的斗争。于是他张了张嘴，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妈的，要说就说要抱就抱，是个男人能果断点吗？正当他要伸出双臂去抱哭泣的沈宗时，对方正好一个猛扎进了他的怀里，撞击力度依旧大得可怕，如果不是他平衡能力惊人早就四脚朝天躺地上了。
他嘴角
出一丝放心的笑容，不着痕迹地用手臂环住对方的
。“亦礿…虽然你早就知道了、而且很烦…但是…我爱你。”沈宗竟然哭了出来，声音呜咽。方亦礿一时竟无言，除了抱住对方不知作何反应，他不是没听过沈宗说我爱你，甚至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
但这一次，这男人在此情此景此声此语中说出来这三个字，给他的震
窜了四肢百骸，连骨头仿佛都因这三个字燃烧起来了。正当方亦礿喉咙发紧、隐藏在心底最汹涌的情感就要
薄而出时，怀里的男人哭声渐低，停顿了几秒后突然笑了起来，一声，两声，沈宗居然破涕为笑了出来，震惊得轮到方亦礿一脸懵。“姓沈的你在笑什么…喂你的鼻涕…沈宗！”沈宗赶紧用纸巾捂住自己的脸掩住涕泗横
的窘态，但眉眼里洋溢着清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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